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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便收入舆内,抬回日野来。夫人当时见了,那心中的哀痛是可想而知的了。本以为那遗骸还象生前那样伟岸轩昂,但因时当酷暑,已完全变得不象样了。但也不能就这样搁置,便向附近的法界寺央求众多僧侣,为其诵经开吊。后来,首级经大佛殿的高僧俊乘坊的好意安排,由僧众送到日野,连同遗骸一并火化了。遗骨送到高野,墓地建在日野,夫人也出家为尼,为中将祈求冥福,情形很是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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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藤原惟实,据史实应为藤原伊实。鸟饲是他府邸的地名。

  【2】大纳言典侍,参见第十卷第二节注二。

  【3】藤原成子是藤原成赖之妻,曾作过六条天皇的rǔ母,官阶为大夫三位。

  【4】三位夫人即世称小宰相的平通盛夫人,通盛死后投水以殉。事见第九卷第十九节。

  【5】五刑是中国古时的刑法,即墨、劓、、宫、大辟。三千是五刑的细则。

  【6】堀颈是先把人活埋在地里,再把露出地面的头割掉。

  【7】木津在今京都府相乐郡。

  【8】八条女院,参见第四卷第十三节注二。

  【9】调婆达多是释迦徒弟,反对释迦,犯了三逆罪。所谓三逆即: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

  【10】唯圆教即天台宗。

  【11】重衡烧毁庙宇事,参见第五卷第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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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大地震

  平家覆灭,西国平定,各国由国司统辖,庄园由领主管治,上下安堵,天下晏然。同年【1】七月九日午时左右,大地频频摇动,良久不止。赤县【2】之内,白河【3】之滨,六大佛寺悉被震毁,九重塔震塌了六层,得长寿院【4】中三十三间佛堂倒塌了一十七间,自皇宫以至官宦府第,更有那各处的神社佛阁,民宅店铺,全都颓毁坍塌。房屋坍倒之声有如雷鸣,bào起的灰尘犹如烟柱;天地昏暗,不见日光;人无老幼,俱各丧胆;朝野上下,人人惊慌;而且远国近国莫不如此。大地开裂,水如泉涌;岩石崩解,滚落谷底;山岳崩塌,河川淤塞;苍海激dàng,陆岸浸渍;滩头舟楫摇dàng于浪涛之中,陆上骏马几无立足之地。洪水暴涨,虽登山岗亦难得救;烈火熊熊,虽隔河川,趋避犹恐不及。这就是可悲可叹的大地震。既不是鸟,难以高翔太空;又不是龙,无法跃上云端。因此,白河、六波罗以及京城之中被压被埋而死的,不计其数。地水火风四大物质【5】之中,水火风时常造成灾害,唯有大地极少发生变化。这次不知为何,只吓得京中上下人等,家家关门闭户,每当天鸣地动就觉得死期已到,人人高声念佛。七八十岁乃至九十岁的人,都说人世就要毁灭,不在今日,就在明朝,个个惊慌失措。年幼的人听了这话,更是哀啼不已。这时法皇正在新熊野行幸,因为死亡的人太多,触秽失洁,不适宜参神拜佛,就匆忙回到六波罗去了。一路上,君臣们俱各心怀疑惧,惶惶不安。后鸟羽天皇暂停凤辇于池汀,后白河法皇暂立帷幄于南庭;后妃皇子等因殿堂均被震倒,或乘肩舆,或乘牛车,纷纷出走。天文博士们急忙奔驰前来,说道:“今夜亥子二时必有余震。”那惊恐万状的情形就无法描述了。

  古时,文德天皇时期,齐衡三年(856)三月八日大地震,东大寺的佛发被震掉。朱雀天皇时期,天庆二年(939)四月五日大地震,天皇离开宝殿,在常宁殿前边建立一个五丈高的帷幄,暂避震灾。这是古代的事,无须赘言。如今的事态,大概是空前绝后的了:十善帝王【1】蒙尘出奔,葬身海底;大臣公卿游街示众,枭首狱门。自古至今,怨魂最为可怖,世事怎样难以预料,有识之士无不慨叹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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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十善帝王,此处是指平家拥戴的幼帝安德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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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染匠

