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2007年5月27日，晚上7点，和风路58号。
当宋廷军和陈红带人赶到秦哲和于娟的租房时，这对患难恋人已经被急救车送去了医院，医院留下了一个医生协助调查。
“男的没救了。”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宋廷军说，“女的也很危险。”
“什么原因？”宋廷军一遍观察着屋内的摆设一边问。租房内一切摆放正常，没有挣扎痕迹。
“中毒，而且是注射的。”医生说，“注射的药物毒性很烈，我们赶到时那男的还有体温，但是已经无能为力。男子在被注射药物之前，应该已经昏迷了，似乎没感觉到痛苦，脸色很平静，像是睡梦中死去的，但是体表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于娟是护士。”陈红走过来说，“看来是于娟毒死了秦哲，然后自杀。”
宋廷军点点头，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转身往门外一看，发现童雨正在和守在外面的警察争论着什么。应该是童雨想进来，被警员拦在了警戒线外。
“让童小姐进来吧！”宋廷军对门外的警员说。
童雨跑了进来，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神色匆忙地往卧室赶去。
“他们已经送去医院了。”陈红在童雨身后说，“小雨，是你报的警？”
童雨停了下来，稍稍安心，点了点头：“医院领导说娟姐偷了三种药出来，问我要娟姐的住址，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打了110和120。”
“你很机智，应对得很好。”宋廷军看着童雨说，突然又面露疑色，“于娟为什么要偷三种药出来？如果只是想让秦哲死得舒服一些，安眠药就可以了。”
童雨摇了摇头说：“安眠药就算剂量大，也不一定能致死，如果死不了，将会很痛苦。娟姐偷的三种药是用来配制安乐死药剂的，如果药剂配得好，正常情况下，注射之后两三分钟就可以致死。”
宋廷军和陈红听到这话都有点吃惊，陈红难以置信地反问到：“两三分钟就能致死？”心里却在担心，于娟还能抢救过来吗？
“娟姐从来没配过这种药，希望她对份量掌握得不够好。”童雨神情沮丧地说，“她怎么这么傻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红试探着问童雨，希望能从童雨这里找到于娟的杀人动机。
童雨摇头摇头说：“我只是感觉她今天情绪有点反常，以为她和秦哲吵架了。可是就算是吵架，娟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想，于娟应该是知道秦哲已经无法逃避死亡，所以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让他死得舒服一些。”宋廷军说。
“难道是害怕死神来夺命？”陈红疑惑地问。
“也许是知道秦哲终究躲不过法律的制裁。”宋廷军想了想说，“我们不了解秦哲，但是于娟却了解他。”
“小红警官，我想去医院看娟姐。”童雨红着眼对陈红说。
陈红点了点头，叫了个警员过来，让他把医生和童雨一起送去医院。
“希望于娟能挺过来。”宋廷军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秦哲和于娟的婚纱照说，“七个人已经死了四个，你说这是死神在作怪，还是人心在作怪？”
“至少余涛和秦哲的死因与死神无关。”陈红说，“他们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谋杀。”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宋廷军想了想说，“或许死神并不像电影编剧想的那样一定要让人意外死亡，如果死神想玩的就是人心呢？”
“你是说借刀杀人？”陈红明白了宋廷军的意思，这个推断让她毛骨悚然，“能够把人心玩到这种境界，那死神就太可怕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就是秦哲杀余涛的动机是什么？”宋廷军说，“余涛，秦哲和方莹之间的这种感情三角关系已经可以排除了。”
“恐怕只有于娟醒过来才能知道答案。”陈红说，“既然秦哲已经死了，那徐彪和孙琦就不用再去调查监控视频了。”
宋廷军点点头说：“你让他们回来吧。”
陈红打开手机，突然眉头一皱：“于娟给我发了信息，18点20分，我一直没注意。”
“快看看什么内容。”宋廷军凑过来说。
陈红打开了信息，共有四条短信息合成了一条长信息：“陈警官，实在抱歉，我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把秦哲交给你们审判。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秦哲杀害余涛的证据，所以，他一定逃不了。我知道他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但他是为了我才犯下了这天大的错误，所以我自私地想让他走好一点，不想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作为补偿，我把秦哲杀害余涛的原因告诉你们。原因很简单：在死神的死亡名单上，我排在余涛的前面。。。。。。我不愿意相信死神的存在，但是我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它就在我们身边，希望你们能拯救还活着的人，”
