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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专使

  鬼雨

  三月十九日傍晚,叶昊天和兰儿‘抽’空去了九江一趟。

  故地重临,陆府依旧,只不过走时为寒冬腊月,回来时恰是阳‘春’时节,府中鲜‘花’满园,万紫千红,充满了勃勃生机。

  酉时光景,陆詹刚刚从衙‘门’回来,见到两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家宴。

  晚饭的时候,陆夫人和朱陵以及晓梅姑娘都在。

  叶昊天先呵呵笑着报告好消息:“陆兄,你的心头大恨可以消矣!你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已经被我除掉了!”

  陆詹讶异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说的是谁。幸福的人很容易忘记过去的痛苦,几个月的顺风顺水几乎使他难以想起被困京师的苦难日子了。

  叶昊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点明说道:“就是将你扣下的那位老者,你知道他是谁吗?”

  提起那人,陆詹便又恨又怕,面‘色’变得铁青,愤愤不平地问道:“难道真是皇亲国戚不成?兄弟把他怎么样了?”

  叶昊天沉声道:“此人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一度权势炙手可热的摄政王!”随后他将王府大宴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下,最后道:“此人已经被我拿下,关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除非他能改恶向善,否则将永世不得翻身。陆兄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陆詹听完‘激’动不已,离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感‘激’地说道:“兄弟大恩大德,陆詹永世难忘,请受我一拜!从今而后,我真是生而无憾矣。”

  叶昊天笑道:“陆兄大概还有一件憾事吧?你且放心,恢复功名的事我也有几分把握,单等时机成熟时向皇上或者太子开口了。这件事最好安排在风平‘浪’静之后,否则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次,陆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口中喏喏:“这……这……我没敢奢望那么多……”

  接着,兰儿向朱陵和晓梅讲述了朱璨等几位大儒离开雁‘荡’巡游天下的事。

  朱陵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很是神往的道:“看来我也应该出去走走了,顺便找找叔叔的下落,晓梅就留在这里,拜托陆先生和夫人多费心了。”

  陆夫人站起身来拉着晓梅的手道:“朱先生请放心,我和相公至今身无所出,恨不得有一个像晓梅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守在身边。我们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朱陵听了连连致谢。

  晓梅则眼望父亲,‘露’出依依不舍之意。

  随后大家一边‘交’谈一边用餐。陆詹也讲述了九江府的大体情况。

  过去的几个月里,九江府一直风平‘浪’静,长江大堤已于二月底修筑完毕,只等汛期来临接受考验了。惩治本地贪官的事依旧进展缓慢,原因是叶昊天临走前嘱咐过,为了避开九‘阴’教的锋芒,惩贪暂缓进行,因此陆詹只是悄悄地做着调查,而没有采取行动。

  当陆詹就此事请教叶昊天的时候,叶昊天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很复杂,连皇上都觉得头痛。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过,你可以从小处着手,先收拾几个软蛋,太硬的毒瘤暂且别动,等再过些日子再说。”

  陆詹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等到何时方好?”

  叶昊天略微考虑了一下,缓缓答道:“皇上身边有我的心腹。等我探明了皇上的心思就可以配合行动了。此事牵连太广,不可贸然进行,如果皇上没准备好,出了问题将会很难办。”

  陆詹听得有些不解,心道:“皇上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干吗要考虑那么多?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想随心所‘欲’地做点事真难啊。”

  他知道叶昊天说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没有将这些问题说出口来。

  叶昊天回到京城的当日便到宫里去找风先生,向他提到了自己九江知府的身份以及陆詹这个替身,嘱咐他有可能的话提携陆詹一些,千万不要出大‘乱’子。

  风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说,或许惩贪之事可以从九江府开始……”

  叶昊天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连连点头,同时将九品莲台取了出来,伸手递勒过去,语声诚恳地道:“这个‘交’先生暂管。”

  风先生连连摆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跟阿施暂时分开没有关系。只要她能早日修得正果,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在宫中比较危险,若是有个闪失,万一保不住神器就惨了。还是帝君保管比较稳妥,因为您逃命的功夫比我好。”

