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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起风了

  博罗季诺在莫斯科以西一百公里,有一个小镇和镇子周围的几个小村庄。斯摩棱斯克大道和伏尔加大道在这里交汇,从小镇中心穿过。北面是莫斯科河,南面是丘陵和森林。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根据库图佐夫元帅的命令,莫斯科总督派出民夫事先在这里修筑了工事。但是伊琳娜来到之后,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那就是德莱克利指出的,博罗季诺并不是正面对着斯摩棱斯克大道。法国人过来,首先经过的是南部的舍瓦尔季诺村,也就是俄军的左翼。

  一马平川的舍瓦尔季诺村无险可守,偏偏俄军还无法放弃它。这里的后方是伏尔加大道。一旦法国人占领这里,能轻而易举的绕到俄国人的后面,甚至可以直扑莫斯科。

  这样俄军就不得不防守两个战略要点,左翼和博罗季诺镇。这是最糟糕的事情!

  舍瓦尔季诺村地势平坦,没有任何地形的保护。更要命的是它距离主阵地足足有十公里!可以想象得到,法国人一定会把这里当做主攻方向。

  而前期的工事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民夫们一直在博罗季诺忙活,舍瓦尔季诺却还是一片空地。

  伊琳娜重新设计了防御,调整了部署。她还画了战场示意图,紧急送去俄军大本营,等待着库图佐夫的决定。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撤退,再选择一个战场。但是伊琳娜也知道这不现实。

  库图佐夫的回信很简短:“我们退无可退,因为身后就是莫斯科。一切根据你的经验和判断布置,上帝保佑俄罗斯。”

  这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压力。伊琳娜独自一人站在博罗季诺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

  既然要会战,那就做到完美。俄军和法军主力正在赶来,时间不多。伊琳娜动员了所有的力量,在舍瓦尔季诺村前面修筑了一个巨大的多面堡。并且把从后方运来的全部火炮都布置在这里。

  足足三百五十门炮,兵工厂生产的笨拙而威力巨大的独角兽炮五十门,英国紧急援助的八磅炮三百门,全部布置在这里。多面堡火力覆盖了大半个战场,任何进攻者都会经历一场炮弹雨。舍瓦尔季诺多面堡,成为俄国,乃至欧洲最大的炮兵堡垒。

  多面堡前方挖出了深深的壕沟,后方则是无数拒马。多面堡的主体是石头和巨木,关键部位用铁件加固。为了这些,伊琳娜拆掉了半个镇子。

  “这是孤注一掷!”随后而来的炮兵总监利哈乔夫将军对伊琳娜的布置很不满:“这是要葬送俄军全部的炮兵!”

  “要么胜利,要么死亡。”伊琳娜如此回答。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炮兵没有,整个俄军都没有。

  彼得堡军还在紧锣密鼓的布置,法军已经杀过来了。沿途两军一直在交锋,巴格拉季昂的后卫军几乎损失殆尽。俄军还在库图佐夫的率领下反击几次,才得以摆脱。

  但在到达博罗季诺的当天,法军还是咬住了俄军的尾巴。库图佐夫紧急命令米高扬和伊琳娜率彼得堡军出前,在博罗季诺前面的谢苗诺夫村阻击法军。

  打前锋的法军是内伊元帅,彼得堡军在他的猛烈攻势下几乎崩溃。在阻击战中,米高扬表现的极为出色,禁卫军的军官团已经成熟,不再是当年的纨绔子弟。法俄两军在谢苗诺夫村逐屋争夺,每一分钟都有成建制的部队冲进村子,每一分钟都有大批的战士死去。

  夜幕降临,俄军已经进入阵地,法军也建起了军营。两军的战斗已经毫无意义,但还是没有人放弃。在库图佐夫和拿破仑两位统帅的注视下,在接近四十万法俄两军官兵的注视下,谢苗诺夫村变成火海,变成地狱。

  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场没有理性的混战。即使两方的司令官也是这样。传令兵冲进村子,要么被杀,要么卷入厮杀。没有人后退,也就意味着两方都撤不下来。谢苗诺夫村的战士,已经杀红了眼。

  最后停止战斗的原因不是军令,而是人和战马的尸体堵塞了道路,把两支部队彻底的分开了。在枪炮声停下来之后的一个小时,交战的双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缓慢的后退。

  双方只留下打扫战场c救治伤员的人。大家自顾自的寻找自己人,看也不看近在咫尺,刚才还在厮杀的对手。这场激烈的后卫战,或者叫博罗季诺的前哨战,俄军损失了五千人,彼得堡军被打残了;法军损失了三千人,都是内伊元帅的老部下,马赛师的精锐。

  拿破仑对一个小村子流了这么多血感到震惊。他已经尽量高估俄军的抵抗意志,但事实证明,他一直在低估这支可怕的军队。在俄罗斯自己的国土战斗,在距离莫斯科一百公里的地方战斗。这支军队,变得更加顽强,更加坚韧。

  他看着远处的博罗季诺,漫山遍野的俄军。帐篷的火光犹如漫天的繁星,时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这些,就是明天他的对手。拿破仑突然对进入莫斯科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他真的能进入莫斯科?或者说,他真的能征服这个广阔强悍的国家?

