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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波骤起(上)

  幽谷寂静而空阔,一队卫军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四下谨慎地观望揣度着。

  忽然“啪”的一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在如此空阔无人的空谷中令所有卫人浑身一紧,人人自危。

  “站住。”太子元昭明觉得心中惴惴,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羌人在何处”

  领路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容貌清秀,一身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一个快比她人还要大的竹编篓子,里头青幽幽的,是刚从山间采来的草药。

  “就在前头了。”小姑娘转过脸来,歪了歪脑袋看着元昭明,“昨夜就是前头的山谷里,我亲眼瞧见有火光,还闻到烤肉的味儿了,若不是咱们卫人,那定然是羌国人无疑了。”

  元昭明半信半疑:“你可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小姑娘垂了垂眸子,咬唇退了一步,很是委屈:“你方才让我领路,我就很怕。我娘说,刀剑无眼,上了战场上谁也顾不得谁,我本就是不愿意的。可你非让我领路,我也是想着为了咱们大卫,担惊受怕些也没什么你若是不信的话,我这就将这五十两银子还你,自个儿回家去了。”

  她指了指背后背着的筐子:“我娘亲还等着我的药呢。”

  元昭明见她将那五十两银子从怀里掏出来竟要递给他,像是当真急着要回家给娘亲送药的模样,而这里他又人生地不熟,也怕中了羌人的埋伏,便不再生疑,只道:“那你便接着带路。此番你若是立了大功,本将军必定还有重赏。”

  小姑娘细细地想了半晌,才有些勉强地微微颔首,接着往前走,只是声音也小了些:“这儿离他们的营地已经有些近了,再往前走一段我就要走了。”

  元昭明想着既然带到了地方,让她走了也无妨,便没有再说。

  卫军一队不过千人,因元昭明听了王景的进言,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不易偷袭,便只挑了这千人前来,

  众人又小心地行进了几百米,小姑娘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松了口气:“将军,再往前走就是了。”

  元昭明挥挥手,身侧的侍从上前递给小姑娘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接了,眉目间一股子清透的灵气:“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她小心地捧着钱袋子,走了两步,忽的转过脸来对元昭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那笑是泛在唇边儿的,有些诡秘:“将军,小心啊。”

  元昭明也未再想,只是招手示意,身侧侍从忙上前去,听得自家太子低声道:“叫大家都小声些,如此方能攻其不备。”

  侍从应了一声,不忘低声奉承:“殿下亲入敌军,此番若能取得上将首级,皇上必定龙颜大悦。”

  元昭明心里也正是如此做想:“本宫不只要让父皇瞧见,还要让母后知道我绝非纨绔之人”他似是喃喃低语。

  忽然间,空寂的山谷中传来一声震彻山谷的怒吼,卫军一惊,转眼间发觉山谷四周的灌木中嘶吼着涌出的羌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羌人高举军旗,四下鼓声隆隆,在这空寂的山谷中回声阵阵,整个山谷似是也跟着擂鼓声抖了几分。

  “坏了”元昭明心里暗惊,霎时慌了阵脚,“来人来人去给本宫将王景找来”

  身边侍从急忙应了,正要往外飞奔而去,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锐箭破风而来,贯穿了侍从的胸膛。

  鲜血四溅。

  “太子殿下”侍卫的声音沙哑,喉头哽了几分,重重地垂下脑袋,双眸微睁,断了气了。

  “来人来人护驾”身侧的侍从一齐涌上前,将太子护在包围圈中,试图突围出去。

  “刚才那个丫头”元昭明记起那姑娘诡秘的一笑,恨得牙根痒痒,“本宫堂堂太子,竟中了她的奸计”

  只是此时为时已晚,那数千羌人已将卫军团团围住,忽的从诸人之后一人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在阳光下映光而来,一身银盔甲像是阳光下的修罗。

  那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柄剑来,唇角微微向下,生来便是一副冷峻的面容。

  “卫国皇帝怎么想的,竟让太子亲征。”

  那男子身侧骑在马上的少女正是方才那个玲珑剔透的农家姑娘,她笑意盈盈地望着元昭明,从袖中掏出方才元昭明赏的银子,晃了晃:“多谢太子赏了。”

  男子则是冷冷地望着元昭明,话亦是冷冰冰的:“这样懦弱的太子,于国无助,倒也的确该死。”

  元昭明怒从心头起,当即拔剑而出,指着那男子,恨声道:“你休要激本宫若不是如今敌众我寡,本宫定要取你首级”

  “是么”男子清俊冷淡地面容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轻轻击掌,沉声道:“众人退后。”

  “公子”少女惊愕地望了他一眼,“你莫不是想”

  “退后。”男子不由分说,目光凝视了元昭明片刻,冷冷地笑了:“我倒想瞧瞧,这卫国太子的本事究竟在哪儿。”

  羌人慢慢四散而来,却仍是手持刀剑,虎视眈眈地对着卫军一众。

  说时迟,那时快,阳光下银盔甲光芒一闪,男子脚上轻轻一蹬坐骑,整个人竟飞身上前,足踏卫军头顶盔甲,刹那间整个人已到元昭明眼前,那冷淡地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元昭明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僵硬地甚至来不及躲闪,便觉颈间一凉,那男子便不见了。

  众人哪里反应的过来,一众惊在当场,待再定睛一瞧,那男子早已稳稳地落在马鞍上,轻轻擦了擦剑柄,尽管锋利的剑柄上,滴血未沾。

  “你”元昭明尚且未曾反应过来,不过刚开口,脖颈间的血便喷溅出来。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重重地向后栽倒过去。

  “太子殿下”卫军见太子已死,皆是方寸大乱,慌了阵脚,一时不知往哪儿逃去才好。

  “擒贼先擒王。”少女笑了起来,“萧公子果真厉害。”

  被少女称为萧公子的男子收剑回鞘,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篮ζ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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