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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就突然变了天,夜里气温一口气降了下去,隔天起床朝外一看,众人纷纷吓了一跳!

  前方原还青翠的山头,居然一夜就白尽了,一眼望去天地一片的雪白。阳光出来一照,闪耀着刺目的光辉。

  有人出了门,立即「唉呦」喊了声,众人过去一看发觉他整只小腿都chā进了雪里。一夜的降雪量居然超过一尺高。

  锦湖镇这些来打工的全是年轻人,没人见过这种情况,分头向当地的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遇上了数十年才一回的大雪。

  「这雪太大,没那么容易停。我劝你们还是等春天了再回去。」当地耆老跟他们说,昨夜的暴雪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只会愈来愈大。强行在雪地中行进非常危险,一个弄不好可会冻死人。

  韦平等人虽然害怕,但挨不住思乡情切,就决定边走边看情况。

  又这么走了几日,暴雪果然一天比一天惊人!因为雪积得太深、行走不易,一天下来居然只能推进十里。

  一天十里,是得多久才熬得到家?众船工不禁心想。

  锦湖镇虽然冬天也下雪,但因四周都围着山,这样惊人的雪量可真没见过。也因为有山挡着,就是下雪也不会刮这么大的风。

  才隔了几天,众人就受不了了!

  众人在雪中行进时,就是穿着蓑衣也冻得浑身发麻,不少人手上脚上都长了冻疮。这场暴雪不仅是雪大风强,更是几人前所未遇的冷。这种天气之下在雪中行进,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再怎么思乡情切,命也得先顾着才行。众人商议一番后就决定一起凑份钱,在这个镇上赁一间房子。房子不用多大多好,别漏雨漏风就成。总之,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韦平见众人不走了,急得不得了。明明天气好的话,走个十天左右就能到的路程,如今已经走了半个月还没有走一半!眼看着玉环的产期一日日接近,怎能教他不着急!

  「再走走吧,我看还能走的。」韦平向同伴们道。

  「别说了。」李二虎举起手道,「你看我的手脚都肿得像面龟一样了。」

  「是啊韦平,再这么走下去可是会死的。」林季春叹道,「我晓得你心急家里的媳fù要生孩子,可你也得先把自己的命顾着不是吗?你这么硬走回去,就是伤着、病着,你媳fù也不会开心不是吗?」

  「算了,你们不走我自己走。」韦平见众人任他怎么劝都不肯再前进,心一横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准备明天自己一人也要出发。

  众人见状也没别的办法劝他,只能彼此相视,无奈地笑了。

  隔天一早众人都是被冻醒的。才仅仅一夜,气温就好像又一口气降了许多,就连盖着被子都觉得冷。

  几个人听见动静醒来,见韦平已经收拾好行李,就连蓑衣都已穿戴整齐,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你真打算回去?」林季春都被他吓清醒了。外面正狂风暴雪,呼呼的风声听着就比前几日还吓人,韦平居然还不放弃。

  韦平没说话,拿了行李就往外走。开门的瞬间一阵寒风倒灌而入,原本醒的、没醒的,这下可都清醒得透彻!

  周燕南见状骂了声「我cāo!」鞋也不穿地冲了出去,硬是把韦平拖了回来摔在地上。「你真想死了是吧!」

  因着对力气的要求,他们这群船工几乎都是十几二十岁,正当年轻力壮的青年,只有周燕南看起来大约三十上下,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同伙都喊他一声「周大哥」。

  「周大哥,你别拦我。」韦平从地上爬起来道。

  他们同吃同住三个多月,对彼此多少有一些认识。这个周燕南不是锦湖镇本地人,从何处来没人知道、为何而来亦没有人知道。但他看起来特别精神、身材也特别结实,就算不说,众人也都猜得出来他是个练家子。

  「你若是想死就说,我现在宰了你还能把你的骨灰带给你媳fù,你这一出去,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周燕南半点不让地拦着韦平不给过。他走南闯北多年,知道强行在暴雪中行进的危险。

  「你别管我!」韦平说着就想硬闯。

  周燕南扬唇一笑道,「老子就偏管定了!」一掌又把他拍回地上。

  周燕南说到做到,硬是把韦平困在镇上一个冬天。待韦平回到红花渡的家时,已经是隔年初春。

  「玉环,我回来了。」这半年韦平又长高一些,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里外找不到玉环心里正觉得奇怪,无意间伸手按在桌上,却发觉碰了一手灰,像是房子许久没有人住过。

  韦平大吃一惊,把身上的东西随意一丢,绕着小屋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发觉屋里确实久无人烟。