  俄军大本营,面对作战计划,将军们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根据库图佐夫的计划,伊琳娜的布置,俄军重兵集结在中央阵地,也就是博罗季诺。但是大部分火炮集中在舍瓦尔季诺,孤零零的守在左翼。

  “这太冒险了!”巴格拉季昂将军说。

  “我们明天会挨打,会一直挨打!”德莱克利将军说。

  “请注意,在舍瓦尔季诺阵地上的火炮无法机动。这意味一旦失败,我军将失去这些火炮。”利哈乔夫将军拍着桌子说。

  “我们会守住阵地,赢得胜利。”大门被推开,伊琳娜大步走进来说。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伊琳娜带来了外面的寒气,硝烟味,还有重重的血腥气息。

  “哦,你们撤下来了。部队怎么样?”库图佐夫看到伊琳娜和米高扬都没什么事,高兴的问。

  “部队很好,我的司令官。”米高扬敬了一个礼说:“彼得堡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还是先撤下来休息,毕竟打了一整天,损失也不小吧?”库图佐夫关心的问。

  “完全不需要,总司令阁下。”米高扬说:“部队比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们可以随时投入战斗。请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们。”

  看着眼前的军官,库图佐夫笑了:“先生们,明天的战斗,我们或许兵力上不占优势,或许武器没有法国人的好,或许阵地存在问题。但是我认为我们能胜利,因为我有你们,欧洲最好的军官和士兵。”

  “为了俄罗斯!”所有人站起来高呼,向库图佐夫致敬。

  “好了将军们,不要再讨论战斗计划了。我决心在博罗季诺击败拿破仑,保卫莫斯科。明天的一战,我们将会获胜,将会震惊欧洲!”

  “万岁!”每个人都很兴奋,库图佐夫确实是鼓舞士气的高手。

  “叶哈扬夫将军,您率领第二军,第二后备军驻守右翼,我给您配备全部的哥萨克。你要自行掌握战机,必要时主动出击,打垮当前的法军。”库图佐夫看着叶哈扬夫,这位谨慎狠辣的将军,赫尔庆公爵的爱将,第二军的指挥官。

  “遵命,司令官阁下。”叶哈扬夫回答。

  “德莱克利,你的第一军,禁卫军第一军,第一后备军驻守中央,负责击垮当面之敌。必要时注意增援左翼。”

  “明白,司令官阁下。”德莱克利回答。

  “巴格拉季昂公爵,我的朋友。您的第三军,第三后备军,禁卫军彼得堡军负责左翼。我要求不管发生了什么,您都要守住舍瓦尔季诺多面堡。”库图佐夫看着巴格拉季昂,严肃的说。

  “敌人不会夺走它,除非我死了。”巴格拉季昂对库图佐夫敬了一个礼,认真地回答。

  “利哈乔夫将军,我任命您为舍瓦尔季诺多面堡要塞司令。您的禁卫军炮兵师,彼得堡军炮兵师将是防守舍瓦尔季诺多面堡的主力。请牢牢钉在那里,用您的大炮狠狠地打击敌人。”库图佐夫说。

  “请放心,我不能饶了拿破仑。”利哈乔夫嚷嚷着说。

  “哈哈哈哈”库图佐夫和将军们被利哈乔夫的大嗓门逗乐了。这个倔老头,永远都是值得信赖。

  “禁卫军第二军,禁卫军后备军,禁卫军骑兵军是预备队。我将会在这里,亲自指挥。明天,我们的阵地会很长,我不可能亲临各位的阵地。请诸位谨守职责,勇猛杀敌。”库图佐夫看着大家,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预祝胜利,俄罗斯万岁!”

  “万岁!”

  军事会议结束已经是凌晨了。将军们在大门外告别,奔赴自己的阵地。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能不能撑过明天。但是每个人都信心满满,对明天的胜利深信不疑。

  因为我们是俄罗斯人,因为我们在保卫莫斯科!

  伊琳娜骑上马,准备去舍瓦尔季诺。她的炮兵师归属利哈乔夫将军,将担任驻守多面堡。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伊琳娜看看远方法国人的阵地,庞大的营地令人印象深刻,望而生畏。她伸出手,举在面前,仔细感受了一下,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

  “起风了”她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榜单,不得不赶写呜呜,好累

  火炮数目变了,前一章修改了。请原谅喜欢胡编乱造的作者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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