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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多愚蠢。

  因为这旅店里的人简直多得不像话,有些人干脆吃饱后就坐在位子上打瞌睡,有些人则更夸张地躺在屋角,什么也不管地呼呼大睡!

  看到这里,翟菁不得不佩服那个写「江湖大事记」的家伙,竟然能不动声色、轻而易举地便让这么多人为他所写的「秘宝」疯狂起舞……

  「得,那酒总有吧?」望着眼前的情景,诸葛东风眨了眨眼向小二问道。

  「没有。」忙得不可开jiāo的小二不耐烦地说,「要水的话,自己可以到外头打水去!」

  「算了,我们换一家旅店吧。」听到小二的话,翟菁扭头就向外走去,再不废话。

  反正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奇怪的是,诸葛东风却没有跟上,反而和小二窃窃私语起来。

  翟菁纳闷地皱了皱眉,但最后索xìng也不理诸葛东风了,忍着脚伤,朝马匹所在的位置走去。

  「喂,见不得人,你急什么啊!」

  就在她要跳上马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诸葛东风的声音。

  「又怎么了?」翟菁回头不耐烦的问着,

  「过来、过来。」诸葛东风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后院的黑暗处走去。

  「你到底在干嘛?」整个人疲累不堪,加上他故作神秘,让翟菁眉头愈皱愈紧,脾气也不禁冒了出来,「烦下烦啊?」

  「你烦我也一样、不烦我也一样,反正我就要这么做!」夜风中,诸葛东风的声音淡淡地飘动,「抬头!」

  抬头?!

  抬头干嘛?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翟菁还是不由自主地抬了头,发觉黑暗的树梢之中有个影子。

  「那是……」翟菁愣住。

  「小二说,那是掌柜的以前给儿子搭着好玩的,我们今天就在里头将就将就吧。」

  言犹在耳,翟菁就被他抱着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树梢上,站在一幢破旧的树屋前。

  「你先在这里等等。」将翟菁安放在屋前,诸葛东风淡淡的jiāo代,然后点起火摺子,踢开树屋破旧的门,自个儿走进去磨蹭了半天才又开口,「好了,进来吧!」

  翟菁实在不知道诸葛东风究竟打什么主意,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进去。

  屋子很矮,她还得低着头才能不碰到房顶。

  就着月光,她看见树屋之内虽然有些凌乱,但似乎被人整理过了,有个草堆上面摊放着诸葛东风的外衣,而外衣的主人正安坐在树屋一角。

  「我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吧。」看着翟菁有些讶异的神情,诸葛东风打了个呵欠说道,「有个破屋子再加个破屋顶,总比跟一群人挤在那密不透风的旅店里头强。」

  「你还真行。」点了点头,翟菁一屁股就想坐到树屋的破门旁,「竟然三言两语就让小二把这个好地方让给我们。」

  「我是什么人啊……喂,别抢我的位子!」他不让翟菁坐在门边,出声制止,「那里才是你的位子。」

  「我坐这里就好了。」瞧见他手指的方向,翟菁摇了摇头,「那是你铺的床,我可不敢夺人之美。」

  「你说这个是什么话?」诸葛东风一个闪身,挤到翟菁旁边一屁股坐下,「我诸葛东风岂会让一个脚扭伤外加有一对熊猫眼的朋友坐一夜?传出去的话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你又不是像我一样被叫『见不得人』,有什么好怕的?」翟菁依然不改初衷地说,然后用脚踢了踢诸葛东风的背,「走开啦!」

  「你还当我是不是朋友?」突然,诸葛东风的声音严肃起来,严肃得让翟菁几乎不敢相信这语气是出自于他。

  「你……」她只能傻傻地望着诸葛东风的侧脸,什么话也说下出来。

  「如果不当,你今天爱睡哪里就睡哪里,如果你还当我是个朋友,就踏踏实实的给我睡到那里去!」

  说完这句话后,诸葛东风挪了挪身子,让出一条可以离开的路给翟菁,然后迳自闭上眼眸。

  傻傻地站立在当场,许久、许久之后,翟菁终于挪动脚步。

  她朝着铺有诸葛东风外衣的草堆走去,静悄悄地躺下,将脸转向屋墙,再不敢望向他。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未如此向她说过话!