  叶昊天听后哭笑不得,见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三月二十一日,黄道吉日,宜出行,出使扶桑便定在这一天。

  叶昊天和兰儿告别父母,不紧不慢地来到江边码头处,放眼望去,不觉大大吃了一惊。但见距岸百余丈的江心一字排开七八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最大的是一艘郑和宝船,九桅十二帆,体式巍然,巨无匹敌,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单是一只铁舵,就须要二、三百人才能举动,整艘可容上千人。其次是一艘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然后是一艘粮船,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最后是两只坐船和三艘十八丈长的战船。

  上得郑和宝船,叶昊天禁不住啧啧称赞。因为宝船的船体太大了,单是水手就配备了七百人。各种物资准备得极为充足,不但储存了淡水,甚至还携带了用来栽种蔬菜的泥土。

  宝船的船舱分为六层,三层位于甲板之上。叶昊天和兰儿住在最上层;第二层住的是大内高手、商界‘精’英以及辩士说客;第三层住的是教坊乐师和秦淮歌姬;另外三层位于甲板之下,住的是普通船工和杂役人员。除了顶层之外,每层都有一个比较大些的会议厅。

  负责船队航行的总船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见到叶昊天和夫人上船,赶忙过来请示:“大人,我们是缓缓而行,还是昼夜星驰?”

  叶昊天反问道:“此去扶桑,不紧不慢需要多长时间?”

  老者道:“少则一月,多则月半。”

  叶昊天略一琢磨觉得时间不够,于是吩咐道:“那就昼夜星驰吧,最好能在二十天内赶到,但也别累着大伙。”

  老者答应一声便吩咐手下开船。

  船队沿江而下,顺水漂流,蓝天朗日之下,江面上隐约可见点点渔舟,斜挂红帆,时隐时现。

  兰儿身处顶层船舱,斜倚窗边,一任微风拂面,远眺渔舟上侧身撒网的渔夫,但见他们头戴斗笠,悠然自得,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叶昊天觉得有必要熟悉一下船上的具体情况,于是让老者领着自己在船中转来转去,一边走一边问东问西。

  通过‘交’谈,他知道老者姓邓,名叫邓兴初,昔年曾跟随三宝太监下过西洋,而且当时便是船队中的一名船长。

  叶昊天随口问起郑和下西洋的事,同时问老者对于此次出使的看法。

  邓兴初手模山羊胡努力想了想,然后才缓缓说道:“大人,昔年郑公公也曾到过倭国。永乐二年四月,倭寇累累侵犯浙江沿海,直至江苏境内长江口区。郑公公受命出使扶桑,跟扶桑国王源道义进行‘交’涉。源道义理屈词穷,随即捉了二十多个盗魁。他们先将盗魁用‘蒸杀’的方法处死,就是放在一只大甑上,下面燃起柴火,活活蒸死,然后献给我方。郑公公回京报告后,永乐帝对扶桑国‘嘉其勤诚,赐王九章’,向源道义赠送了冠服、文绮、金银、瓷器、书画等物,并允许日本国十年一贡,可以在江浙一带贸易。那段时间本朝沿海的倭寇确实收敛了一些。所以大人此番前去,辛苦是比较辛苦,但若能达成协议,必将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叶昊天熟读万卷古书,却对本朝的事了解得不够详细。因为历代史家向来只记前朝,不记当代,越是近代的事越难了解真相。

  因此他捉住邓兴初不肯放手,仔细询问郑和出使扶桑的事,希望能找到值得借鉴的东西。

  船队很快到了长江口,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很大变化。随着宝船云帆高挂破‘浪’前行,海中小岛的形状也在不断变化,景致一时一变,似乎永远不会重复。海风从侧面吹来,隐隐带来淡淡的咸味,再往前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叶昊天一直想着会不会遇到倭寇,甚至琢磨了数个对付倭寇的方法,然而等了好久也看不到一个倭寇的影子,于是他决定先安排一下出使的相关事务。

