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變故
生子，原名陈阿生，广南番禹人，从小厮混，不务正业，十几岁就加入了当地一个小型黑帮，在一场火拼中，老大被人砍死，他也杀红了眼，一刀捅进了那人的肚子。
出了人命，警察介入调查，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于是就下发了通缉令，不得已，生子丢下父母妻儿，逃到了中海市。
生子逃跑后，音讯全无，父亲一气之下撒手人寰，老婆也跟人跑了，家里只留下一个老娘和刚会走路的女儿。
因为一次意外，生子认识了壁虎，于是就踏入了贩毒的道路。
贩毒很赚钱，巴掌大的一包白一粉，就能卖到上万块，靠着这几年的血腥厮杀，他也攒了数百万的积蓄，不同于旁人有了钱，就到处花天酒的厮混，他过的却很节俭。
因为他有个女儿。
简陋的床头柜上，一直摆着一张照片，小丫头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带着虎头帽，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笑得很甜，露出小小的虎牙。
照片是十年前拍的，边缘有些磨损。
那时候丫头才两岁，刚刚会走路，一见到自己，就迈着小短腿，张开手磕磕绊绊的跑过来，咿呀咿呀的喊粑粑。
生子却懒得抱她。
他那时候还年轻，脑子里全是江湖义气，掂着一把西瓜刀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一门子向往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想想，很傻！
刀子捅进别人肚子里，鲜血‘嘭’的一声就炸开了，狰狞犹如厉鬼般的脸就硬生生搁在眼前，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他。
生子怕了，甚至比他叫得还要凄厉。
血染红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的重复一个动作，砍砍砍
后来他跑了，甚至连家都没回，在一个臭水沟里洗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东躲西藏的逃到了中海。
他开始想家，开始想家里牙牙学语的丫头，想白发苍苍的父母，想那个并不漂亮的老婆。
可他不敢回去，因为杀人要偿命！
他不怪她，托人打听，在听到老婆跟别人跑了，生子甚至有些高兴，当晚就大醉一场。
唯一心疼的，是家里的丫头，无父无母。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也不知丫头长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漂亮了？学校有没有人欺负？读书成绩怎么样？
等等！
他甚至开始学画画，画丫头长大了的样子，别别扭扭，遭到很多人的嘲笑。
但生子乐此不彼，脑子里一点一点幻想，有时间就画出来，但每次都感觉不像。
他要攒钱，赞很多很多的钱，给丫头做嫁妆，买最贵的东西送给她。
他甚至都在幻想，有一天丫头穿着洁白的婚纱，牵着自己的手，走过红毯，然后走向一个平凡老实的男人
可惜，幻想永远都是幻想。
当他在昏迷一个星期后，重新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墙壁，以及身边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刑警，他咧了咧嘴，目光绝望。
他最终活下来了，子弹擦着他的心脏钉在了胸前，就差那么几厘米，不然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生子神色呆滞，想起了狭窄宿舍里的烂板床，以及床头上那张破旧照片，复又闭上了眼睛。
耳边恍惚是警察惊喜的大叫，然后身体被来回搬弄，胸口一闷，他再次昏睡过去。
张露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饭都没顾上吃，一路冲进了病房，望着医生焦急问道：“怎么样？病人怎么样？”
医生不敢挣扎，忙道：“病人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还需要住院观察，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
“好好好！”
张露连忙点头答应，兴奋的都快要蹦起来，生子活着，就代表了突破口，如此巨大的毒品犯罪，只要打开他这个缺口，就能把这帮无恶不作的毒贩全都抓起来。
“好好照顾他，这可是重要人证！”
医生连忙答应，他怕自己回答一个不字，眼前这位就会立刻拔枪，分分钟秒杀他。
“还有你们，二十四小时监控，绝对不能让证人有一点闪失。”
“是，队长！”武警肃然答应。
“还有，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间病房，医生检查要有陪同的护士在场，至少三人，在证人康复之前，不准留有任何武器，放置证人自杀。”
“是！”
张露对这帮人可为了解很深，明知自己死罪，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而且黑道帮派也会派人追杀，前几天那个刺客，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必须要防止一切可能，绝对保证证人的安全。
走出门，张露叫副队长，问道：“病人的身份查实了吗？”
“查到了！”
