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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访李府(完)

  顾长生的模样太过闲适了些,委实叫这一众朝臣揪起心来,暗沉沉地有些绝望地想着,唯一说得上话的顾相这般模样,只怕自己便是要死在今日了。

  李安鬓角滚落了一滴圆润的汗珠,伏在地上半晌,像是下了极大地决心似的沉住气:“皇上如何定夺但凭皇上做主,只是此事与皇后绝无半点关系,求皇上万万不要迁怒于皇后。”

  “你倒想的挺周全。”皇上冷哼一声,讽刺地冷笑一下,“这是认了”

  李安伏下身去,声音平静:“老臣认或不认本无区别,皇上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好你个李安”皇上冷笑起来,一双眸子锐利地盯着他,这时候的皇帝的确有些可怖:“你是在说朕昏庸无状不成”

  “老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你不敢结党营私之事尚且不在话下,朕倒不知道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顾卿。”皇帝望向顾长生,神委实有些难看,“依你之见,当如何”

  顾长生优雅地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身侧桌几上,起身时长衫带风,翩跹出尘。

  他微微拱手,微微笑着,云淡风轻地道:“依臣所见,李大人虽私会朝中重臣,结党营私之罪却不可轻易落定。”

  “哦”皇帝挑眉看他。

  李安不知顾长生竟会这样为自己说话,亦抬眸惊诧地瞧他。

  顾长生漫不经心地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笑道:“李大人为官数十载,身居要位,却未曾有偏私之事,何况大人本是皇后生父,身为皇后娘娘母家,理当顾全皇家的颜面。”

  他语毕,觉得感受到了伏跪在地上的朝中重臣投过来的殷切目光。

  他微微勾唇,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李大人年岁渐大,朝中诸事繁琐,只怕大人力不从心啊。”

  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瞧着李安,满意地望着李安的神从苍白变得有些泛红。

  “再者说”顾长生微微一顿,一双格外冷静的眸子淡笑着落在李安脸上:“事已至此,若皇上无半分惩戒,也难以对朝中诸位大人们有所交代,而若惩戒过重,却又实在恐怕寒了诸位大人的心。”

  皇帝皱眉,盯着底下跪着的诸位朝臣,也有些犯难。

  此事实在牵连甚广,朝中急缺人才之时,断然不能寒了众臣之心。

  “李大人,你以为如何”顾长生不动声地微笑着将球抛给李安,金冠在发间闪闪发光。

  李安瞧着他淡然微笑的神恨不能从地上一跃而起给他一拳,却只能忍气吞声地瞪他一眼,转眸瞧着皇帝。

  皇帝神暗沉,皱着眉盯着他。

  “李大人”身后朝臣小声哀求了一声,示意他说句话。

  顾长生最善于挑动人心,将它们搁在恐惧中碾磨一番,再重新装回肚子里去,他对此事也着实乐在其中。

  李安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一声,叩首下去:“老臣年迈,请皇上恩准老臣辞官回乡。”

  顾长生轻轻击掌,笑意渐深:“李大人果真俊杰。如此”他转眸看着皇上,坦然笑道:“且看皇上如何定夺了。”

  皇帝的目光扫过顾长生,落在李安有些老迈的脸上,沉吟片刻:“李大人为国尽忠多年,是时候歇歇了。”

  李安牙根儿紧咬,那目光像是要将顾长生撕碎一般。

  这只狐狸他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皇上,老臣死不足惜,但求皇上切勿被奸人蒙蔽。”李安重重地叩首下去,“皇上切记切记”

  顾长生勾唇微微一笑,风华盛人:“李大人一心为国,实在令长生敬服。只是皇上乃是明君,自有判断,更何况,长生一定长伴皇上左右,侍奉君侧,李大人安心就是。”

  顾长生何等精明,如何不知道李安的用意,他这话看似是为李安圆,却是暗指李安讽刺皇帝昏庸,又

  将自个儿的地位摆的低低的,在皇帝面前做足了为人臣子的模样,哄得皇帝越发对李安心生疑窦。

  “李大人为国尽忠多年,如今辞官回乡,皇上何不封大人爵位,以彰显皇上恩泽”顾长生微微拱手,笑意云淡风轻,言谈轻描淡写,但那副淡然地神却出人意料地令人越发信服。

  “你”李安狠狠地瞪他一眼,却被顾长生轻飘飘的一眼生生哽住,那一眼凌厉至极,像是划破暗夜直刺向他的一把锋芒毕露的尖刀,令人刺骨森寒。

  身后诸臣拖了这许久,早已惊惧的神思疲软,顾长生笑吟吟地又道:“至于这诸位大人,皇上不妨念及诸多功劳,从优而待,亦可彰显皇上胸怀。”

  那群朝臣的心终于定下来,那感恩戴德的神只差将顾长生供起来了。

  皇帝神稍霁:“顾卿想的周全,朕自然安心。”

  “至于李安”皇帝皱了皱眉,“封个广安侯,告老还乡罢。”

  “老臣”李安抬头凝视了皇帝一会儿,那目光里皆是欲说还休的用意。

  过了半晌,他重重叩首下去:“多谢皇上。”

  皇帝亦不再看底下跪着的众人,只道自个儿今日又解决了一桩大心事罢了,起身拂袖:“回宫。”

  待皇帝身影渐渐融于夜中,顾长生方才轻笑一声,神冷淡下去:“李大人,这局,怕是你输了。”

  李安狠狠地啐了一口:“输给你一介黄口小儿,实在是我大意。”

  顾长生拊掌微笑:“不是大人大意,只是大人太过轻信,笃定自个儿府中之人皆是可信之人,否则,我这人只怕还插不进李府来。”

  “对了。”他一挑眉,笑道:“至于那人,若是查出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人不必送回顾府了。”

  “世上竟还有你这般狠毒之人。”李安恨然瞪他,“你那点儿心思,能瞒过皇上,绝瞒不过天下”

  顾长生唇角浮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我的什么心思李大人说话实在令人不解。”他干脆在圈椅上坐下,悠然地看着李安:“李大人不言谢我自也不会计较,只是若还要栽赃陷害罪上加罪,我更加不会阻拦。”

  “至于天下人”顾长生诡秘一笑,“谁在乎呢”篮ζ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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