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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散文杂文 海誓山盟,指间流沙

  (一)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晓倩,便是这样的女子。

  可是,人终无完美之人,上苍赐了她一副倾城的容颜,赐了她满腹的才识,却吝啬的不肯,赐她一段完全的感情。

  茫茫人海中,任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晓倩始终揣着一颗冰冷的心,泰然处之。

  可是,却是遇到林枫的时候,芳心暗许。

  林枫说,晓倩,我爱你,爱你的云容月貌,爱你的明艳动人,爱你的温柔似水,爱你的端庄娴静,爱你的刁蛮任***你的无理取闹……

  初见林枫时,是在同事的婚礼上。

  晓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直至腰际;粉嫩的皮肤,未施胭粉,却吹弹可破;一弯柳叶眉,不浓不疏、不长不短,就连颜色的成分,也是恰到好处;一张小嘴,涂了唇膏,在灯光的折射下,微微泛着光芒。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那精致的五官,整个恰似一幅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子的眼,也不知道迷煞了多少男子的心。

  林枫,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端着一杯咖啡,静坐在墙角的晓倩,一幅楚楚可人的模样惹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扬扬的撒落了一身。

  端着酒杯的林枫,轻轻的踱着黑色的皮鞋,来到了晓倩的身后,却是片语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墙面。

  感觉有黑影压过来的晓倩抬起头,便看到了傻傻盯着墙面发呆的林枫,不禁嗤笑:“难道这墙上有朵花儿,惹得你这般如痴如醉?”

  林枫依旧是目不转盯,一副痴样:“是啊,这墙上有朵花儿,她正对着我嗤嗤的笑呢。”

  晓倩听罢,转头看向墙面,亮得发光的墙体上,林枫的一双眼睛,温柔似乎。

  旁边,是自己一张笑得绽开了花儿的容颜。

  脸颊微微发烫的晓倩,起身,混入了人群当中。

  林枫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晓倩的联系方式,此后的日子里,便像闹钟般准时的在晓倩的一天当中,当缝插针的打着电话,发着短信。

  如此一段时间,晓倩便同意了跟林枫见面。

  在咖啡厅里,握着杯子的晓倩,一脸的坏笑:“是否为了我,让你夜不能寐?”

  林枫紧张的手心沁出了细汗,赶忙拿出纸巾来拭着,一边不经意的说着:“晓倩,我爱你……”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像是在对晓倩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晓倩拢了拢垂在眼前的秀发,一脸的笑容瞬间凝为忧郁:“林枫,你要知道,如若爱我,便要,至死不渝……”

  (二)

  晓倩,想起了那个在飞雪漫漫中承诺要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她因为他的这句承诺,整整温暖了一个冬天,她亦因为他的这句承诺,苦苦的等待了七年之久。

  那时的晓倩,正值花季芬芳艳丽,那时的晓倩,对爱朦胧却亦向往,众多翩翩公子中,晓倩唯独对他情有独钟。喜欢他的干净明朗,喜欢他的风趣幽默,喜欢他在晨光中的矫健步伐,喜欢他身上那股清香的烟草味儿。

  喜欢就像条毛虫,爬遍她的全身,让她心痒难耐,喜欢亦像毛虫,侵蚀得她的心,千疮百孔。

  他怎么也忘不掉,在机场,他拎着出国的行礼时,那绵柔的声音:“等我回来。”

  这一等却是让晓倩足足等了七年,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亲友们纷纷劝她,可晓倩却铁了心般坚信,他会回来,因为他曾对她承诺过:“我的新娘非你莫属。”

  最终,他回来了,也结婚了,可却是执了别人的手,晓倩哭过,闹过,他却从头到尾,只是平静的一句回复:“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七年,青春的花儿早已残败。哭累了,闹累了的晓倩,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小心的收起,从此,许诺,如若再爱,便是一生。

  但是林枫却说,晓倩,我爱你。

  带着伤口的晓倩,小心翼翼的接受了这份爱。晓倩相信林枫是真心爱她的,因为林枫在说爱她的时候,脸颊上是泛起了红晕的。

  晓倩亦是爱林枫的,爱他看她时,眼神中的点点溺爱;爱他唤她时,声音的柔如丝线;爱他喜欢她时,那副痴样;爱他呵护她时,那丝霸气。

  沉溺在爱恋中的晓倩,有林枫在身边的日子,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芬芳的。

  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林枫与晓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着睡在身旁的林枫,晓倩的眼神满是幸福,依偎在林枫的怀抱,晓倩轻轻的念着:“林枫,林枫,你会不会爱我,一世繁华?”

