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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国事 第62章 彰德

  第62章 彰德

  平汉铁路行至河南省境内的第一个大站是个非同寻常之处。

  三千多年前,商朝的一代名君盘庚将都城从曲阜迁到此地,从此开创了商朝蓬勃发达的新时代。传到了纣王手里,由于残忍无道,招致天怨人怒,终于引起了周武王的革命,纣王自焚于鹿台,八百年的商朝灭亡了,二百余年的繁华都城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旋地转,岁月流逝,它慢慢地变成了一座废墟。后来,又因为此地乃晋冀鲁豫四省交汇要冲,为车马必经之孔道,兵家必争之重地,渐渐地又人烟稠密,商贾辐辏,形成了一座热闹的城池。它便是今日的豫北重镇彰德府。

  彰德位于河南最北部,属太行山的东麓,山岭交错,土地断层,大部分山脉形成千米以上的单面山,山前便是低洼丘陵,并形成大小不等的盆地。

  而在府城的北门外有一条小小的河流,由西向东静静地流淌。老百姓叫它洹水。洹水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大木桥,名叫圭塘桥。踏过圭塘桥,是一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村落,几百年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老名字,叫做洹上村。洹上村里有一处占地二百多亩的前明藩王府,虽荒芜多年,但架子还在。

  早在袁世凯小站练兵之时,袁克定便奉父命将它买了下来,大兴土木,整整修建了半年,把废王府改造一新。新修的袁府之中辟有菜园、果园、瓜园,还饲养着一大群猪羊鸡鹅。林木之间有九个院落,每个院落都自立门户,均有一条鹅卵石小道通向府内的大花园。花园里堆着假山,建有楼台亭阁,还有一个十亩大的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莲,喂着鱼鳖。塘边柳树旁还常年系着几条小渔船。

  原本,按照袁世凯的想法,若是有朝一日,在南京难保自身的时候,他就会请辞,在洹上村的袁世凯“安养天年”,可未曾想,先是内政大臣,再到朝鲜总督,最后又至少帝国总理大臣,袁世凯可谓的圣眷颇深,以至这洹长村袁府,他却是没怎么回来过。

  直到前年秋天,袁世凯带着庞大的内眷队伍,才第一次来到“袁府”。他特别喜欢这个大花园,亲自命名为养寿园。随后又在内宅辑住的四合院,另有一道墙围着,里边修了一座花冈,取名“养奇闻”。冈里,叠石为山,花木辉映,并且把洹水引进来,辟了片池塘,种植荷菱,养鱼养虾,俨然成为一片世外桃园。

  事实上,彰德府恒上村并不是袁世凯祖籍,袁世凯往往被人称为“袁项城”,他的老家位于河南东南部的项城,不过他却不选项城治家,这倒是牵扯到袁家的一段往事。

  袁世凯做山东巡抚时,他的母亲刘氏病逝于天津。灵柩运回项城后,袁世凯的同父异母兄弟袁世效以嫡子身份主持家务。他认为刘氏不是正房,坚决不准从正门出殡,灵柩也不能埋入祖坟正穴和袁保中合葬。尽管袁世凯为朝廷命官,颇有权势,但囿于伦理纲常,他不能硬来,只能和哥哥争执做哥哥的工作,袁甚至下跪哀求,也没有得到袁世效的许可,这让袁世凯悲愤异常。

  无奈之下的袁世凯只得另购坟地,才算将母亲安葬入土,但也因此和兄长袁世效翻了脸。盛怒之下的袁世凯与哥哥从此绝交,并再也没有回到项城老家,并把彰德作为自己的故里。

  在袁世凯小时候,就知道彰德有个洹上村,相传商朝名相伊尹在朝中遭人诽谤,到洹上村隐居三年,后来商王亲自到洹上村迎他复任,而且这里还是袁世凯的远祖――汉朝大将军袁绍发祥之地,所以袁世凯会选择这里作为故里,到也属正常。

