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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节

  一路魂不守舍地走出大楼。就在快要离开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了lie,就站在那里,在过往的人群之中。

  她散落着头发,呈波浪式的卷发,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光泽。一身素色的碎花长裙,一件暗红色的外衣,手中还拿着一顶粉色的草帽,帽檐上绣着几片花草,在风中轻舞动着。她站在街的另一边,与我相距约数米远,我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还有那象征性的笑容。她今天用的是紫色的口红,看起来很舒服,甚至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像是某种植物的香气,能让我很快就联想到海洋,仿佛置于海风的吹拂下。于是,我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幅美丽而惬意的画面。

  说真的,对于lie的出现,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一丝的欣慰。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俩在医院附近的某个咖啡店里坐下了。

  “你看起来有些疲倦。”lie说道。她的神情很随意,表达也很随意,时不时地拨弄着头发,似乎它们让她有些为难了。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羡慕她。放下杯子以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我猜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首先,我想先向你表示歉意。对不起,我本该相信你的。可是,你觉得这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一切是那么的梦幻呢?像是在做梦一样!”

  lie习惯性地不置可否,只是用微笑来替代回答。

  “我已经迷惑了。”我毫不怀疑lie已经了解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追问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只是想说话,把心中的情绪释放出来。否则的话,我可能会崩溃的。“她怎么会记得这些?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连续地疑问,怎么想都觉得可怕,就连抬起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不可思议,她根本就不会有记忆的,要知道她那时还是个婴孩,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我看着lie,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她的说法。

  其实我更希望能听到她否定的回答。

  不过,“这是有可能的。”她说。

  “你确定吗?”我追问一句。

  “一般来说,婴儿在一定年龄之前被认为是没有记忆的,这与大脑的不完全发育有关系。因此,人最早的记忆一般是在童年时代。”话音刚落,lie适当性地停顿一下,同时将置于桌面的手放下。在那一刹,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现出某种画面,稍纵即逝。“但并非如此。曾经有一位教授指出,人的记忆是伴随人的一生的,甚至有些记忆要早于生命之前。简单地说,是遗传的原因。基于这样的说法,他认为人的记忆包括三个层次。最初,也是位于‘底层’的记忆来自于遗传,这是最原始的部分,在一生之中几乎不产生影响,只是偶尔会‘溢出’。他为此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个房间里藏着一个封存的盒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偶尔你会闻到一丝泄漏的气味,但很快这气味会被房间里其他的气味所掩盖。你不会意识到这是来自于那个盒子。其次,是位于‘顶层’,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记忆,主要是来自于日常的学习以及继承性的经验。第三,是处于前面二者之间的,被这位教授认为是若有似无的‘中间层’。也就是说,它几乎不存在。比如,你能想象得到盒子与房间的分界线在哪儿吗?”lie突然微笑地提出一个问题。

  我想了想,一开始想回答,最终还是摇摇头。

  “这就是中间层。”她笑着说道。“关于这部分若有似无的记忆,这位教授认为它不同于底层和顶层,不是通过继承或学习的方式获得,而是主要通过图像,也就是人的眼睛,以及少量通过其他的感官方式来获取。它最大的特点是悄无声息,也就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获取,它并不经过或参与大脑一系列的工作就被记录下来。是不是很难理解?”lie轻声地问,又缓慢地说道:“或许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落在盒子上边的灰尘。”

  我安静地听着,也想象着那个画面。虽然听上去有些难懂,又觉得不可思议,可我还是听懂了lie想要告诉我的意思。“所以说,泯的这部分记忆是通过中间层获得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通过她的眼睛所看到的画面,最终变成了她的记忆,给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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