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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三章 终相见

  真幻仙子看着傲然而立的方凌,心中一阵为难。方凌要是普通的修士,她完全可以让人将方凌逐出震寰宫。

  甚至可以让人直接取了这个年轻人的性命,可是现而今的方凌,那可是将柳秋水都打的狼狈而逃的半步大能。

  按照修为而言,方凌应该在她之上。

  对于当年银尘两人将神妃带来的情况,她并不了解,毕竟这种小事情,她也不需要了解,她只要看到花疏影来到震寰宫,这就足够了。

  但是可以想象的出,方凌当时要有现在的修为,那是绝对不会让银玉银尘两个人将花疏影带走的。

  让见还是不让见,这两个念头在她的心中不断的翻滚,让掌管震寰宫多年的真幻仙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真幻仙子犹豫的时候,方凌已经迈步继续向前。他没有理会真幻仙子的态度,只是朝着震寰宫的主峰走去。

  几个震寰宫的元婴老祖,都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了真幻仙子。

  她们的心中,同样不愿意出手拦截,毕竟刚才的一战,让她们感到了方凌的可怕。

  自己等人要是拦截的话,那么方凌发起狠来,绝对有人要身死道消。

  而身死道消的人,绝对不是方凌!

  面对这些目光,真幻仙子最终选择了沉默。她这个时候要是开口,那就只有拦截一条路。

  可是从她的心中,她同样不愿意拦截,也不敢拦截。

  她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两人见一下面,然后方凌自行离去。

  虽然她的心中,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能够期盼的,也只有这一点。

  山路蜿蜒,方凌跨步向前走。只是一会功夫,就来到了主峰的下方。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个阻拦的人。

  以一人之力,压制一个宗门,这既让不少震寰宫的弟子感到屈辱,却也让不少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那踏山而上的身影。

  甚至不少人的心中,更升起一种念头,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以一己之力,压的一个宗门无人敢言。

  方凌表面上很平静。在那些震寰宫弟子的眼中,此时的方凌无疑是很平静,但是实际上,方凌的心中,却充斥着一种叫做激动的东西。

  这次见到花疏影,会是一种什么情况?三十年不见,她还会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相拥,生死与共的女子吗?

  她见到自己,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这些念头,不断的在方凌的心中起伏。他没有向任何人问路,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花疏影就在他的前方。

  前方不远处,一座洞府若隐若现。洞府不是太大。却是整座山的灵气汇聚处。

  洞府外,一个白衣女子正静静的看着方凌,对于这个女子,方凌并不算是陌生。

  这个人,是银玉。和银尘一样,她的修为的外貌,在这三十多年没有任何的改变。

  好似接到了消息的银玉,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凌,在方凌走近之后。银尘最终恭谨的朝着方凌行礼道:“银玉拜见方老祖!”

  方凌看着银玉,一时间就觉得时光倒流。当年两人跨禽而来,威慑四方的情形。就好似昨日一般。

  “疏影姐姐可好?”方凌一挥手,将银玉跪拜下来的身躯托起,轻声的问道。

  银玉稍微沉吟了瞬间道:“神妃正在闭关,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方公子你可否再等一会?”

  方凌的眼眸内,瞬间射出了两道寒光,在这寒光的笼罩下,银玉就觉得自己的心神正在疯狂的颤抖。

  她就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只要敢说出半句谎话来,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那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神妃真的正在闭关,还请方公子……”银玉壮着胆子,再次沉声的向方凌说道。

  方凌点了点头,朝着银玉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离去。

  犹豫了瞬间,最终银玉还是选择离去。

  随着银玉的离开,偌大的山峰上,已经只剩下方凌一个人,他面对着那关闭的洞府,沉吟了瞬间,最终还是沉声的道:“疏影姐姐,方凌请见。”

  对于花疏影,方凌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有自己的意识产生的爱恋,同样更有融合本主记忆时的一丝依恋。

