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的接近下，他们讲过三次话，其中两次是借报纸，还有一次是问时间。他知道别人和自己说话很难接得下去，但他很想跟眼镜男多讲几句，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对话的yù望。
眼镜男脸上时不时会挂点儿伤，回想起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情形。他想，这家伙该不会总是这么倒霉吧？每每看着带伤的眼镜男，叶晓修的心里就觉得烦躁。自己以前从没这样过。
叶晓修往包里放了止痛yào，碘酒，纱布，创可贴，云南白yào和所有他想得到的常用yào。他对自己说：我只是看不下去，同情心泛滥而已。然后，他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和眼镜男说话的理由。等自己把这些yào给他，他会对自己说谢谢吧？也许自己还可以知道他的名字。
叶晓修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最后这些东西还是没有送出去，它们在叶晓修包里乖乖的待了一路。说不出口啊……叶晓修回到家，懊恼的把脸埋进枕头。可闭上眼睛，眼镜男的轮廓却在自己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倒霉是会传染的吗？叶晓修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不住又想到眼镜男，想他是不是还那么准时的出现在地铁站，想他会不会又受伤了，想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他对自己应该有印象吧？叶晓修有点庆幸，自己长了一张让人不易忽视的脸。
叶晓修对自己喜欢一惊一乍的表哥感到深深的无奈。不过是少说了一两句就误会自己有慢xìng胃炎，他只是不小心食物中dú了而已，不用专门找人照顾。
“不用担心，那家伙就是天生老妈子的命，你住过还刚好帮了他的忙呢……”周子平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又损又夸，叶晓修已经搞不清楚这个表哥的朋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他本来拒绝说，我不想跟合住。算了，见了面再拒绝好了。
＊＊＊＊＊＊
叶晓修改变主意了，就在他看到眼镜男开门的那一刻。他开始相信，这世上有些缘分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
原来他叫段萧啊。叶晓修不满地看着眼睛上贴着纱布的段萧。该死！他不在的时候这眼镜男又跑到哪里去倒霉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自己会看着他。想到这一点，叶晓修竟然有些轻飘飘的。
“喂！我在这里！”叶晓修想这样揪着那个睁眼说瞎话还不害臊的眼镜男喊。但他是远远的站着提醒那家伙抓错人了。看着那个死眼镜一脸无所谓的笑，叶晓修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烧。
周子平也发现自家表弟不同寻常的反应，却只是一脸瞧好戏的表情。
平时已经很沉默的叶晓修，因为原因不明的怒火，就显得更沉默了。除了进门时讲了一句话，之后就一直只说了“嗯”、“哦”之类的单音节词。
你不记得我了吗？叶晓修想问。
当得知自己从今晚就要住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和段萧朝夕相处的时候，叶晓修还有点不在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到表哥送他来这里的目的，他便开口：“我饿了。”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馄饨，叶晓修想：这是他给我买的第一样东西……于是他怎么也下不去嘴，用筷子拨开浮在上面的油星，叶晓修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起来馄饨的形状，原来馄饨长这个样子啊，还挺好看的……
叶晓修正傻傻想着，段萧就端走了他的馄饨，叶晓修还来不及伤心，段萧就又开始挑碗里葱香菜。叶晓修见他整张脸都快栽进汤里，却还小心翼翼的动作，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静静的看着。
等清汤寡水的馄饨再次出现在叶晓修眼前，段萧说：“吃吧，刚好不烫了，再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脸上带着笑，很真诚的那种。叶晓修被看得耳根都有些发烫。
＊＊＊＊＊＊
段萧应该讨厌自己吧？叶晓修在床上抱着枕头面无表情的打滚。
一定是的。他知道自己生活能力很差，但他特意到电器店问了洗衣机怎么用，为什么还是把段萧的西装的洗坏了呢？他在网上挑了很久，才买下的一对防辐shè的情侣拖鞋，怎么段萧才穿上就摔倒了呢？他是真的很想学做饭，这样段萧就不用这么辛苦赶回家，还要忙进忙出的跟锅碗瓢盆战斗，那锅怎么就被他磕破洞了呢？还把段萧的头发都烧了一大片……
以前在家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笨手笨脚的呢？继续打滚……
第二天，周子平拎着睡眠不足的叶晓修去影楼帮忙。段萧很仔细的嘱咐他要好好吃饭云云。你怎么都没生气吗？叶晓修越发愧疚看着段萧和他的新发型，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晚饭的时候，周子平本来想跟叶晓修一块吃，但杂志社突然打电话来说，照片没有送到，周子平就忙着追究事故原因去了。
叶晓修发现，他出门忘了带钱，只能走回家。还在路不算长，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在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叶晓修隔着两条马路和一块玻璃看到了正在和人吃饭的段萧，两个人都闷着头苦吃，没什么jiāo流。叶晓修才想起，段萧也有自己的jiāo际圈，也有自己的朋友，凭什么要为了他这个房客牺牲自己不多的娱乐时间。
