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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2她来参加他的订婚宴6000+这章还是必看

  直到白东风的身影在天台上彻底消失,易小楼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没起来,手心里是他腥甜的血液网游之天下无双。

  这一刻她是那么恨他,又那么的恨不起来。

  从楼下卧房里出来的舅妈朱红英小心翼翼上了台阶,站在楼梯转角处低声问话,“是小楼吗?你怎么了?”

  走廊里灯没开,黑漆漆的,易小楼赶紧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胡乱了回了句话,转身跑回房里关上了房门。

  朱红英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得叹着气下了楼溴。

  回房后一直开着台灯,易小楼洗了手靠在床头,脑子里却满是方才白东风倾身将她护在身下的情景,心头烦乱的不得了。

  她忽然想起从燕江岛回来时魏念卿给她的电话号码,慌乱的把电话号码从包里翻出来,她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声音让她诧异,也有几分惊喜,“唐逸?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多伦多吗?祷”

  电话那头唐逸笑的很轻松,不过却响起钢笔签文件的沙沙声,想来他并不清闲。

  “怎么不能是我?我答应过要陪你一起参加白东风的订婚宴,如果我不在,你肯定会很孤单。”

  易小楼一听这话鼻子就酸了,赶紧笑着骂他,“唐逸你神经病吧,白东风订婚我才不会祝他幸福,我没那么宽广的胸怀,你要祝福他你自己去,别想拉上我。”

  唐逸叹了口气合起手边的资料,瞅了手腕上的表一眼,“现在是凌晨三点钟,这会儿我人还在江州,明天早晨八点我到易家接你,你好好睡,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否则输给楚怡文别说我没提醒你。”

  易小楼挂了电话躺在床头,心头还是有惊悸,明天的订婚宴,她根本不想去,可是方才她回来时果然在床上发现了白东风送给她的请帖。

  金灿灿的大字写得清清楚楚,要她明天午时之前准时赴宴,她不去就是拂逆他的意思。

  其实她不怕他生气,只是,她真的很想看看他订婚时的模样,她不想错过他生命中任何一个重要的瞬间,就算这个瞬间并不是由她和他一起完成的,她也想亲眼见证。

  但是他今晚来,真的只是为了给她送请帖吗?真的不是为了救她吗?他说的那么绝情,让她的心好痛好痛,痛的仿佛灵魂和信仰都被他冰冷的话语撕碎了一样,再也拼凑不起来。

  *

  白氏医务大楼,白东风到时银狐手臂上的小手术已经做完,因为发烧她脸色苍白,不停的有冷汗冒出来,北棠在她背后紧紧的抱着她,不时用手摩挲着她的身体给她取暖。

  床头挂着一整瓶药水,通过细细的输液管流入她纤细的手臂上清晰可辨的静脉,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漂亮的眼睛一直紧闭着,眨也不眨一下。

  白东风眯眸,眉头蹙的很紧,压低声音问明哲,“银狐还好吗?有无大碍?”

  明哲边配药边回话,“之前感冒了,情况有些棘手,天亮之前如果能退烧就没什么大事儿,如果烧退不了,怕会很麻烦的。”

  他们都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一般的枪伤挺一挺也就过去了,关键银狐之前就不舒服,正好碰在这节骨眼儿上,就严重了起来。

  明哲刚回完话,抬眸时见白东风手背上有血在往下流,忙放下手里的药上前拉过他的手查看他哪里受伤了。

  后来才发现伤在后背。

  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皱眉怒声质问他,“白氏唯一被老爷认可的继承人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吗?你是神枪手,没有人可能从身后伤得了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白东风在沙发上靠下来,“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要做手术就快点儿,明天的订婚宴如果因为这伤耽误了,你替我去敬酒吗!”

