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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交战

  “不折手段?顾婉静,你该问问顾韵宜什么叫不折手段!第三者很光荣?破坏别人家庭还好意思在街上大摇大摆地挽着走?还是你顾家的家教本是这样?”赵苏云怒瞪着我,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似的,“你赶紧离开我儿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赵苏云指着我,那伸直了的手臂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对准了我。

  “那我还真不能如你所愿了。赵苏云,你儿子走之前还坐在你旁边的沙发上深情款款地说要跟我白头到来,这辈子非我不可,还说给我时间考虑考虑,我本来不想答应来着,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兴趣,看你亲手养大的儿子和我恩爱白头,对我唯命是从,我觉得真是有趣极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怕你。呵呵,要是怕你,当初他死活带我回南京的时候我就不会乖乖跟着走了。赵苏云,我告诉你,”我慢慢走近她,盯着她目不转睛,走到她轮椅跟前,我站定了,弯下腰,伸手去摸了摸她梳得一丝不苟的、看起来跟她脸一样臭的头发,她用力地转开,眼睛瞪得极大。

  “我告诉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林城为你四处奔走的时候我没动作吗?”我冷笑,“因为我觉得让你去监狱待一阵子然后一枪毙了你,这样子结束你的性命简直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叫林城找人做了你有精神病的医学报告吗?不是让他去找你的老同学塞钱走后门吗?我满足你呀,你这么想自己有病,那我觉得你和随家仓那些真正有病的人在一起生活,天天被煎熬,一定很有趣。”

  那时候的林城那么善良单纯,哪里想得到这么完美的应对我的方法?找律师打官司,找医生做鉴定报告,这一切都少不了她那自以为是的妈在背后指导。只不过我当时恨他们全家,不想去管罢了。赵苏云这一招让她逃离了法律的制裁,那我也就顺水推舟,成全她好了。

  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也是最对不起的人。赵苏云杀了她,我怎么可能原谅?

  就算她死一百次都不可能!

  “哼,结果呢?让你失望了!顾婉静,我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坐在你面前!”赵苏云虽然声音大,气势盛,但说话的时候身体明显颤抖了。她脸上暴怒时特有的表情也显得微弱了,隐隐中透着一股害怕,回忆起往事的那种后怕。

  可想而知,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耸耸肩,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说,“这些话你说给自己听,说给你女儿听也就够了!”

  林楠帮着赵苏云欺负我,企图在言语上得到优势,她跟赵苏云一样狠毒,直接提起最能戳伤我的事情。

  “顾婉静你牛什么牛?我哥要是真心对你,真心爱你,那新婚夜会带瑞贝卡回来?你简直太不要脸了!自己老公都和别人上床了你还云淡风轻的,若无其事,这样子不要脸的缠着我哥哥你好意思吗?真是丢人!”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这件事我简直就想扇林楠巴掌,看着她恶心的样子,我不免怀疑,究竟是怎样奇葩的细胞才能组合成林楠这样的傻逼。胸大无脑,果真如此。

  我感觉我脸色变了。林楠看着我这样子,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啊,荡漾的很。我没说话,慢慢走到她跟前,她害怕地往后退,赵苏云也着急地朝我吼,“你想干嘛!”

  她转动了轮椅,朝我和林楠这边移动。

  我一把抓住后退的林楠,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我用足了力气,打得林楠半边脸立即红了。

  林楠捂着脸哭,骂骂咧咧,却还是害怕地躲到那个男人身后,那男人看着我,护着林楠,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对我说,“好好的你动手干啥!你别逼我动手!”

  我就奇怪了,我打的又不是你女儿你激动啥?

  “你给我站一边去!这家里的事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闪开!”

  “你别逼我动手打你!”他一面吼我,一面紧张着林楠。说真的,刚刚我和赵苏云吵得那么厉害的时候他都没反应,可我一揍林楠,他就激动了,这是为什么?

  赵苏云和他有一腿?林楠是他女儿?

  如果当时我多看他一眼,多对比一下他和林楠,我就可以发现,林楠的眼睛长得很像那个男人。

  但是我没有,我着急说出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顾婉静,你敢打我女儿?你简直无药可救!你简直就是个疯婆子!”赵苏云抓起桌子上我喝过的水连着被子朝我扔来,我怕她打到我肚子,然后一个转身,被子砸到我后背上,水洒到我衣服上,然后被子落在地上,竟碎成几片。

  我慢慢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走向赵苏云,我朝着她的脸去,她往后退了退,后面的林楠和那个男人都叫住我,问我要干嘛。

  “赵苏云,你以为我真的是傻逼吗?我们登记回来那天中午,你说你手机没电了,叫吴妈拿了林城的手机给你,至于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是不是?你咬定了我不会问林城,你也咬定了林城不会说是你干的,你咬定了我们之间会一直误会下去是不?说起来你还真够贱的,这样的烂招数都能想得出来。”我手里拽着碎片,一点一点逼近赵苏云。她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斑斓,我看得笑开了花。

  林城的脾气,即使知道是赵苏云或者林楠做的,他也不会为了为自己开脱而告诉我,那一切都是赵苏云和林楠的错。他的不言不语,也就是我们之间误会甚远的重要原因。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林城今天的一番话,忽地让我想起来那天登记回来过后,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林楠莫名其妙在饭桌上说送了林城新婚礼物,饭后又借机让我去她的房间拖延时间,说要给我礼物。怪我傻逼,她那么讨厌我恨不得一脚将我踹出南京,还会给我准备礼物?还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其次,林城酒量近年来练得不错,怎么会小小一杯红酒就醉了?连和自己滚床单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我上楼,林城分明以为昨晚和他缠绵的人是我。

  而且,我深深的记得,我推开房门,看见瑞贝卡和他缠绵时候,瑞贝卡对我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和她那挑衅的眼神。

  这一切,不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吗?