  他首先将十名大内高手请到第二层船舱的会议厅中,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功力深浅。

  众人见到他之后纷纷行礼。

  叶昊天向着众人抱了抱拳,顺口恭维道:“一看就知,诸位师傅个个功力深湛,全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此次出使东瀛,能否一帆风顺就看你们的了。”

  第二百二十章 赐茶

  鬼雨

  众人瞧着面前弱不禁风的悠悠小说地道:“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高手,每个都能以一挡百。听说倭人大都又瘦又矮,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领头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五旬老者,闻言喝斥道:“你们知道什么?别胡说八道!倭人若是没两把刷子,沿海的倭寇还不老早被我们灭了?用得着我们大老远地出使倭国吗?”训完之后,他转过头来对叶昊天躬身说道:“大人,我们此去东瀛,正如深入贼窝,必然会碰到倭人中的高手。我们既无地利,又失人和,如果动手的话可能会吃亏,所以能不动手最好是别动手。”

  听他说得这么低调,武士中有一半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

  叶昊天却觉得老者颇有自知之明,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师傅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您老贵姓?”

  老者再度躬身答道:“敝人南宫英,出身于南宫世家,功力不值一提,让大人见笑了。”随后他依次介绍了所有的武士。

  叶昊天一一寒暄问话,将众人的名字全都记在心中。然后他吩咐众人退下,只将南宫英一人留了下来。

  南宫英静静地立在舱中,等着他训话。

  叶昊天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低声问道:“您老跟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龙有何关系?为何会身在宫中为朝廷效力?”

  南宫英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为何关心这件事,停顿了一下才道:“敝人是南宫家主的亲兄弟,留在宫里也是家主的意思,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不算什么秘密。不光是我们,别的世家也都有人留在宫中。”

  叶昊天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连忙问道:“那么多武林人士留在宫里,这是皇上要求的吗?”

  南宫英摇摇头道:“这是朱英昔年凭着监天尺定下的规矩:四大世家和九大‘门’派必须派出一名高手入宫效力,其余诸人则不许轻易进京。敝人是在十八年前入宫的,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宫了。唉,我终于快要熬到头了。”

  叶昊天转口问道:“风闻南宫世家曾经遭受大难,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南宫英凝神注视着他,心中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与此同时,叶昊天也在看着他。

  四目‘交’投,南宫英从叶昊天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坦诚和自然,还有无尽的友善和关心,于是躬身答道:“谢大人挂怀。敝人于半月前得到消息:家主和大半家人已然脱险,目前正在某处养伤,同时设法恢复功力。”

  叶昊天十分高兴的叫道:“好!希望南宫世家的所有人都能尽快脱险。”说到这里,他看着南宫英惊异的神‘色’道:“在下跟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铧相识,承他不弃,结为知己,所以知道一些南宫世家的事。”

  听了这个解释,南宫英才眉头一展道:“你是说阿铧啊!这孩子,我只在他两三岁的时候见过,一晃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不过这次传过来的消息说,阿铧为家族立了大功,家主准备立他为继承人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道:“南宫铧功力大进,已经进入了仙界,只怕他无法留在南宫世家很久了。”

  南宫英听了浑身一震:“什么?家主还没有达到仙界,他竟能先走一步?”

  叶昊天望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您老距离仙界还有多远?”

  南宫英犹豫了一下道:“敝人的功力刚刚达到真人界第十三重。唉,呆在宫里足不出户,缺乏必需的灵‘药’支持,再加上事务繁忙,难以清心寡‘欲’,功力进境实在太慢。比起阿铧来说,真是令人汗颜啊!”

  叶昊天笑道:“皇宫大内,怎么会缺少灵‘药’?恐怕是你们没有说出来吧。如果说出来,相信皇上也会帮你们想办法。”

  南宫英叹了口气道:“皇上没练过功夫,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使说了也用处不大。”

  叶昊天又问道:“此次跟您老来的几个人功力如何?”

