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故人
到了大相国寺,莫曼蓉将周达海c陆建中c王志杰唤来问:“在路上,各位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三人面面相觑。\[最快的更新尽在四库书sikhu\]
周达海道:“小的倒是觉得经过那片杉树林时,树林里有些异动。”
杉树林,就是她们停歇的那个路段。
那定是云岚郡主设下的埋伏无疑了。
看来云岚郡主和潘茜铁了心要冯俊死。
王志杰又道:“那斜坡处也有些怪异。”
莫曼蓉睁大了杏眼。
王志杰继续道:“那路面有些松动,仔细一看不太像是雨水冲刷的结果,而有些像是人为的”
经过杉树林,上去就是一个大斜坡。当初要不是差了人在前面看路,车马横冲直撞直接驶过去,必会将路面碾得粉碎,斜坡的一侧背靠树林,而另一侧却是面临悬崖,那悬崖十分陡峭,据说赵家小姐就是从这处悬崖摔下的。
莫曼蓉出了一身汗。
脑子里却有些困惑,难道云岚和潘茜安排了两处伏击?
她们和冯俊同坐一车,若是她们刻意将这路面毁坏,马车掉下了悬崖,岂非她们一同殒命?
难以理解
没想到她又置身于潘茜和云岚郡主谋划的诡计中来了。
莫曼蓉着急地想着应对之策。叮嘱周达海等人要万事小心。
大相国寺的主持,把郡主一行人安置在寺庙后面东跨院的厢房里,而莫家女眷则在西跨院的厢房里。
莫曼蓉的房间与大太太的那间隔了一间。
香荷和吴月桂等人正在洒扫除尘。
莫曼蓉将菊华叫住,“你去叫陆建中继续盯着东跨院那边,如有什么异常,立即汇报给我。”
菊华应声而去。
莫曼蓉原想传令那些护院加强警惕,免得潘茜和云岚郡主的阴谋施行起来会遭受池鱼之殃,又想到大太太在,不能越过她发号司令,只得作罢。
黄妈妈过来道:“太太说,走了这半晌的路,大伙儿身子也都乏了,叫小姐先歇上一觉,再一同去给郡主夫妇问个安。”
莫曼蓉点头回应。
厢房里已经收拾妥当,莫曼蓉吃了点桂花糕,躺在了床榻上。
香荷给她掖好被子。
这大相国寺莫曼蓉以前跟老太太来过,多半是祈福求平安,有时候也会为那亡去的颜姨娘诵经超度。
过几天正是颜姨娘的忌日,莫曼蓉便借这个机会跟了来。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冯俊夫妇。
冯俊夫妇下榻的东跨院离他们居住的西跨院,有一百来步之远,而且拐了个弯,途中又有树荫遮拦,从这里只能隐约看见东跨院的屋檐。
云岚郡主之所以离他们远远地,恐怕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莫曼蓉在床上眯着眼躺了大约一个时辰,窗棂外,隐约听见丫鬟的说话声。
“离午膳时间还早,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饿了,大家先吃点,垫垫肚子”这是大太太身边一个叫麝香的丫鬟的声音。
接下来是众丫鬟婆子的道谢声和嬉闹声。
莫曼蓉披衣起身,推开门,听见麝香对菊华和吴月桂等人说道:“你们也别客气,大家都是姐妹,随意点”
菊华盯着那糯米团子不吭声,吴月桂和颜道:“麝香客气了,我们不饿”
香荷看见莫曼蓉站在门口,一径儿跑过来:“小姐醒了?怎么也不唤奴婢一声。”
莫曼蓉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吴月桂和菊华道:“既然是麝香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接着吧。”又对着香荷轻声道,“叫她们都进来帮我梳洗。”
吴月桂和菊华接了糯米团子随着香荷进了屋子,阖上门。
“你们做得很对。”莫曼蓉赞赏地看着吴月桂和菊华,“你们既跟了我,那就只得听我一个人的。别人的话莫乱听,别人的东西莫乱吃,记住了没有?”
