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魏真刚走, 刘伟楠来了电话, 说等会儿带赵大宝去见k大的校长。 乐文移动网
赵大宝早早出门先到商场买了副对戒，简简单单的款式，无任何装饰的白金指环, 由于他要求刻字，两小时后才可以取。
赵大宝看看时间，打车去了刘伟楠事先订好的茶馆。
他落坐，刘伟楠和k大的校长也赶到了，仨人聊了几句, 屁股还没坐热, 校长走了。
没戏, 也无需费心再去别处打问，没参加9过高考, 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收。
这是校长给赵大宝的忠告。
赵大宝还好，他有心理准备，刘伟楠沮丧的不行, 闷闷不乐出了茶馆。赵大宝为了哄他开心，领着他取上戒指, 回家做了几道硬菜招待他。
刘伟楠能吃么, 人减肥呢, 想在电视上帅帅的露脸。
赵大宝盛了碗米饭, 自己吃起来。
刘伟楠眼巴巴看着，“赵大宝你这个鱼怎么做的呀？闻着好香。”
赵大宝简单说了说过程，刘伟楠看似受教的点点头道, “这盘儿排骨呢，我都没见过这种做法。”
赵大宝咽下嘴里的饭笑道，“刘伟楠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刘伟楠像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赵大宝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快给我盛米饭，要大碗。”
赵大宝不负他所望，家里没有大碗，盛了满满一小盆儿米饭端到他面前。赵大宝无意间瞥到了刘伟楠手腕上的表，坐下说，“刘伟楠表太旧了，你摘了，过几天我送你块儿新的。”
刘伟楠大口扒拉着饭，抬头看了赵大宝一眼，眼圈儿突然红了，“我不要，我就喜欢这块儿！”
这一刻，赵大宝是后悔的，他的朋友这么在乎他，他却一声不响走了几年，连个电话也没打过。
赵大宝夹了块儿排骨放到刘伟楠碗里。
刘伟楠咬了口排骨没心没肺的朝赵大宝笑，“赵大宝你别感动，我是没钱买新的才一直带着。”
赵大宝没言语，又为他夹好了几块儿排骨。
刘伟楠啃着排骨咋咋呼呼的埋怨，“我草，赵大宝你故意的，怕我身材比你好！”
赵大宝看着他暖暖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啃完碗里的排骨，刘伟楠开始专攻离他最近的炒牛肉，吃了几口他问道，“对了赵大宝，魏哥不知道你要转学的事儿吧？”
那天他太激动没多想，回去一琢磨，魏真不比他人脉广？还有蒋勤伊，赵大宝找上他没道理。
赵大宝说，“老魏不同意，我不听他的，转不成，我不上学了。”
刘伟楠顿了顿，慢吞吞道，“赵大宝要不你听魏哥的吧。”
赵大宝惊讶的抬了下头，刘伟楠欲言又止看看赵大宝，一挠头说，“魏哥有精神病，不能受刺激，你不上学，他又疯了怎么办！”
赵大宝，“”
“我跟你说赵大宝，魏哥犯了病可吓人了，谁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你走那年他进精神病院，吴建还送他了，你猜吴建到了你家看见了啥？”
赵大宝头低着，“什么？”
“就你们睡的那屋，成了废品收购站了，全是你的东西，摆了一床一地，也不知道摆了多久，吴建说那屋都臭了。他还穿着你的衣服，你说吓不吓人，后来他出院了还每天喝药呢，精神病都治不好，药一停就犯病，前天我当着他的面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我挺后悔的，哎！”
刘伟楠万分悲伤的叹了口气，他还没吃饱，手伸着夹根青菜尝了尝，觉得青菜也很美味，他又开心的多夹了一些拌着米饭大口吃起来。
赵大宝看着一滴一滴落入碗里的血，连人带椅子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埋头吃饭的刘伟楠，“”
魏真正在酒店陪领导吃饭，接到了刘伟楠的电话。
赵大宝被自己的鼻血吓晕了。
魏真百感交集往家赶。
酒店离家有些路程，他回来赵大宝也醒了，躺在床上也不看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魏真上前将赵大宝脑门儿上的头发全部抹到脑后，盯着人仔细看了看，喊着坐在一旁的刘伟楠来了客厅。
俩人坐下，魏真脸色不好的问，“你和大宝提我的病了？”
刘伟楠点头承认，“嗯，我都告诉他了。”
魏真眼底一沉，“我不是让吴建和你说了么，别提！”
魏真明显责备的意思，刘伟楠没吱声，郁闷的走了，他心道，哼！这事儿能瞒的住么，我哥们儿早晚会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不了一辈子！
魏真也明白。
可他家小混蛋那性子，今天有的他受了。
魏真端着蜂蜜水来到卧室，就见赵大宝光脚站在大开的柜子前。裤子赵大宝换好了，柜子里的毛衣被他抽出，由于过于用力，整摞衣服轰然散落到了他脚边，赵大宝面无表情毛衣套到身上，又去扯挂着的外套。
“带我去你住过的医院，我要见你的医生。”
魏真放下水，随意的笑着拽赵大宝胳膊，“老魏住的是疗养院，哪有什么医生，就有几个陪聊天的美女看护。”
赵大宝甩开他，一语不发抓起外套向门外去了。
那地方他家小混蛋看了只会更难受。
魏真急得跑出卧室追赵大宝，“大宝你听老魏说，老魏的病早好了”
赵大宝头都没回一下，伸手拉开了门。
魏真无可奈何的叹了声道，“大宝老魏有医生的手机号，你打电话问就行，不用去医院。”
赵大宝关上门，转过了身，“手机号给我。”
魏真翻出王医生的号码，手机递到赵大宝手里，坐到沙发，他以为赵大宝会和他一同坐下，谁知赵大宝拨着号走进房间啪关上了门。
魏真扒在门口偷听，怎奈隔音太好，赵大宝又站在阳台，一点儿声传不出，竖起耳朵站了两分钟，魏真死心塌地坐回了沙发。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赵大宝才缓缓走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红得不像样，魏真起身心疼的看着他家小混蛋，“大宝不难过了好不好？”
