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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章 祖孙

  老太太为莫曼蓉的事担心,晚饭吃得极少。

  莫曼蓉心疼,就撒着娇要老太太吃了一碗银耳粥。

  大太太一直想讨个口信,从掌灯时分来给老太太请安,就一直没走。

  几次想出言相问,只碍于莫曼蓉在一旁,不好开口。见老太太没什么食欲,也就明白怎么回事,肚子里的话更是咽了下去。

  老太太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太太,挑眼问道:“明儿的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你可得多帮着点承福媳妇。”

  大太太看了一眼给老太太端茶递水的陈氏,笑道:“媳妇这一天都在为这事操心呢,娘,您别担心,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道:“好好约束下人,要谨言慎行,不可丢了我们莫家的脸面。”

  大太太和陈氏忙应承了下来。

  大太太和陈氏走后,莫曼蓉挨着老太太坐下,“三嫂是个能干的,又有母亲和二婶帮衬指点着,您就不要操心了。”

  老太太摸了摸莫曼蓉的头,心里凄楚难耐,“蓉姐儿是个懂事的”

  莫曼蓉的眼睛也有些涩涩的,还是抿着嘴笑了,“是祖母教得好。”

  老太太又忍不住叫了声“猴孩子”,“就会哄人。”

  莫曼蓉站起来,在老太太诧异的目光中,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老太太忙伸手去扶,“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莫曼蓉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老太太就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部打发了出去。

  等吕妈妈领着灵芝c芙蓉,并其他的小丫鬟走得一干二净,老太太就嗔怪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莫曼蓉固执地跪着,只道:“祖母,您就让我跪着。”

  她的一双大眼睛波光莹莹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想到了什么,别过头去,眼睛也红了。

  “祖母,蓉姐儿的事让您操碎了心。孙女儿不孝。”莫曼蓉一个头磕下去,想到老太太今天在伊宁侯府受到的挂落,这个头就磕得格外的重。

  不过禧居堂的碧纱橱内铺着绒毛地毯,磕在上面并不算痛。

  看得老太太心里就像割肉般地疼,又伸手去搀莫曼蓉,“我的儿啊,这不是你的错。”

  “祖母,您听孙女儿说完。”

  老太太只当莫曼蓉懂事,心里苦,但一直憋着,面儿上强装着不当回事。

  今日一见莫曼蓉这样,以为她终于憋不住了,就想着让她把压抑的心情掏空一下也是好的。

  老太太的手又缩了回去。

  莫曼蓉泪眼婆娑道:“外面的传闻,孙女儿都听到了,孙女儿的名声毁了不要紧,但是我担心的是莫家因为我而蒙羞,让人笑话。祖母亲自去向伊宁侯家示好,又让家里大力操办宴席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莫曼蓉又一个头磕下去,“祖母的恩情,孙女儿万死不能报答其一。”

  老太太也哭了起来,眼泪流了一脸。

  “祖母没想过要你报答什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老太太的胸口像是被钝刀挫伤了,疼得厉害,老天,你长眼睛了没有,蓉姐儿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让她遭受这些待遇!

  老太太的老泪纵横却让莫曼蓉更加悲怆。

  “出了这样的事,孙女儿本应该自尽以洗清白。”莫曼蓉泪如泉涌。

  老太太听说莫曼蓉要自尽,满心满肺地痛,她锤着胸口,哭天抢地道:“你若是去了,这岂不要了我的老命了。”

  莫曼蓉真怕老太太背过气去。

  莫曼蓉见老太太气顺了些,接着道:“祖母疼惜我,而我也不愿意去寻短见。说我自私也罢,无情也罢,孙女儿只想好好地活着”

  老太太打断她,“只要有我在,没人敢说你。”说完,又悲伤起来,她在还好,万一哪天她驾鹤西去了呢?旁人还不得戳断莫曼蓉的脊梁骨?别说两姓旁人,就是自家人也容不得她。老太太又开始绝望起来。

  莫曼蓉的泪也像永远流不完似的,又滚落了一地的泪珠子。

  “祖母,孙女儿想好了,既能保全我的性命,又不让莫家遭受耻辱,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出家。”

  莫曼蓉大好的年华就佛灯青影,这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伊宁侯府真的退了亲。”老太太艰涩地说道,“我叫你爹在庄子上修个庵堂,你也不必剃发,只要虔心向佛就行”

  说到这里老太太已经痛得无法形容,下了塌,抱着莫曼蓉痛哭。

  莫府也不是没有家庵,不仅有家庵,还有几个姑子常年诵经,但是莫曼蓉确实不能待在莫家府上的家庵里,即使是剃发修行也不行。

  逢年过节,宾客往来是少不了的,而莫曼蓉待在家里只会时时提醒着人们这桩往事。

  其实莫曼蓉也是这般打算的,她心里琢磨着,待在家里还有一个坏处,就是在大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迟早会被大太太折磨死。

  莫曼蓉去了庄子上,就是大太太存了歹心,她有菊华和吴月桂等人保护着,就有保障地多。

  在莫府,老太太去了,后宅就是大太太最大,菊华和吴月桂作为莫家的仆妇,不能不听大太太的调遣,保护起莫曼蓉来就有很多顾忌,而周达海他们在外面更是施不了援手。

  在庄子上不一样,天高皇帝远,菊华等人完全可以不听大太太的。

  到时候再让老太太把菊华等人的卖身契给撕了,再发个保护莫曼蓉周全的誓言,基本就不成问题了。

  祖孙二人哭了一场,莫曼蓉怕老太太伤心过度,又好生相劝了一番,老太太才止住哭声。

  唤了吕妈妈和灵芝打水进来,两人均洗了脸,又重新扑了粉抹了胭脂。

  莫曼蓉走时,老太太还不忘嘱咐她,“你回去好好歇着,明儿个帮着你大嫂待客。”

  老太太还心存侥幸,希望莫曼蓉明天的表现能打消别人的疑虑。

  莫曼蓉心里苦苦地,还是乖巧地应了。

  出了碧纱橱,香荷迎了上来,见莫曼蓉眼睛红红的,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香荷提着灯笼,主仆两人穿过穿堂,回了畅华园。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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