在叶晓修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他错过了两个绿灯。
回到家，他灯也不开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没发多久段萧也回来了。开灯的那一瞬间，叶晓修的眼睛被光刺得睁不开，但他更多的却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听着段萧因为自己没吃饭而大发牢骚，叶晓修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看着段萧习惯xìng的坐在叶晓修对面，又习惯xìng的研究起营养菜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坏。他骗了段萧很多事，比方说他其实没有胃病，又比方说，他其实根本不挑食。
段萧因为他“乖”拍他的头的时候，叶晓修差点冲口而出：你这样牺牲娱乐时间地陪我，我是不是把它可以理解成，你也喜欢我？
可是这句话太长了，叶晓修讲不出来。
番外：过去
周子平说，感情是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东西，结果他栽了。
段萧把病床摇起来，在惨不忍睹的好友背后垫上两个枕头，说：“我给你带了枸杞大骨汤，喝吧。”爷赏给你。
“小段子，你对我真好可惜我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我一定以身相许。”这句话明明是对段萧说的，可说话人的脸却朝着另一个。临了，周子平还不忘甩下一个自以为颠倒众生实则滑稽的笑容。都肿成一张猪头脸了，还想耍帅，唉……
段萧按捺下扶额叹息的念头，抽了抽嘴角，当做没听到。继续熟练地抽出移动柜的折叠桌，把做好的病号饭摆上去。如果身后没有一双眼睛死盯着他不放的话，他的动作还能更熟练一点。还好，周子平右手没受伤，不然他还得帮忙喂饭，恶寒……想到那样的画面段萧就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吓的。
段萧回头一看，果然，雷劲那小子跟个背后灵似的杵在那儿，向他充分展示了“用眼神杀死你”的巨大威力。
“小劲劲，我真没想到你回来看我，我好感动哦”周子平拉住某背后灵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献宝似地说：“小劲劲，这些菜味道很好，你也一起吃吧。”好嘛！雷劲一坐上床，人就从背后灵升级成了不动明王。段萧委屈的想，他也没吃饭，怎么没问他？这菜的版权还是归他所有呢。
段萧忍着自chā双目的冲动，别过头不去看那家伙的花痴样。但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还是一个个打在了他脆弱的听觉神经上。
“小劲劲，来吃这个。”“小劲劲，你吃东西的样子也这么帅。”“小劲劲，我喂你吃这个，啊……”
小劲劲个屁啊！你有本事拿搜狗拼音把那首字母输进去，看看头一个跳出来的是哪个猥琐的破词。都裹成粽子样了，还能发情！段萧遗憾，周子平出的车祸还是没把人撞正常。世界上的奇迹果然不多。
唉，jiāo友不慎啊。
那个雷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只是出于愧疚才来看一眼的。可怜周子平还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这个蠢样子还不早晚被人卖了数钱啊。段萧对于掰弯直男这种事，一向不看好；对于周子平想掰弯雷劲这个直男的事，则是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讲了，自求多福吧。
然后，苦命的段萧老妈子把拧干的热毛巾敷在周子平的左膝盖上，听着耳边杀猪般的惨叫，心里暗爽：叫你得瑟，该！
回家的路上，段萧遭报应了。从公jiāo车上下来，段萧才发现自己被扒了。由此可见，做坏事是不好的，大家都应该听雷锋叔叔的话，要做一个好人。做坏人的轻则被人打屁屁，重则被人bào菊花……好吧，段萧什么事也没碰到，但坐在站台的冷板凳，吸吸汽车尾气，看看星星月亮，也不是办法啊。所以，段萧决定，问别人借点钱，只是四块钱的地铁费，人民群众应该没那么薄情吧？
事实上，人民群众就是那么薄情。不是说要和谐要有爱吗？就在段萧觉得自己快要没有信仰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一脸被社会抛弃的表情。段萧想，再过一个小时借不到钱，那他也差不多是这副德行。本着这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段萧忐忑的上去打了个招呼。那人傻傻的看了他好久才回神问他说了什么。唉，已经被压迫得麻木了。
聊了一会儿段萧了解了青年坐在路边的原因。他也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不过比段萧幸运一点，兜里还有十块钱，可是身份证丢了，他一个外地人连8块钱的招待所都住不了。段萧一听，说：“那敢情好，你去我家住，我不收你钱，你帮我出地铁钱，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青年当然答应了。四块钱就能享受到住民宿的待遇，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回去的路上，青年对段萧说：“叫我小星就好了。”
“嗯。”一听就是假名，不过段萧也不介意，就住一个晚上而已。
晚上，小星向他诉说了这个刚到城市的艰辛，哭得那叫叫一个楚楚可怜。段萧安慰他说：“生活就是这样，但我们必须乐观。如果前途一片灰暗，那你就打着灯笼前进……”
然而，事实情况并没有段萧想象的乐观，第二天小星可怜巴巴地问他能不能多住几天，等找到工作他就走。段萧想，自己就当是拯救失足男青年了。咬了咬牙，他还把周子平的病号饭多做了一点分给小星，算是食宿全免了。
到了医院，周大粽子死气沉沉的在床上挺尸，见段萧来了也是爱搭不理。嗯，估计是昨天他走了之后，周子平又拿鸡蛋碰石头了，碎了一地的少男心。看着床上那张衰神附体的脸，知心小弟弟段萧退缩了，安慰什么的就算了吧，他不想给自己找晦气。
这一天（起码段萧在的时候），雷劲都没有出现。只有几个同事来看了周子平。那些人明显是被周子平幽灵般的气场煞到了，都是坐了没一会儿就告辞了。段萧看着周子平要死不活的样子，调侃着想，这算不算躺着也中qiāng？