赵大宝手机搁到茶几，“吃饭了没？”
魏真吃过了，但是魏真摇头，小混蛋正难过着，做做饭分散下注意力说不定能好受点儿。
饭桌上的菜已被刘伟楠风卷残云的所剩无几，赵大宝从冰箱拿出食物，他打算做魏真最爱吃的腊肉炒饭，再炒个青菜。
赵大宝摆弄着手上的腊肉，剁的菜板啪啪作响，“宁愿疯了都不和我好我就该死在你婚礼上，我死在你面前，我看你还结不结婚了！”
魏真靠在厨台逗他家小混蛋开心，“我草大宝你幸亏没死，你死了老魏当场就得跟着自刎。”魏真说着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要是那样，哪来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赵大宝没说话，心道那样才好，到了下面肯定没人打扰我们。
魏真侧身捧住他家小混蛋的脑袋，吧唧了亲一口，“大宝老魏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告诉你，绝不瞒着。”
赵大宝顿了顿，菜刀落在案板上，转身抱住魏真哭了，“是我的错，你说我和你堵什么气，你结婚就结婚，我死皮赖脸粘着你就好了，干嘛跑去国外，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有我在，你不会住进那种地方”
魏真摸着赵大宝的后脑勺，双眼闪出盈盈水光，那天的画面不能想，一想心就疼，“是老魏不好，动手打了你，当时大宝一定很难过。”
赵大宝摇着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别说挨了个耳光，他还苟延残喘着有一口气就不会弃老魏而去！
夜里，魏真睡着后，赵大宝来了次卧。
他打开衣柜，坐到地上，望着差点儿被他扔了的破烂儿。他的衣服，他的鞋，每一样，他都拿出来，伸手一一摸过，他知道魏真一定像他这样触碰过这些东西。
那时候老魏得有多想他，多痛苦，可是他却不在老魏身边。
他在另一个国度，每天恨着老魏！
赵大宝感觉自己的心又像下午一样疼得窒息起来。
今天他和王医生通了电话，了解到魏真的病并不像刘伟楠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这个病去不了根儿，当魏真的理智和内心出现巨大冲突之时，控制不好，这个病就会被点燃。
他结婚之前已经有复发的迹象了，你走之后，彻底爆发了而已。
他很爱你，但理智告诉他，他爱你是不对的，而他又承受不了你的离开，发病也是理所当然。
你不需要担心，魏真一直控制的很好，出院之后他几乎没有复发过，药物也很成功的停掉了，前段时间的一次大复发，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嘛，可以理解。
王医生说得风轻云淡，大概是为了调节气氛，最后一句还夹杂了些许轻笑声。
医生们见多了也麻木了，他们冷静的看待所有病人，不惊不悲，家属则不同，一个小病小痛都会心疼不已，更遑论魏真这种精神疾病。
赵大宝平静的和他对着话，泪早爬满了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半拉的窗帘间映出天空中白茫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赵大宝瞥了眼外面，放下手中的衣服，回了主卧。
魏真静静的闭眼躺在那里，均匀的呼吸着，他睡得正香，赵大宝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下，拿着手机出卧室，小心翼翼带上了门。
次日天还没亮，魏真就接到了贺凡的电话，看看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魏真先挂断，慢慢挪着赵大宝的头放到枕边，披件外套来次卧，回拨了贺凡的号码。
“出来说，别让大宝听到。”贺凡的声音格外低，一听便是故意压着嗓子。魏真走到窗前，望着还未破晓的天洒落着鹅毛大雪，“你说，他听不见。”
贺凡嗷地一嗓子，“臭小子要转学，你知不知道？”
魏真平平静静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说服他。”
贺凡高分贝的嗓音穿透了魏真的耳膜，“我不管能行吗，我不管臭小子就不认我了！半夜打电话，让我给他办这事儿，还说办不成我也不用再给他当爹了，他要带着你去澳洲养牛，永不和我联系。”
养牛？
魏真都想笑了，小混蛋倒是挺会给他找活儿，“你也别气，等天亮了我和他谈，谈妥了叫他给你回电话。”
“你以为他会听你的！”贺凡挂断。
魏真无语，心道你一大清早打电话，不就是想让老子劝小混蛋回去上学么！
其实贺凡并没什么目的，他只是心情不爽想吼一吼，这儿子认回来也有些年头了，脾气秉性他拿捏个不离十，就他么不是个放空话的主，这忙他不帮试试，真敢把他拉进人生里的黑名单，一辈子不理他。
埋怨他魏真病了，没向他透露。
臭小子从未提过魏真，难道他上杆子去说，他脑子又没病，不过即便提起，想必他也会假装不知情吧。
天渐渐大亮，魏真侧躺在床上盯着赵大宝的脸，等着人醒来，等会儿小混蛋求他求得哭晕过去他也不能心软，得死咬住，要么分手，要么回去上学。
嗯！
就这样！
魏真思索该用怎样的犀利言辞，一击即中，吓得小混蛋屁滚尿流分分钟妥协在他的怒威之下。
他正想着小混蛋醒了，笑着抱了抱他，起身穿衣服，“老魏你再睡会儿，早饭好了，我喊你。”
魏真摆着张臭脸，呛声道，“你别做饭，老子吃不下！”
赵大宝顿了顿，不缓不慢套上睡裤，站在床边穿秋衣，“他和你说了？”
魏真往床头一靠，眼睛瞪着看向赵大宝，小混蛋小时候可怕他瞪眼了，“马上给贺凡打电话，说你会好好把学上完。”
赵大宝不吃他这套，迎上他恶狠狠的视线，淡淡道，“我要是不打呢？”
“你你你你不打我就”
“就分手！”
赵大宝替他说了。
魏真，“”
情况好像很不妙啊！
小混蛋脸上没一点儿惧意。