  南宫英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出自崆峒的天凌子功力稍高之外,其余之人全都没有进入真人界。天凌子的功力只比我略逊一筹。大人问这么仔细做什么?难道您真的准备跟倭人‘交’手不成?”

  叶昊天“呵呵”笑着答道:“生死之争不一定有,比试、切磋还是免不了的。皇上说了,不管对方开出什么题目,我们都必须全部接下,若是输了一道,便算我们丧权辱国!不知您老有几成把握可以打遍倭国无敌手?”

  南宫英听了大吃一惊,口中支吾道:“这……这……怎么可能?在中原,比我功力高的人有的是,想来倭国也不会少。皇上……皇上没跟我们说这事啊!临来的时候……皇上还说是美差呢,说只要一切听大人您的吩咐就行了。”说到这里他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去将阿铧叫来……”

  叶昊天摇摇头道:“不可,他恐怕走不开,中原还有不少人待救,缺了他,……那套阵法……就不灵了,别人会有危险。”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将云华夫人带来,哪怕有少康在也好多了。现在云华夫人正在跟‘女’娲娘娘炼制神器,少康在守护九天坤鼎,唯一带来的风先生却要保护皇上,搞得现在除了自己和兰儿以外再没有一个高手可用。

  不过转念一想,此去倭国似乎也用不着云华夫人那样的高手。因为真正的神仙很少留在人间,倭国宫中恐怕也很难见到三清天神。只要自己能在短期内造出一两名接近仙界的高手,说不定就可以不必亲自出手了。

  想到这里,他暗暗检视自己储备的仙丹,发现除了太上神丹还剩下八十余颗之外,其余各种九大神丹最少的也有三颗以上,其中出自黄帝的九转金丹就有七、八颗,来自赤帝的百草丹更有十余颗。这些神丹有的是白帝送的,有的是风先生的悬赏,有的抢自真神的地宫,还有一些是通过西‘门’龙高价买到的。最后他还找到了昆仑山连闯七关时王母赐予的一小瓶‘玉’膏,以及兰儿刚刚从黄帝那里得来的上百颗天心莲。

  南宫英一直心神不定地看着他,见他沉‘吟’良久,不禁顿足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向家主要来祖传的南宫修仙丹,一颗可以顶得一个甲子的功力。入宫之初家主便答应期满给我一颗,唉,现在太晚了!”

  叶昊天对他微微一笑,探手取出两颗天心莲来,说道:“这两颗莲子据说是人间极品,服食之后可以增长功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老试试看,最好每隔三天服下一颗。”

  南宫英接过莲子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收入囊中,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对灵‘药’感兴趣。

  叶昊天也未详细解释,而是接着又道:“您老在此少待,我去去就来。”说罢出‘门’取了一壶茶来,在无人之处打开壶盖,缓缓滴入十滴‘玉’膏,然后复又来到南宫英面前,语气平和的道:“这是一壶极品的云南沱茶,你带回去给每人一杯尝尝。味道很不错喔,千万别‘浪’费了。”

  南宫英端起茶往外走,心中暗叫奇怪。要说赏赐美酒还差不多,哪有给大内高手赏赐清茶的道理?

  果不其然,当那壶茶出现在众武士面前时,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有个矮胖的汉子“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玩意?云南沱茶还当成宝贝!简直是乡巴佬!”

  另有一人“嘿嘿”笑着低声道:“这位专使看着满身光鲜,好像兔儿爷一般,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么就是不明事理,想我黄仕十年来一直都是以酒代茶,从不喝那能淡出鸟来的东西。”

  旁边的人大都呵呵笑了起来。

  南宫英训斥道:“不要那么多废话,专使赏赐,大家都喝点意思意思!”

  当下取出茶杯给每人倒了一杯。

  矮胖汉子一见茶水的颜‘色’便叫了出来:“这哪是云南沱茶?专史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把铁观音当沱茶!真是笑话。这茶我不喝!”

