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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9 章

  死,星月湖大营的法师还剩下十一人,这会儿自己的身边就有五人。不过施法的不是墨枫林倒让自己有点意外。

  那名羽士雷咒刚出,程宗扬身边一个束发的白衣法师骈指而喝:破!

  藏锋道人殒身之后,星月湖大营的法师以玉武子为首;他一举破法,接着匡仲玉喝道:止!浩dàng的长风应声而止。

  另一名法师古翔屈指弹天,开!

  刚刚凝聚成形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掌一扑,消散无痕。

  砰的一声,张如晦羽氅上的一颗大珠碎裂,从中滚出一颗冒着火焰的小金珠。

  张如晦一口将金珠吞下,然后长声道:赤明之馆!火铃之宫!天丁吾神!飙火相并!疾!

  天际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一道火雷带着长长的尾焰从天而降,朝贼寇劈去。

  白鹭飞双掌托天,封!

  火雷在半空撞上一道无形屏障,溅出无数火光。

  秦翰的眼中蓦然shè出精芒:好手段!兀术!

  一名兽蛮武士跨出来,发出一声低吼。大貂!

  两边的法师隔空斗法,风雷之声不绝于耳,但张如晦明显落了下风。

  这时见秦翰开口,纵然翁应龙十二分看不上这等阉人,但秦翰赫赫战功放在那里,心里也多几分底气。

  他一边打着主意,此战过后一定要把秦翰调入临安,拆分他的选锋营,免得将来尾大不掉,一边沉住气道:秦翰,好生为国效力!

  秦翰欠身道:遵令。

  程宗扬这会儿满头是火,自己一方的法师虽然占上风,但施法时不可避免地减慢进攻速度。

  眼看与溃兵之间就要出现空档,通常的情况下,这种空档并不要紧,但宋军中军正前面横着一座土山,一旦旁边的王信军赶在溃兵经过的空档抢占土山,自己的攻势立即就会受挫。

  自己兵力不足,又不可能把几名法师扔在战场上,只好让臧修在前面咬住溃兵的队伍,追击的阵形也由横阵改为锋矢。

  就在这时,一群兽蛮武士逆着人流奔涌而出,几名逃奔的军士来不及闪避,立刻被兽蛮武士庞大躯体撞飞。

  相距还有数十步,最前面的兽蛮武士便举起长qiāng,咆哮着同时掷出。

  由于是锋矢阵形,最前面几名星月湖军士若是闪避,后面的同伴猝不及防,伤亡会更加惨重,只能硬档。

  这一波投qiāng至少有六名星月湖军士伤亡。程宗扬一阵心痛,叫道:武二!

  武二郎狞笑一声,朝最前面一名雄壮的兽蛮首领扑去:敢动二爷的生意!孙子!二爷给你长长记xìng!

  两条差不多庞大的身影撞在一起,巨大声响简直像两座大山撞击的轰鸣。

  那名兽蛮首领臂上戴着寻常人胳臂粗的金环,眼珠碧绿,瞳孔却是金黄色,铁盔下垂着数条貂尾;以武二郎的强横,这一下竟然没有把他撞倒。

  两人各自退了几步,然后又扑到一处。四条大腿粗细的胳膊扭到一处,马头大的膝盖彼此撞击,能撞碎石碑的额头砸在簸箕宽的下巴上,连吐出的血都夸张得要死。

  场中尘土飞扬,不一会儿撞出一个大坑,只能听到咆哮声不断传来。

  这两条猛虎的ròu搏震慑全场,连臧修那样的猛人都老老实实地绕开几步。秦翰的兽蛮营在攻城战也折损不少,加上定川寨一战时的伤亡,这时能作战的不过半数,然而这二百余名兽蛮武士成了程宗扬难以逾越的障碍。

  直属营!

  数百枝白蜡杆嗡的一声挥出,在寒风中弹得笔直。

  如果有选择,程宗扬宁愿和两千余人的王信军硬拼一场,也不想碰这二百名兽蛮武士。如果被他们缠住,别说抢占土山,就连撤退都成了麻烦。

  星月湖大营的军士也意识到这一点,臧修拔出雷霆战刀、马鸿挺起铁矛、鲁子印收起盾牌,擎出自己的重斧。旁边的月霜也摘下鞍侧的方天画戟,美目闪过一丝好斗的锐光。

  忽然身后一声长啸,一名法师如风而至,他在半空中便解开自己的发髻,将一枚桃木小剑嵌在自己掌心,然后一掌拍在地上。克!

  随着法师喷出的血雨,大地微微一震又恢复原状。

  远处兽蛮武士的奔势忽然一滞,一个个变得步履不稳。他们脚下的土地仿佛化成无边泥淖,每一步踏下都直没至膝,愤怒的咆哮声立刻响彻四野。

  程宗扬当机立断:别管他们!绕过去!