“余涛的案子已经清楚了。”陈红看着短信说，“秦哲杀害余涛，是为了从死神手里救出于娟。秦哲认为，改变死亡顺序能打乱死神的死亡计划，让于娟幸免于难。”
“看来，秦哲早就从王浩那里知道了死神安排的死亡顺序。”宋廷军沉思着说，“他认为，死亡顺序是死神早就安排好的。如果让本应该在于娟之后才被死神索命的余涛在于娟出事之前死掉，那么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死亡顺序失效，死神的死亡计划终止；二是死亡顺序依然有效，下一个死亡的人应该就是余涛之后的下一个名字，于娟就被跳过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于娟都会幸免于难。”
突然，宋廷军又皱起了眉头：“只不过，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秦哲真的可以改变死亡顺序吗？”
“他不是已经做到了吗？”陈红疑惑地问。
宋廷军摇了摇头：“可是没有效果，现在谁也不能保证于娟能活下来。现在秦哲死了，只不过在死亡名单上，他的名字是不是排在余涛的名字之后？我更担心的还在于，如果我们不承认死神的存在，那么所谓的死亡顺序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实它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七个人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被凶手列为杀害目标，那么凶手会考虑杀人顺序吗？如果我们承认死神的存在，那么换一种方式思考，有可能死神的死亡顺序本来就是余涛在前，秦哲在后，接着是于娟和其他人。。。。。。那就说明，一切都还在按死神的安排进行。”
“你是说，王浩告诉秦哲的死亡顺序有可能是假的？”陈红惊讶地说，“秦哲设计杀害余涛，这本来就在王浩的计划当中？而于娟杀害秦哲然后再自杀，也是王浩计划的一部分？而死神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他就是王浩，一个把自己当成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死神的人？”
宋廷军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我感觉秦哲也只是一枚棋子，虽然他足够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目前的形式很不乐观，于娟无论生死都要严密封锁消息。如果凶手是王浩，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方莹，今天晚上方莹那边要加派人手，不能在小区外面蹲守，要设法进入小区对她进行24小时保护。王浩这个隐形人，要尽快揪出来！”
“好的，我马上安排！”陈红答应到。
晚上十点。
今天晚上杨宇清先后接到了童雨和宋廷军的电话。童雨很伤心，告诉他下午发生的变故。她还在医院，于娟还没醒，医生说虽然注射了中和药物，暂时缓解了中毒症状，但器官衰竭程度已经超过人体承受极限，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杨宇清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伤心，虽然他对秦哲没有什么好感，但童雨跟他说过很多有关于娟的事情，知道于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对秦哲爱到无法自拔。童雨说于娟和秦哲不久前刚拍了婚纱照，原本定于今年十一结婚，可惜一切都在今天终止了。杨宇清心底有点愧疚，如果自己不去调查余涛的车祸案，说不定他们可以一辈子幸福下去，他相信秦哲对于娟也爱得足够深，特别是宋廷军打电话给他之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杨宇清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下童雨，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宋廷军的电话让他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余涛的车祸调查已经可以结束了。让他难以理解的是，秦哲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而且还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相信死神的存在？信得如此执迷不悟，竟然会因为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死亡顺序去设计杀害自己的好友，难道是于娟的安危让他冲昏了头脑？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王浩，这个宋廷军口中的“隐形人”在整个死神案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会不会就是死神？杨宇清需要调查的车祸案已经明了，但他觉得整件事情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