吴月桂和菊华应诺,把糯米团子收了起来。
不是莫曼蓉多心,而是前世经历得太多,她必须防患于未然,悉心教导身边的人,知道什么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月桂和菊华在江湖打滚多年,自然是明白世道险恶的道理。
莫曼蓉将最后一根簪子插入发髻,倪妈妈提着一壶茶水回来了。“小姐,奴婢刚在外面碰到麝香,说是太太叫您过去。”
莫曼蓉带了倪妈妈和香荷过去。
大太太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莫曼蓉,这让她有些奇怪,“母亲没有歇息吗?”
大太太上下打量着身穿桃红色刻丝莲纹妆花缎秋裙的莫曼蓉,微微点头道:“眯了一会儿,就醒了。”放下手中的茶盅,“难得碰到郡主,我们该和他们多走动走动才是,也能结个善缘。”
莫曼蓉恭谨道:“母亲说得极是。”
“我带了两个善素食的厨子来,叫她们多做几个素菜,让状元郎c郡主c潘家小姐也尝尝。”大太太道。
黄妈妈在一旁应和:“奴婢已经叫那两个厨婆子去了灶房,只是一下子要做那么多素菜,恐怕人手不够,还得多一两个人才行。”
大太太嗔道,“这有何难,叫上麝香过去,倪妈妈也是做菜的好手,叫她也去搭把手就是。”
倪妈妈看了看大小姐,不敢应声。
莫曼蓉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跟麝香一起去吧。”
倪妈妈这才去了。
有小丫鬟端来一个大瓷碟子,大太太指了碟子上的糯米团子,“这是刚从灶上端来的,你尝尝。”
莫曼蓉推道:“女儿坐了马车,现在还有些不舒服,要不留着等会再吃吧。”
“你这孩子,等会儿就快用膳了,这样吧,让这些丫鬟们也垫垫肚子。”大太太让小丫鬟把糯米团子端到角落里的一张八仙桌上,那些还没吃到的丫鬟婆子便欢欢喜喜地围了过去。
站在莫曼蓉身侧的香荷也被拉了去。
大太太看见那些丫鬟婆子一副猴急样,心情大好,“记得给吴妈妈和菊华也留几个。”
黄妈妈应了一声。
莫曼蓉忙道:“母亲不必想着她们,方才麝香已经给了她们好几个,我都见她们吃了的。”
大太太不再坚持。
又闲磕了一会儿。
菊华在门口探头探脑。
大太太打听到郡主已经起身,就对莫曼蓉道:“后山那边的山茶树已经开了花,你去折几枝好的来,我们一起去东跨院。”
莫曼蓉应下,带着满嘴糯米的香荷出了门。
菊华正站在院子里。
莫曼蓉问:“出了什么事?”
菊华贴近莫曼蓉,轻声道:“陆大哥说,冯状元去了清水泉,潘小姐去了那边的茶山林”
莫曼蓉目光一凝,“你叫陆建中继续盯着冯俊。”
莫曼蓉微一沉吟,又道:“叫王志杰也一并去,有什么事见机行事。记住告诉他们,如果冯俊发生什么意外,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走,要量力而行,不可莽撞。”
又交代,如果事态有可能蔓延到西跨院,就发信号告之。
冯俊的生死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既然知道他有危险,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要不危及到自身,也可以帮上一把。
莫曼蓉带上吴月桂和周达海前往茶山林,将吃多了,有些闹肚子的香荷留在了西跨院。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寒冷,大相国寺的树木有些萧条。
只有那片竹林和茶山林倒是郁郁葱葱,苍绿嫣红。
竹林中间特意劈了一条小道通往茶山林。
走进竹林不久,周达海警惕地环视四周,忽然嘘声道:“小姐,您看,那里有个人。”
莫曼蓉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莫曼蓉心下一滞。
那背影再熟悉不过,是刘廷淮!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木头脑袋转不过弯来,想和潘茜当面问个清楚?
莫曼蓉暗骂一声,蠢货,急急地跟了上去。
刘廷淮已经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刚想回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已然传来:“这位大哥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刘廷淮诧异的转身,看见一清丽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眼前,身后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两个侍从戒备地看着他。
那女子容貌秀丽,神态清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嘴角一噙笑容,清浅而淡雅。
这是个和茜儿完全不同的笑容。
“我没丢什么东西。”刘廷淮生硬地开口。
莫曼蓉看着刘廷淮这张浓眉褐肤,大眼阔口的脸,笑得深了些,“我看你是丢了你的心。”
刘廷淮一愣。
莫曼蓉继续道:“我看这位大哥,失魂落魄的,可不是把心丢了?”