  微闭着眼的林枫,眨巴了两下眼睛,将晓倩用力的抱在胸前:“晓倩,我会爱你,直至生命的终止”。

  (三)

  晓倩说,林枫,我爱你。

  爱你在分分秒秒时,连绵不绝;爱你在朝朝暮暮里,生生不息。

  爱你在春夏秋冬时,至死不渝;爱你在生生世世里,转辗轮回。

  晓倩说,林枫,我爱你。

  爱你在平平淡淡里,相濡以沫;爱你至繁花似锦时,举案齐眉。

  爱你在豆蔻年华里,花前月下;爱你至白发婆娑时,地老天荒。

  林枫轻轻的将晓倩拉至身旁,吻着她的秀发:“晓倩,我也爱你,爱你在今生今世里,爱你在来生来世时。”

  晓倩便盈盈的笑了,似那绚丽多彩的花儿,娇艳妩媚,又似那叮叮作响的铜铃,悦耳动听。

  林枫辞去了收入微薄的工作,注册了自己的公司。

  林枫说,晓倩,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

  刚起步的时候,晓倩会经常过去帮忙,两个人一忙就是一整天。

  晓倩是喜欢看林枫忙碌时的样子的,那紧锁着眉头,一脸正经的模样,常常看得她,满心欢喜。

  晓倩亦是不喜欢看林枫忙碌时的样子的,那满脸的柔情,似水的眼神,只要一碰上那堆没完没了的资料,便是,神情肃然。

  这样的林枫,让晓倩觉得好似熟悉,又似陌生。

  在公司渐渐有了起色的时候,林枫扩招了员工,配了司机,请了秘书。

  晓倩,便开始显得,有点多余。

  林枫说,晓倩,安心在家吧,我最爱吃的,便是你烧的菜。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晓倩有一丝落寞,但仍是将长发挽起,系上围裙,每日精心配了饭菜,在家等待林枫的归来。

  公司越办越火,房子越换越大,但晓倩的心却越来越空,越来越小。

  白天,林枫不在家的时候,晓倩便缩在沙发里,想他,念他。累了,便沉睡在梦中,拥他,抱他。晚上林枫回到家了,晓倩便烧了水做了饭,看他用餐,看他淋浴。林枫睡着了,晓倩便支了画架,画他,皱眉的、微笑的、打鼾的……各式各样;素描的、水彩的,裱了边,装了框,一幅幅的挂起来,那可都是他心爱的林枫啊,林枫。

  待林枫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满墙满屋挂得都是,看得林枫脊背一层密汗,轻轻的捏着晓倩的鼻子,柔声道:“收起来吧,看得人瘮得慌。”

  而晓倩却只是微微的笑着,不言不语。

  (四)

  林枫带了别的女人回来的时候,晓倩拘谨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倘大的屋子,竟一时找不到了她的落脚之处。

  她不明白,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他要这般惩罚她?

  辛茹,是林枫的秘书,浅棕色的卷发,白皙的肌肤,一双杏眼,小嘴儿殷红,浑身散发的香水味儿,让晓倩窒息。

  她对晓倩微微的笑着,甜甜的唤她嫂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衰乐。

  林枫把辛茹让在沙发上,沏了茶,注意到了手无足措的晓倩,便微微笑道:“路过,顺便来吃顿饭。”

  话毕,林枫便挽了袖子,进了厨房。

  餐桌上的菜肴,甚是丰富,却没有晓倩一盘可口中意的。辛茹媚笑着,不断的夹菜给林枫,坐在一旁的晓倩,却似乎成了局外人。

  借口去了洗手间,晓倩将水龙头打开,扒拉着水,往脸上泼,清洗完泪水的晓倩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久居家中懒散的打扮,显得她形神憔悴,而辛茹,却是那般,那般的楚楚动人啊,晓倩突然觉得,自己的天空,开始黯然。

  晚上,床的一边,林枫早已酣然入睡,晓倩轻轻的躺在床的另半边,宽大的的床上,空出的距离突然让她觉得,竟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苦笑,原来,床大了,距离也就大了,晓倩开始怀念,怀念在出租屋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时的亲密。

  “林枫,你会不会离我而去?”这是在晓倩第一次在林枫的衣服上发现那根不属于自己的发丝时,开口问林枫,她清楚的记着那根浅棕色的发丝,打着卷,一圈一圈的,绕在晓倩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傻瓜,想什么呢。”林枫的语气依然是那般的柔情,但那双眼神,却是慌了神。

  没有再言语,此后,在帮林枫洗衣服的时候,她便将林枫衣服上的发丝轻轻的收集起来,一根两根的装在盒子里。

  晓倩越发的沉默了,常常在看着盒子中的发丝时,一发呆,便是一个整天。

  拿着装着发丝的盒子,晓倩来了到她跟林枫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她知道,此时的林枫,正在某个角落里和辛茹谈笑风生。

  将装着发丝的盒子放在了林枫的眼前,晓倩的一双眼睛,满是忧伤。

  晓倩说,林枫,除了和我白头共老,你别为选择……

  (五)

  此后便不再见到林枫与晓倩同时出入。

  晓倩是越发的漂亮,却也是越发的忙碌,每到下午便挎了竹蓝去菜市场,回来时,是满满的一蓝子菜,磁、磁、磁的,一炒便是一个下午。

  而林枫的公司里,因为林枫的失踪而乱了套,接到报案的当天,在林枫居住的小区里,有邻居举报,说是林枫的屋子里传出来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

  当民警撞开林枫的家门时,窗口的阳台上,林枫躺在一张藤椅上。周围摆的满满的饭菜,全是林枫喜欢的。

  尸体的味道和着饭菜的腐烂味,扑鼻而来。

  晓倩,穿着一条白裙子,飘飘然然,一脸的幸福。她悠悠的摇着藤椅,嘴里念着:

  “林枫,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菜吗?你瞧,都给你搁这了。”

  “林枫,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爱我至死不渝吗?”

  “林枫,是不是这样,你便不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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