  他总是嘻笑怒骂、总是油腔滑调、总是没个正经,所以她从不知道他正经起来时,竟是如此的严肃、吓人……

  远处的人声吵杂,屋内的两个人却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无法入眠的翟菁听到一片树叶被吹响的乐音,似乎是诸葛东风在百无聊赖之际拿来消磨时间用的。

  但那乐音很平和、很舒缓,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功用。

  而她,就在这舒缓平和的乐声中,不知不觉地陷入沉睡……

  所以她不曾发现,当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之时,有一双温柔的眼眸,仍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以及她受伤的脚踝……

  第八章

  翌日天明之时,翟菁在虫鸣鸟叫声中缓缓苏醒。

  她只觉得昨夜睡得好沉稳,这些日子以来的疲惫似乎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神清气爽,而脚踝好像也不大痛了。

  「猪,你可起来啦!」

  正当翟菁想起身去打水梳洗时,却听到诸葛东风带看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好像睡得太过头了。」望着诸葛东风低头由树屋门口走入,翟菁抱歉地笑了笑,「我听外头好像没什么人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发生什么事,」诸葛东风耸了耸肩,递给翟菁一个茶杯、一条毛巾,「只是大伙都听说某人解开了谜底,所以又一窝蜂地往目的地狂奔而去了。」

  「什么?!」翟菁赶紧接过茶杯与毛巾,迅速地漱口,再擦了擦脸,正准备起身时,突然一愣,抬起头望向一脸狡黠的诸葛东风,「那个某人……该不会就是你吧?我的天……你居然……」

  「不愧是我的好酒友啊,一下就明白我干了什么好事!」诸葛东风哈哈大笑,得意得不得了,「这就叫声东击西、以退为进、yù擒故纵……」

  「行了、行了!」翟菁想像着那群人猴急地往「目的地」狂奔而去的德行,不禁噗哧一笑,「你真是够缺德的,不过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你的话?」

  「那还不容易!」诸葛东风摊了摊手,「我只不过在清晨之时,蹲在地上一下子喃喃自语,一下子皱眉思索,再不小心大叫一声,然后窃笑地画了半天地图,他们就全跑光了。」

  「等一下。」原本一直含笑聆听的翟菁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画的是什么地方的地图?」

  「凤凰城。」

  「凤凰城……」脑中不断地思考着,半晌后,翟菁长叹了一口气,「该死的,真是凤凰城,我竟然没有想到!」

  「不会吧……」这下子换诸葛东风叹气了,「那是我顺口胡诌的,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当真?」

  「我问你,凤凰城的城标是什么?」

  「东海玉山石啊。」

  「玉山石中有什么?」

  「有个小洞,供着一颗号称能呼风唤雨的玉珠,那又如何?」

  「这不就对了?」她又叹了一口气,望着诸葛东风说道:「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了,龙王是干嘛的?」

  「龙王掌管……」诸葛东风讲着讲着,突然也低咒一句,「该死的!」

  「老实讲,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望着诸葛东风的眼眸,翟菁突然说道。

  「为什么?」诸葛东风眼中露出饶富兴味的光芒。

  「为了呕我。」翟菁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每回看到我无奈你就开心,捉弄我你更开心。」

  「我现在看起来很开心吗?"

  「你很开心。」翟菁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真的很开心。」翟菁笃定的回答让诸葛东风笑了,还笑得很开怀,仿佛真的很开心。

  「既然你那么开心,我就让你再开心一点。」瞪着诸葛东风的笑容,翟菁眼里突然掠过慧黠的光芒,「因为三个月前,大罗神仙就托梦给我了,它告诉我,凤凰城玉山石中的东西很有意思,让我有空不妨拿来玩玩!」

  「该死的!」虽然吐出的不是什么好话,但诸葛东风的眼中却充满笑意,嘴角也几乎合不拢了。「我就知道跟着你绝对有好运气!」

  「话别说得那么早,」现在换翟菁捉弄诸葛东风了,「因为搞不好我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或者给你一个假东西让你开心到最高点,再失落到最高点。」

  「你会吗?」直视着翟菁的眼眸,诸葛东风问道,「你会吗?」

  「你说呢?」挑战似地望着诸葛东风,但不知为何,翟菁的心却怦怦狂跳,还得用上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要闪躲他的目光。

  因为他的目光中,竟有那么多的情绪,有信赖、有笃定、有把握,还有一种她看不出来的东西……

  「你不会。」伸出手来轻拍翟菁的头,诸葛东风突然起身飞下树梢,「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也不会……」

  不会怎样?

