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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狩猎

  狩猎的日很快就到了,她托慕远昭的福,分到了一个别人眼里好位置。这个位就在皇上下方不远处,很容易能被人注意到。她并不希望引人注目,所以衣着配饰一切从简。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那贵女堆里好生坐着,谁知道被放在了皇室女眷圈。和周围一堆郡主公主比,她素淡有了剧烈的比较,反而更惹眼。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她郁闷的是,王雅言也在这皇室女眷圈中。

  王雅言一见到她,就皮笑肉不笑地说:“如衾啊,怎么又穿得这么寒碜?”

  顾如衾不想理会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王雅言更开心了,装作觉得说错了话,轻捂住嘴巴,说:“哎呀,对不住啊,我忘了顾家最近落魄得很呢,前天你还亲自下车求了一个我们王家看不上的人呐。”

  她始终记得上次云珠对她说的话,只回了她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你对我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省省力气吧。”

  她越淡定,王雅言越生气。王雅言再出言相激几次,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气得跺跺脚就走回自己的位上。

  她想:“我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救了二皇的命。王雅言能在这里,肯定也是有皇邀请,王家这时应该已经加入大皇党了”

  虽然狩猎没有开始,但还是有不少皇室女眷来了。她们稀稀落落地坐在位上,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刚才的那一幕。因为刚刚二人都有过来请安,所以这些贵人们都认得出她们。

  一位穿着藕色绣芍药短袄,头戴七尾凤簪的贵妇人说:“妹妹,顾家那女娃倒是把你们王家的闺女气得不轻啊。”

  另一位身着如意云纹衫,头戴五尾凤簪的贵妇答道:“小孩吵吵闹闹很正常,雅言哪有那么容易被气着。”

  这两个贵妇,前者是二皇的养母林贤妃,另一位是王雅言的姑母玉妃。二皇慕远昭的生母只是一个一夜变凤凰的丫鬟,生他难产而死。林贤妃坐下无,就把他领回去养了。玉妃也膝下无,但她尚且年轻,而且又是王宦之妹,所以盛宠不衰。

  玉妃又观摩了会儿,问:“姐姐觉得这顾小姐如何?”

  林贤妃拈了块玫瑰糕,小咬了几口才答道:“过得去吧。”仅仅只是过得去,她未必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玉妃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如衾,嘴角勾起一种令人发寒的笑。“我们王家现在是大皇党,若是让你嫁给慕远昭,岂不是长了对手羽翼?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慕天皇族的狩猎其实向来与观看的一干女眷无关,女眷们见证的也就只有最后公布结果的时候。宫外女眷受邀来这里能和宫内的娘娘公主们攀关系,公主娘娘们也从这些女眷当中物色合适的人选,好作为巩固自己权势的工具。

  顾如衾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和眼力替顾家选方阵,所以就安静地坐着,无论对哪个贵人,都保持有礼疏离的态,倒也没有让人挑出她的毛病。

  她不知道自己起身了多少次,给这些贵人们的行礼就让她觉得困乏。当女眷们的席位坐得差不多满的时候,她心里感叹:“总算要开始了。”

  不久以后,慕天皇帝带着六个皇出现在众人面前。慕天皇帝穿着玄色银丝绣龙纹的劲装,头发束得高高的,飞眉如鬓,神气十足。

  后面跟着的六个皇,分别是大皇慕逸阳c二皇慕远昭c皇慕澄翰c四皇慕颖卓和未成年的八皇慕荣庆c九皇慕诏安。

  单单这样看,最出众的当是大皇慕逸阳和皇慕澄翰,母族高贵,自幼被万人捧着,想不意气风发都难;四皇慕颖卓是个邪魅狷狂的美男,挑眉抬眼间就能人万千少女屏息;慕远昭和年少的八皇九皇一起被前面人的光华遮挡,如果不是感受到了慕远昭看她的目光,她怕是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他。

  她对慕远昭点点头,回了一个模式化的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她心想:“慕远昭果然厉害,一直隐藏得那么深。”

  前世大皇慕逸阳一直风头最盛,但那又怎样,他在慕远昭登基前两年就因为图谋篡位被他父皇囚禁起来,慕远昭登基后又找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处死;四皇慕颖卓和慕远昭斗到最后,落了个五马分尸的结局;慕澄翰没有嗣,没有资本和慕远昭争。

