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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第一百零七章 此情

  乾隆离开后,云妍略站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

  “青梅,你让人去请太医过来,顺便再去看看药。”

  青梅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反驳,福了福身子便去了。

  “紫琼,你去瞧着十二阿哥,别让他贪玩儿,刚养好的身子又出差错。”

  云妍看着青梅离去之后,又平静的将紫琼遣了出去,而这时,她的身边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对她忠心耿耿且不会多想的容嬷嬷了。

  太医的速度很快,昨天晚上刚开的方子,现在皇后就又招他们,赶紧麻利儿地收拾了一番,赶到了上下天光。因着和敬公主独子的事情,整个太医院都是风声鹤唳的。对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主子们,真是轻不得,重不得,一个不小心等着自己的就是脑袋搬家了。

  到了上下天光,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伺候的奴才们,没什么明显的神色,太医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云妍看着太医进来,勉强将心中的思绪压了下去,笑着免了礼,又赐了座,闲话了两句之后,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段日子难为你们太医院了吧?”云妍带了些许的担忧道。

  太医受宠若惊,“回皇后主子,如今已经好多了。”

  云妍并不在意太医的含糊其辞,看着那太医虽然坐在椅子上,却不敢坐实了,战战巍巍的样子,也懒得再和他兜圈子,“本宫也是明白你么你们这些太医们的苦处的,主子们太多,个个都要抓着你们,你们谨慎点也是应当的。”

  明明不算热,那太医在皇后这里不过呆了这么几分钟,身上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密密的汗,皇后的话音一落,赶紧谢恩道,“谢皇后主子夸奖,此乃臣们应尽之责,只是医术毕竟浩瀚无穷,臣等未能探的其精,主子们问责亦是应当的。”

  谨慎圆滑真是太讨厌了,往常就算不喜也能容忍的性子,此时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股子邪火直往上冒,云妍冷笑一声,“得了,别在这儿跟本宫耍什么心眼子,本宫叫你过来,不是为了和敬公主的事情,把你那颗心安安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去吧!”

  太医尴尬一笑,“皇后主子恕罪。”

  “你们不容易,本宫也都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在这宫中生存不易,明哲保身是常态。只是,如今正是忙乱的时候,本宫可不想因为你们一味的求稳误了大事儿,明白了?”

  太医连忙起身,伏地请罪,“臣惶恐!”

  见敲打的也差不多了,云妍放缓了语气,“本宫体谅你们的难处,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你们也都用点子心,别拖拖拉拉的!”说道最后,声音又严厉了起来。

  太医苦笑,“谢皇后主子体谅,只是臣等并非故意拖延。实在是把脉时,主子娘娘的脉象实在不算太好,虽说是气血淤滞,可您的身子因为之前疲累过度,着实是虚弱的很了,若是一味的只求治这一种病,用了虎狼之药,便是一时好了,对您日后却是害处极大的。”

  “有何害处?”云妍追问道。

  “这”太医迟疑道,“若是皇后主子再想有身子的话,怕就是难了。”

  云妍和太医说话的时候,容嬷嬷一直没有开口,如今听见后果这般严重,再也忍不住了,“主子,您就听太医的话吧,好好养着,就算是慢点又如何,反正皇上已经知道您现在身子不好了,就是有心责怪也能明白您的不易,您又何必一味的好强呢!”

  “这”云妍面上虽说是没什么大变,可心中实在是犹豫的紧,她倒是想一了百了,但若是再也不能生了,她也是犹豫。

  她还是想要十三

  哪怕经过了五格格一事,云妍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终究还是存了遗憾。十三正是二十年年末出生的,万一用药太狠,失了十三,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她与傅恒虽说是一夜荒唐,但也只是一夜而已,又做过了处理,想来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可万一念到此处,又挣扎了起来。

  云妍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那太医的意思呢?”

  “依臣之见,皇后主子还是保养为上,稍用一点活血之物,多多休息,等身子养好了,再换方子也不迟,不知皇后主子意下如何?”太医试探着开口。

  云妍还是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容嬷嬷看在眼里,真是恨铁不成钢,直接拍板做了决定,“太医说的对!天大地大比不得您的身子大,宫务繁重又如何,您要是病了,兰格格,十阿哥,十二阿哥可怎么办,您就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们着想啊。”

  听了容嬷嬷的话,云妍终于又开了口,“太医,可确定本宫这是气血淤滞加上疲累过度,不是旁的?”

  太医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请主子恩准,让奴才再请一次脉。”

  “嗯。”用帕子遮了手,云妍紧紧地盯着太医脸上任何细微的反应,似乎是许久之后,太医才算是请毕了脉,云妍急不可耐的问倒,“如何?”