查找理科王浩的资料只能通过走访和网上搜索这两方面来进行。杨宇清在网上搜索了所有的热门同学录网站，终于在中国人和5460找到了王浩的踪迹。其中，中国人同学录上留言较多，而且2002级的同学中有两个id的名字都叫王浩。其中一个王浩就在班级留言中谈到了五一聚会的事情，他就是发起人。而另一个王浩只是留下了逛同学录的记录，并没有留言。
正在这时，有qq提示信息显示。杨宇清习惯性地按下快捷键提取信息，是有人请求加为好友，网名是“猎人”，请求添加的理由是“你相信存在死神吗？”
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讨论死神的问题，会不会与死神案件有关？杨宇清想了想，通过了好友请求，并把对方加为好友。
“你相信死神的存在吗？”成为好友后，猎人发来了信息，与验证消息相差无几。
杨宇清回复信息过去：“我主张无神论。”
“你认为什么才是神？”猎人马上发来第二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杨宇清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复过去：“与大众认知一样，诸如上帝之类。”
对方停顿了一下，回复信息过来：“全世界相信上帝的人超过20亿，包括爱因斯坦在内，你认为他们相信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猎人发来的第三个问题，杨宇清不知道猎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从这三个问题来看，对方是要说服自己相信死神的存在。只是对方不提死神案件，那自己也就不急，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想告诉我，如果上帝存在，那么死神也就存在？”杨宇清不想再回答问题，开始反问。
猎人发了个“真棒”的表情过来，旁边附带了一行字：“你果然很聪明。”
接着又发来一个信息：“给你讲个故事。”
不等杨宇清回复，另一个长信息就过来了：“牛顿造了一个太阳系模型，中央是一个镀金的太阳，四围各大行星各照各的位置排列整齐，一拉曲柄，各星立刻照自己的轨道和谐转动，非常形象和美妙。一天，哈雷来访，见到这模型，玩弄了好久，惊叹叫好，兴奋地问是谁造的。牛顿故作正经地告诉他，这个模型是没有人设计和制造的，只不过是偶然由各种材料凑巧碰在一起而形成的。哈雷说，这么精巧的模型，必定是手艺很高的工匠作出来的。这时牛顿拍着哈雷的肩头说：这个模型虽然精巧，但与真正的太阳系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你尚且相信一定有人制成的，难道比这个模型精巧亿万倍的太阳系，岂不是更应该有一位全能的神，用高度智慧创造出来的。哈雷这才恍然大悟，也相信了神。”
杨宇清笑了笑，回复过去：“这个故事早就听过了，第一次听还不错。但故事就是故事，不能当真。”
“故事只是外表，重要的是里面蕴含的道理。”猎人发信息过来说。
“你像个基督教的传教士，这个故事经常用来说服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相信上帝的存在。不过这个故事有个很明显的逻辑错误，‘牛顿故作正经地告诉他，这个模型是没有人设计和制造的，只不过是偶然由各种材料凑巧碰在一起而形成的’，这句话就是用来掩盖这个逻辑错误的，可惜欲盖弥彰。”杨宇清回复了个长信息给猎人。
“什么逻辑错误？”对方似乎很感兴趣，追问到。
“把自然形成和人工制造混为一谈，想以此证明上帝之手的存在。”杨宇清发信息过去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所谓的上帝就是指自然规则，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自然规则下就能如此巧合地形成了太阳系？”猎人对杨宇清的说法表示怀疑。
“这个世界上的巧合事件数不胜数，你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就有一大堆。但这不是巧合，是偶然中的必然。”杨宇清回复说，“你拿只小杯装好水，随意地泼在地上，看水形成什么形状，会不会刚好是一个人的形状或者某种动物的形状？”
“不大可能，这跟运气有关。”对方不假思索地回复说。
“也就是说只是做一次，运气好才有可能。但如果重复做十次，一百次，甚至一万次呢，还需要运气吗？”杨宇清问。
对方似乎明白了杨宇清的意思，没有回复。
杨宇清继续发信息过去：“宇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数以亿万次计的爆炸，亿万年来，有一次爆炸后形成了太阳系，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也许，宇宙中还有类似的太阳系存在，只不过人类所知有限，没有探索到罢了。”
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说说你的目的吧？”杨宇清发信息过去问。然后给妹妹杨姗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下，把笔记本带上。
“听说杨先生无所不知，所以请教一下。”对方回复说。