  明哲长舒一口气,转身拿了手术器具过来,顺势丢给他一条手帕,“不能给你麻醉了,忍着点儿。”

  他接过手帕咬在口中,任由明哲的尖刀剜入皮肉,硬生生将子弹挑了出来,之后酒精消毒,割掉伤口周围的腐肉,他疼的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却始终不发一语,默默忍着痛。

  直到最后一针缝好,明哲细心的把伤口给他包扎了,他闷哼一声将手帕吐出来,虚弱的抬眉看一眼明哲,“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明哲收拾了东西,抬手将他的手慢慢推回去,低眉从他身旁走过,“不让你多疼几下你不会知道在乎自己的身体,先闭会儿眼吧,也顺便安分几秒,我去给你拿药。”

  明着走后,白东风见茶几上还放着他为银狐准备的药,起身上前将药拿过来,与北棠对视一眼,他锁眉道,“银狐的药我先拿走,你在这儿好好陪她,等会儿明哲送药过来记得给她吃,我先走了。”

  “嗯。”北棠心领神会的点头,明哲向来以医者父母心自居,对他们几人漠视生命的态度非常不满,每次受伤总要把他们教训个遍。

  白东风如此此时不走,等会儿明哲来了,定要再将他训斥个十遍八遍的,到时候他就算伤情不严重也要被明哲念叨的严重了。

  *

  回到东风会所时已经快五点钟,明天的日程排的很简单,因为订婚,一整天他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带着他的未婚妻给各方前来贺喜的人敬酒。

  七点半起床,还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先是回浴室冲了个热水澡,也冲掉一身的血腥味儿,接着里里外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扔在沙发上,疲惫的躺在床上肩膀却疼得他无法入睡。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眠了,自从把易小楼送到燕江岛,一个人的岁月就特别难熬。

  他每天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四小时,超负荷的工作,永远开不完的会议和做不完的合作案,办公桌上一刻都不能积压的文件。

  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忙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更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走后李嫂和何伯也没睡安稳,何伯听到他上楼的声音这才从自己房间到客厅里查看情况。见地上躺着白东风的衣服,都是染了血的,他忙叫醒了李嫂。

  两人坐在沙发上半晌无语,终究还是何伯先开了口,“哎,少爷怎么又流这么多血,上次我修剪花枝时不小心割到了手指,只流了一点点血伤口都疼了好几天,少爷这么重的伤怎么受得了啊,明天还要去订婚宴上敬酒,真叫人担心。”

  李嫂也叹了一声,半晌终于决定上楼劝劝白东风。

  卧室门大开着,白东风因为右肩膀很疼,只能面朝左侧躺着,眉头紧锁,看来痛的不轻。

  李嫂上前给他受伤的臂膀盖上被子,“伤好之前不能吹风,少爷您要注意身体。”

  他点了点头,李嫂没往外走,而是站在他床前低声问他,“少爷,一直活在别人的期待里,你幸福吗?”

  白东风这才睁开眼望着李嫂,“谢谢李嫂关心,我很好。”

  李嫂不以为然的垂下眸,柔声道,“您别怪我多嘴,照顾您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您为自己活过。童年时活在小心翼翼维系敬先老爷和念卿小姐的婚姻中,少年时活在魏司令对您的期许里,活在军区最严酷无情的训练里,出国那几年活在念卿小姐对您的劝解中,活在要不要回来继承白家家业的挣扎里,回国之后活在老爷给您的枷锁里。就像您明明对易小姐那么好却偏偏不让她知道,这样的您真的快乐吗?”

  白东风抿唇,“李嫂你不会明白的。”言毕闭上眼不再看站在他面前的李嫂。

  李嫂一直没出去,他想了一会儿又低声对李嫂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去休息吧,我也很累了,请帮我把楼下的衣物处理掉。”

  李嫂叹了一声,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白东方静静闭着眼睛,开始思量李嫂那些话。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他不得不继续那样过下去。

  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自我二字,在白氏这样的家庭里,背负使命的人往往是最卑微的,自己的性命悬在一线之间一钱不值,自己的前程与家族利益比起来微不可闻渺小如尘,自己的幸福与家族的繁荣相较之下更是一粟之于沧海,太不值得一提。