  算算日子玉环早该生了,韦平又猜搞不好是杜李氏接玉环过去做月子,便又急急忙忙赶去了李家。

  韦平到李家时正是午饭时间,韦平也顾不上失礼,直接闯进饭厅问,「岳母、舅舅,我回来了,玉环呢?」

  众人见到韦平脸上表情都有些奇怪,杜李氏站起来冲了出去,又立即抓着枝竹扫把回来,冲着韦平劈头盖脸的打去,口中不忘大骂,「我打死你!打死你!」

  韦平被打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反抗,只能焦急地问,「岳母,玉环呢?玉环呢?」

  杜李氏也不答腔,就是冲着韦平边打边骂,后来是李家主人让李嫂拦住杜李氏,再自己把韦平给拖到了外面去。

  「舅舅,玉环呢?为什么不见玉环?」韦平不解地问。

  李家主人看着韦平无知的脸,隔了好久才声音瘠哑地告诉他,「玉环死了。生孩子难产死的。」

  刹那间韦平的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脚。他无法思考,只觉得像是天空塌落了一般。

  从此……

  人生再无颜色。

  【第七章】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玉环过世已满七个年头。

  玉环过世,最伤心的除了韦平就是杜李氏。杜李氏气玉环过世时韦平不在身旁,将气全出在他身上,竟是连玉环的墓还有两人的女儿都不给见,任韦平怎么求也不心软。

  李家虽然也气韦平没有好好照顾玉环,可女人生孩子难产,就算韦平在也顶不了事,因此也觉得杜李氏做得有些过分。可杜李氏是玉环的母亲,谁又能跟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谈什么道理?

  韦平在李家前面跪求岳母,生生跪晕了几次,许多人都有见着。邻居说了闲话,杜李氏也不在意。

  最后是杜李氏的爹看不下去,对女儿说玉环既然嫁给了韦平,就是他们韦家的人,她生是韦家人、死是韦家魂,这才让杜李氏点头答应让韦平给玉环上坟。只不过她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让两人的女儿舍入空门,为玉环祈福。

  玉环乃是难产而死,这在习俗上算是枉死,杜李氏这作法不算罕见。

  韦平原先不肯,但身旁的人都劝他暂且答应,别再跟杜李氏冲突,等到过几年女儿大了些再找机会接过来便是。韦平无奈只得答应。

  这日韦平又拎了口竹篮前来祭拜玉环。

  「玉环,我来看你了。」韦平怜惜地抚摸玉环的墓碑,接着从竹篮里拿出各项工具。他先是把玉环的墓碑擦了擦,又拿镰刀把四周的草给清了个干净,最后才又拿出几样小菜与一小壶梅酒、两只杯子。

  韦平给两个杯子斟上酒,也不说话,就只坐在玉环的墓碑旁,偶尔喝口酒、夹两筷子菜。

  玉环的墓旁时常有萤火虫出没,韦平只要得空就会像这样带上酒菜过来与玉环共,静静地看着萤火虫在草丛间出没。

  这七年来,韦平改变了许多。

  从外表上来看,自从得知玉环的死讯,他就开始穿黑衣。旁人都以为他情深,肯定会给玉环守满一年的丧,哪知他一守就是七年。

  韦平虽不富有,但他老实勤快,待玉环的好没有二话,对待亡妻更是情深义重,旁人都看在眼里。

  自从韦平换上黑衣起,就没再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几件黑衣穿了几年下来都已经开始发白,有人看他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想要为他牵线说亲,都碍着他那一身黑衣不好意思开口。

  随之一同发白的却还有韦平的头发。众人见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就白了大半,都叹是他太过思念玉环。

  这七年来韦平的外貌变了不少,个xìng上也有不小的改变。

  过往韦平的个xìng虽然沉稳,但一群伙伴该玩该闹时却也不落单,话虽然不太多,有空时还是会与人闲聊几句。自从玉环过世后,韦平的话少了、笑容也少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七年过去,韦平在众人的记忆中只剩一个面目模糊的形象。提起他人人都晓得,但要具体地说些什么,却都有困难。

  「玉环,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酒跟过往有什么不一样?」韦平对着墓碑轻声细语地问。

  墓碑沉默着,韦平却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径自答道,「这坛子酒是我今年刚弄的,你觉得如何?我觉得不好喝。明明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做法,我弄的就是没你做的香。」韦平望着墓碑,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口中轻喃,「玉环,我好想念你……」