反而是他有点儿慌慌的感觉，心是慌了，但不能表现出来，魏真拿出混黑道时的煞气，一脸肃杀站了起来，可惜赵大宝没给他表演的机会，转身够下衣柜顶上的皮箱，开始打包衣裳。
“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魏真保持着那副吃人的凶相，嘴角抽搐了几下，心说这又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继续了啊？
“不是大宝，大雪天的你要去哪儿？”
“走哪儿算哪儿。”赵大宝余光瞟他一眼，衣服相继扔进了皮箱，“我走了，你也别找我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活不活着。”
小混蛋是在威胁他么？
魏真按兵不动，撑着脖子看他家小混蛋快装满的皮箱。拉开床头柜取出护照身份证丢入，赵大宝合上皮箱，拉着出了卧室。
魏真绷不住了，跳下床拦赵大宝，外面这么冷，小混蛋穿了身薄睡衣，出去还不得冻坏了，“小混蛋你给老子把衣服穿上再走。”
“冻死算了，反正你不在我身边，我活着也是多余。”
魏真明知赵大宝是故意博他的同情，却忍不住鼻子一酸。
没小混蛋的那段日子里，他就感觉自己活得多余，他挣钱给谁花？忙忙碌碌为什么？若不是担心家人跟着他跨掉，没准儿他早窝在床上闭门不出把自己饿死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俩人只是占时分开，无论离得多远，他们的心都连在一起，他有盼头，他踏实，每天打打电话，视个频，一年多晃眼就过去了。
关门声响起，空荡荡的客厅魏真焦急的踱着步子，他在等赵大宝回来向他妥协，可当他瞥到沙发角落，赵大宝没拿走的手机时，毅然决然冲出了门。
正是上班的点儿，有几个上班族站在电梯口，魏真朝电梯的方向看了眼，直奔步梯狂奔下了楼。出了一头汗，魏真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单元门门口，注视着那个拉着皮箱走在雪中的背影喊，“大宝你回来，老魏都听你的。”
赵大宝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顿在原地，长长吁了口气，紧张死他了，老魏再不追出来，他就要回去了。
“老魏”
赵大宝转过身喊着魏真跑向了单元门。
楼里陆续有人走出，魏真毫不避讳伸胳膊接住他家小混蛋，赵大宝皮箱立在地上，抱住魏真哽咽地说，“老魏你别让我去国外，我离不开你。”
“不去，咱就在家门口上学。”
他家小混蛋的学业算是毁他手里了！
电话里贺凡听完魏真的谈判结果，冷笑着讥讽，“我早说过我儿子不会听你的，你还不信！”
魏真坐在餐桌前喝着赵大宝倒的水，不屑的想你懂个屁！小混蛋太爱我了，才会想尽办法折腾着转学。
贺凡阴阳怪气的又道，“快过年了，你不觉得你该备份厚礼来拜访我一下吗？”
“行！”魏真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大宝过去，需要什么你发信息给我，我提前准备。”
贺凡说，“我不为难你，买十盒狗尾巴雪茄吧，一百多万也不贵。”
“”
魏真咬牙说了两个字，“可以。”
贺凡还算满意的嗯了声道，“带大宝见过你姥爷了？”
魏真看了看厨房里做饭的赵大宝，他妈应该和他姥爷通过气了，他姥爷至今没打电话，估计是抱着不反对也不赞成的态度。
“星期天我带大宝”
“今天就去，过不了你姥爷那一关，我也用不着给大宝办转学了。”贺凡语气不善的撂下几句话，直接挂断，这节骨眼了还没摆平家人，有什么资格和他儿子好！
魏真听着手机发出的嘟嘟声，随即拨了他妈的电话。
如他所想蒋勤伊已和蒋老爷子谈过此事，而蒋老爷子没发表任何意见。
蒋勤伊安顿儿子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领着赵大宝回来吃饭，和老爷子聊聊天下下棋，时间长了老爷子也就默认了。
晚上魏真把他家小混蛋打扮得帅帅的，领到了他姥爷家。
大黑天刚下了一场雪，魏真提着礼品下车叮嘱赵大宝注意脚下的路，“大宝你慢点儿走，这条路滑。”
赵大宝知道魏真最怕他姥爷，夺过他手里的袋子，点点头道，“老魏这次我死也不和你分开了。”
魏真转头笑道，“好好好，老魏也不和你分开，等会儿见了我姥爷就跪下，听到没。”
赵大宝不太愿意，小声嘀咕，“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跪你。”
噗！
这话小混蛋也信！
小混蛋愿意跪他还不乐意呢。
魏真握住赵大宝的手紧了紧，按响了门铃。
片刻刘妈小跑着出来了，她年纪大了，背微微驼着，笑嘻嘻眯觑起眼望着俩人打开了门，“真少爷前姑爷来了。”
魏真和赵大宝对视一眼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刘妈侧身让俩人进院子，“大宝你爸也来了，他们一起到的。”
来得这么全乎！
哪还存在顺其自然一说。
这不明白着逼他姥爷正视他们的关系么！
魏真边走边歪头和赵大宝耳语，“大宝别紧张，有老魏呢。”
待会儿他姥爷要是开口责骂他家小混蛋，他立马带着人走。
赵大宝瞅瞅走在前面的刘妈，闪电般在魏真脸上亲了口，“来齐了更好。”
魏真低低笑了声和赵大宝进了门。
客厅里像没活人似得悄无声息，一个个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他们进来，也没一个人张嘴询问，任就石膏一样坐着。唯有蒋勤伊和儿子眨了眨眼，魏真硬扯着嘴角回了他妈个淡笑，刘妈接过赵大宝手里的礼品，招呼着俩人坐。
“快坐下来暖和暖和，饭马上好了。”
魏真和刘妈亲切的笑了笑，往沙发跟前走，问题是坐哪儿？正中间是他老爷和他妈，左边是他爸，右边是贺凡。正中间还是算了，他姥爷手里握着拐棍。
魏真这边慢悠悠走着，赵大宝越过他，头一低双膝跪到了蒋老爷子面前。
“请您让我们在一起。”