  只不过对于袁世凯来说,虽将彰德洹上视为故里,但是这些年,他却很少回到洹上村的袁府,每年也就是偶尔来此住上半月,不过在辞去总理大臣之职后,出任贵族院院长的袁世凯,却出人意料的回到到了住进洹上村时。

  对于袁世凯来说,虽说人还未到六十,但是人却显然已经苍老了许多,本来就粗短的身材更显得又短了一截;眼神也疲惫了,眉鬓间的皱纹一夜之间便更多更深了。更令人惊疑地是,虽说现在他依然贵为贵族院院长,享伯爵的尊荣,但是现在他却真的不问政事了。每天,他除了与人下棋,便是走到池塘边去垂钓,仿佛他真的要过起超然生活了。

  从34年前22岁的袁世凯到山东投奔淮军起,整整34年的官场岁月,历经两国,享尊荣而不退,他早已成了职业的官场人物了,他从来不曾想过会归田为民,觉得他会在官场上一阶一阶地往上爬,爬到最高最高的地方。最高的地方在哪里,是什么境界?他头脑中并不太明白,甚至他也不曾为自己的这个“最高”画一个什么样的蓝图,作为奋斗的不明白。他放下笔,背过身去,缓缓地踱着步子。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怕还是那诗间词间透出的意思让他极不舒服,虽说来这是抱着“逸养天年”的心思,可是对于袁世凯来说,追逐了一辈子的事情,又岂能轻易放手。

  “哎……”

  一声长叹后,袁世凯的皱着眉头,又不时摇头叹息,似乎是感叹着自己的心态多变。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进来,轻轻地对着袁世凯的耳朵说:

  “有远客来访。”

  随即将手里的名刺递过去。接过名刺,袁世凯瞟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才立即起身,朝养寿园外走去。

  “皙子,什么风把你这下院副院长吹到彰德来了?”

  杨度刚踏上会客室的阶梯,袁世凯便从侧面豆荚棚里穿出来,大声向他打招呼。下院不同于贵族院,贵族院一年不过只开几次会,可下院现在却是事物繁多,他杨度那都是迷了心窍的人,若是没什么事,又岂会来拜访自己。

  “袁相。”

  杨度仍用先前惯常的称谓笑着说,

  “从南京来彰德,当然是这江南的春风吹来的哟!”

  “我看不是春风,怕是北风吹来的吧。”

  袁世凯已走到杨度的身边,伸出一只大巴掌来拍打着他的肩膀。

  杨度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说:

  “您知道我是为日军扩军,新兵于蒙古训练的事来的?”

  “皙子啊,你也不来彰德看看我,这报上刚说一万日本新兵,经大沽口上岸,你就来了。不为它,还能为别的事吗?”

  “当真是精明过人。”

  杨度心里说着,嘴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先不说这个,请屋子里坐吧!”

  袁世凯把杨度让进会客室,仆人跟着端了一碟瓜果进来。袁世凯拿起一块递给杨度:

  “尝尝这块菜瓜,这是我亲手种的。”

  “这真是您亲手种的吗?”

  杨度不无怀疑地问,更何况是在这时节。

  “不信?”

  袁世凯笑了笑,然后说道。

  “别说是我,就是陛下在宫里,不也在温室种些瓜果,我在这里也搭了个温室,种些瓜豆的,打发一下闲日子罢了!”

  杨度咬了一口:

  “这瓜比外头卖的脆多了。”

  着实比外间卖的要脆,在南京卖的也有新鲜瓜果,不过那都是从广东的海南岛运去的,即便是再快,也是存了六七天的东西,和这新摘,显是没办相比。

  “静竹、亦竹好吗?孩子长得好吗?”

  袁世凯倒是亲切地跟杨度拉起了家常。杨度也问他现在这身体如何,日常读点什么书,脑子里则在思索着该怎样切入正题。见袁世凯再也不提其它的事,也只得敷衍着。

  “车子还顺畅吗?坐了多少个钟点?”