  自从你走了,酒不再香、花不再红、天空不再碧蓝。从不知没有你的日子可以这么难挨,简直度日如年……

  韦平凝视着墓碑,无声地道。

  这些年来,韦平无比想念玉环,想念得狠时,恨不得能随她去了,可一想到女儿,想到被送进尼姑庵至今不得一见的女儿,韦平又觉放不下心,只能强自振作。

  女儿是玉环与他唯一的连系,他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韦平心中一直想着要将女儿接回来,要供给她最好的生活,把亏欠了妻子的全部补偿给女儿,于是愈发辛勤地工作。

  他每日除了工作外,就是想念玉环,得了空就来看她,也不再多做其他的事。

  「你怎么就是不来看看我?」韦平叹息着。

  一别经年,芳魂幽幽,魂魄不曾来入梦。连相思都无以凭借。

  有人说人生很短暂,眨眼即过。韦平却觉人生无比漫长,怎么等也像等不到尽头。

  「哎蝴……哎蝴……」

  正自思念着玉环,忽地听见若有似无的呻吟声,韦平大惊之下还以为是玉环显灵,连声大喊了好几声,「玉环,你来看我了吗?」

  「哎……」

  又细一听,发觉声音苍老,不像玉环的声音。

  韦平有些失望,却也不放心老人家,便又大喊,「谁在那儿?」

  「谁来扶老夫一把……」苍老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痛苦。

  韦平怕是有老人家在这山上摔倒了,立即循声前往查看。

  韦平给玉环迁葬的墓位置极好,平日背风面水视野开阔,夜间繁星密布,不远处有小溪流过,除了冬季,都能够见到玉环喜欢的萤火虫出没。就是偏远了点,孤坟独墓的。

  若是换作别人,在这样杳无人烟的地点听到有人哀嚎,怕不是山精鬼怪出来了;可韦平自幼在这附近长大,没见过,更是天生不怕鬼怪,便不曾往那方面去想。

  韦平找了一会儿,这才在一个山坳处发现一名老人。老人身穿藏蓝布衣、头上白发扎了个高髻,乃做道人打扮。

  「老先生,您没事吧?」韦平赶紧跳下山坳,来到老人面前问道。

  「小伙子,我脚扭到了。」老人皴着眉,额上全都是汗。

  韦平闻言立即蹲下身为老人查看,见老人脚上有绑腿就想去解,手才一触到绑腿老人就不断发出闷哼,显然伤得不轻。

  韦平见状也不敢贸然去动老人的腿,只好道,「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哎,也只好如此。」老人一叹,「只能劳烦小伙子了。」

  韦平闻言背过老人蹲下,将老人小心背到了背上。

  回到玉环的墓前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劳烦老人帮忙提灯笼与竹篮,韦平便小心翼翼地将老人背回了家里去。

  韦平将老人小心背回家中后,立即给他解开绑腿,用冷水敷了一阵,之后又拿来自己熬的草yào膏,厚厚给他涂了一层。

  老人觉得好多了,长吁一口气。「小伙子,这回真多亏了你,否则老夫还不知下场如何。」

  韦平见老人家眉眼极长、双耳肥厚,不敢居功。「哪的话。老人家福德深厚,必定能逢凶化吉。」

  老人家哈哈一笑,「小伙子倒是会讲话。」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还有,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摔到那山坳里去?」韦平不解的问。

  红花渡这边平时人烟罕至,这老人家独自跑到这里来,还真的不是件平常的事。

  「老夫嘛……你就称老夫『南山居士』吧。至于为什么摔了,哎!还不是跟朋友喝酒喝的……说到酒,我刚才一直闻到酒香,不如分点予老夫尝尝味道。」这南山居士一提到酒就来劲儿了,与刚受伤时蔫蔫的模样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南山居士回答诡异,韦平不是多心人,倒是没发觉奇怪,只道,「居士的脚伤了,这伤筋动骨的,还是不要饮酒吧。」

  刚才韦平背着南山居士时就闻到他身上有酒气,显然是个离不开酒的老酒鬼。不是他小气,而是伤了筋骨确实不能饮酒。

  「哎,我都已经是这把年纪,这腿脚好不好已经无关乎酒,倒是肚里的馋虫不治才真是难挨。」

  南山居士长吁短叹,弄得韦平不给他酒喝都觉得过意不去了,又想说梅酒酒气薄,少少喝一点没有关系,便道,「那就喝一点吧。横竖我平日也都是一个人饮,今天难得居士来作客,就陪居士共饮一杯。」

  南山居士点着头连说了三声好。

  南山居士年纪大了,韦平怕他空着肚子净酒对身体不好,就下厨炒了一盘花椒河虾、一盘盐花生。这两道下酒菜与梅酒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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