赵大宝这一跪，贺凡瞬间不淡定了，他儿子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屈膝于这家人，他这个亲爹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按耐不住的向前倾了倾身体，但随即他又恢复如常，稳稳的靠坐在沙发，观察起了蒋老爷子的神色。
蒋勤伊和魏兴也看向了蒋老爷子。
魏真谁都没看，他上前挨着赵大宝跪下了，刚才真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小混蛋既然跪了，他这个老混蛋岂有站着的道理。
贺凡瞧着两颗齐平的脑袋，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蒋老爷子目露锐光，他外孙有那么点儿精神疾病，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若不然他的拐棍早落在外孙的脊背上了。
他倒想听听眼前的毛头小子能说出什么感动他的话来，然而赵大宝却只那一句再没开口，他面容严肃，认真的跪着。
蒋老爷子也不说话，任他们杵在自己脚边，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贺凡笑着开了口。
“老爷子听闻您酷爱下棋，您看如此可好，我们以棋做堵，我输了他们一拍两散，您输了就同意他们的事。”
蒋老爷子盯着俩孩子沉默片刻，手撑拐棍站了起来，“遵你所愿，拿着你的字画到我书房来。”
蒋勤伊起身搀扶住他老爹，默默腹诽，什么破主意，你能赢我爸才见鬼了！
魏兴则是望着贺凡手中的字画，暗自一叹，老爷子礼物都收了，输赢与否，俩孩子的事儿已成定局，他儿子还是走上了他的道路，只是他老了有他儿子，他儿子老了又有谁呢？
无子无女的人生，终归是一种缺憾！
年轻的时候或许不以为然，当年蒋勤伊告知他怀了孕，他并无惊喜，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是多么庆幸上天把魏真赐给了他。
魏兴略显惆怅的和仨人上了楼，刘妈从厨房端出盒酥饼让俩人先垫吧一口，魏真和赵大宝边吃边嘀嘀咕咕。
“老魏你姥爷下棋厉害么？”
“厉害，反正我下不过我姥爷。”
“那他肯定输了。”
“管他谁赢谁输。”
“恩，老魏我们吃完饭就回家吧。”
“我不回去。”
赵大宝，“”
“为什么啊老魏？”
“我不想喂奶。”
赵大宝呵呵笑出了声。
魏真支棱着手酥饼送到他家小混蛋嘴边，“来大宝再吃一口。”
赵大宝噶擦咬一口，胳膊往后探着揉捏魏真的腿，“老魏你别跪了，等会儿腿该疼了。”
“不疼。”魏真将赵大宝啃完的酥饼丢到嘴里，手被擦着赵大宝嘴角残留的碎饼沫子，“老魏陪你。”
一盒酥饼消灭干净，一行人从楼上缓缓走下去了餐厅。蒋勤伊站在俩人背后微笑着，“小真你姥爷输了，快过来吃饭。”
魏真握住赵大宝伸过来的手顺势站起，随蒋勤伊来了饭桌。都不是没话找话的人，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饭后，魏真带赵大宝离开，蒋勤伊看在贺凡立了一功的份上亲自把魏兴贺凡送出了门，踏着积雪走出院子，蒋勤伊对贺凡说，“你挺会下棋的嘛。”
“你以为我有多会下。”贺凡一笑，伸手拉车门，“老爷子故意让我的。”
蒋勤伊一楞过后，淡淡笑了笑，转头看她身旁的魏兴，“你怎么不上车？”
魏兴双手插裤兜看着蒋勤伊，“阿伊我很难过。”
蒋勤伊，“”
关我屁事!
“贺凡对你不好吗？
王八蛋快说不好。
魏兴悠悠道，“他对我很好，我是担心小真，以后也不能有个孩子，等我们年老过世”
蒋勤伊默默翻了个白眼，话都不听他说完，铁门一关，快速向屋里走。
蒋老爷子已上楼休息，客厅里的刘妈收拾着碗筷，蒋勤伊脱下外套，看茶几上的手机显示有条短信，坐到沙发打开瞅了眼。
[蒋女士你有微信吗？]
蒋勤伊好奇回道，[什么是微信？]
那头及快的回了她，[微信是聊天工具，比□□好用，蒋女士你下载一个，我教你怎么用，你会爱上它的。]
蒋勤伊没回信息，直接下了个微信，百度了用法，手机号一注册，她从手机联系人里面加上了王医生。
蒋勤伊又往下翻了翻，发现一长串联系人名单，注册微信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蒋勤伊收到了王医生发来的微笑表情，蒋勤伊没理王医生，她觉得微信里的人太少了，于是她打电话给儿子。
“小真你有微信吗？”
魏真喘了一声，脚蹬着赵大宝肩膀，几个月前吴建就让他下载微信，他一忙给忘了，“妈我还没来得及下，怎么了？”
蒋勤伊道，“你现在下一个，我加你。”
魏真目光随着光屁股动来动去的赵大宝，小混蛋在干嘛，怎么翻起抽屉来了，难不成在找那玩意儿，他也没买呀，“行，妈你早点儿睡。”
蒋勤伊停顿了几秒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不是”魏真正说着感觉手指一凉，他偏头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还有赵大宝无名指间的闪亮，“妈，我不和你说了，有事儿！”
魏真啪手机撇到床上，坐了起来，“小混蛋什么时候买的？”
赵大宝在他脸上亲了亲，“昨天。”
魏真勾住他家小混蛋脖子把人带倒，紧紧搂住，赵大宝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含住他那一点儿，魏真激动的摘下戒指来回端详，圈内刻着三个字母xhd，魏真稍加思考乐了。
“大宝不对，这上面刻着小混蛋，你把老混蛋那只给我。”
赵大宝吸吸他那点，跟着乐道，“老混蛋没有错，你要永远带着小混蛋。”
“你们俩个混蛋，马上下微信，我要加人！”
一旁手机传来蒋勤伊及其不满的命令声，魏真和赵大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我们马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没有遵守约定更新，qaq对不起说了太多遍，就不再说了，总之谢谢一直追到完结的妹子，今天留言的全部发红包。
么么哒爱你们。