  同年八月二十二日,镰仓的二位朝臣源赖朝的亡父、故左马头义朝的真正首级,由高雄的文觉上人【1】挂在胸前;镰田兵卫【2】的首级由文觉的弟子吊于颈下,送至镰仓来。从前治承四年(1180)文觉上人曾拿出首级用以激励赖朝兴兵起事,但那并非真正的左马头的遗骸,而是文觉随便找了个不相干的旧骷髅包在白布里。赖朝自兴兵起事直到平定天下,一直信以为真,如今才又重提此事。当年,左马头义朝生前最中意的染布匠,看到狱门前挂着左马头的首级,无人为他吊祭,心中很是悲伤,因而恳求当时的检非违使准他收下首级,收殓起来。他说:“兵卫佐虽已流放,但日后定会发迹,将来得势,会要寻找的。”于是便把首级深埋于东山圆觉寺里。如今文觉访知此事,便带着这位染匠到镰仓来。接报说今天将到镰仓,源二位赖朝遂前往片濑河迎接。他穿着一身丧服,一路举哀,迎入镰仓,请来高僧站在台上,赖朝本人立在庭院中,举行奉迎父亲首级的典礼,情状十分悲哀。在场的大名小名,无不落泪。之后,凿劈山岩,修筑寺院,把父亲遗骨供奉其中,号称为胜长寿院。朝廷得知此事,为表哀悼,特追封故左马头义朝为正二位内大臣。当时传达圣旨的敕使为左大辨源兼忠。世人都说:赖朝卿以武勇闻名,不仅立身兴家,而且使亡父加官晋爵,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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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文觉上人,参见第五卷第七、八、九、十节。

  【2】镰田兵卫即镰田景清,参见第十卷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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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平大纳言被流放

  同年九月二十三日,镰仓公启奏朝廷说:平家在京之余党,都应流放到各国各处去。于是分别放逐平大纳言时忠卿到能登国,其子赞岐中将时实到上总国,内藏头信基到安艺国,兵部少辅正明到隐岐国,二位僧都全真到阿波国,法胜寺方丈能圆到备后国,中纳言律师忠快到武藏国。或去西海烟波之上,或去东关浮云之巅,不知何处是安身之所,不知何时是后会之期,个个挥泪告别,那心情的凄楚是可想而知的。

  其中,平大纳言去向栖身于吉田寓所的建礼门院辞别,哭道:“时忠被判重刑,现在就要远赴发配的处所了。如留在京都,我还能尽力照应你,往后想要知道你的情况可就难了。我这样放心不下地离开京都,心里实在难受。”建礼门院说:“可不是吗,以前最亲近的人就剩你了。你这一走,还有谁怜恤我,探望我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说起这位大纳言,他乃是出羽国前国司平具信之孙,兵部权大辅【1】、赠左大臣平时信之子,故建春门院平滋子的哥哥,高仓天皇的外戚;世上的威望,当代的荣华绝非平常人可比,而且入道相国的夫人,即居住在八条府邸的二品夫人,又是他的姐姐,因此谋求官职,尽可随心所yù,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晋升为正二位大纳言,曾三次任命为检非违使别当。他在检非违使厅任职时,搜窃贼,捕强盗,不问情由便砍断人的右臂,处人以流罪,所以世人称之为恶别当。当花方到西国屋岛传达法皇圣谕,叫奉还安德天皇和三种神器时,命人在花方的脸上烫出“浪方”两字烙印【2】,也是这位大纳言的主意。

  法皇考虑到他是已故女院的哥哥,由于怀念女院,想把他留在京都,但因有这些恶行,积怨太深,只好作罢。九郎判官与他有亲戚关系,曾极力设法赦其刑罪,但也无济于事。他的儿子侍从时家,年仅十六,够不上流罪,暂时居住在舅父时光卿家里。时家同他的母亲帅典侍【3】拉住大纳言的衣襟,拽住袖子,作最后的告别。大纳言强自振作地说:“不能说这就是永别吧。”这么一说,反而更加悲痛了。值此年迈高龄,而与贤妻爱子分别;住惯了的京城,远抛在云端外;从前只听过别人传说的北陆地方,现在成了自己流放之所;就这样走上了千里迢迢的流徙之途。从人说:“那是志贺、唐崎,这是真野海口和jiāo田浦【4】。”大纳言听了,不胜伤感地流泪咏歌道:

  流人返京料应难,

  遥念妻孥泪不干;

  坚田浦上渔师网,

  滴水汪汪如泪泉。

  这正是:昨日漂泊在西海烟波之上,怨憎会苦【5】,恨积扁舟之内;今天埋没于北国白雪之下,爱别离苦【6】,悲胜故乡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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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兵部省的次官称兵部大辅。权是定员之外的官员。

  【2】烫烙印事,参见第十卷第四节。

  【3】帅典侍,参见第三卷第四节注一。

  【4】这些都是琵琶湖西岸的地名。

  【5】怨憎会苦是佛家语,指与冤家相会的痛苦。

  【6】爱别离苦是佛家语,指与心爱的人相离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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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土佐坊被斩