没想到回到家还有一个伤患在等着他，段萧没有接过小星递过来的钱，翻出家里的yào箱给他上yào。听着那人说谢谢，段萧一点助人之后的沾沾自喜都没有，反而一肚子火。
“我逼你去找工作了吗？你拿这些‘血汗钱’是想威胁我，还是想让我内疚？”
小星连声说没有。
“那你是去干活还是找死，是专门给人挨打当沙包挣钱吗？”
这次小星没有接话。段萧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啊，要找就找份正经工作，实在找不到，可以去人才市场。”
小星说：“我没有身份证。”
段萧恍然大悟地“哦”一声，随即严肃地说：“那也不能天天搞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你，这几天就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不会短你吃喝。等你伤好了，就去办张临时身份证。至于你欠我的，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不用着急。”
小星会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对谁都是这么好的吗？你就不怕我是骗子？”
段萧觉得很好笑：“你能骗我什么？骗财还是骗色？冲你刚刚讲的话，我就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小星说：“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烂好人的xìng格后悔的。”
靠！这倒霉孩子帮他还不领情！段萧懒得去说他不知好歹：“衣服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一听这话，小星连忙说自己会抹，就拿了yào进房间。
好吧，此后的故事继续朝着一个你能猜到结局，但过程就是在侮辱你智商的方向发展。一直活在段萧想象中的黑社会出现了，还是来向小星追债的。段萧估计是武侠小说看太多，脑子一热，就路见不平还钱相助了，打不过也跑不快，当然只能靠毛爷爷了。
但是，小星欠的债多到让作为一个中产阶级小会计的段萧都觉得肾虚。然后段萧对小星进行了严肃认真的道歉，表示自己无力帮他偿还。非亲非故的替他付头期已经是极限了。段萧是个好人，但没有把好人做到底的资本。他用软弱的态度伤害着别人，还自以为仁至义尽。
小星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却在段萧年轻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浅灰色的yīn影。
自从大学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个同xìng恋开始，他就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半远不近的关系。他有朋友，但如果他生病，没有人会真正关心，在这一点上，他很羡慕周子平。他的生活单调乏味，除了清闲的工作就是偶尔去看看老妈和周子平，其他就是游戏和论坛。他穷极一生，大概也没几人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小星和他住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对于独守空闺的段萧来说，他已经是很亲密的存在了。
明知自己帮不上，段萧还是忍不住愧疚着。
就这样，愧疚的段萧，被久病初愈的周子平骗到了一家提供色情服务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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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男脸上时不时会挂点儿伤，回想起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情形。他想，这家伙该不会总是这么倒霉吧？每每看着带伤的眼镜男，叶晓修的心里就觉得烦躁。自己以前从没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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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修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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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是会传染的吗？叶晓修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不住又想到眼镜男，想他是不是还那么准时的出现在地铁站，想他会不会又受伤了，想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他对自己应该有印象吧？叶晓修有点庆幸，自己长了一张让人不易忽视的脸。
叶晓修对自己喜欢一惊一乍的表哥感到深深的无奈。不过是少说了一两句就误会自己有慢xìng胃炎，他只是不小心食物中dú了而已，不用专门找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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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晓修改变主意了，就在他看到眼镜男开门的那一刻。他开始相信，这世上有些缘分是冥冥中注定好了的。