  翟菁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

  尽管相识多年,但诸葛东风不想说的话,任谁也无法得知。

  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会让她压根没想隐藏任何东西,在两人都平稳地落到地面之后,立即将她取得的东西jiāo给他。

  「是一幅画……」将翟菁jiāo给他的陈旧小画轴缓缓打开,诸葛东风凝神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她,「然后呢?」

  「你问我,我问谁?」翟菁耸了耸肩笑道。

  「贤弟,你告诉我,你拿到了东西,然后给我一幅空白的画,和一句『你问我,我问谁』。」诸葛东风抬起眼瞟向翟菁,「这让我不得不有种你是存心想要我的臆测。」

  「我像是这种人吗?」翟菁故意瞪大眼睛,「我有这么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跟你分享了,你别在那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就是狗,不行吗?」诸葛东风猛然往她身前跳去,「所以我今天非咬你两口不可!」

  诸葛东风虽说是「咬」,其实却像是「嗅」,他将嘴巴靠近几乎毫无戒备的翟菁脸颊旁,然后便开始他的「狗咬人」之举!

  翟菁只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不断地徘徊在颊边,一股纯粹的男xìng气息,也轻轻的飘近她的鼻尖……

  心,怦怦地跳动;时光,仿佛凝结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暖昧感,怎会在此时出现……

  「行了、行了、别耍宝了!」愣了半晌后,耳根有些灼热的翟菁终于回复神智,匆匆地别过脸去,「我当初拿这个东西时,就知道它是有用的,只是要如何让它作用,我倒是伤了一阵脑筋。」

  「以往这种东西不外乎火烤、水滴便能现形,」望着耳根子红通通的翟菁,诸葛东风也回复一贯的放dàng不羁,笑嘻嘻地问道:「你用的是哪一种?」

  「如果是这么容易,我还用伤脑筋吗?」翟菁将画轴抢回来,没好气的瞪了诸葛东风一眼,「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既然都不是……」诸葛东风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又抢过翟菁手中的画轴,仔细的观察起来,半晌后,竟然长叹一口气,「设计这东西的主人未免也太狠了一点。」

  「你想到了?!」听到诸葛东风的感叹,原本想考考他的翟菁蓦地愣住,「你这小子还挺聪明的嘛,我整整想了快三天三夜呢!」

  「不是我聪明,」诸葛东风摇了摇头,指指画轴边缘的暗红渍痕,「是你留下了线索,否则我想三年也想不到。」

  「是吗?」听到诸葛东风这么说,翟菁的心中才有些释然。

  她这一生最好强,虽然明知道诸葛东风的聪明才智不下于她,更有超出她的可能xìng,但她总不希望自己输得太多!

  在她的心中,她真的不希望与他有太大的差距,无论在任何方面……

  虽然在人们的心中,诸葛东风好像一事无成、终日游手好闲,但她明白,他只是不想做。

  只要他想做,没有事是他做不到的……

  「自然,」诸葛东风望着翟菁恢复笑容的脸庞,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这群兄弟里就数你最古灵精怪,脑子最好使,要不然我怎么会最喜欢你呢?」

  「呸、呸!」听到「喜欢」两个字,翟菁连忙往后蹦跳几步,「谁要你喜欢了?我可没这嗜好!」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反正我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诸葛东风对翟菁的话不以为忤,依然笑嘻嘻地,但是在看到她由腰际抽出一把小刀时,他突然脸色一变,手飞快地往前伸,「住手!」

  「什么?」望着自己手中的小刀在刹那间移位,翟菁不禁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诸葛东风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让她这个号称「神偷」的人连反应都来不及!

  「你没事抢我的刀干嘛?」她气呼呼地问。

  「没干嘛。」就见诸葛东风又恢复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态,然后手一挥,让刀锋划过另一只手腕,血珠一滴滴的落到画上。「东西是你拿到的,我总不能坐享其成吧!」

  「你血多也不用这么浪费!」望着诸葛东风手上鲜血汩汩,翟菁心中一阵抽痛,飞快地封住他的穴道,不让血液继续流出。「不需要这么多的!」

  「你怎么不早说!」看着翟菁完全不顾画轴,仅是着急地取出金创yào为他处理伤口,诸葛东风的语气虽然促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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