  今日见识了那么多出色的皇,她最想拉上关系的,依旧还是扮猪吃老虎的慕远昭。

  慕天帝靠近的时候,四周的全部人都跪下,直到他站在龙椅前边,对大家说:“都起来吧。”他们才可以站起来。

  此时慕天帝的声音还很雄浑有力,加上那神采飞扬的样,让人觉得他只有十出头,而不是四十岁。

  “今日又是一年一的狩猎之日,时间过得真快,去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岁月催人老啊。”慕天帝有感而发。

  身边的李公公连忙说:“皇上健壮威武得很,哪里会老。”

  慕天帝听了他的话,大笑道:“就你会说话。各位,我自认老咯,狩猎这种活动,就交给我的儿们吧。我也好看看我的儿们哪个更出色些。”

  顾如衾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慕天帝要开始物色接班人选了。

  “今年我不参加,你们也换种玩法罢。年年都那样,怪没意思的。”慕天帝看着众人说。

  “不知父皇想换何种玩法?”慕逸阳第一个发话,无论什么玩法,赢的只能是他。

  “今年老八老九也参加狩猎,你们四个的年纪比他们大那么多,若是按先前的玩法,难免会欺负弟弟。”慕天帝的眼睛扫过年纪大的四位皇,“年年狩猎都是男儿表现的机会,女眷们却只能在一旁干看。所以我想,今年不如让女眷们也加进来。”

  只有十四岁的八皇听了,嘟起嘴道:“父皇怎可让我等堂堂皇和女人比狩猎?”

  慕天帝听了他的话,又大笑了几声,说:“女与你们比赛,这不是更不公平了吗?我只是想老大老二老老四都找个女搭档,然后他们驾马女伴拉弓射猎。”

  顾如衾听到这话,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让女眷和男共骑,就算那男是皇,对闺阁里的小姐来说,也是损声誉的。能答应的女眷,要么其爱慕那个皇,要么就是二者婚事因为某些交易,私下早已成定局。无论怎样,女方家族都必定会站在那个皇阵下。”皇若是想隐瞒自己的党羽,胡乱选人,被拒绝了,脸面也不好放。她能想到的法只有一个,但那又有有些过自作聪明。

  四皇最先发话,说:“父皇,我自然是选六妹的。”这里就只有两位公主在,他要把握先机。

  顾如衾饶有趣味地看着四皇,选公主自然是最保险的,但是他以为他的防备慕天帝会看不出来?

  六公主觉得好玩,很欢快地答应了。

  慕天帝面色不改,点头示意就照四皇说的做,随后看着其他位,问:“你们个呢?”

  “我选坐下王宦的大女儿王雅言小姐。”王家是和慕逸阳一党的,这个慕天帝早就看出来了,他也无需隐瞒,大大方方承认了。

  慕远昭衡量了很久,他知道选皇室公主不行,但他母族卑贱,不能暴露自己的野心,所以他绝对不能选陈妍。那么应该选谁呢?慕远昭偷偷看了几眼那堆女眷,刚好看到满脸淡然的顾如衾,暗叫:“就是她了!”

  慕远昭指了指顾如衾说:“既然顾小姐是我请来的,那我当然选顾小姐了。”

  顾如衾听到这话,站起来,对慕远昭,说:“多谢二皇的赏识,但我有伤在身,经不起颠簸。”

  这答案正中慕远昭下怀,拒绝了他,又不驳他面,他装作满脸歉意地说:“是我考虑不当,顾小姐能帮我选一个人吗?”

  “选七公主吧,七公主聪明伶俐,定能帮助二殿下的。”她优雅得体地回答。七公主和慕远昭关系还不错,应当不会拒绝。

  她的话刚说完,她身边不远处的七公主就跑到慕天帝跟前,天真烂漫地说:“父皇,我就跟二哥了,赢了你可要多赏些东西给我!”

  七公主是慕天帝最宠的女儿,她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好,如果你不拖累老二,我一定赏你。”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满意七公主,还是满意慕远昭的态。

  最后慕天帝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慕澄翰,问:“老,你怎样?”c

  慕澄翰阴着脸说:“此次狩猎,儿臣认输。”对女人有严重心理洁癖的他,宁愿认输也接受不了和他认为卑贱的女人同骑一马。

  慕天帝这时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了点什么,颔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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