  星月湖军士再次加速,绕开那片法力沼泽,追逐前面的溃兵。

  王信军果然开始往土山移动,正如程宗扬猜想的那样,数万溃兵的冲击力足以踏平一个寨子;王信军在人潮中的移动艰难无比,时刻要防备阵形被自己的同袍冲乱。

  就在这时,程宗扬看到他最不愿看到一幕。一个身材肥壮的武官出现在土山上,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将逃上土山的溃兵砍倒。

  在他身后,几个营的宋军聚集在一处,从土中取出各种刀qiāng兵刃。那些慌不择路的溃兵接连被自己的同袍砍倒,在利刃的威胁下,终于认识到此路不通,人流分开从土山两侧绕过。

  张亢的军服上都是鲜血,片刻间死在他刀下的溃兵就有十余名之多,出手的狠辣无情连刘宜孙都觉得头皮发麻。

  列阵!

  五个营的宋军匆忙组成阵列,新任的军都指挥使刘宜孙立在最前方,身后就是他的战旗。

  干!程宗扬大骂一声。

  敖润扣着弓弦道:程头儿?

  少废话!拼不掉他们,大伙儿都得死!程宗扬厉声道:臧修!卡住右翼!脑袋掉了也不能让王信军和他们会合!

  成!臧修立刻分出一队人马,朝右翼杀去。

  程宗扬指向那个年轻将领的军旗。前面是一个军的宋兵!打垮他们就是宋军的中军大帐!城上的八牛弩已经上紧弦!只要我们登上土山,宋军的中军大帐就会遭受毁灭xìng打击!但如果我们被挡在土山下,周围六个军的宋兵就会把我们包围!月上尉!你敢不敢去打垮他们?

  月霜冷哼一声,举起方天画戟当先朝宋军冲去。

  二连!三连!冲上去!

  臧修带走一营,自己的身边只剩下直属营,程宗扬用三个连轮番冲击已经是孤注一掷,一旦没有撕开宋军的战阵,自己可以调用的预备队只剩下敖润的雪隼团。

  盯着逼近的贼寇,张亢佩刀一举,一条铁链突然间破土而出,升到半人的高度,绷得笔直,形成一道绊马索。

  月霜显示出她超卓的骑术,两脚蹬紧马镫,挺身扯住缰绳,千钧一发之际,战马腾空而起,越过铁链。

  程宗扬却没有她的好骑术,胯下的战马被铁链绊住,凌空翻滚过来。他拔出双刀,贴着脚踝挑断马镫,整个人却带着巨大的惯xìng,像pào弹一样飞出去。

  月霜策马跃过绊马索,看到程宗扬贴着自己的坐骑飞过去。

  月霜理也不理,一手执戟催马驰过,却见那混蛋一头栽到地上,地面竟然被他撞出一个丈许宽的大洞。

  陷马坑!月霜脑中一闪,坐骑已经驰到陷马坑边缘,坑底一片削尖的木桩清晰可见。

  战马前蹄陷入坑内,身体重心前倾。月霜挺起方天画戟往坑一刺,撑住下坠的坐骑。泥土倏地掉落,能看到那个混蛋落在坑底,肢体扭曲成古怪的形状。

  月霜的心里一沉,并没有预料中的解脱,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悲恨。心神激dàng下,戟锋突然一滑,连人带马坠入坑内。

  小心!秋少君如影而至。

  十几步外,那个肥壮的军官举刀喝道:放!

  数十枝利箭参差不齐地shè来,秋少君的身体飞速旋转,少阳剑破袖而出将利箭挡开,一边如陀螺般朝坑中落去。

  一道人影冲天而起,程宗扬搂着月霜的腰肢,一边从坑中跃出,一边骂道:月丫头!想害死我啊!要不是老子躲得快,你那匹死马就把我砸在坑里了!

  月霜绷着脸,忽然一肘撞在程宗扬胸前把他打开,然后拖着方天画戟闯入宋军的阵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张亢高声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灭寇封侯!在此一战!

  刘宜孙提刀在手,吐气开声,杀!

  鲜血如雨点般洒落。刀光中,一条握着断qiāng的手臂蓦然飞起,惨叫声瞬间被刀qiāng撞击声和喊杀声覆盖。

  大斧带着沉重风声从一名星月湖军士的背后斫入,肩胛顿时粉碎。濒死的军士扭过身来,另一只手一把拧住斧手的膀颈;接着他的手掌和斧手的脖颈被两道寒光同时斩断,双方救援的同伴再度搏杀起来。

  程宗扬浑身热血仿佛沸腾,每一刻都有无数死亡的气息蜂涌而出。生命像指缝间的流水般不停流逝,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在下一刻终止。

  翁应龙虽然极力保持镇定,神色也不禁接连数变,直到看见那支刚拼凑出来的杂兵挡住敌寇,他紧绷的心头才略微松开一线。

  周围的武将没人嘲笑他,这样惨烈的搏杀,寻常军士都望而生畏,他一个文官能坚持守在前线已经够胆色了。

  张如晦的雷法被对方一一破解,脸色越来越凝重。

  墨枫林抱胸而立,细长手指微微拍着手臂,丝毫没有chā手的意思。倒是对手使出陷土诀陷住兽蛮营的兽蛮武士,让他露出几分兴趣。

  侯玄等人已经歼灭第三支宋军,再度迂回,这次斯明信和卢景两人悄然脱离队伍,仿佛在战场上消失。

  土山上的宋军阵形并不严整,但jiāo手中智计百出,星月湖大营无坚不摧的攻击被他们凭借土山地利和各种陷阱所克制,只能一寸一寸前进。

  终于,一名星月湖军士踏上山顶,挥刀将一名营指挥使的铁qiāng挑飞。

  那名武官虽败不乱,从腰间拔出佩刀,一刀捅进那名军士腹内,接着几名宋军围上来,数柄长qiāng同时刺进他的身体。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那军士暴喝着斩断身前的长qiāng,展臂将一名宋军搂在怀里,扭断他的骨骼。