  “当是如此。”太医小心道。

  云妍终于彻底的放了心,“既然如此,依太医之间,本宫应当用些什么药呢?”

  “依臣之见,如今当食补为上,辅以丸剂,以调养为重。”

  “行,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了。”

  “臣不敢。”

  云妍也不再多话,“容嬷嬷,你亲自送太医出去吧。”

  容嬷嬷会意,带着太医离了屋子,又送上了一封赏赐,“主子的身子就交给太医了,麻烦您多费心了。”

  准格尔蒙古。

  傅恒到了军中也有些日子了,这一次,乾隆要打胜的决心十分之坚定。所派遣出来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只是和凶悍至极的蒙古人比起来,还是略显不足了。而清兵里面混着的那些蒙古人,一个个的又有自己的打算,扯皮的地方多了去了。傅恒既要忙着前方的战事,又要帮着安抚各部人马,纵有超勇亲王站在自己这边,也实在是忙乱不堪。

  到了三月,军中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战事也开始从胶着状态向着清方倾斜,这才有了稍许的闲空儿。

  “听说皇上有意在超勇亲王家挑一位额驸?”说完了正事儿,兆惠伸了个懒腰,也有心思八卦一下了。

  傅恒斜睨了一眼已经完全没有仪态的兆惠,“注意一下形象吧,让人瞧见了,乌雅大人的威严何在?”

  兆惠年纪不小,性子倒一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怕什么?这不只有你么?你就荣幸吧,若是换了别人可是看不见我乌雅·兆惠这般平易近人的模样的。”

  傅恒一乐,“是,在下很是荣幸,承蒙乌雅大人看得起了。”

  兆惠哈哈一笑,“来人,上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说。”

  两人相视一笑,帐中原本肃穆的氛围立刻冲淡了许多。

  兆惠虽说是个粗人,可也是孝恭仁皇后的祖孙,到底教养还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爱好,但礼节实在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军中艰苦不假,只是也绝对苦不到他们这些军中的掌权人物。

  很快,八个碟子就摆了上来,肉菜居多,倒也有两个素的,又烫了一壶好酒,挥退了伺候的人,自斟自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漫无边际了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说到了军中一个新冒出头的勇士,多拉尔·海兰察。兆惠对他是赞不绝口,瞧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是那是自己儿子似的。

  “行了,你就是把他夸成一朵儿花,他和你也成不了亲戚。”傅恒看着兆惠那得瑟的样子,直接泼了一瓢冷水上去。

  “嘿嘿!”兆惠也不在意,一笑而过,“要是我亲戚,怕就没这份儿本事了!”

  傅恒看他的样子,试探道,“你想提拔他?”

  兆惠迎着傅恒打量的目光,很是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下来,“我是有这个打算,好人才难得嘛!”

  傅恒点点头,沉吟道,“确实是个出色的,只是出身未免太低,想爬上去,除非有了旁人抢不掉的功劳,否则可是不容易。”

  兆惠也是惋惜,“谁说不是呢!军中这么多人,他没什么后台,性子又直,想出头真是难啊!”看了看傅恒的脸色,试探道,“听你这口气,你也挺欣赏他?”

  “你说的嘛,人才不易,难道我的眼光就那么差?”傅恒笑着反问。

  “哈哈!我可不敢这么说。”兆惠摇了摇头,连忙否认,“富察大人眼光毒辣,看人更是精准,谁不佩服,哪敢说差啊!”

  傅恒戏谑地看了看兆惠,端起酒杯,“喝酒,喝酒,不说了,不说了!”

  兆惠脸一红,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笑着打了个哈哈,也就把事情揭了过去。

  说是喝酒,其实也并没有用多少,毕竟如今正在打仗,便是想放松也不能太过,喝完了酒,又说了两句,傅恒从兆惠的大帐中出来,散散心,也准备休息了。这一散,却让他存了另一桩心事。

  军中多粗人,除了少数几个有权势的,比如傅恒,兆惠等人可以在帐中用着厨子特意烹调的酒菜,但其他的人,想要饱饱口服就只能自己动手了。这一日,海兰察正趁着前方无事,用自己的看家本领,猎了一头野猪,烤熟了和兄弟们胡吃海塞,不想,正被出来闲转的傅恒看了个正着。

  “大人!”看见傅恒走过来的身影,海兰察等人赶紧抹了抹嘴,把手上的肉块丢到一边,躬身行礼,紧张的唤道。

  然而傅恒并未说话,只是瞧着眼前杂乱不堪的一应物事出了神。

  海兰察有些惴惴,小心地又唤了一声,“大人!”

  傅恒这才反应过来,“哦,方才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出神,吓到你们了?”