还有番外，预计会更的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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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宝看看时间，打车去了刘伟楠事先订好的茶馆。
他落坐，刘伟楠和k大的校长也赶到了，仨人聊了几句, 屁股还没坐热, 校长走了。
没戏, 也无需费心再去别处打问，没参加9过高考, 任何一所大学都不会收。
这是校长给赵大宝的忠告。
赵大宝还好，他有心理准备，刘伟楠沮丧的不行, 闷闷不乐出了茶馆。赵大宝为了哄他开心，领着他取上戒指, 回家做了几道硬菜招待他。
刘伟楠能吃么, 人减肥呢, 想在电视上帅帅的露脸。
赵大宝盛了碗米饭, 自己吃起来。
刘伟楠眼巴巴看着，“赵大宝你这个鱼怎么做的呀？闻着好香。”
赵大宝简单说了说过程，刘伟楠看似受教的点点头道, “这盘儿排骨呢，我都没见过这种做法。”
赵大宝咽下嘴里的饭笑道，“刘伟楠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刘伟楠像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赵大宝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快给我盛米饭，要大碗。”
赵大宝不负他所望，家里没有大碗，盛了满满一小盆儿米饭端到他面前。赵大宝无意间瞥到了刘伟楠手腕上的表，坐下说，“刘伟楠表太旧了，你摘了，过几天我送你块儿新的。”
刘伟楠大口扒拉着饭，抬头看了赵大宝一眼，眼圈儿突然红了，“我不要，我就喜欢这块儿！”
这一刻，赵大宝是后悔的，他的朋友这么在乎他，他却一声不响走了几年，连个电话也没打过。
赵大宝夹了块儿排骨放到刘伟楠碗里。
刘伟楠咬了口排骨没心没肺的朝赵大宝笑，“赵大宝你别感动，我是没钱买新的才一直带着。”
赵大宝没言语，又为他夹好了几块儿排骨。
刘伟楠啃着排骨咋咋呼呼的埋怨，“我草，赵大宝你故意的，怕我身材比你好！”
赵大宝看着他暖暖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吃饭。
啃完碗里的排骨，刘伟楠开始专攻离他最近的炒牛肉，吃了几口他问道，“对了赵大宝，魏哥不知道你要转学的事儿吧？”
那天他太激动没多想，回去一琢磨，魏真不比他人脉广？还有蒋勤伊，赵大宝找上他没道理。
赵大宝说，“老魏不同意，我不听他的，转不成，我不上学了。”
刘伟楠顿了顿，慢吞吞道，“赵大宝要不你听魏哥的吧。”
赵大宝惊讶的抬了下头，刘伟楠欲言又止看看赵大宝，一挠头说，“魏哥有精神病，不能受刺激，你不上学，他又疯了怎么办！”
赵大宝，“”
“我跟你说赵大宝，魏哥犯了病可吓人了，谁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你走那年他进精神病院，吴建还送他了，你猜吴建到了你家看见了啥？”
赵大宝头低着，“什么？”
“就你们睡的那屋，成了废品收购站了，全是你的东西，摆了一床一地，也不知道摆了多久，吴建说那屋都臭了。他还穿着你的衣服，你说吓不吓人，后来他出院了还每天喝药呢，精神病都治不好，药一停就犯病，前天我当着他的面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我挺后悔的，哎！”
刘伟楠万分悲伤的叹了口气，他还没吃饱，手伸着夹根青菜尝了尝，觉得青菜也很美味，他又开心的多夹了一些拌着米饭大口吃起来。
赵大宝看着一滴一滴落入碗里的血，连人带椅子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埋头吃饭的刘伟楠，“”
魏真正在酒店陪领导吃饭，接到了刘伟楠的电话。
赵大宝被自己的鼻血吓晕了。
魏真百感交集往家赶。
酒店离家有些路程，他回来赵大宝也醒了，躺在床上也不看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魏真上前将赵大宝脑门儿上的头发全部抹到脑后，盯着人仔细看了看，喊着坐在一旁的刘伟楠来了客厅。
俩人坐下，魏真脸色不好的问，“你和大宝提我的病了？”
刘伟楠点头承认，“嗯，我都告诉他了。”
魏真眼底一沉，“我不是让吴建和你说了么，别提！”
魏真明显责备的意思，刘伟楠没吱声，郁闷的走了，他心道，哼！这事儿能瞒的住么，我哥们儿早晚会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不了一辈子！
魏真也明白。
可他家小混蛋那性子，今天有的他受了。
魏真端着蜂蜜水来到卧室，就见赵大宝光脚站在大开的柜子前。裤子赵大宝换好了，柜子里的毛衣被他抽出，由于过于用力，整摞衣服轰然散落到了他脚边，赵大宝面无表情毛衣套到身上，又去扯挂着的外套。
“带我去你住过的医院，我要见你的医生。”
魏真放下水，随意的笑着拽赵大宝胳膊，“老魏住的是疗养院，哪有什么医生，就有几个陪聊天的美女看护。”
赵大宝甩开他，一语不发抓起外套向门外去了。
那地方他家小混蛋看了只会更难受。
魏真急得跑出卧室追赵大宝，“大宝你听老魏说，老魏的病早好了”
赵大宝头都没回一下，伸手拉开了门。
魏真无可奈何的叹了声道，“大宝老魏有医生的手机号，你打电话问就行，不用去医院。”
赵大宝关上门，转过了身，“手机号给我。”
魏真翻出王医生的号码，手机递到赵大宝手里，坐到沙发，他以为赵大宝会和他一同坐下，谁知赵大宝拨着号走进房间啪关上了门。
魏真扒在门口偷听，怎奈隔音太好，赵大宝又站在阳台，一点儿声传不出，竖起耳朵站了两分钟，魏真死心塌地坐回了沙发。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赵大宝才缓缓走出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红得不像样，魏真起身心疼的看着他家小混蛋，“大宝不难过了好不好？”