原来他叫段萧啊。叶晓修不满地看着眼睛上贴着纱布的段萧。该死！他不在的时候这眼镜男又跑到哪里去倒霉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自己会看着他。想到这一点，叶晓修竟然有些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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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平也发现自家表弟不同寻常的反应，却只是一脸瞧好戏的表情。
平时已经很沉默的叶晓修，因为原因不明的怒火，就显得更沉默了。除了进门时讲了一句话，之后就一直只说了“嗯”、“哦”之类的单音节词。
你不记得我了吗？叶晓修想问。
当得知自己从今晚就要住在这间不大的房子里，和段萧朝夕相处的时候，叶晓修还有点不在状态。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到表哥送他来这里的目的，他便开口：“我饿了。”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馄饨，叶晓修想：这是他给我买的第一样东西……于是他怎么也下不去嘴，用筷子拨开浮在上面的油星，叶晓修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起来馄饨的形状，原来馄饨长这个样子啊，还挺好看的……
叶晓修正傻傻想着，段萧就端走了他的馄饨，叶晓修还来不及伤心，段萧就又开始挑碗里葱香菜。叶晓修见他整张脸都快栽进汤里，却还小心翼翼的动作，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静静的看着。
等清汤寡水的馄饨再次出现在叶晓修眼前，段萧说：“吃吧，刚好不烫了，再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脸上带着笑，很真诚的那种。叶晓修被看得耳根都有些发烫。
＊＊＊＊＊＊
段萧应该讨厌自己吧？叶晓修在床上抱着枕头面无表情的打滚。
一定是的。他知道自己生活能力很差，但他特意到电器店问了洗衣机怎么用，为什么还是把段萧的西装的洗坏了呢？他在网上挑了很久，才买下的一对防辐shè的情侣拖鞋，怎么段萧才穿上就摔倒了呢？他是真的很想学做饭，这样段萧就不用这么辛苦赶回家，还要忙进忙出的跟锅碗瓢盆战斗，那锅怎么就被他磕破洞了呢？还把段萧的头发都烧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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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子平拎着睡眠不足的叶晓修去影楼帮忙。段萧很仔细的嘱咐他要好好吃饭云云。你怎么都没生气吗？叶晓修越发愧疚看着段萧和他的新发型，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晚饭的时候，周子平本来想跟叶晓修一块吃，但杂志社突然打电话来说，照片没有送到，周子平就忙着追究事故原因去了。
叶晓修发现，他出门忘了带钱，只能走回家。还在路不算长，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在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叶晓修隔着两条马路和一块玻璃看到了正在和人吃饭的段萧，两个人都闷着头苦吃，没什么jiāo流。叶晓修才想起，段萧也有自己的jiāo际圈，也有自己的朋友，凭什么要为了他这个房客牺牲自己不多的娱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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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段萧因为自己没吃饭而大发牢骚，叶晓修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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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句话太长了，叶晓修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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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平说，感情是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东西，结果他栽了。
段萧把病床摇起来，在惨不忍睹的好友背后垫上两个枕头，说：“我给你带了枸杞大骨汤，喝吧。”爷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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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萧回头一看，果然，雷劲那小子跟个背后灵似的杵在那儿，向他充分展示了“用眼神杀死你”的巨大威力。
“小劲劲，我真没想到你回来看我，我好感动哦”周子平拉住某背后灵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献宝似地说：“小劲劲，这些菜味道很好，你也一起吃吧。”好嘛！雷劲一坐上床，人就从背后灵升级成了不动明王。段萧委屈的想，他也没吃饭，怎么没问他？这菜的版权还是归他所有呢。
段萧忍着自chā双目的冲动，别过头不去看那家伙的花痴样。但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还是一个个打在了他脆弱的听觉神经上。