  他也想过像常人一样拥有简单的幸福,只是那样的想法,注定不可能成为现实。

  从他求着姥爷收留他的时候,从他决定走进军队接受非人训练的时候,从他成为军中最富盛名的神射手的时候,从他练就了种种暗杀技能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选择的资格校园全能高手txt下载。

  从他带着整个军区最好的成绩晋升为军长那一刻起,从他拥有强大到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之时起,从白敬先选定他做接-班人,决定将白奕西保护在遥远的加州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选择的资格。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在一切不可能中寻找一点点可能性。

  易小楼的出现曾经给过他希望,可后来希望也变成失望,失望变成绝望,绝望变成疯狂,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这样的他似乎根本不配拥有易小楼,可他却不舍得放手,只想把她困在身边永远占有。

  或许他是自私的吧,他如此想着,忍痛强逼自己入眠。

  *

  唐逸来接易小楼时果然是早八点,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易小楼装扮的很随意,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唐逸把她拉上房车推到化妆间,两名造型师开始在她身上不停忙活,四十五分钟后把她从化妆间推出来,带到唐逸面前。

  唐逸将她打量了一遍,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惊喜之色,上前揽着她的肩膀轻轻一抱,“我就说我们家小楼最漂亮了。”

  易小楼撇撇嘴,被他恶心到不行。她什么时候成他们家小楼了。

  唐逸见她那副表情,闪身让开让她站在镜子面前,易小楼自己也被惊呆了。

  一身白色丝绒长裙,复古的旗袍样式,肩头配纯白色貂绒坎肩儿,头发被妆点成漂亮的高髻,盘起的部分被烫成小发卷,每个发卷中都缀着一颗光泽温润的珍珠。

  这样的她自己,十分怪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看上去与母亲墓碑上的照片愈发相像了。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年纪轻,不及母亲气质优雅风韵无限,而如今这身装扮之下,竟与母亲如出一辙,她有些手足无措。

  唐逸上前抬手往她脑门上一弹,“认不出自己了吧?”

  易小楼往后退一步,抬手摸了摸额头,抱怨道,“你这么用力做什么,好疼哦。”

  唐逸就笑着揉揉她额前的几丝碎发,目光中都是关爱,她特别想问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万里迢迢从多伦多赶回来,只为陪她一同参加白东风的订婚礼,只为不让她一人孤独痛苦。

  这样的关怀,那么亲切备至,却又让人觉得忐忑。

  唐逸见她目光怪异,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好歹也算得上英俊潇洒了,你这样的眼神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只猴子。”

  易小楼笑了,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看房车一路往办订婚宴的酒店而去。

  中途她们换了跑车,到酒店门口时已经有许多道贺的人陆陆续续来了,这样一场盛大到极致的订婚宴,自然是恢弘无比的。

  白东风脸色仍旧苍白,在酒店门口迎宾,每每有人来他总要伸出右手与众人紧紧相握,他昨晚被子弹打中右后肩,此时如果动作稍大扯裂了伤口,恐怕不妙。

  易小楼下车时心揪的紧紧的,目光再也不能从他手上移开,可是她却不能帮他什么,只能看他忍着剧痛与众人握手,装作无事的与宾客们谈笑风生。

  眼睛有些涩涩的,目光穿过人潮锁定在白东风身上,她记得他爱穿白色西装,就像他那个人一样,洁癖的令人发指。

  可今天他却穿了深蓝色,蓝的发黑,透出无比威严而冷漠的气息,竟有些不像是订婚的。

  她明白,他是怕不小心扯裂了伤口被众人发现,所以选了深色西装,以此来掩人耳目。唐逸见易小楼走神,走到她左边拉过她的手绕在自己臂弯,“别失魂落魄的,学学白东风,看人家笑的多灿烂!”