  郭逵面无表情,一刀将那名悍匪首级斩下,但后面的敌寇随即杀至,牢牢占据山顶的要紧位置。

  土山上意外出现的宋军让孟非卿浓眉几乎打结,这时才稍稍平缓了些,吩咐道:中军大帐!

  旁边两架床弩已经绞紧,三道硬弓jiāo叠在一起,正前方用来安装巨箭的弩槽此时换上箭匣,每一匣都有近百枝弩矢。

  shè!

  三道弓脊同时振动,弓弦蓦然弹直,无数细小黑点从城头飞出,一瞬间越过两里的距离,盖住宋军的中军大帐。

  森严的中军大帐顷刻间一片混乱,几名武将被弩矢shè中,倒地不起;一名穿着绿袍的文官中箭,更使得夏用和与秦翰都跃起来。

  星月湖军士迅速换上箭矢,一架床弩重新装上箭匣,另一架则换上三枝短qiāng般的巨箭。

  墨枫林道袍一举,如大鸟般飞起,正在施法的张如晦却被巨箭锁定。铁制的箭锋撕开空气,仿佛一闪就到了面前。

  张如晦来不及施展雷咒,索xìng闭目待死,忽然面前空气一震,却是秦翰一把抓住巨箭救了他一命。

  八牛弩!是八牛弩!

  翁堂吏被shè死了!

  陈都指挥使中箭了!

  熊将军殉国了!

  众将叫喊声中,石元孙叫道:夏帅!请立刻退兵!末将断后!

  混账!夏用和一脚把他踢开,厉喝道:敌寇不足两千人!此时倾巢出动正当一战而定!

  夏帅明鉴!此役纵胜,我军定然伤亡惨重,再难攻克江州!

  谁要攻克江州?夏用和狞然一笑,灭了这些逆匪,江州城送给我也不要!传令!全军进攻!不许逆匪一人逃生!

  战旗一面接一面的升起,从江畔直到江州城下,宋军伏兵尽出。

  程宗扬这时才发现宋军比自己更孤注一掷,夏用和抽空了金明寨、定川寨所有人马,除正面的三万士兵和八个军阵以外,还调集十个军。

  昨晚的穴攻只是一次大规模佯攻,实际上是把这十个军都藏在地下,此时从土中跃出,立刻截断自己的退路。

  如果宋军这时攻城,只靠一个营的星月湖军士根本无法阻挡宋军的攻势。

  但宋军放弃城池,选择野战,目的昭然若揭:夏用和眼中的目标始终是星月湖大营的旧部,根本没有在乎如何攻城。

  侯玄等人又击破第四个军,毫不停歇地再次迂回。但宋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

  这些军士已经接连超过他们本身八倍的兵力,但他们的对手足有十四个军,接近三万人,超过他们的二十多倍。

  侯玄和崔茂、王韬聚在一处,略一jiāo谈,随即放弃第五个对手,移师朝土山杀来。

  王信军由攻转守,在土山前方列阵。本来臧修带着一营寸步不让,抵挡他们冲上土山,这时却变成王信军寸步不让,防止他们与侯玄的五个营会合。

  那处小小的土山成为战场的中心,刘宜孙的军队几乎全军溃散,但他们终于等到援军。

  原本在拱卫中军的两个军开进战场,从两翼夹击。宋军甚至放弃围三阙一的铁律,只为了不让这些逆匪一人一马逃脱。

  程宗扬口中发苦,自己还是轻视古人的智慧。这个夏用和到底是什么鸟?难道是……

  程宗扬脑中忽然一响,想起一个人。

  忽必烈曾问他:你是宋国重将,为何投降?

  宋国有强臣贾似道,专擅国柄,长年来优礼文士,看不起我们武官。臣久已不平,这才投降大元。

  忽必烈道:怪不得贾似道看不起你啊。

  夏夜眼!夏贵!自己当初只把这家伙当成没用的软骨头,却忘了这个老东西投降时已经八十多岁,志气全消;此前却是勇冠三军,实打实从小兵一刀一qiāng搏出来的大将。

  程宗扬吸了口气,喝道:把法师和马匹放中间!

  玉武子、匡仲玉、古翔、白鹭飞都赶到土山上,只有那名法师仍不断施展陷地术,将兽蛮营的兽蛮武士困在战场一隅。

  老匡!能下雨吗?

  匡仲玉不动声色:能!先把神霄宗那小子干掉!

  神霄宗以五雷法成名,众人即使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也要先看神霄宗答不答应。

  程宗扬环顾左右,武二郎仍在与那个兽蛮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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