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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吊唁(下)

  静梅一见她,欣喜道:“还真是莫家大小姐,我家小姐听到声音就特让奴婢来给大小姐问安。”

  莫曼蓉闻言望去,只见另一辆马车与她们的马车并驾行驶,那马车里潘茜撩着帘子,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莫曼云的脑袋挤过来,“是潘家小姐,她也是去冯府吊唁的么?”

  莫曼蓉没回答,却看见了骑着马在一旁悠哉乐哉的潘明,没想到潘明也来了。

  潘明似是感受到了莫曼蓉的目光,转过头看她,戏谑地一笑。

  莫曼云没见过潘明,问道:“那人是谁呀,相貌倒是长得好看,但举止怎么不太正经。”

  莫曼蓉和潘茜打过招呼,放下帘子,“他是潘家的二爷,潘茜的二哥。”

  潘茜见莫曼蓉放下了帘子,也缩回车里对着瑞妈妈道:“我们昨日还想着如何引莫曼蓉出来,这不,就碰上了?”

  瑞妈妈双手合十,“真是天助我也,小姐,要不我们就今天动手?”

  潘茜笑得愈发灿烂,“这是自然,怎么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她眯了下眼睛,“等她回去的路上就动手。”

  瑞妈妈也笑起来,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眼睛里发出嗜血的光:“奴婢这就去准备。”

  潘茜拉住她,抿着嘴笑,“不要弄死,要慢慢玩,生不如死最好了。”

  马车很快到了冯府,莫曼蓉从帘缝里看去,只见冯府大门口停了一溜儿马车,真有种车水马龙之感。

  冯府门楣上挂着白色的绒球,两条长长的白绫岔开垂泄而下,在清冷的冬日里愈发显得刺目。大门上贴着白纸对联,莫曼蓉粗粗一看,就见是“一代国粹垂青史,千秋美名化金星。”

  冯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收着拜帖,作着揖,口里说着客套话,将贵宾迎进去,又让小厮们,搬礼品的搬礼品,赶马车的赶马车。

  七七快过了,临近下葬的日子,来奔丧的更是络绎不绝。冯家有头有脸,有权有势,每日里来往的人几乎没有断过,同一家男丁来了,女眷还会来,要好亲近些的,有些还会来几趟。一则聊表谢意,二则陪陪未亡人。

  莫曼蓉在人声喧扰中除了潘明c潘茜两兄妹外,还看见了几个熟人。

  彭茂竹一身宝蓝色的长袍立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低低地说着话。莫曼蓉猜想,马车里坐着的很可能是伊宁侯府的女眷。

  彭茂竹说完话,扫视了一圈四周,惊喜地发现了莫家的马车,于是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莫曼云显然也看见了彭茂竹,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里的帕子攥成了一团。莫曼蓉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在意。

  因着莫曼蓉想要实施她的计划,又不能让菊华和吴月桂等人知道,故而此次出门,带的丫鬟是巧碧和香荷。

  车外的巧碧见世子爷笑吟吟地走来,迎上去福了福身。

  彭茂竹手一挥,让她起身,“你们大小姐可是来了?”

  巧碧恭谨地答道:“回世子爷的话,我们家二太太c大小姐c四小姐c表小姐都来了。”巧碧指着前面一辆马车继续道:“二太太她们坐的是那一辆马车。”

  彭茂竹闻言去前面的马车给二太太请了安,又折到莫曼蓉这辆马车前,拱了拱手道:“昨日去看望蓉妹妹,得知妹妹身体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莫曼蓉一把掀起帘子,彭茂竹如松的身姿出现在眼前,他梳着发冠,面容英俊,脸上闪着柔和的光。

  莫曼蓉垂下眼睑,冷然道:“多谢世子爷挂念,我一切安好。”

  彭茂竹被莫曼蓉冷冰冰地神色吓到,关切之色僵在了脸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莫曼蓉面无表情道:“若是世子爷没别的事,请回吧。”

  彭茂竹心里就像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浑身没了半点温度。

  就在这时,洪大小跑着走过来,“世子,夫人叫您过去。”

  莫曼蓉抬头望去,只见侯夫人不知何时下了马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这边瞧,脸上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不止是侯夫人,就是马上的潘明也是在不远处,一脸玩味地冲着这边看。

  彭茂竹叹了口气,“改日再去看蓉妹妹。”

  莫曼蓉没有答话,把车帘放了下来,将一切隔在了外面。

  莫曼云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道:“大姐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否则怎么会这般对待世子?

  莫曼蓉悠悠地道:“我没事。”莫曼云便不好再问。

  经过漫长地等待,终于轮到了莫家的马车。

  冯俊的灵堂设置在偏堂,一路行过去入眼的都是白飘飘的纸札c绫带。一色素白的穿孝仆从两边侍立。另有端着痰盒掸帚仆从穿梭,冯府诸媳妇迎来请安接待。人来人往c穿梭不息,整个气氛都庄严肃穆。

  走得越近,那灵堂内传出的念经之声就越清晰响亮,嗡嗡地充斥在耳畔。

  二太太c莫曼蓉c陶玉华c莫曼云等人在媳妇子们的拥簇下来到灵堂,一踏进偏堂,就见一副樯木黑漆棺椁停在当中,冯家的小辈皆是孝服匍跪在灵前抽抽噎噎地哭泣。

  莫曼蓉略一用心,就在那白汪汪的一群人中找到了云岚郡主,她低垂着脸,莫曼蓉看见她的侧脸消瘦憔悴,时不时地有泪痕滑过。

  莫曼蓉别过脸,大相国寺一干为冯俊超度的佛僧正在低声念经。

  莫曼蓉想起在大相国寺遇到的冯俊,那时的他还是那样鲜活风光,而现在却孤零零地躺在棺木里,天人永隔。这一想,泪水便流了出来。

  有小厮垂手伺候烧纸,冯家大总管吩咐一声,“供茶烧纸。”话音一落,就有一棒锣鸣,诸音齐,云岚郡主一声大哭,于是里里外外,都忙忙嚎哭起来,立时哭声震天,惨绝人寰。

  莫曼蓉等人烧香跪拜之后,就随着冯家的婆子去后面的花厅歇息。

  莫曼蓉只感觉压抑地透不过气来,来到花厅后才稍稍轻松了些。她舒了口气,甩掉心头的沉重,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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