  海兰察憨厚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连连否认道,“没有,没有。”虽然他那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个意思。

  傅恒失笑,他也是有些年都没见过这样把心思都放在脸上的人了,上一次的时候,那还是和岳钟琪他们在大小金川的时候,齐王也是傅恒的心中猛然一跳,险些变了脸色,好在已经天黑,周围站着的又不是什么细致人,这才掩了过去。

  “这是哪儿来的?”傅恒指了指放在架子上的烤猪,兴趣盎然的问道。

  周围人见傅恒没有生气的意思,也大着胆子回话道,“是海兰察自己打的,大人要试试吗?”

  看着四周有些期盼的眼光,傅恒笑道,“行,给我弄一块儿吧!”

  “是!”海兰察大声应了,然后从身上掏出了腰刀,直接上手,在上面切了一大块儿,递给了傅恒。

  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一大块儿肉,傅恒哭笑不得,和海兰察交好的几个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赶紧捂了脸,退到了一边。

  因为是直接从还架在火上的野猪身上割下来的,很是烫手,傅恒小心的试了试,倒是吃了一惊,看着期待的等着评价的海兰察,“这味道不错,是你自己动手的?”

  “是!”海兰察自豪道,“我本来就是猎户,做这些事情都是熟门熟路,做得多了,自然就好了!”

  “你从军之前是靠打猎为生的?”傅恒问道。

  “是,家里穷,没法子,只能靠这个过日子了。”海兰察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出身,很是光明正大的承认道。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从军呢?”

  海兰察老老实实道,“我听别人说,从军了,就能保证温饱。”

  傅恒点头,肯定道,“倒是实在的很!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海兰察道,“没有了,就我一个,我从小就靠打猎养活自己的。”

  傅恒看着海兰察,斟酌道,“你能自己摸索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容易,我有个好友,他也喜欢到处打猎,然后就地起火吃了它。原以为他的水平已经很厉害了,如今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海兰察眼睛一亮,“大人的好友?我能认识他吗?”似乎又觉得太激动了有些不妥,有些讪讪道,“旁人很少喜欢不怎么处理,就直接烤熟的肉的。”

  傅恒微微一笑,叹道,“他已经去了,快七年了。”

  “这个,大人,我,我不是”海兰察赶紧摆了摆手,发急着想解释。

  “无碍。”傅恒拍了拍海兰察的肩膀,带了几分玩笑之意道,“我这位好友便是齐王,骁勇善战,是位悍将,你也努力,将来不仅仅在烤肉上胜过他,就是战场上也把他比下去!”

  “是,我会努力的!”海兰察毫不谦虚的承诺道。

  想知道的事情都摸得差不多了,傅恒站了起来,“行了,我在这儿你们也都吃不好,便先走了。早点休息,别闹的太晚了。”

  听见傅恒要走,除了海兰察之外的所有人都隐隐地松了口气,傅恒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离去之前,郑而重之地对海兰察重复道,“好好努力!”说完却没有马上走,停顿了片刻,又道,“挣个战功出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法子给你寻门亲事!”

  海兰察愣了愣,不明白傅恒为什么会突然说道这个,“哦,我知道了。”

  傅恒一走,海兰察身边的人一哄而上,“恭喜,恭喜,今儿个海兰察兄弟得了忠勇公大人的承诺,将来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还有美娇娘可娶,今儿个,咱们不灌醉他,就不睡了!”

  海兰察急道,“不行,不行,富察大人方才还说让我们别闹的太晚了,不能喝醉的。”

  “哦哦,知道了,想娶媳妇所以不能不听富察大人的话了,兄弟们,海兰察重色轻义,咱们怎么罚?”

  “烈酒三碗,醒醉不论,咱们就放过他!”

  一群人一哄而上,狠狠的闹腾了起来。

  此时,承乾宫亦是一片忙乱。

  今日,乾隆和皇后在慈宁宫和太后说完清明的准备情况,因皇后拖着病体还把孝贤的生祭办的妥妥当当,乾隆心中满意,也就乐得多给皇后几分面子。从慈宁宫出来,夫妻两个便准备一起回承乾宫。偏偏慈宁宫距离承乾宫的距离不近,刚过御花园,跟在乾隆龙辇后面的皇后肩舆就是一通混乱。

  乾隆下辇一看,只见皇后面色苍白,捂着腹部,早已晕了过去,浅色的衣摆也沾上了血迹。乾隆大惊,赶紧派人宣太医去承乾宫,自己抱着皇后上了龙辇,紧催慢赶着回了承乾宫。

  承乾宫一片肃穆,任何一个有点常识的人都猜到一个堪称糟糕至极的事实,问诊的太医们,更是在乾隆简直要杀人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将手搭在了皇后盖着帕子的手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个五千,我多勤劳啊,想想当年我都是三千党啊!

  这一章,我家亲爱的说是水平下降了,不感人,你们别介意,将就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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