杨姗穿着睡衣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疑惑地问：“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帮我查查这个人的位置。”杨宇清笑了笑说。
“对方是高手？”杨姗不解地问，她知道如果对方是一般人，杨宇清早就自己动手查了。
“不清楚，安全为上。”杨宇清说。杨姗点点头，打开笔记本，开始和杨宇清的电脑联机。
“如果你只是想讨论神是否存在的问题，直接问我上帝是否存在就行了。”杨宇清回复信息给猎人说，“你一定知道b市的死神案件。我的车祸调查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拉进这趟浑水？”
“平民神探果然名不虚传，秦哲跟你还真没法比。”猎人回复说，“不过，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虽然知道死神案件，但对这个案件没有兴趣，至于你是否继续查这个案子，我不关心。我感兴趣的，只是你这个人。”
“我是个男人，而且有心上人了。”杨宇清回复信息过去，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姗。
杨姗已经操作完毕，笔记本正在自动追踪对方ip地址，她也闲下来看了一下杨宇清和猎人的聊天记录。
“哥，你太有魅力了，男人都对你有兴趣。”杨姗挽着杨宇清的手臂打趣地说，“说不定是女扮男装呢。”
“猎人感兴趣的只是猎物的肥瘦。”杨宇清笑了笑说，“而不会关注猎物的性别。”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猎人发来信息说，句末还带了个淫笑表情，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虽然我没能说服你相信死神，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死神是存在的。不管是你还是宋廷军，都只能查到结果，却不能阻止结果。”
杨宇清心头一惊，看来这个人对死神案件及警方调查进度了如指掌。
“你是王浩？”杨宇清问。
“我不是，我跟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案件不值得你浪费精力，你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死神案件完了，我会再找你。”对方回复到。
“他下线了。”杨姗盯着自己的笔记本说。
杨宇清看到猎人的qq头像由鲜亮变成了黑白，问：“查到了吗？”
“查到了。”杨姗笑着说，“b市和风路，这个人并不懂得隐藏自己的ip。”
杨宇清心头却掠过一丝寒意：“或许，他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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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廷军和陈红带人赶到秦哲和于娟的租房时，这对患难恋人已经被急救车送去了医院，医院留下了一个医生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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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原因？”宋廷军一遍观察着屋内的摆设一边问。租房内一切摆放正常，没有挣扎痕迹。
“中毒，而且是注射的。”医生说，“注射的药物毒性很烈，我们赶到时那男的还有体温，但是已经无能为力。男子在被注射药物之前，应该已经昏迷了，似乎没感觉到痛苦，脸色很平静，像是睡梦中死去的，但是体表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于娟是护士。”陈红走过来说，“看来是于娟毒死了秦哲，然后自杀。”
宋廷军点点头，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转身往门外一看，发现童雨正在和守在外面的警察争论着什么。应该是童雨想进来，被警员拦在了警戒线外。
“让童小姐进来吧！”宋廷军对门外的警员说。
童雨跑了进来，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神色匆忙地往卧室赶去。
“他们已经送去医院了。”陈红在童雨身后说，“小雨，是你报的警？”
童雨停了下来，稍稍安心，点了点头：“医院领导说娟姐偷了三种药出来，问我要娟姐的住址，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打了110和120。”
“你很机智，应对得很好。”宋廷军看着童雨说，突然又面露疑色，“于娟为什么要偷三种药出来？如果只是想让秦哲死得舒服一些，安眠药就可以了。”
童雨摇了摇头说：“安眠药就算剂量大，也不一定能致死，如果死不了，将会很痛苦。娟姐偷的三种药是用来配制安乐死药剂的，如果药剂配得好，正常情况下，注射之后两三分钟就可以致死。”
宋廷军和陈红听到这话都有点吃惊，陈红难以置信地反问到：“两三分钟就能致死？”心里却在担心，于娟还能抢救过来吗？
“娟姐从来没配过这种药，希望她对份量掌握得不够好。”童雨神情沮丧地说，“她怎么这么傻呢？”
