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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千万罪证

  覃朝朝没有哭,她也不敢再哭,抬起头来,想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点点头,“妈妈我现在就过去找邓伯伯。”

  眼看到了中午,覃朝朝让护工去买了简单的午饭和妈妈吃了,这才出了医院去了邓书记家。

  她随意的在宽大的病号服外套了一件外套就出医院。不敢名目张胆的去市政府里找,只能去位于自家大院里的邓书记的家里。

  当她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出现家属大院的时候,她能看到远远的人看着她就避开,很多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都无视于她,就算是打招呼也只是礼节上的客套,恨不得立即离得远远的。曾经她可是他们嘴里对自己孩的教育的正面材料。她缓慢的穿过楼栋,忍受着别人对她的漠视。脸上尽管没有笑容,却要装作很不在乎的样。这个社会的人都很现实,谁都不嫌弃锦上添花的多余,也习惯做墙倒众人推的事情。

  这本来不是休息日,本来是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当她的手放到邓言书记家的门上的时候正好门给开了,是邓言站在站在门的后面。他臂里夹着公包正准备出门。看到覃朝朝出现在门口,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边笑着说,“哟十月来啦。”

  “谁?十月她不是”还有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邓言的妻牛娟惊诧的脸出现在他的身后。她看了随便在病号服外套了一件白色呢外套的覃朝朝一眼然后眼光直接往下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用绷带吊着的手腕。显然她是早听到了覃朝朝自杀是风声,更是知道覃朗被捕的消息。也料想不到覃朝朝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家门前。

  覃朝朝看着夫妻两不同的语气,却是相同的眼神,心里狠狠的痛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脸面。白着一张脸勉强挤出笑来,“邓伯伯我是为了爸爸的事情过来找您来了。”

  邓言向门外两边看了一下,然后放心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啊,十月你进来说话。”

  “咦,老邓你不是要赶着去开会,这在家里连饭都没吃上几口就赶着离开,这个时候怎么还要耽搁时间?”牛娟挡在邓言身后,没有请覃朝朝进去坐坐的意识。看向覃朝朝时脸上也没有半分笑容。

  邓言用手臂捅捅身边的牛娟,“孩既然来了也不能让孩白跑一趟,你进去沏壶茶去。这开会嘛我也不是很忙,就算你再怎么赶着出门会你那些个老姐们,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好不让孩进屋吧!”

  牛娟身上还穿着一身肥厚的家居服,她往后退一步,慢悠悠扭转着身往屋里去。“这,瞧我这记性,前些日早就把茶叶给用光了,也是忘记了给买。十月家里定是不缺那些好茶,你要是不嫌弃就将就在阿姨这里喝点白开水。”

  覃朝朝本来是随着夫妻二人往里面走,听到牛娟这么说,也当做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的说辞。嘴角挤出一丝笑,“牛阿姨,就白开水就好。”她已经够累了,这也没心思去计较,更不想计较。

  牛娟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脚上的鞋踢踢踏踏的配合着嘴里哼着的歌去了厨房。

  邓言让覃朝朝坐下来。自己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十月,这目前不是伯伯能控制得了的。希望你能明白。我今天下班前就打听过了,这次事情特别棘手,要是放在以前只要退掉本来不多的赃款顶多开除党籍丢了乌纱帽,再量个缓刑什么的。但是你爸爸这事情难办,先是数额巨大,还有一千多万巨款下落不明”

  他一开口就把覃朝朝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覃朝朝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是见过世面的大领导,不喜欢和她这样的小人物绕弯打哑谜。

  “千万巨款下落不明?”她脑里像是飞过无数的蜜蜂,心思深深的重复他的话,这些事情从何而来?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其事。她没道理不相信自己的爸爸的。哑着嗓喃喃问,“哪儿来的?”