  旁边有个又瘦又小的青年端起茶来闻了闻,笑道:“韦伯我出身‘阴’阳‘门’,敝‘门’的长处便是‘阴’阳相术。大家别不信,我看专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二目有神,气度不凡,应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这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口渴,先喝了。”随即“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南宫英对余下的众人道:“大家都喝了,不就是一杯茶吗?又不是‘药’,喝了死不了人的!”

  众人见副统领发话,于是大都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最后举杯的是先前曾说十年以酒代茶的人,他善于见风使舵,见大家都喝了,于是干笑一声,道:“副统领说得对,不就是一杯茶嘛,我就破回戒吧,全当是喝‘药’了。”说完也脖仰喝了下去。

  没有喝茶的只有那个矮胖的汉子,这人一向桀骜不驯,此时发现大伙都看着自己,抬手将茶杯往地上一扣,冷笑道:“好了,我喝完了!”

  南宫英气得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胡奎,你虽然是大统领的人,但现在归我管,还是老实点的好。这是专使赐下的好茶,若是他见你将茶倒掉,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胡奎叫道:“副统领,这种吃喝拉撒的事你也管?专使又不是皇上,我就是不喝能怎么着?”

  正在这时,最先喝茶的韦伯咂着嘴走近前来,端起茶壶摇了摇,发现剩下的不多了,于是先倒了一杯给南宫英,笑道:“大人只顾让我们喝茶,忘了给自己倒了。这茶不错,剩下的求统领赏给我吧。”

  南宫英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干,一摆手道:“连壶都给你了,带回去添点儿水慢慢喝……”话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声,但觉任督二脉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流,跟平日子午两时练功完毕后的感觉差不多,不过更加雄浑深厚得多,令他禁不住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先前喝茶之人也一个个坐到了地上,大都面上都是又惊又喜,显然每个人都感到茶中有些古怪之处。

  韦伯功夫差些,所以感觉稍迟,此时刚刚把最后半杯饮下,才忽然浑身发起烧来。

  胡奎见所有人都坐在地上,以为他们都中了,吓得“噌”地一声窜到船舱外,环顾四周,却发现船上一切如常,甲板上的人也大都有说有笑的,实在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停了一会儿,他又慢慢走回舱中。

  看着端坐的众人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他越看越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依着解救的法子往一人头上浇了桶冷水,然后站在旁边看着。

  被浇之人面现怒‘色’,似乎是在怪他多事。然而那人始终一动不动,看姿势竟然像在练功一般。

  胡奎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可是回头一看,不光是浑身湿透的那人,所有坐着的人都摆出了自家的练功姿势。

  过了一会儿,南宫英第一个站了起来,看了胡奎一眼,摇头叹息道:“哎,你个蠢蛋!那茶……竟然被你倒了!”

  胡奎不耐烦地叫道:“不就是一杯茶嘛,副统领怎么这么唠叨?”

  南宫英瞪着他道:“那哪是一杯茶?说它是金汁‘玉’液也不为过!我刚才运功察看过了,至少增加了一个甲子的功力!你说你傻不傻?”

  胡奎还不愿相信,以为南宫英在耍他。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醒来,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道:“好爽!我们要去好好谢谢专使大人!”

  此时,韦伯却抱着茶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这是副统领答应给我的,你们都不许抢!”

  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发现他出舱的身法明显比先前轻盈了很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胡奎也看到了,一时觉得难以相信。看着众人每个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再看看被自己倒掉得空茶杯,他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坐在地上。

  南宫英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颗莲子,禁不住心中怦怦‘乱’跳。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这位专使大人肯定不是平凡之辈。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歌姬

  鬼雨

  此时,叶昊天已经又将十名商界‘精’英和十名辩士说客召集在第二层船舱会议厅中开会,他要求大家先起草一份跟倭国进行贸易的协议书草案,尽量准备得细致一些,不要到时候手忙脚‘乱’。

  辩士们一个个铁嘴钢牙,内部开会的时候也不肯示弱,竟然争论得面红耳赤。

  争论的焦点是贸易的原则问题。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儒道:“皇上说了,希望我们能跟倭国达成公平贸易的协议,所以公平两字十分重要,就是双方互利,大家都不吃亏。”

  此时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站起来道:“我们代表的是大汉民族的利益,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了,管他什么公平不公平?”