“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红试探着问童雨，希望能从童雨这里找到于娟的杀人动机。
童雨摇头摇头说：“我只是感觉她今天情绪有点反常，以为她和秦哲吵架了。可是就算是吵架，娟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想，于娟应该是知道秦哲已经无法逃避死亡，所以才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让他死得舒服一些。”宋廷军说。
“难道是害怕死神来夺命？”陈红疑惑地问。
“也许是知道秦哲终究躲不过法律的制裁。”宋廷军想了想说，“我们不了解秦哲，但是于娟却了解他。”
“小红警官，我想去医院看娟姐。”童雨红着眼对陈红说。
陈红点了点头，叫了个警员过来，让他把医生和童雨一起送去医院。
“希望于娟能挺过来。”宋廷军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秦哲和于娟的婚纱照说，“七个人已经死了四个，你说这是死神在作怪，还是人心在作怪？”
“至少余涛和秦哲的死因与死神无关。”陈红说，“他们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谋杀。”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宋廷军想了想说，“或许死神并不像电影编剧想的那样一定要让人意外死亡，如果死神想玩的就是人心呢？”
“你是说借刀杀人？”陈红明白了宋廷军的意思，这个推断让她毛骨悚然，“能够把人心玩到这种境界，那死神就太可怕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就是秦哲杀余涛的动机是什么？”宋廷军说，“余涛，秦哲和方莹之间的这种感情三角关系已经可以排除了。”
“恐怕只有于娟醒过来才能知道答案。”陈红说，“既然秦哲已经死了，那徐彪和孙琦就不用再去调查监控视频了。”
宋廷军点点头说：“你让他们回来吧。”
陈红打开手机，突然眉头一皱：“于娟给我发了信息，18点20分，我一直没注意。”
“快看看什么内容。”宋廷军凑过来说。
陈红打开了信息，共有四条短信息合成了一条长信息：“陈警官，实在抱歉，我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把秦哲交给你们审判。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秦哲杀害余涛的证据，所以，他一定逃不了。我知道他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但他是为了我才犯下了这天大的错误，所以我自私地想让他走好一点，不想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作为补偿，我把秦哲杀害余涛的原因告诉你们。原因很简单：在死神的死亡名单上，我排在余涛的前面。。。。。。我不愿意相信死神的存在，但是我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它就在我们身边，希望你们能拯救还活着的人，”
“余涛的案子已经清楚了。”陈红看着短信说，“秦哲杀害余涛，是为了从死神手里救出于娟。秦哲认为，改变死亡顺序能打乱死神的死亡计划，让于娟幸免于难。”
“看来，秦哲早就从王浩那里知道了死神安排的死亡顺序。”宋廷军沉思着说，“他认为，死亡顺序是死神早就安排好的。如果让本应该在于娟之后才被死神索命的余涛在于娟出事之前死掉，那么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死亡顺序失效，死神的死亡计划终止；二是死亡顺序依然有效，下一个死亡的人应该就是余涛之后的下一个名字，于娟就被跳过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于娟都会幸免于难。”
突然，宋廷军又皱起了眉头：“只不过，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秦哲真的可以改变死亡顺序吗？”
“他不是已经做到了吗？”陈红疑惑地问。
宋廷军摇了摇头：“可是没有效果，现在谁也不能保证于娟能活下来。现在秦哲死了，只不过在死亡名单上，他的名字是不是排在余涛的名字之后？我更担心的还在于，如果我们不承认死神的存在，那么所谓的死亡顺序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实它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七个人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被凶手列为杀害目标，那么凶手会考虑杀人顺序吗？如果我们承认死神的存在，那么换一种方式思考，有可能死神的死亡顺序本来就是余涛在前，秦哲在后，接着是于娟和其他人。。。。。。那就说明，一切都还在按死神的安排进行。”
“你是说，王浩告诉秦哲的死亡顺序有可能是假的？”陈红惊讶地说，“秦哲设计杀害余涛，这本来就在王浩的计划当中？而于娟杀害秦哲然后再自杀，也是王浩计划的一部分？而死神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他就是王浩，一个把自己当成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死神的人？”