赵大宝手机搁到茶几，“吃饭了没？”
魏真吃过了，但是魏真摇头，小混蛋正难过着，做做饭分散下注意力说不定能好受点儿。
饭桌上的菜已被刘伟楠风卷残云的所剩无几，赵大宝从冰箱拿出食物，他打算做魏真最爱吃的腊肉炒饭，再炒个青菜。
赵大宝摆弄着手上的腊肉，剁的菜板啪啪作响，“宁愿疯了都不和我好我就该死在你婚礼上，我死在你面前，我看你还结不结婚了！”
魏真靠在厨台逗他家小混蛋开心，“我草大宝你幸亏没死，你死了老魏当场就得跟着自刎。”魏真说着还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要是那样，哪来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赵大宝没说话，心道那样才好，到了下面肯定没人打扰我们。
魏真侧身捧住他家小混蛋的脑袋，吧唧了亲一口，“大宝老魏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告诉你，绝不瞒着。”
赵大宝顿了顿，菜刀落在案板上，转身抱住魏真哭了，“是我的错，你说我和你堵什么气，你结婚就结婚，我死皮赖脸粘着你就好了，干嘛跑去国外，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有我在，你不会住进那种地方”
魏真摸着赵大宝的后脑勺，双眼闪出盈盈水光，那天的画面不能想，一想心就疼，“是老魏不好，动手打了你，当时大宝一定很难过。”
赵大宝摇着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别说挨了个耳光，他还苟延残喘着有一口气就不会弃老魏而去！
夜里，魏真睡着后，赵大宝来了次卧。
他打开衣柜，坐到地上，望着差点儿被他扔了的破烂儿。他的衣服，他的鞋，每一样，他都拿出来，伸手一一摸过，他知道魏真一定像他这样触碰过这些东西。
那时候老魏得有多想他，多痛苦，可是他却不在老魏身边。
他在另一个国度，每天恨着老魏！
赵大宝感觉自己的心又像下午一样疼得窒息起来。
今天他和王医生通了电话，了解到魏真的病并不像刘伟楠说的那么夸张，但也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这个病去不了根儿，当魏真的理智和内心出现巨大冲突之时，控制不好，这个病就会被点燃。
他结婚之前已经有复发的迹象了，你走之后，彻底爆发了而已。
他很爱你，但理智告诉他，他爱你是不对的，而他又承受不了你的离开，发病也是理所当然。
你不需要担心，魏真一直控制的很好，出院之后他几乎没有复发过，药物也很成功的停掉了，前段时间的一次大复发，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嘛，可以理解。
王医生说得风轻云淡，大概是为了调节气氛，最后一句还夹杂了些许轻笑声。
医生们见多了也麻木了，他们冷静的看待所有病人，不惊不悲，家属则不同，一个小病小痛都会心疼不已，更遑论魏真这种精神疾病。
赵大宝平静的和他对着话，泪早爬满了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半拉的窗帘间映出天空中白茫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赵大宝瞥了眼外面，放下手中的衣服，回了主卧。
魏真静静的闭眼躺在那里，均匀的呼吸着，他睡得正香，赵大宝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下，拿着手机出卧室，小心翼翼带上了门。
次日天还没亮，魏真就接到了贺凡的电话，看看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魏真先挂断，慢慢挪着赵大宝的头放到枕边，披件外套来次卧，回拨了贺凡的号码。
“出来说，别让大宝听到。”贺凡的声音格外低，一听便是故意压着嗓子。魏真走到窗前，望着还未破晓的天洒落着鹅毛大雪，“你说，他听不见。”
贺凡嗷地一嗓子，“臭小子要转学，你知不知道？”
魏真平平静静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说服他。”
贺凡高分贝的嗓音穿透了魏真的耳膜，“我不管能行吗，我不管臭小子就不认我了！半夜打电话，让我给他办这事儿，还说办不成我也不用再给他当爹了，他要带着你去澳洲养牛，永不和我联系。”
养牛？
魏真都想笑了，小混蛋倒是挺会给他找活儿，“你也别气，等天亮了我和他谈，谈妥了叫他给你回电话。”
“你以为他会听你的！”贺凡挂断。
魏真无语，心道你一大清早打电话，不就是想让老子劝小混蛋回去上学么！
其实贺凡并没什么目的，他只是心情不爽想吼一吼，这儿子认回来也有些年头了，脾气秉性他拿捏个不离十，就他么不是个放空话的主，这忙他不帮试试，真敢把他拉进人生里的黑名单，一辈子不理他。
埋怨他魏真病了，没向他透露。
臭小子从未提过魏真，难道他上杆子去说，他脑子又没病，不过即便提起，想必他也会假装不知情吧。
天渐渐大亮，魏真侧躺在床上盯着赵大宝的脸，等着人醒来，等会儿小混蛋求他求得哭晕过去他也不能心软，得死咬住，要么分手，要么回去上学。
嗯！
就这样！
魏真思索该用怎样的犀利言辞，一击即中，吓得小混蛋屁滚尿流分分钟妥协在他的怒威之下。
他正想着小混蛋醒了，笑着抱了抱他，起身穿衣服，“老魏你再睡会儿，早饭好了，我喊你。”
魏真摆着张臭脸，呛声道，“你别做饭，老子吃不下！”
赵大宝顿了顿，不缓不慢套上睡裤，站在床边穿秋衣，“他和你说了？”
魏真往床头一靠，眼睛瞪着看向赵大宝，小混蛋小时候可怕他瞪眼了，“马上给贺凡打电话，说你会好好把学上完。”
赵大宝不吃他这套，迎上他恶狠狠的视线，淡淡道，“我要是不打呢？”
“你你你你不打我就”
“就分手！”
赵大宝替他说了。
魏真，“”
情况好像很不妙啊！
小混蛋脸上没一点儿惧意。
反而是他有点儿慌慌的感觉，心是慌了，但不能表现出来，魏真拿出混黑道时的煞气，一脸肃杀站了起来，可惜赵大宝没给他表演的机会，转身够下衣柜顶上的皮箱，开始打包衣裳。