刘廷淮有些恍神。
这几天确实是魂不守舍的。
他从荒草丛中醒来,茫然而无措。
朱雀大街和破屋中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
他微微颤颤在荒山野地流荡,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心里前所未有的痛。
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大相国寺。
日日夜夜听着吟诵声和撞钟声。
以为就这样过下去
没曾想今天却见到了前来烧香的茜儿,心中的那股不甘和疑惑又涌上心头。
他必须得问个清楚
茜儿出了东跨院,他就一直跟着,好几次想叫她,但却开不了口
犹犹豫豫,踌踌躇躇间,就落在了后面。
而后碰见这位带着仆从的小姐,他远远地想躲开,他们却跟了来
“你是谁?”刘廷淮回过神道。
莫曼蓉不紧不慢地报上身家姓名。
“莫家大小姐”刘廷淮讷讷地低吟了句,心里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突兀地与你交谈,而且说出的话如此之奇怪?”莫曼蓉了然道。
刘廷淮刚毅的脸上扯了扯嘴角。
“在这佛门净地,来的人要么是求神许愿,那么是心中有结难以开解。”莫曼蓉清越的目光再次灼灼地投降刘廷淮,“看大哥的神态步姿,应该属于后者。”
刘廷淮未置一词。
“这既然是佛门圣地,那小女子也入乡随俗,用禅语来劝大哥一句。”莫曼蓉朱唇微启,声音空灵,“放下心魔,放下心中对坚固执着的束缚。”
如雷灌耳!
放下
他心中不就是放不下么?
他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相信,而是放不下,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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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杰又道:“那斜坡处也有些怪异。”
莫曼蓉睁大了杏眼。
王志杰继续道:“那路面有些松动,仔细一看不太像是雨水冲刷的结果,而有些像是人为的”
经过杉树林,上去就是一个大斜坡。当初要不是差了人在前面看路,车马横冲直撞直接驶过去,必会将路面碾得粉碎,斜坡的一侧背靠树林,而另一侧却是面临悬崖,那悬崖十分陡峭,据说赵家小姐就是从这处悬崖摔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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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蓉在床上眯着眼躺了大约一个时辰,窗棂外,隐约听见丫鬟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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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蓉带了倪妈妈和香荷过去。
大太太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莫曼蓉,这让她有些奇怪,“母亲没有歇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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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妈妈看了看大小姐,不敢应声。
莫曼蓉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跟麝香一起去吧。”
倪妈妈这才去了。
有小丫鬟端来一个大瓷碟子,大太太指了碟子上的糯米团子,“这是刚从灶上端来的,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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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蓉问:“出了什么事?”
菊华贴近莫曼蓉,轻声道:“陆大哥说,冯状元去了清水泉,潘小姐去了那边的茶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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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蓉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竹林间若隐若现。
莫曼蓉心下一滞。
那背影再熟悉不过,是刘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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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廷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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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得问个清楚
茜儿出了东跨院,他就一直跟着,好几次想叫她,但却开不了口
犹犹豫豫,踌踌躇躇间,就落在了后面。
而后碰见这位带着仆从的小姐,他远远地想躲开,他们却跟了来
“你是谁?”刘廷淮回过神道。
莫曼蓉不紧不慢地报上身家姓名。
“莫家大小姐”刘廷淮讷讷地低吟了句,心里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突兀地与你交谈,而且说出的话如此之奇怪?”莫曼蓉了然道。
刘廷淮刚毅的脸上扯了扯嘴角。
“在这佛门净地,来的人要么是求神许愿,那么是心中有结难以开解。”莫曼蓉清越的目光再次灼灼地投降刘廷淮,“看大哥的神态步姿,应该属于后者。”
刘廷淮未置一词。
“这既然是佛门圣地,那小女子也入乡随俗,用禅语来劝大哥一句。”莫曼蓉朱唇微启,声音空灵,“放下心魔,放下心中对坚固执着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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