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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临近下午,便有人搀扶着一位花甲老人缓步走进院子,李锦一看便知,这一定是父亲着人找到本村辈分最高的老人了,既然这位老人能来,想必对买水的仪式肯定熟悉,来到堂屋,老人取出一叠阴纸放于桌案之上,然后招呼人端进来一盆净水。

  “闲杂人等回避若是撞到煞气,可就麻烦大喽”

  老人说着,回头向在场的众人扫了一眼,别看他的身子骨虚弱,但双眼却是异常的有神,被他盯上一眼,大家皆是浑身颤了颤。

  刘浑或许是被老人的话吓到了,忙吩咐几个手下退出房门,而就在这时,李锦抢先一步走到父亲面前,低声道:“爹,我手脚麻利,就让我留下帮忙吧?”

  李山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如此,堂屋内就只剩下李山根父子,以及请来买水的老人。

  李锦眼明手快地来到老人身旁,老人倒是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失意李锦上前点香,李锦愣了愣,忙抽出三柱清香点燃,然后恭敬地递到老人手中,老人颤了颤身形,微微向前拜了拜,然后放进香炉之中。

  这时,老人捏起阴纸,单手放于李锦的面前,李锦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将阴纸点燃。

  老人一把将点燃的阴纸掷入水盆,说也奇怪,那火焰竟然在水中也不能熄灭,随即,老人口中嘟嘟囔囔地念叨起来,李锦听得云里雾里,也听不清都是些什么,总之嘟囔了很久,声音一落,水盆中的火焰顿时熄灭。

  “扶着我”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李锦哪敢不从,结结实实地稳住老人的身子,只觉老人身子一沉,弯身下去,他伸出左手,轻轻抓了一下水面,洒向一侧,然后又抓了一下,如此,前后五次,没由来的,李锦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那水盆中竟隐隐冒着一股寒气,森冷的寒气!

  难道,这水盆之中的水,就是?

  做完这些,老人没有再说什么,让李锦搀扶着径直走到门前,李锦打开房门,但见门外已经拥挤了一片看新鲜的人,除了刘浑等人,还有十余个村民,不过在看到老人后,忙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老人什么也没说,步履蹒跚地走了

  剩下的就好办多了,买水之后便可洗身换寿衣,而六猴儿也早已归来,或许是因为刚才买水,所以并不敢近前,李山根双手接过寿衣,口中说了句:“多谢。”并向六猴儿鞠了一躬。

  这种礼数,是最基本的礼数,但凡帮忙的,都要接受主家亲人的答谢。

  “救人呐!”

  恰在此时,内屋之中突然传出三姑的惊叫声,李锦面色一惊,心下知道,这是三姑醒来了,李山根也慌忙走进内屋。

  不知是因为过度的惊吓还是怎么,李锦看到三姑的双眼瞪得老大,脸色也惨无血色,直挺挺地坐起身,却没有维持片刻,便猛吸一口气,瘫软下去,李锦失声叫道:“三姑!三姑!”

  李山根也是老泪纵横地喊道:“山妮啊你这是怎么了?”

  微微睁开双眼,三姑四下里扫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了李山根双手捧着的寿衣上面,顿时,她再次激动地喊道:“二哥,这,这是给谁穿的?”

  说着话,三姑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想必她心里也能想得到,不管是给谁穿的,但在这个屋子里,还能有谁呢

  “是是给是给文忠穿的”

  李山根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三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件寿衣,许久之后,终于崩溃:“文忠啊~~~呜呜呜~~~你怎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啊~~~”

  让人心酸的哭喊声,不断回荡在整个屋子里,在场的人,皆是黯然泪下,但一旁的李锦,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气氛:“三姑,姑父的尸体找回来了,可可玉珠姐一直未找到,至今还不知道是生还是你能不能再回忆一下昨晚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珠?呜呜呜”

  提起女儿玉珠,三姑的情绪再度失控,但在李锦母亲和父亲的劝慰下,缓缓平复下来。

  说起女儿失踪的事,以及丈夫言文忠的离奇死亡,三姑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对于昨晚的事,她还是记起了一些,家里三间茅草房,中间是堂屋,女儿言玉珠住在西屋,而三姑老两口则住在东屋,三姑模糊记得,可能是二更天的时候,也可能是三更天,总之就那段时间,西屋的门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咣当!”

  三姑心想女儿玉珠是个女孩子,不可能把门摔得这么响,不过若是无意之举,倒也没什么,二人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由言文忠起床去看看,这一看不打紧,出事了

  那房门哪里是拉开的,分明就是言玉珠从里面一把推开的,整个门板都摔在了地上,而言玉珠本人,却是一脸木讷地目视前方,尽管她父亲言文忠就在跟前,也仿若没有看见一般,不管不顾地大步向堂屋门走去!

  三姑感觉这动静也不对头,忙披着外衣下了床,但见丈夫言文忠伸手拉住女儿的手臂,问:“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呀?”

  可话还没有落地,言玉珠竟大力地将言文忠的手甩开,三姑说,她可是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力气,言文忠虽然年纪不小,但气力还是二十郎当的小伙子无法相比的,以他的手劲儿,就是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说甩开就甩开,可女儿就是那么轻易地将言文忠的手甩到了一边,并大步向外走。

  “嗯!”

  李锦重重点头,咬了咬牙,道:“爹,我一定把玉珠姐带回来!”

  远处的刘浑也边走边摆手道:“放心吧姐夫,我们就是把那座山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在家等信儿!”

  小半个时辰后,几人再次来到三里头村,荒山脚下,抬头看去,这座山要大也不大,但面积也不小,真如刘浑所说的翻过来,恐怕没有个三两天是不行的了,想了想,刘浑开始发话:“你们几个听着,每个人负责一片区域,务必仔细查找可疑痕迹,就是一根头发丝也不能放过,明白么?!”

  “明明白!”

  几个队员的回答竟是略带迟疑,李锦细想之下便也明了,原因还是这座荒山,盛传这座荒山上面曾经死了很多人,那说不定就是冤魂遍地,这么一闹腾,谁还敢独自一人上山啊!

  刘浑皱了皱眉头,马上又改口道:“那那就在天黑前分头查找,一旦天黑,就两个人一组,也好有个照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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