  且说九郎判官源义经麾下有十个大名,原是由镰仓公源赖朝派遣过来的,现在听说义经受到猜疑,便私下商量,各自悄悄返回镰仓去了。义经与赖朝本是兄弟,又有情同父子的誓言,自从去年正月诛讨木曾义仲,继而多次征伐平家,今年春天终于将平家全部歼灭。至此,天下太平,四海晏然,本当论功行赏,不料却生出这般嫌隙,上至天皇,下至万民,对此无不惶惑。其所以如此,都是因为去年春季从摄津国的渡边整理船只向平家盘踞的屋岛进军之际,同原景时发生了设不设逆橹【1】的争执,原受了义经的奚落,因而怀恨在心,向赖朝屡进谗言。现在又说:义经有谋反之心,让大名们撤回镰仓,拆除了宇治、势田两处大桥,引起京城之中人心浮动,实属可恶之极。于是源赖朝把土佐坊昌俊唤来,吩咐道:“方丈,你去京都假装进香拜佛,伺机将他除掉。”昌俊领命,没有回住所,立即拜辞赖朝奔赴京都去了。

  同年九月二十九日,土佐坊到了京都,第二天仍未去晋谒九郎判官。判官得知昌俊进京,便吩咐武藏坊辨庆把他立即带进府来,问道:“为什么没有镰仓公的书信?”“因为没什么大事,所以没写信,只叫我口头转告:近来京都平安无事,皆赖判官在此守护。只说了这样的话。”判官说:“一派胡言!你是奉命来杀害我的吧。说什么‘让大名们撤回镰仓,拆除了宇治、势田两处大桥,引起京城之中人心浮动,实属可恶之极。方丈,你去京都假装进香拜佛,伺机将他除掉。’不是这么说的吗?”昌俊大惊,辩解道:“哪有这样的话,我是因为过去许下愿心,现在要还愿,才来参拜熊野神社的。”这时,判官又问道:“由于景时的谗言,我进不得镰仓,不能和兄长会面,竟然被赶了回来,这究竟是为什么?”昌俊答道:“且不管那件事如何,我本人是明人不做暗事,我可向神明发誓,当场写一道起请文【2】给你。”“不管怎么说,我认定镰仓公是不怀好意的。”判官说时,脸色变得十分可怕。昌俊为了保住xìng命,当即写了七张纸的起请文,有的烧成灰喝了下去,有的呈献给神社;所以当时就把他放了回去。他回到寓所,立即传令给守卫皇宫的羽林军,当晚这些军士便蜂拥而来。

  判官有一位心爱的女友,名叫阿静,是名叫矶禅师的歌女的女儿。阿静和判官从不分离,她对判官说道:“大路上全是武士,这边并没发出召集的命令,为什么羽林军这样喧闹。我想一定和白天那个写起请文的法师有关。”于是把六波罗故入道相国使用的秃童【3】三四人召唤过来,派出其中二人去打探情况。但过了好久,不见回来。又认为女人出去会方便些,便打发一个女佣再去探听。不大会儿便跑回来报告说:“两个秃童都在土佐坊的门外被杀了。土佐坊的寓所挤满了备好鞍鞯的马,大帐篷里携带弓矢的人,个个全副甲胄,马上就要出发作战的样子,看不出有半点进香拜佛的迹象。”判官听了说道:立即出兵。于是阿静帮他穿上铠甲,只扣了上部钮结,就提着腰刀出去,在中门前备鞍上马,命令打开大门,在马上等待军士集合。顷刻间,甲胄整齐的军士四五十骑奔驰到门前,一齐发出呐喊。判官脚踏银镫,立身马上,大声说道:“夜战也好,日战也罢,能够轻易打败我义经的人,在日本是没有的。”说罢,单身匹马发出呐喊,挥鞭疾驰,那五十骑左右武士闪出一条路来让他骤马先行。

  江田源三、熊井太郎、武藏坊辨庆等以一当千的勇士们,立即跟着飞驰而去。随后,各处的武士们以为判官府邸受到攻击,纷纷由各自的住所骤马赶来,不久就聚拢了六七十骑。土佐坊虽然勇猛抵敌,但所率军士没怎么jiāo锋便被打得四处逃窜,活命的不多,被杀的不少。土佐坊见势不妙,趁机逃到鞍马山中隐藏起来。那山中寺院本是判官义经的故居,山里的法师便捆了土佐坊,于次日解送给判官。据说他是藏身在叫作僧正谷的地方被捉到的。

  土佐坊被带到大庭之中,他身穿深紫色直裰,戴着僧人用的头巾。判官笑道:“方丈,你写的起请文,应验了吧!”土佐坊毫不惊慌,肃然端坐,朗声笑道:“我是认真书写的,理当遭受神罚。”“你以主公命令为重,以一己xìng命为轻,其志可嘉。你如惜命的话,可以放你回镰仓去。”土佐坊答道:“此言差矣!果真惜命,你能救我吗?镰仓公认为我是唯一可以除掉义经的人。我既然领受了使命,就把xìng命jiāo给镰仓公了,怎能出尔反尔呢。但求你开恩,赶快斩首吧!”判官说:“既然如此,就斩了吧。”于是拉到六条河原斩了首级。对他的死,几乎无人不予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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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设逆橹事参见第十一卷第一节。

  【2】起请文是向神佛发誓的书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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