宋廷军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我感觉秦哲也只是一枚棋子，虽然他足够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目前的形式很不乐观，于娟无论生死都要严密封锁消息。如果凶手是王浩，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方莹，今天晚上方莹那边要加派人手，不能在小区外面蹲守，要设法进入小区对她进行24小时保护。王浩这个隐形人，要尽快揪出来！”
“好的，我马上安排！”陈红答应到。
晚上十点。
今天晚上杨宇清先后接到了童雨和宋廷军的电话。童雨很伤心，告诉他下午发生的变故。她还在医院，于娟还没醒，医生说虽然注射了中和药物，暂时缓解了中毒症状，但器官衰竭程度已经超过人体承受极限，很有可能撑不过今晚。杨宇清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伤心，虽然他对秦哲没有什么好感，但童雨跟他说过很多有关于娟的事情，知道于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对秦哲爱到无法自拔。童雨说于娟和秦哲不久前刚拍了婚纱照，原本定于今年十一结婚，可惜一切都在今天终止了。杨宇清心底有点愧疚，如果自己不去调查余涛的车祸案，说不定他们可以一辈子幸福下去，他相信秦哲对于娟也爱得足够深，特别是宋廷军打电话给他之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杨宇清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下童雨，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宋廷军的电话让他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余涛的车祸调查已经可以结束了。让他难以理解的是，秦哲如此聪明的一个人，而且还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相信死神的存在？信得如此执迷不悟，竟然会因为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死亡顺序去设计杀害自己的好友，难道是于娟的安危让他冲昏了头脑？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王浩，这个宋廷军口中的“隐形人”在整个死神案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会不会就是死神？杨宇清需要调查的车祸案已经明了，但他觉得整件事情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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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讨论死神的问题，会不会与死神案件有关？杨宇清想了想，通过了好友请求，并把对方加为好友。
“你相信死神的存在吗？”成为好友后，猎人发来了信息，与验证消息相差无几。
杨宇清回复信息过去：“我主张无神论。”
“你认为什么才是神？”猎人马上发来第二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杨宇清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复过去：“与大众认知一样，诸如上帝之类。”
对方停顿了一下，回复信息过来：“全世界相信上帝的人超过20亿，包括爱因斯坦在内，你认为他们相信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猎人发来的第三个问题，杨宇清不知道猎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从这三个问题来看，对方是要说服自己相信死神的存在。只是对方不提死神案件，那自己也就不急，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想告诉我，如果上帝存在，那么死神也就存在？”杨宇清不想再回答问题，开始反问。
猎人发了个“真棒”的表情过来，旁边附带了一行字：“你果然很聪明。”
接着又发来一个信息：“给你讲个故事。”
不等杨宇清回复，另一个长信息就过来了：“牛顿造了一个太阳系模型，中央是一个镀金的太阳，四围各大行星各照各的位置排列整齐，一拉曲柄，各星立刻照自己的轨道和谐转动，非常形象和美妙。一天，哈雷来访，见到这模型，玩弄了好久，惊叹叫好，兴奋地问是谁造的。牛顿故作正经地告诉他，这个模型是没有人设计和制造的，只不过是偶然由各种材料凑巧碰在一起而形成的。哈雷说，这么精巧的模型，必定是手艺很高的工匠作出来的。这时牛顿拍着哈雷的肩头说：这个模型虽然精巧，但与真正的太阳系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你尚且相信一定有人制成的，难道比这个模型精巧亿万倍的太阳系，岂不是更应该有一位全能的神，用高度智慧创造出来的。哈雷这才恍然大悟，也相信了神。”