“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魏真保持着那副吃人的凶相，嘴角抽搐了几下，心说这又是什么情况？还能不能继续了啊？
“不是大宝，大雪天的你要去哪儿？”
“走哪儿算哪儿。”赵大宝余光瞟他一眼，衣服相继扔进了皮箱，“我走了，你也别找我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活不活着。”
小混蛋是在威胁他么？
魏真按兵不动，撑着脖子看他家小混蛋快装满的皮箱。拉开床头柜取出护照身份证丢入，赵大宝合上皮箱，拉着出了卧室。
魏真绷不住了，跳下床拦赵大宝，外面这么冷，小混蛋穿了身薄睡衣，出去还不得冻坏了，“小混蛋你给老子把衣服穿上再走。”
“冻死算了，反正你不在我身边，我活着也是多余。”
魏真明知赵大宝是故意博他的同情，却忍不住鼻子一酸。
没小混蛋的那段日子里，他就感觉自己活得多余，他挣钱给谁花？忙忙碌碌为什么？若不是担心家人跟着他跨掉，没准儿他早窝在床上闭门不出把自己饿死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俩人只是占时分开，无论离得多远，他们的心都连在一起，他有盼头，他踏实，每天打打电话，视个频，一年多晃眼就过去了。
关门声响起，空荡荡的客厅魏真焦急的踱着步子，他在等赵大宝回来向他妥协，可当他瞥到沙发角落，赵大宝没拿走的手机时，毅然决然冲出了门。
正是上班的点儿，有几个上班族站在电梯口，魏真朝电梯的方向看了眼，直奔步梯狂奔下了楼。出了一头汗，魏真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单元门门口，注视着那个拉着皮箱走在雪中的背影喊，“大宝你回来，老魏都听你的。”
赵大宝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顿在原地，长长吁了口气，紧张死他了，老魏再不追出来，他就要回去了。
“老魏”
赵大宝转过身喊着魏真跑向了单元门。
楼里陆续有人走出，魏真毫不避讳伸胳膊接住他家小混蛋，赵大宝皮箱立在地上，抱住魏真哽咽地说，“老魏你别让我去国外，我离不开你。”
“不去，咱就在家门口上学。”
他家小混蛋的学业算是毁他手里了！
电话里贺凡听完魏真的谈判结果，冷笑着讥讽，“我早说过我儿子不会听你的，你还不信！”
魏真坐在餐桌前喝着赵大宝倒的水，不屑的想你懂个屁！小混蛋太爱我了，才会想尽办法折腾着转学。
贺凡阴阳怪气的又道，“快过年了，你不觉得你该备份厚礼来拜访我一下吗？”
“行！”魏真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大宝过去，需要什么你发信息给我，我提前准备。”
贺凡说，“我不为难你，买十盒狗尾巴雪茄吧，一百多万也不贵。”
“”
魏真咬牙说了两个字，“可以。”
贺凡还算满意的嗯了声道，“带大宝见过你姥爷了？”
魏真看了看厨房里做饭的赵大宝，他妈应该和他姥爷通过气了，他姥爷至今没打电话，估计是抱着不反对也不赞成的态度。
“星期天我带大宝”
“今天就去，过不了你姥爷那一关，我也用不着给大宝办转学了。”贺凡语气不善的撂下几句话，直接挂断，这节骨眼了还没摆平家人，有什么资格和他儿子好！
魏真听着手机发出的嘟嘟声，随即拨了他妈的电话。
如他所想蒋勤伊已和蒋老爷子谈过此事，而蒋老爷子没发表任何意见。
蒋勤伊安顿儿子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领着赵大宝回来吃饭，和老爷子聊聊天下下棋，时间长了老爷子也就默认了。
晚上魏真把他家小混蛋打扮得帅帅的，领到了他姥爷家。
大黑天刚下了一场雪，魏真提着礼品下车叮嘱赵大宝注意脚下的路，“大宝你慢点儿走，这条路滑。”
赵大宝知道魏真最怕他姥爷，夺过他手里的袋子，点点头道，“老魏这次我死也不和你分开了。”
魏真转头笑道，“好好好，老魏也不和你分开，等会儿见了我姥爷就跪下，听到没。”
赵大宝不太愿意，小声嘀咕，“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跪你。”
噗！
这话小混蛋也信！
小混蛋愿意跪他还不乐意呢。
魏真握住赵大宝的手紧了紧，按响了门铃。
片刻刘妈小跑着出来了，她年纪大了，背微微驼着，笑嘻嘻眯觑起眼望着俩人打开了门，“真少爷前姑爷来了。”
魏真和赵大宝对视一眼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刘妈侧身让俩人进院子，“大宝你爸也来了，他们一起到的。”
来得这么全乎！
哪还存在顺其自然一说。
这不明白着逼他姥爷正视他们的关系么！
魏真边走边歪头和赵大宝耳语，“大宝别紧张，有老魏呢。”
待会儿他姥爷要是开口责骂他家小混蛋，他立马带着人走。
赵大宝瞅瞅走在前面的刘妈，闪电般在魏真脸上亲了口，“来齐了更好。”
魏真低低笑了声和赵大宝进了门。
客厅里像没活人似得悄无声息，一个个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他们进来，也没一个人张嘴询问，任就石膏一样坐着。唯有蒋勤伊和儿子眨了眨眼，魏真硬扯着嘴角回了他妈个淡笑，刘妈接过赵大宝手里的礼品，招呼着俩人坐。
“快坐下来暖和暖和，饭马上好了。”
魏真和刘妈亲切的笑了笑，往沙发跟前走，问题是坐哪儿？正中间是他老爷和他妈，左边是他爸，右边是贺凡。正中间还是算了，他姥爷手里握着拐棍。
魏真这边慢悠悠走着，赵大宝越过他，头一低双膝跪到了蒋老爷子面前。
“请您让我们在一起。”
赵大宝这一跪，贺凡瞬间不淡定了，他儿子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屈膝于这家人，他这个亲爹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按耐不住的向前倾了倾身体，但随即他又恢复如常，稳稳的靠坐在沙发，观察起了蒋老爷子的神色。