  易小楼猛然回神,眨眨眼挽着唐逸的臂弯,远远望着酒店门口的白东风。

  阳光从静谧的大理石路上射过来,正正落在他脸上,他虽脸色苍白唇角却带着浅笑,与道贺的人点头致意握手道谢,仿佛对订婚这件事很是满意,仿佛,对订婚对象,也很是满意。

  易小楼心中一痛,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悲伤而凝重,步子僵在原地,再也迈不开来。

  唐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温暖沉重如山,从肩头缓缓渗入心田,压的她喘不过气。

  “我不想去了,咱们走吧。”她低下头来,生怕被任何人看穿了心事。

  唐逸低声笑着,握紧她的手,“傻丫头,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许是他这一声鼓励了她,许是她仍旧心有不甘,亦许是,她还是想争取最后一丝最后形势的机会。

  长舒一口气,双手拉住唐逸的手臂,他随着他的步子一级一级上了酒店门前的台阶。

  直到台阶尽头,唐逸停下来,站在白东风面前,口中说着恭喜的话,与他重重的握手。

  易小楼忙把他的手拉了回来,低声提醒他,“唐逸你轻点儿,他受伤了。”

  “我当然知道他受伤了!”在易小楼没来得及看白东风表情的这一瞬间,唐逸始终勾唇端看白东风反应,将他一个轻微皱眉的动作尽收眼底。

  冷冷一笑,他拉着易小楼的手要往酒店里走,旋转门却打开了,一身漂亮雪色礼服的楚怡文和楚远山、白敬先、魏念卿一道从旋转门内走了出来。

  易小楼自然没错过端看楚怡文的机会,她漂亮,妩媚,优雅大方,高贵如同女神。或许在众人眼中,这样的女人与白东风才是绝配吧。

  她甚至能明显觉察到自她背后而来越过他们投在白东风与楚怡文身上的,那些宾客们艳羡的目光。

  他们在艳羡什么呢,艳羡天下竟然有这样一对完美的璧人?

  易小楼肩膀一抖,心中像生生吞下了黄连一样的苦涩,而脸上却还要像来道贺的宾客一样,带着祝福的笑容。

  魏念卿的目光在径自发愣的易小楼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在她回过神时客气而温柔的对她点头微笑,并与她身旁的唐逸拥抱,之后便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易小楼这才忽然想起唐逸江州的电话号码就是魏念卿给她的,诧异的拉着唐逸的手,她低声问,“你怎么认识白东风母亲的?”

  “你不知道吗?魏念卿小姐是德国首屈一指的设计师,许多世界名流的衣服都是她亲手设计的。”

  是这样吗?以前白东风从来就不曾对她提起过。大学四年,她对他的家庭,对他的背景,甚至对他的兴趣爱好都一无所知。

  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确实在她生命里停留过四年,为什么那四年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呢,就算是现在,她也丝毫未能多了解他一分一毫。

  他始终像个重重包裹的谜团一样,她剥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永远都看不到他的真心,也永远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宴席上,她与唐逸坐在一起,目光却始终没从白东风身上移开过,眼睁睁的看着他与楚怡文并肩携手而行,对每一个来贺他们订婚之喜的人敬酒。

  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伤,没有人会为他心疼,易小楼紧皱着眉头,喉头拥堵的难受,不是恨他的吗?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是他,心痛的却是她呢?

  他笑的那么温润那么谦虚,与他的未婚妻紧紧相扣的手那么叫人羡慕,似乎身上的伤根本不存在一样,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因为他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轻微的微笑,就痛的搜筋刮骨一样呢。

  易小楼垂下眸来,屏住呼吸不再让自己的目光追随那两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逸拉了拉她的手,她一抬头,见楚怡文和白东风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在万千目光中静静与白东风对视。

  曾经她那么深深的渴望着会成为他的新娘,她幻想着自己一身白纱从红毯的另一端缓缓走来,而他会是她最温柔体贴的丈夫,他会用最雀跃的步伐迎接她,会开心的把她抱起来,会亲吻她,会抱着她旋转,向全世界宣布他只爱她。

  而每当笑中带泪的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梦醒之后,一切成空。

  从走进大学校门的第一年到毕业后四年,他们之间,加起来是刻骨铭心的八年,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八年之后,深爱着他的她,曾经为他撕心裂肺痛过的她,仍旧一无所有。

  易小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跟白东风说些什么,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怕一开口就会痛的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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