  袁世凯点起一支雪茄,悠悠闲闲地抽起来。

  就从这里切进正题吧!杨度想了想,说:

  “车子通畅得很,准时到达彰德。”

  “噢!”袁世凯略表惊讶。

  “平时晚几个钟点是常事。”

  打从宣战之后,铁路总是要为军列让路,所以晚点极为正常。

  “这趟车它不敢误。”

  “嗯?”

  袁世凯将雪茄从嘴里摘下,神情开始凝重起来。

  “这趟车上坐了六百多陆军部遣往蒙古训练日军的顾问。”

  “哦。”

  袁世凯点头。

  “这就对了,陛下不会冒然同意日本扩军的,既便是扩军,想来也要在我国控制之内,至少要控制他们的动向!”

  对于南京的那位陛下,在过去的十年间,袁世凯可谓是畏多于敬,过去那位掌人生杀的“老佛爷”也未给过他那种所有一切尽在其掌握的感觉,也正因如此,在得到日本扩军的消息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陛下要对日本下手了,至于如何下手,那却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而且即便是他们扩军,以陛下的性格,显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脱离掌控,结合杨度的带来的消息,倒是印证了他之前的推测。

  那些日本人欢心鼓舞的以为他们终于挣脱了安保条约的军备限制,可是他们那里知道,以陛下的为人,露出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又岂会不留后手,他露出的漏洞越大,意味着他想得到的东西就越大,这次啊,这东洋人怕是要遭大劫了!

  杨度以为袁世凯会顺着话题说下去,可谁知,袁世凯却突然笑道:

  “皙子,你大概还没吃饭吧!先吃饭,路上辛苦了,睡一会儿,下午三点请你到书房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刚才因为初见袁世凯,心中有事,倒是不觉肚饿,经这一提醒,杨度顿时觉得又累又饿,于是说:

  “袁相,我也就不客气了。”

  “有什么好客气的,都是自家人!”

  接着袁世凯便提高嗓门喊了一声。

  “来人!”

  立时有一个干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你带杨先生去吃饭吧!”

  说着袁世凯站起身,握了一下杨度的手说道。

  “我就不陪了,他会把一切替你安排好的。”

  “谢谢!袁相!”

  待杨度跟着那位仆人走出会客室后,袁世凯立即召来电报房的工役,命速与北京大公子联系,这电报房是他在任总理大臣时享有的特权,为了便于联络,彰德电报局便扯了一条电报线至袁府。

  自鸣钟刚刚敲过三下,那位干练的年轻仆人便有礼貌地走进客房,请杨度去袁世凯的书房。当杨度走进三楼书房时,袁世凯已经坐在软垫红木矮脚椅上等他了。杨度扫了一眼书房。这是一间完全按中国传统文人习气布置的书斋。古色古香的书架上,几乎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书桌大而厚重,上面摆一台足有一尺见方的石砚,大号鼎形仿古青铜笔筒里,竖着十来支粗壮的毛笔。这一切都似乎跟书房主人的性格外貌十分接近。四壁悬挂几幅山水画。临窗的墙边挂一幅字。杨度认得这是主人的手迹。书法虽不算好,但一笔一画遒劲有力,写的是一首题作《登楼》的五言绝句:

  “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轩平北斗,翻觉太行低。”

  “这诗真有气魄!”

  杨度连忙赞道。

  “见笑,见笑!”

  袁世凯高兴地说道。

  “登高赋诗,我是外行,聊以抒怀罢了。”

  “开秤平北斗,翻觉太行低。这两句非大英雄不能吟。”

  杨度笑着点评道,

  “当年横槊赋诗的魏武帝,看来在您的面前怕也要略输一筹了。”

  “哈哈哈!”袁世凯十分快活地大笑起来。“皙子,你真会说笑话。”

  “袁相,这次我从南京来彰德,是有一事相询。”

  杨度不想再多说闲话了,开门见山地把此行的目的抖了出来。

  “哦?不知所询何事?”

  袁世凯明知故问道,他已经从袁克定的电报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还不太确定。

  “不知袁相可曾听说,有几家公司进了阿拉伯。”

  杨度盯着袁世凯那张似笑非笑的圆胖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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