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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初抵钟离

  徐子陵闻言放开了宋玉致,向宋玉致拱手道:“宋小姐,方才得罪了,还请宋小姐大人又大量,原谅在下。”

  宋玉致活动了一下刚才被徐子陵扭着的手,冷哼一声,低声骂道:“死流氓,卑鄙小人!”说着白了徐子陵一眼,显然对刚才的事很不甘心。

  徐子陵苦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转身迎上宋鲁柳菁等三人,还没等徐子陵开口,就听宋鲁笑道:“宋某真是老了,竟然看不出小兄弟的武功竟如斯精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都不行啊。”一边摇头,一手捋须,看起来倒有几分沧桑的感觉,不过看他满脸的笑容,哪里有一丝对后生可畏的感叹,分明对徐子陵是满心的喜爱和欢喜。

  徐子陵闻言赧然一笑,感到颇为不好意思。刚才之所以能够打赢宋玉致,完全是靠取巧,胜得侥幸之至,方才若是宋玉致等上一线,等徐子陵落下来再出手,徐子陵便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徐子陵赌的是宋玉致的轻敌和求胜心理。

  当下不好意思道:“小子靠耍了一点诡计,侥幸获胜而已,鲁叔缪赞了。”说着左手抓头,憨憨的样子惹得一旁的柳菁咯咯直笑。

  宋师道接下去道:“徐兄谦虚了。徐兄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竟能做到凭空横移,当真是闻所未闻。”

  徐子陵以为只要是武林高手便能够做到凭空横移,只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知道这在他人眼中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不以为意,又谦虚了几句。

  宋鲁呵呵笑道:“胜不骄败不馁,只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假以时日,小兄弟定非池中之物。我观小兄弟的身法,依稀便有燕过长空的影子,只不知”

  徐子陵心里涌起对宋鲁的佩服,只从方才的一战便看出自己的身法学自飞鸟,可见他眼力的高明,也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当下由衷道:“鲁叔真厉害,小子前些日子在江边见燕搏江涛,心有所感,悟出些许道理。”

  宋师道闻言动容道:“想不到徐兄观燕鸟飞行,便能学得其精髓,以天地为师,徐兄前途实不可限量。”

  宋鲁在一旁啧啧赞叹道:“到现在我才明白甚么是天纵之材。”

  徐子陵被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颇不好意思,讨饶道:“两位如此赞我,子陵真是无地自容。鲁叔,宋兄,你们就饶了子陵吧。”一面作揖,一边苦笑,样子颇为滑稽。

  柳菁被徐子陵逗得花枝乱颤,娇笑道:“你这小鬼,笑死奴家了。”宋鲁宋师道闻言也开心地哈哈大笑。

  一边兀自不服的宋玉致则皱起好看的眉头,咕哝了一句:“惺惺作态。”

  四艘艨艟乘风破浪,一路西上,岭南宋家果然是名不虚传,一路行来,没人敢阻他半步。

  自丹阳渡江不过一日路程,一日时光,眨眼即逝。

  不知不觉,在欢声笑语中,已然到了对岸,徐子陵便起身告辞。一路以来,得宋家众人悉心对待,徐子陵感激至极,便是对一直恶言恶语的美丽刚健的宋家小姐宋玉致也是一片依依之情。

  若不是要去钟离赴约,徐子陵倒是愿意继续跟着宋家的船西上,与他们再呆上几日。

  就这样,在宋玉致一句“快滚吧”的道别语,徐子陵带着一片依依别情离开了宋家船只,只身北上,往钟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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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是在一个小港上的岸,下来一打听,此处离钟离不远,不过一日路程。

  自遇上宋家等人后,徐子陵的心情便从往日的阴霾里跃将了出来,觉得舒爽愉快,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看见人间丑恶的一面,现在徐子陵只觉得虽然前路漫漫,但前路自有他人同行,不再是渺茫难期了。