  随后又有人道:“你们都错了,吃亏就是占便宜。我们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待人厚,待己薄,这样才能使四海威归,百族朝拜……”

  大家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叶昊天见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同时也为了给大家一个相互‘交’流和认识的机会,于是不去干涉他们的辩论,笑道:“这种原则问题很是重要,大家不妨多讨论一会儿,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等下再来。”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兰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顶层宽敞的船舱内,看见叶昊天进来,素体轻盈地飘到他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适才我在静坐练功,隐隐听见琴歌之声,似乎是教坊乐师在不甘寂寞,我们不如前去看看。”

  叶昊天见他兴致颇高,于是走上前牵起他的手笑道:“好啊,词曲东瀛说不定还要这些人呢,不能亏待了他们。”

  走过第二层船舱的时候,叶昊天老远就听见辩士们慷慨‘激’昂的声音,也不知道谁占了上风。

  他们下到第三层船舱,但见会议厅中已经聚了几个人,其中有三个五十来岁地老叟各执乐器演奏得不亦乐乎,一个脸上涂满白粉的半老徐娘正在载歌载舞,几个人演得都很投入。连叶昊天和兰儿进来都没有停下来出声招呼。

  兰儿微笑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几个人演奏的还算不错。

  待几人演奏结束,他鼓掌赞道:“好啊!师傅们好厉害,不知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弟子?

  一个老头转头瞄了他一眼,以为她是同来的歌姬,冷哼一声道:演戏要讲究天分的,不是单凭脸蛋漂亮就行……

  刚才还是在载歌载舞的中年‘女’子连忙将他止住:吴老说什么呢!这可是专使夫人。刚才上船的时候大家都去看,只有你做着不动,看看,丢人现眼了吧?说完向着叶昊天和兰儿施了一礼,说道:我们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不练就觉得难受,没想到会惊动大人和夫人,请两位恕罪。

  叶昊天拱手道:'诸位师傅曲不离口,正式我等学习的楷模。说到这里,他见先前说话的吴姓老头尤自神态冷漠不肯道歉,一时之间童心忽起,笑道:我夫人自幼喜欢音乐舞蹈。也曾学过两年琴技,虽然不比当代大家,但也是难得的高手,很想跟众位师傅切磋一下。说完之后,他故意神采飞扬地看着大家,言下之意你们都不是对手,不信尽管试试!

  身为教坊乐师的人哪个不是久经人世的老手?大概只有吴老头是个倔脾气的怪胎吧。所以旁边几人赶紧连声恭维:大人年轻有为。大人也多才多艺,失敬,失敬!

  兰儿拉了拉叶昊天的手臂,意思是区区小事就算了,不然就失去了为人忠厚的本分。

  叶昊天见吴姓老叟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心下一动,觉得如果不能统一人心,东瀛之行可能会遇到麻烦,于是不依不饶地道:说实话,当世之上琴技在我夫人之上的少之又少了,整个中原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听了这句话,吴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将嘴一撅道:好啊,我等便洗耳恭听了!

  兰儿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叶昊天如此行事是何用意。

  叶昊天继续眉飞‘色’舞的道:夫人的琴曲一响,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请大家把所有的歌姬和乐师都叫来,这是一个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

  闻听此言,在场的乐师每个都感到心中不快,觉得这位专使大人未免太狂妄了吧。

  不过既然专使已经发话,丢人也是他自找的,多几个人来只会令面子丢的更大。想到这里,四人争先恐后地去喊人,希望来的人越多越好。

  待得众人出了‘门’,兰儿才紧皱眉峰轻声道:公子,你想让我做什么?

