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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5 远夜之莹 ①

  更新时间:2013一11一22

  日本京都一东都【帝国】

  在京都“帝国”据点东都大厦的一楼大厅的偏厅有一个造景休息区,从此处有电梯直通顶层理事办公室。因而在此逗留也有一定机会得以亲眼目睹此栋建筑物中二十层以上的企业高级领导人的翩然风姿。这些人基本很少出现在商业杂志内部,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日本商业中拥有颇高话语权的人。

  其实这个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雪野璃妍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上的高跟无带凉拖在大理石地面上踢踢踏踏地走,休息区基本没人,她一个人转的超级无聊。不过今天她的出现纯属自我意志,根本没人知道,所以她也不敢贸然跑到楼上去。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满大街趴趴走,被逮到的后果又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其实她今天没想来这里来着。

  可是在外面跑太久会饿,她能偷跑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么可能带钱呢所以还是这个地方的免费午餐比较合心意,虽然她可以选择回神社,但是其实和来这里一样啦反正最后要为这顿饭偿还的代价一定很巨大就是了。

  听到了电梯响的声音,她赶紧跑到假山后面躲起来,露出一双眼睛偷看。在此不得不牢骚这个区域的柱子障碍物实在是太多了她看不清从电梯上下来的都是谁谁谁啊

  “从现在看来我们还有很大的机会第一次招标将在这个月底开始,策划们的方案已经趋近完美,只需要再做调整和注释以上层的态度来看,他们也是认可的”

  青年人优雅谦和的嗓音略带吸附性,很轻易的就能抓住听者的耳朵。雪野璃妍在这个声音里扬高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窃喜的意思。

  那不是她最可爱的师兄菊下润嘛看来西苑不在,那么这顿饭想必她能吃的很幸福了~

  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她换了个站姿专心等待菊下润送合作商离开,然后等他转身准备坐电梯回去的时候突然从假山后面跳出来从背后扑住他。

  “嘿,师兄!~”以她和这家伙的交情菊下润是绝对不会在西苑面前揭发她的啦~

  所以说雪野小姐你真是想得太幸福了。

  “三小姐?”感觉到背后突然被袭击的菊下润下意识的侧身躲避,不过因为听到了那个声音所以硬是又把避开的身子挪了回去让对方成功扑中目标。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以至于被他中途变动作害的没能确定着力点的雪野璃妍很不幸的用鼻子装上了他的肩膀。

  “我去好痛!”雪野小姐立刻一个推手将他推开然后捂住了鼻子。

  突然被扑又突然被嫌弃的菊下先生郁闷了。

  其实郁闷的不止他一个来着。

  “菊下润你太过分了竟然敢躲我你”当雪野璃妍揉着鼻子抬起头准备逮住某人大骂一顿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立刻当机并且当场有了想要一头撞死在旁边一米远的那根柱子上的想法。

  以范西苑为首的帝国顶层管理团队正站在旁边笑不露齿看好戏。

  回过神来的菊下润立刻就笑了。

  恭喜你啊三小姐祝你死的非常好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雪野璃妍恢复知觉立刻转身准备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的离开案发现场。

  “站住。”一直保持沉默的帝国最高领导人终于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开口了。等到那个人听话的原地站住不动以后,他才慢慢扫视周围一圈下属,神情优雅又自然的抚了一下整齐的衣领,含笑低语:“准备两点以后的会议吧。”

  富有眼色的一群人立刻笑眯眯的散开了。

  菊下润一边看得高兴无比,直到那个有点警告意义的眼神瞟过来这才最后一个快步转身消失。

  雪野璃妍听着散去的脚步声默默抬头看天花板。唉,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范西苑转身按下电梯键,然后才吝啬的送过去一个眼神:“还在看什么,天花板上有你的午饭吗?跟我上去。”

  雪野姑娘乖乖低下头转身跟到后头进电梯,然后自觉的把自己藏到最里头的角落里希望别人都看不见她。

  虽然在那么一个尴尬的情况下被逮住非常有损她的光辉形象,但是直接被人点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就是真的非常非常丢脸了。

  向电梯顶发誓,她不是吃货啊。

  范西苑在电梯镜中观察某人的面部表情,然后在她露出牙疼一般纠结的神情之后淡然微笑着转开了眼。

  让c你c不c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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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战兢兢得跟着范西苑进了办公室,不过到底那个人也没把她怎么样,这也算是伤员的唯一福利吗?

  吃过午餐睡魔不怀好意,雪野璃妍没等主人开口自发的打开休息室的大门把自己关了进去。软床热被好睡觉去了。乖巧自觉的让范西苑看的直乐。这样的事情也算是繁忙工作中的一点点调剂吧,不过说起来当看到她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也真的被吓到了。内心也着实开始怀疑主苑的那群家伙们是有多笨,连个病号都看不住。

  下午的工作累积成山,不相干的事情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撂下了。

  醒来的时候办公室没人。

  帝国的繁忙程度不需要任何语言修饰形容,作为最高领导人其实那个人本来不应该有如此之多的共事要做。不过他不在不用他做是一回事,他在这里的话自然很多东西就要亲自过手,并不是所有老板都可以像退休一样的悠闲地。什么时候这个国家的首相也可以在家里养花种草喂鸟的办公了——那也和资本家们没有一点关系。