蒋勤伊和魏兴也看向了蒋老爷子。
魏真谁都没看，他上前挨着赵大宝跪下了，刚才真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小混蛋既然跪了，他这个老混蛋岂有站着的道理。
贺凡瞧着两颗齐平的脑袋，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蒋老爷子目露锐光，他外孙有那么点儿精神疾病，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若不然他的拐棍早落在外孙的脊背上了。
他倒想听听眼前的毛头小子能说出什么感动他的话来，然而赵大宝却只那一句再没开口，他面容严肃，认真的跪着。
蒋老爷子也不说话，任他们杵在自己脚边，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贺凡笑着开了口。
“老爷子听闻您酷爱下棋，您看如此可好，我们以棋做堵，我输了他们一拍两散，您输了就同意他们的事。”
蒋老爷子盯着俩孩子沉默片刻，手撑拐棍站了起来，“遵你所愿，拿着你的字画到我书房来。”
蒋勤伊起身搀扶住他老爹，默默腹诽，什么破主意，你能赢我爸才见鬼了！
魏兴则是望着贺凡手中的字画，暗自一叹，老爷子礼物都收了，输赢与否，俩孩子的事儿已成定局，他儿子还是走上了他的道路，只是他老了有他儿子，他儿子老了又有谁呢？
无子无女的人生，终归是一种缺憾！
年轻的时候或许不以为然，当年蒋勤伊告知他怀了孕，他并无惊喜，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是多么庆幸上天把魏真赐给了他。
魏兴略显惆怅的和仨人上了楼，刘妈从厨房端出盒酥饼让俩人先垫吧一口，魏真和赵大宝边吃边嘀嘀咕咕。
“老魏你姥爷下棋厉害么？”
“厉害，反正我下不过我姥爷。”
“那他肯定输了。”
“管他谁赢谁输。”
“恩，老魏我们吃完饭就回家吧。”
“我不回去。”
赵大宝，“”
“为什么啊老魏？”
“我不想喂奶。”
赵大宝呵呵笑出了声。
魏真支棱着手酥饼送到他家小混蛋嘴边，“来大宝再吃一口。”
赵大宝噶擦咬一口，胳膊往后探着揉捏魏真的腿，“老魏你别跪了，等会儿腿该疼了。”
“不疼。”魏真将赵大宝啃完的酥饼丢到嘴里，手被擦着赵大宝嘴角残留的碎饼沫子，“老魏陪你。”
一盒酥饼消灭干净，一行人从楼上缓缓走下去了餐厅。蒋勤伊站在俩人背后微笑着，“小真你姥爷输了，快过来吃饭。”
魏真握住赵大宝伸过来的手顺势站起，随蒋勤伊来了饭桌。都不是没话找话的人，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饭后，魏真带赵大宝离开，蒋勤伊看在贺凡立了一功的份上亲自把魏兴贺凡送出了门，踏着积雪走出院子，蒋勤伊对贺凡说，“你挺会下棋的嘛。”
“你以为我有多会下。”贺凡一笑，伸手拉车门，“老爷子故意让我的。”
蒋勤伊一楞过后，淡淡笑了笑，转头看她身旁的魏兴，“你怎么不上车？”
魏兴双手插裤兜看着蒋勤伊，“阿伊我很难过。”
蒋勤伊，“”
关我屁事!
“贺凡对你不好吗？
王八蛋快说不好。
魏兴悠悠道，“他对我很好，我是担心小真，以后也不能有个孩子，等我们年老过世”
蒋勤伊默默翻了个白眼，话都不听他说完，铁门一关，快速向屋里走。
蒋老爷子已上楼休息，客厅里的刘妈收拾着碗筷，蒋勤伊脱下外套，看茶几上的手机显示有条短信，坐到沙发打开瞅了眼。
[蒋女士你有微信吗？]
蒋勤伊好奇回道，[什么是微信？]
那头及快的回了她，[微信是聊天工具，比□□好用，蒋女士你下载一个，我教你怎么用，你会爱上它的。]
蒋勤伊没回信息，直接下了个微信，百度了用法，手机号一注册，她从手机联系人里面加上了王医生。
蒋勤伊又往下翻了翻，发现一长串联系人名单，注册微信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蒋勤伊收到了王医生发来的微笑表情，蒋勤伊没理王医生，她觉得微信里的人太少了，于是她打电话给儿子。
“小真你有微信吗？”
魏真喘了一声，脚蹬着赵大宝肩膀，几个月前吴建就让他下载微信，他一忙给忘了，“妈我还没来得及下，怎么了？”
蒋勤伊道，“你现在下一个，我加你。”
魏真目光随着光屁股动来动去的赵大宝，小混蛋在干嘛，怎么翻起抽屉来了，难不成在找那玩意儿，他也没买呀，“行，妈你早点儿睡。”
蒋勤伊停顿了几秒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不是”魏真正说着感觉手指一凉，他偏头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还有赵大宝无名指间的闪亮，“妈，我不和你说了，有事儿！”
魏真啪手机撇到床上，坐了起来，“小混蛋什么时候买的？”
赵大宝在他脸上亲了亲，“昨天。”
魏真勾住他家小混蛋脖子把人带倒，紧紧搂住，赵大宝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含住他那一点儿，魏真激动的摘下戒指来回端详，圈内刻着三个字母xhd，魏真稍加思考乐了。
“大宝不对，这上面刻着小混蛋，你把老混蛋那只给我。”
赵大宝吸吸他那点，跟着乐道，“老混蛋没有错，你要永远带着小混蛋。”
“你们俩个混蛋，马上下微信，我要加人！”
一旁手机传来蒋勤伊及其不满的命令声，魏真和赵大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我们马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没有遵守约定更新，qaq对不起说了太多遍，就不再说了，总之谢谢一直追到完结的妹子，今天留言的全部发红包。
么么哒爱你们。
还有番外，预计会更的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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