“小劲劲，来吃这个。”“小劲劲，你吃东西的样子也这么帅。”“小劲劲，我喂你吃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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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雷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只是出于愧疚才来看一眼的。可怜周子平还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这个蠢样子还不早晚被人卖了数钱啊。段萧对于掰弯直男这种事，一向不看好；对于周子平想掰弯雷劲这个直男的事，则是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讲了，自求多福吧。
然后，苦命的段萧老妈子把拧干的热毛巾敷在周子平的左膝盖上，听着耳边杀猪般的惨叫，心里暗爽：叫你得瑟，该！
回家的路上，段萧遭报应了。从公jiāo车上下来，段萧才发现自己被扒了。由此可见，做坏事是不好的，大家都应该听雷锋叔叔的话，要做一个好人。做坏人的轻则被人打屁屁，重则被人bào菊花……好吧，段萧什么事也没碰到，但坐在站台的冷板凳，吸吸汽车尾气，看看星星月亮，也不是办法啊。所以，段萧决定，问别人借点钱，只是四块钱的地铁费，人民群众应该没那么薄情吧？
事实上，人民群众就是那么薄情。不是说要和谐要有爱吗？就在段萧觉得自己快要没有信仰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一脸被社会抛弃的表情。段萧想，再过一个小时借不到钱，那他也差不多是这副德行。本着这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段萧忐忑的上去打了个招呼。那人傻傻的看了他好久才回神问他说了什么。唉，已经被压迫得麻木了。
聊了一会儿段萧了解了青年坐在路边的原因。他也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不过比段萧幸运一点，兜里还有十块钱，可是身份证丢了，他一个外地人连8块钱的招待所都住不了。段萧一听，说：“那敢情好，你去我家住，我不收你钱，你帮我出地铁钱，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青年当然答应了。四块钱就能享受到住民宿的待遇，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回去的路上，青年对段萧说：“叫我小星就好了。”
“嗯。”一听就是假名，不过段萧也不介意，就住一个晚上而已。
晚上，小星向他诉说了这个刚到城市的艰辛，哭得那叫叫一个楚楚可怜。段萧安慰他说：“生活就是这样，但我们必须乐观。如果前途一片灰暗，那你就打着灯笼前进……”
然而，事实情况并没有段萧想象的乐观，第二天小星可怜巴巴地问他能不能多住几天，等找到工作他就走。段萧想，自己就当是拯救失足男青年了。咬了咬牙，他还把周子平的病号饭多做了一点分给小星，算是食宿全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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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起码段萧在的时候），雷劲都没有出现。只有几个同事来看了周子平。那些人明显是被周子平幽灵般的气场煞到了，都是坐了没一会儿就告辞了。段萧看着周子平要死不活的样子，调侃着想，这算不算躺着也中qiāng？
没想到回到家还有一个伤患在等着他，段萧没有接过小星递过来的钱，翻出家里的yào箱给他上yào。听着那人说谢谢，段萧一点助人之后的沾沾自喜都没有，反而一肚子火。
“我逼你去找工作了吗？你拿这些‘血汗钱’是想威胁我，还是想让我内疚？”
小星连声说没有。
“那你是去干活还是找死，是专门给人挨打当沙包挣钱吗？”
这次小星没有接话。段萧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啊，要找就找份正经工作，实在找不到，可以去人才市场。”
小星说：“我没有身份证。”
段萧恍然大悟地“哦”一声，随即严肃地说：“那也不能天天搞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你，这几天就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不会短你吃喝。等你伤好了，就去办张临时身份证。至于你欠我的，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不用着急。”
小星会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对谁都是这么好的吗？你就不怕我是骗子？”
段萧觉得很好笑：“你能骗我什么？骗财还是骗色？冲你刚刚讲的话，我就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小星说：“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烂好人的xìng格后悔的。”
靠！这倒霉孩子帮他还不领情！段萧懒得去说他不知好歹：“衣服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一听这话，小星连忙说自己会抹，就拿了yào进房间。
好吧，此后的故事继续朝着一个你能猜到结局，但过程就是在侮辱你智商的方向发展。一直活在段萧想象中的黑社会出现了，还是来向小星追债的。段萧估计是武侠小说看太多，脑子一热，就路见不平还钱相助了，打不过也跑不快，当然只能靠毛爷爷了。
但是，小星欠的债多到让作为一个中产阶级小会计的段萧都觉得肾虚。然后段萧对小星进行了严肃认真的道歉，表示自己无力帮他偿还。非亲非故的替他付头期已经是极限了。段萧是个好人，但没有把好人做到底的资本。他用软弱的态度伤害着别人，还自以为仁至义尽。
小星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却在段萧年轻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浅灰色的yī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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