  又往北走了一日,在小心警惕的情绪中,一路倒也无风无浪,平平静静,徐子陵无惊无险地到达了此行暂时的目的地——钟离。

  钟离不过是淮河北岸的一个小镇,古称钟离国。但因为钟离地理位置的关系,却使他成为了一个军事重镇。

  魏世宗时,北魏与萧梁交战时,南安王英曾上表:“若入三月已后,天晴地燥,凭陵是常。如其连雨仍接,不得进攻者,臣已更高邵阳之桥,防其泛突。意外洪长,虑其破桥,臣亦部分造船,复于钟离城随水狭处,营造浮桥,至三月中旬,桥必克成。晴则攻腾,雨则围守,水陆二途,以得为限。”〔1〕(《魏书》卷十九《景穆十二王·南安王传》)南安王英上表建议建造船只,在“钟离城随水狭处,营造浮桥”,这样即可达到“晴则攻腾,雨则围守,水陆二途,以得为限”的效果。”

  由此可见钟离的重要之处。

  虽已是夏末,却丝毫没有褪去夏天的特点,中午一场雷阵雨匆匆地来了,不消一刻,便又匆匆走了。

  雨后的钟离,褪去了世俗的庸碌,显得分外的清新可人。因为雷雨刚过,匆匆跑回家的人们还来不及再次回到大街上来游耍,所以此刻的钟离显得特别地静谧。

  经过改装的徐子陵缓慢地走在钟离的大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街边的一切,一阵阵雨后特有的泥土芬芳扑鼻而来,让徐子陵觉得格外得精神爽朗。

  躲在家里的人们马上又陆陆续续地踏出房门,嬉戏在大街上,享受着雨后独有的清新爽朗。

  徐子陵心里想的尽是如何找寻救命恩人的事情,当时情况紧急,对方不过叫他来钟离相会,却没留下具体的联系方式。钟离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要找到一个连脸面都没见到的救命恩人,谈何容易。

  正在这里暗自想着心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叫道:“小兄弟,请留步!”徐子陵怔了怔,寻声望去。

  一个卦摊孤零零的立在街角一隅,旁边立着一张幡子,上书“铁口神卦”四字,一个道长正含笑看着他,只见那道长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上,一缕白胡子飘逸着,那洗得发白的道袍垂下来,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我观小兄弟愁眉深锁,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烦算上一卦,老朽小兄弟能包管尽解心中疑惑。”那道长含笑看着他,颇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徐子陵对神鬼之说一向不太相信,况且他本身便是小混混出身,深谙市井骗钱一道,那道长还没说完,便待转身离开。

  那道长也不着急,却听他在徐子陵身后,缓缓说道:“看小兄弟行色匆匆,莫不是在寻人?小兄弟若是算上一卦,或有线索。”

  徐子陵闻言心中一动,转身来到卦台前面,恭敬道:“不知道长的卦如何算法?”

  那道长微微一笑,简简单单地道:“看手相,测字。”他仍旧是方才那副淡淡的样子,丝毫没有生意上门应有的兴奋和热情。

  徐子陵道:“那请道长看看在下的手相,指点一二。”说着便把左手递了过去。

  那道长拿起徐子陵的左手,淡淡问道:“寻人?”徐子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观公子手相,可知公子必为多灾多难之人,不日前必曾遭过血光之灾。”那道长看着手相,缓缓道来。

  徐子陵心中惊异,却不说话,不置可否,存心想试一试眼前此人。

  “公子此行,所寻之人似是萍水相逢,却又似有浓浓情谊。”那道长看也不看徐子陵,自顾自地说道。

  徐子陵惊诧于对方神奇的相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心中也开始有些相信道长的说话,虔诚问道:“那在下所寻之人,应该在哪个方向?在下应往何处找寻呢?”

  那道长忽又放开了徐子陵的手,抬头道:“据公子的手相推断,公子所寻之人当在左近。向西而行,遇仙而止,当有所获。”

  这时徐子陵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之人的话,向那道长拜了拜,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恭敬地放在卦台上,尊敬道:“多谢道长指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道长“嗯”了一声,便闭上双目,再不理徐子陵。

  徐子陵本想再问“遇仙而止”是什么意思,但看道长情态,心知问了也是白问,便叹了口气,再施一礼,依着那道人的指点,往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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