  现而今,这些感情的迸发,让方凌的心有些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花疏影。

  那洞府的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了方凌的近前,这身影多少次出现在方凌的心头,熟悉的样貌,一如昨日一般。

  看着推门而出的花疏影,方凌吸了一口气,他快步的走向花疏影,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丝隔阂。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真真切切的存在于两个人的身边。

  “好久不见,一向可好!”花疏影的声音,轻柔之中带着一丝淡然。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眼睛的,用心就可以直接感知。花疏影的平静和恬淡,看见方凌就像普通朋友见面一般的无动于衷,这样的态度,让方凌的心不知道怎么着就痛了一下。多年来,对花疏影的惦记就像澎湃激荡的洪水,不断的激励着他前行、前行,没想到,这来之不易的相见,竟是这样的局面。

  方凌忽然觉得,隐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执着的情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愈演愈烈,而实际上,他幻想之中的情感的堤坝在这一刻,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彻底崩塌,这么一想,方凌心里竟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落寞。

  洞府内,精巧的冰玉桌上,渺渺的烟雾,从一个小小的玉壶内飘出。这玉壶只有拳头大小,但是那飘出的烟气,却清香无比,醉人心神。

  方凌和花疏影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方凌来到这震寰宫,以为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可是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震寰宫最好的云雾茶,你尝一尝!”花疏影将倒出来的水轻轻的朝着方凌这边移了一下,幽幽的说道。

  方凌端起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一种余香渺渺的味道,瞬间充斥在了他的心神之中。

  “这些年,你一向可好!”方凌放下手中的茶杯,最终还是沉声的问道。

  花疏影端起茶壶,再次将方凌的杯子满上,这才道:“挺好的,开始的时候有点不适应,但是现在已经适应了。”

  “说实话,回到过去几百年居住的地方,就好像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花疏影说到这里,脸上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当年身死道消,转世而生,本以为是一条绝路,却没有想到柳暗花明,让我重活了一次。”

  这些话,让方凌的心一颤,虽然眼前人说话的形态无一不像花疏影,但是却给他一种生疏的感觉。

  方凌曾经以为,花疏影可能会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抱,向他倾诉自己久久郁积在心头的情意,忘情的亲吻他的眼睛,他的脸颊,还有他的双唇。从此以后,不再让任何东西羁绊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然而,等他终于找到她,面对她的时候,一切的幻想和努力竟然在那一瞬间消退得踪迹全无。一时间,方凌居然找不到丝毫安慰自己的理由。

  “我是震寰宫的神妃,当然,花疏影也是我。只不过恢复了原有的记忆之后,那时的生活,也就是一场梦,一场过眼烟云而已。”

  过眼烟云,凄美而冷酷。

  虽然方凌不愿意相信事情是这样,但是他毕竟是元婴老祖,明白要是一个人的主记忆恢复,那么其他的记忆,就会变成主记忆的一部分。

  当时就算是花疏影的心中只有一个他,可是要是花疏影的记忆变成了这神妃记忆的一部分,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看着神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杀意,但是这丝杀意,瞬间又消散的干干净净。

  从来,方凌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现而今,他的心中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杀了神妃这段主意识,让花疏影重新回来?可是对花疏影而言,这神妃的记忆,才应该是她真真正正的记忆。

  怎么办?自己现而今应该怎么办?

  “前些年,我还没有成为元婴的时候,曾经让人去鲁国看过你,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得到你的消息。”

  花疏影的脸色很平常,就好似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你就是那个威震南楚国的霸魔方凌。”

  “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不论是我,还是花疏影,心中都很是欣慰。”这一刻方凌不知道该称呼她花疏影还是神妃的女子,再次幽幽的道:“同样,也为你骄傲。”

  花疏影脸上有一种控制着的漠然,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说道。方凌觉得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场,感到虚弱不堪。又好像多年来的一个梦想,像气球一样被刺开了一条缝儿,瞬间瘪了下去。

  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凌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他沉声的道:“我这次来震寰宫,就是想要让姐姐做一个选择,自由的离开这里,还是继续留在震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