  “不知道,这是上面调查取证得来的,而且还有行贿人的口供”邓言面色凝重。

  “呵这事情你当然不知道,你的爸妈肯定没把这事情告诉你啰!”牛娟过来放下杯轻飘飘的接过话茬。

  “你少说两句不行?”邓言看了一眼覃朝朝低下去的头,脸上厉色,对于妻的行为很冒火。年轻的时候没见她这么刻薄,现在岁数越大越来越不懂得掩藏自己那点小心思。

  牛娟直起身来,不满的看着丈夫,“你当我愿意呢,我还赶着出门的,是你给我找些事情做,我连发发牢骚都不行!”说完一跺脚气哼哼的去了里屋,房间门被拍的山响。

  那踢踏的脚步声像是在打人耳光一样响亮。

  “十月别跟你牛阿姨计较。”

  邓言不过是那么一说,覃朝朝还是郑重的点点头。现在她的委屈已经不叫委屈。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看不到他的地方,跟死了没什么区别,麻木总比痛着好。

  “我也知道你们家的困难,可是伯伯也有难处不是?”邓言言辞恳切,“我身为市里一把手是不好插手的,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覃朝朝觉得自己的心比身的重量还要沉,这软塌塌的沙发根本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伯伯,我知道我的到来对于您来说是为难。我只想去见爸爸一面,然后给他送点东西去。”

  事到如今,她只能做到最低最低的要求他。从来她都被爸妈保护得好,现在该是她回报他们的时候。

  “唉!十月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你爸爸这么多年的同事之谊还有你和小倩的闺蜜之交已经是深厚的感情了。伯伯这次当真是人微言轻。”他面上露出难色。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不清楚里面掩藏的是什么,“这次的事情是上面的死死地压着的。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覃朝朝站起来,她的头晕的厉害,差点一头扎下去。

  “十月!”邓言看到此景就叫了一声,刚想出手就看到这丫头瞬间稳妥的撑着沙发的扶手了。

  覃朝朝右手死死地扶着沙发扶手好半响才稳住了身形。她重新站直了并且深深的对着邓言鞠了一躬。“邓伯伯有您的这句话就得了。我代表我们一家人很感激您的。”

  她从邓言家里出来的时候想到那个上千万的巨款,觉得眼前很是迷茫。哪有那么多的钱去偿还?回了一次自己的家,取了东西才回到医院。

  回到病房的时候白素睡着了,或许是困,也许是药物的关系,她睡得很沉。就连开门的吱呀声也只是稍微把本来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唇角抿成一条线。

  覃朝朝经过来回几个小时的疲累人已经累倒在床边的椅上,下午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像是碎金的粉撒在她面庞落在她上翘长睫毛上扑簌簌的怎么都不落,她整个人脸上才有了些鲜活。

  主治医师这个时候进来了,她可能是已经来回在这个房间几次了,这次看到覃朝朝心里才有了回落。“你还是上床去躺在的好。”

  覃朝朝丝毫没动,那美丽的容颜尽管毫无血色却在冬日懒洋洋的阳光里美得炫目。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一旁的病床上躺着枯槁一样的女人,“放心我刚才已经替你打听过了,你妈妈的病还有得治。只是这要你一起配合不是。”她见覃朝朝不搭理自己干脆捉起她那包裹起来柔胰似的手,撩起纱布一角看,“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一会儿我会让你给你换药。姑娘这样折腾下去你这手非废了不可。”声音里除了严厉不乏同情。

  覃朝朝脸上木木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终是摇摇头。吐纳出几个字,“我不疼”

  没有什么比她失去的更疼了,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困境更让她难过。手废了就废了吧,总好过以后她跳再优美的舞姿也无那个她最想跳给他的人看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再跳舞给谁看。

  主治医师是个中年女人,她行医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也接触过好多自杀未遂的人。像覃朝朝这般没死成仍旧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也很多。另外还有很多人没死成变得格外的惜命。

  “姑娘,你现在还需要照顾你妈妈不是,好好儿养伤。”医生的话已经超过了她的职责范围。可是她还是语重心长的说,“没有迈不过的坎。”

  覃朝朝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白色墙壁,她何尝不知道她需要应付哪些。

  右心手里死死地捏着一个冰冷的物件,此刻她觉得它和自己的体温化为一致,渐渐的贴合她的脉搏一起跳动。跳的她身体的血液也沸腾了,热热的从眼眶里流出一种和血液一样滚烫的液体。

  也许它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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