  叶昊天知道若不说明,只怕兰儿不肯用心演奏,于是微笑着结实道:我要你尽力演奏,只要别用上内功伤了他们就行,听说倭国的歌舞伎非同小可,我想把带来的这些人组织起来,由你负责,编排出几个好地曲目,以便来日跟倭人比试。

  闻言之后,兰儿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抡起拳头轻轻击打了两下叶昊天的前‘胸’,笑道:公子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忽然犯病,变了‘性’子呢!放心吧,这些人‘交’给我调教,实在不行我将贵妃娘娘的{霓裳羽衣曲}传给他们。

  时候不大,十名歌姬和十名乐师全都到了,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个想跟着进来,却被叶昊天喝令退下:此乃军机大事,闲杂人等不得窥视!

  随后他又吩咐众人关闭舱‘门’,放下窗帘,如此一来外面的人想看也看不到了。

  众人先后都做了下来。十位乐师全都面现嘲‘弄’之‘色’,意思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十名歌姬却个个愁容惨淡,面现悲愤之‘色’,不知是何道理。

  兰儿在众目睽睽下取出凤琴,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师傅、姊妹,在下习琴不‘精’,所会地琴曲有限,一时不知从何处弹起,还请大家指点一二。“

  众人听她这么示弱,面上的轻视之‘色’更加威了。

  吴姓老叟眉‘毛’一挑到:“本朝流行的{平沙落雁}总听说过吧?切奏来听听。”

  兰儿坐直了身躯,双手扶在琴弦之上,美目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平沙弹法各谱不同,有七段音,有十段音,有外调者。我给大家弹一曲十二段的,请诸位师傅指正。”说完食指轻挑开始了演奏。

  叶昊天一面侧耳倾听琴音,一面回忆宋代刘改之题僧屏平沙落雁的诗。诗云,“江南江北八九月,霞芦伐尽洲渚阕,‘欲’下未下风悠扬,影落寒潭三两行,天涯是处有菰采,如何偏家来潇缃”。他一边思考诗意,一边对照琴音,觉得平沙落雁的写景皆在‘欲’落未落之时,书,写其形影;琴,则拟其神情耳。盖雁行几警,明蹭‘激’,暗防掩辅,全持葭芦隐身。秋晚葭芦既尽;食宿不得不落平沙,此际回翔瞻顾之情,上下吉页(是一个字打不出来)顽之态,翔而后集之象,警而复起之神,尽在简中。

  众人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待得琴曲不绝入耳,单觉天风之悠扬,翼乡嘎击,或唳或咽,若近若遥,如闻天籁。

  叶昊天的眼前更始连续不断地出现了一幅又一幅美丽的图画: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情,雌雄有叙,从容饮啄,自在安栖;既然、二江天幕霭,群动俱自,似闻雁奴而已。如此美景,制曲直以神写之,兰儿以手弹之,实在是一次绝佳的双重享受。

  兰儿双手不停,一口气弹了十二段,最后悄然结束,静静地看着众人。

  众人早已听得双眼发直,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爆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叶昊天定睛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发现乐师‘门’的鼓掌一直响了很久,歌姬们只是开始时鼓掌甚欢,后来却很快沉默下来,一个个低着头不声不响,不知道想些什么。

  兰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因此她不看吴姓老叟,径直问十名歌姬道:“请姊妹们也出个题目吧,希望别太难才好。”

  歌姬们沉默了良久,最后才由一个愁眉苦脸‘女’子出题:“就弹一首《昭君怨》吧。”

  兰儿闻言静默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缓缓奏出哀怨缠绵的《昭君怨》,开始便是中天皓月渐渐西沉,大地归于寂静的情景,然后渐渐回忆昭君出塞十‘激’动、悲哀的内心活动,进而是风沙阵阵中在车轮滚动之声和旅途坎坷颠覆之情。

  叶昊天耳听琴音心中感慨万千,禁不住和着琴音低声唱道:“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燕支长塞雪作化,娥眉憔悴没胡沙。生乏黄金枉画图,死留青冢使人嗟。”

  歌声未尽,忽见十名歌姬皆掩面痛苦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响,你得兰儿急忙止住弹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众歌姬跪地长泣,哭诉道:“大人,我们不想去倭国啊,求求您了!求您不要将我们献给倭寇,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们跳海……”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