  “你吃定了我和林城不会好好说话,甚至以为我会和林城闹离婚或者离开林家吧?可你们偏偏错了,我不但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林家。为什么呢?因为那时候,我的目的就是把你们林家闹得鸡犬不宁。”我慢慢抽回碎片,赵苏云愤恨地看着我,眼中的怒火好像要烧掉我一般。

  我转向林楠,她依旧躲在那男人身后,那男人以为我要伤害林楠,警告我说,“你别以为你是林城老婆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要是敢动楠楠,我就揍你!”

  “你闭嘴吧你,这里没你说话的分。”我朝他后,然后看着被吓到的林楠,“你跟你妈一样,简直就是极品。叫了瑞贝卡来搅浑我和林城又怎样?我跟林城一拍两散跟你有关系吗?你能得到什么?难不成你还痴心妄想我和林城掰了你能上位?”

  “顾婉静,你别胡说!你你简直太过分了!”说道这个,林楠竟然没了语言,然后嘤嘤地哭了起来。

  赵苏云气急,想叫那个男人打我,她命令一般地说。

  “你给我抽她!抽死这贱女人!看她还勾引我儿子不!赶紧的!你一个大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别人欺负我们母女吗?”

  那男人说起来还是有点懦弱,赵苏云吼他,他唯唯诺诺,盯着我好像想动手,但是又不怎么敢的样子。

  赵苏云见他犹犹豫豫,又吼说,“你赶紧的!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对,抽她!反正我哥哥不在!没人帮她!”林楠装腔作势。

  然后,那男人一边挽袖子,一边看着我,慢慢走过来。

  他抬起手,眼看就要揍我。我定定地盯着他,警告地说,“在你动手之前,我先警告你,要是我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给我滚去监狱墩一辈子。赌博没让你去监狱吃免费餐饭,你揍我一下,我绝对送你进去。另外,我老公回来看到我有事,你就等着你的仇家纷纷上门来找你要钱吧。欠那么多赌债,四处躲藏的日子不好过吧。你要揍我,尽管来,我保证不让你后悔。”说完,我瞪着他,目不转睛的。

  近距离看这个男人,真的有点倒胃口。胡渣拉杂的,不修边幅,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我知道,他不敢打我。

  他眼睛一眯,悻悻然,“你查我?”

  我白了他一眼,笑说,“你还没那资格让我查你。倒是你,”我转向赵苏云,笑着说,“你的秘密简直精彩。”

  尽管赵苏云极力隐藏,却还是没掩盖住她眼底那闪躲和害怕的光芒。

  那男人悻悻然看着赵苏云,早就收回了手。

  “好了,戏也唱完了,你们慢慢回味,我就不奉陪了。”我冷哼,然后收拾书上楼去。刚刚踏上楼梯,吴妈就回来了。我笑着叫吴妈,“吴妈,收拾下客厅,中饭我喝粥,你送上来吧,省得我看了某人没胃口。”

  这一仗,简直大快人心。

  上楼过后,后背隐隐的疼啊,我脱了衣服站在镜子面前看后背,有一块已经青了。呵,下手还真是狠,估计是想一杯子砸死我吧。

  想着想着,我不禁在思考,那男人究竟和赵苏云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那么护着林楠?而且之前一直在看林城,带着那种猥琐的目光。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还有啊,林城为什么说自己不是赵苏云亲生的?关于赵苏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秘密?

  算了,别想了,等乔辰的回复。

  洗了把脸出来,换睡衣,打开衣柜找东西的时候,在最底下发现了一个盒子。我一看就知道是林城的,因为那盒子是我送他的。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们一起逛超市的时候,超市促销卖牙膏,买两管牙膏就送两个铁皮盒子,一个樱桃小丸子,一个海贼王。我们俩都很喜欢,然后就买了牙膏,虽然那牙膏我们都没用来刷牙,纯粹是冲着盒子去的。

  林城说,我俩各自在这盒子里装着对方送的小东西吧,以后老了再一件一件翻出来看,什么情书啊,小纸条啊,到时候慢慢的都是回忆。

  想起那时候林城傻逼一样的笑容,我就觉得内心一片安然。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反正,只要一想起来,我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动。

  看到盒子的那一瞬间,我有点鼻子发酸。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早上,我离开林城家时,他拿着这个盒子追出来,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里面的东西也翻出来,因为下雨了,立即被染脏。当时我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讽刺地笑了笑,又转身走了。

  我不知道,后来,林城又把盒子捡起来了。

  因为摔到地上,盒子的一角已经凹进去,上面许多地方已经掉漆了。

  我双手发抖,捧着这个沉重的盒子看了很久。然后我颤抖着手,打开了盖子。

  席卷而来的,是片片回忆。

  妙?笔?阁

  里面的东西,都在。

  我泪眼朦胧地把他们都摊在床上,一件一件地打开看。来不及的时候顺手留下的小纸条,出行旅游的票根上面写满的承诺,小情书,贺卡,小公仔,项链,尾戒,大头贴,相片,还有各种我写下的乱七八糟的心情

  曾经美好的一切,曾经被丢弃的一切,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藏在这个盒子里,埋在衣柜的最深角落里。

  林城。林城。我在心里轻念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