  雪野璃妍洗了把脸走出休息室,偌大的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落地窗洒落的一地夕阳金光提醒着时间。房间里没有钟表,任何计时的东西都没有——如果办公桌上的那个小沙漏还算是计时器的话。白色长沙发和黑色单人沙发镀着午后的阳光闪闪发亮线条柔和,扩散开的光线将这个颜色过于单调的室内渲染的别样温和起来。黑与白的颜色褪去凌厉感原来也可以柔软的令人昏沉。

  太阳即将下山,放在办公桌上的台历月中的数字用红色粗体标注,光照上去显眼夺目。

  雪野璃妍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打着哈欠走出了门。

  门外办公的秘书也不在原地,整个顶层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老板的影响力真的很大啊,开个会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要旁听什么的。

  一边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一边按下电梯门。专属电梯的好处就是不用等,随时都有。

  离开大厦她站在马路对面仰望眼前的高层建筑,太阳在它背后被遮挡,只有发散的光晕扩散开去,如同神明身后的光环绚丽而耀目。

  这是帝国啊,是那个人的帝国。

  那么,这也是他想要建立的世界吗?

  她默默看了会儿眼前的钢铁风景,转头走进了一边的小巷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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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中,晴天的夜晚能看到圆满的月亮。

  油质叶片镀着月光银色闪闪发亮,树杈浓黑色,在深暮色的背景下轮廓清晰而狰狞。无所事事的夜风在山谷和庭院中回旋,跑过空荡的长廊发出畅快的呼啸声,飞檐角下的生锈铃铛摇晃声音暗哑,水池泛开波纹,竹筒声日复一日回荡。

  藤田姐弟在观月台上摆好矮桌放置酒杯和糕点,釉红漆酒碗雕画黑色的水纹,在月光下纹路清晰发亮,配套的酒壶和点心方盘,码放成塔状的淡色糕点精致饱满,看起来更像是艺术品在月光下发亮。

  四季樱的花瓣从远处飘开过来,悠然落入庭院水池之中,恬然无声。

  清酒的味道在整个神社上空凝聚,落樱山雪峰顶被月光照的明亮如玉,仿佛是剔透的酒水从月光中滴落,最终凝固在了那里。

  安置好一切,藤田源双手端着托盘,月白瓷的深口杯,盛装的液体颜色过深在月光下只看到一片昏黑,沉寂而粘稠的模样。

  双手高举过头顶,屈膝俯身,将那杯子端近了靠坐在观月台木门上的人。

  月光犀冷,冰凉而剔透与那人面色一致,夜染的发梢微微扬起弧度,眉目之间一派薄凉而淡漠。

  一切都安静清冷,只有他瞳孔深处的暗河下有火焰在灼烧。

  他端过白瓷杯,另一手拿起酒壶,清酒在半空流淌开清冽的弧线落入深不见底的杯中,淡淡的酒精味道和另外一种气味混合,略带辛辣又苦涩。

  他仰起头面对满月,下巴和颈部的弧度连接几近完美,锁骨修长,肤色苍白菲薄,颈边的动脉里流淌着蓝色的冰。

  细美的眉眼微眯,瞳孔的光芒凝聚成明亮的点,在深沉的色彩背后又似乎带着激烈的艳色。

  晕开淡绯色的唇尖微微开启,从胸腔挤压出的呼吸绵长而深远,近乎一道长长的叹息。他无声翕动嘴唇呢喃听不出音色也看不出意味的字符,展露在月光下的面孔上的表情近乎凝固。

  只有难以形容的肃穆和近乎虔诚的悲怆在眉宇间沉浮。

  “,敬你。”

  最终这一切都消失在闭合的眼目之下,举杯,启唇,不知是什么味道的酒液灌进喉管,沾着月光彻骨的冷意,在身体的最中心化开c扩散——永远。

  雪野璃妍回来的时候范西苑已经在了。月光菲薄冰冷,那人的脸色也如玉冷漠,瞳孔吞没夜色一片阴翳扩散,她几乎看不到一点温和的色彩。

  她扯着围巾慢慢走过去,露出还扎着绷带的脖颈,上前,跨过他舒展开的一条腿,在他面前跪坐下来。

  少年将视线慢慢从月亮上拉扯到她脸上,看她端起酒壶往酒杯里注酒,暗红色的酒碗和月光色的酒水碰撞,涟漪阵阵,她两手端起酒碗一手凑向他,一只凑向自己唇边,酒水倾斜间她唇角勾起笑容,背对月光的金色瞳孔至始至终明亮如灯火。

  他看着她的眼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只手向自己拉过去,却避开了她手里的酒碗。眼前的少女的表情慢慢变得疑惑起来,然后在他突然的拉拽下变成惊讶,手中的酒碗歪倒掉落木质地面哐啷一声,除此之外世界沉静。

  月光在眼底的湖泊积聚成水,眼前少年的表情似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认真的看进他眼中,月色,黑暗,阴影。

  ——还有她。

  在那之后的一切似乎因此就水到渠成。趋近c亲吻c拥抱天空突然成了至高的背景,少年的阴影落在眼前,近在咫尺,如同网的裹缚。

  “看吧,我说过的,该发生的,到了时间,就自然会发生的。”

  逆光里他的眼睛明亮如同黑夜的钻石,湿冷的地面和温凉的少年体温靠拢,她在被迷惑中伸出手,抚上那张面孔。

  他似乎微笑,楔入的身体仿佛也因她而温暖起来。

  月光无声,只是沉默的将那一隅的黑暗照亮。

  当黑暗照亮,就是有光注入。

  而她,就是他黑暗中的灯火。

  不熄灭,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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