杨宇清笑了笑，回复过去：“这个故事早就听过了，第一次听还不错。但故事就是故事，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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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逻辑错误？”对方似乎很感兴趣，追问到。
“把自然形成和人工制造混为一谈，想以此证明上帝之手的存在。”杨宇清发信息过去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所谓的上帝就是指自然规则，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自然规则下就能如此巧合地形成了太阳系？”猎人对杨宇清的说法表示怀疑。
“这个世界上的巧合事件数不胜数，你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就有一大堆。但这不是巧合，是偶然中的必然。”杨宇清回复说，“你拿只小杯装好水，随意地泼在地上，看水形成什么形状，会不会刚好是一个人的形状或者某种动物的形状？”
“不大可能，这跟运气有关。”对方不假思索地回复说。
“也就是说只是做一次，运气好才有可能。但如果重复做十次，一百次，甚至一万次呢，还需要运气吗？”杨宇清问。
对方似乎明白了杨宇清的意思，没有回复。
杨宇清继续发信息过去：“宇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数以亿万次计的爆炸，亿万年来，有一次爆炸后形成了太阳系，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也许，宇宙中还有类似的太阳系存在，只不过人类所知有限，没有探索到罢了。”
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说说你的目的吧？”杨宇清发信息过去问。然后给妹妹杨姗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一下，把笔记本带上。
“听说杨先生无所不知，所以请教一下。”对方回复说。
杨姗穿着睡衣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疑惑地问：“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帮我查查这个人的位置。”杨宇清笑了笑说。
“对方是高手？”杨姗不解地问，她知道如果对方是一般人，杨宇清早就自己动手查了。
“不清楚，安全为上。”杨宇清说。杨姗点点头，打开笔记本，开始和杨宇清的电脑联机。
“如果你只是想讨论神是否存在的问题，直接问我上帝是否存在就行了。”杨宇清回复信息给猎人说，“你一定知道b市的死神案件。我的车祸调查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拉进这趟浑水？”
“平民神探果然名不虚传，秦哲跟你还真没法比。”猎人回复说，“不过，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虽然知道死神案件，但对这个案件没有兴趣，至于你是否继续查这个案子，我不关心。我感兴趣的，只是你这个人。”
“我是个男人，而且有心上人了。”杨宇清回复信息过去，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姗。
杨姗已经操作完毕，笔记本正在自动追踪对方ip地址，她也闲下来看了一下杨宇清和猎人的聊天记录。
“哥，你太有魅力了，男人都对你有兴趣。”杨姗挽着杨宇清的手臂打趣地说，“说不定是女扮男装呢。”
“猎人感兴趣的只是猎物的肥瘦。”杨宇清笑了笑说，“而不会关注猎物的性别。”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猎人发来信息说，句末还带了个淫笑表情，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虽然我没能说服你相信死神，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死神是存在的。不管是你还是宋廷军，都只能查到结果，却不能阻止结果。”
杨宇清心头一惊，看来这个人对死神案件及警方调查进度了如指掌。
“你是王浩？”杨宇清问。
“我不是，我跟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案件不值得你浪费精力，你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死神案件完了，我会再找你。”对方回复到。
“他下线了。”杨姗盯着自己的笔记本说。
杨宇清看到猎人的qq头像由鲜亮变成了黑白，问：“查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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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宇清心头却掠过一丝寒意：“或许，他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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