副队长拿着一份解密档案，递给他：“陈阿生，现年二十九岁，南广人，十年前是个小混混，因为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通缉，这些年一直外逃，想不到跑到了咱们的地界。”
张露仔细翻看档案，动作突然一顿，指着子女一栏，问：“他有个女儿？”
“对！陈阿生逃跑时，女儿才刚刚两岁，名字叫陈娇娇，现在在南广小学读书，学习很好，得了许多三好学生。”
张露沉吟片刻，突然道：“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南广警方，让他们配合，护送陈娇娇来中海，咱们能不能撬开陈阿生的嘴巴，就看这个女孩了。”
“是！”
副队答应一声，马上转身去办，张露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希望还来得及！”
三天后，南广警方传来消息，他们派出警察来到陈娇娇的家，却早已没了人，打听后才知道，陈娇娇竟然在一个星期以前，上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他奶奶报案之后，寻找无果，就自己出门找去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老人家年纪太大，还有老年痴呆，估计也失踪了。
现在南广警方已经加大了搜索力度，全市戒严，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结果难料。
张露听到这个消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不用想，他也知道陈娇娇失踪的前因后果，有人不想陈阿生开口，陈娇娇就是个大杀器。
父母为了儿女，什么事做不出来？
“加派人手，对陈阿生全程监控，紧致任何人接近他，千万别让他知道陈娇娇的事，明白吗？”
“是！”
带队员走后，张露犹如困兽一般，在办公室内来回渡步，抓了抓头发，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一旦这个消息被陈阿生知道，他肯定会死咬嘴巴，一句话也不会说。
现在唯有加派警力，全力搜索陈娇娇，成与不成却是两说。
焦急地走了两步，张露猛然抓起了庄子上的警一帽，快步走出办公室，向医院走去。
原本还想再等几天，但现在不行了，必须要尽快审讯陈阿生，用一切办法，也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重症病房内，陈阿生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在医生竭力治疗下，他恢复得很好，现在虽然不能动弹，但说话却不成问题。
房内和房外共同站着四名警察，严防死守，禁止任何人靠近病房，而在医院一楼大厅，也有两对警察随时待命，共有十二人，全副武装，随时面临任何紧急情况。
张露开车来到医院，跟把手的警察打过招呼，走进房间，。
他挥挥手，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其他警察都走出门，然后笑问道：“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
生子沉默以对，他显然知道了自己的后果，贩毒c袭警，哪一样都是被枪毙的死罪。
他也不打算说什么，虎哥可以说对自己恩重如山，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能上他也一口饭吃，生子从心里尊敬他。
而且，在道上当叛徒，是最惨的，他混了七八年，见过无数叛徒的下场，堪称是惨不忍睹。
他不想当叛徒，死就死了，出来混，总有还的时候，这一点从他杀了人之后，就已经明白了。
对于他的沉默，张露也不生气。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就不多做解释，也不会说什么宽大处理，因为你的罪就算枪毙一百次，也足够了。”
生子突然嗤的一声，笑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张露会这么直白。
张露也笑了笑：“怎么？很好笑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涩声问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让你跟我们合作，说出背后老大，以及参与贩毒网络的所有人，有了你的口供，我们就可以下令抓人了。”
“呵呵！”
生子嘲笑道：“我为什么要说？不管我说与不说，最后结果都是一个死字，那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只要你说出来你的同伴，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满足你心中的愿望！”张露如实回答。
“呵？我有什么愿望？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有！而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
张露神秘一笑，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大人的罪行，千万不要积压在孩子身上，孩子是天真的，无辜的，你说是不是？”
生子神色一阵，激动的脸色通红，伸出手抓向照片，挣扎的要坐起来：“给我呼呼快给我！”
张露很识趣的把照片递给他，沉声道：“我已经派人，从南广把他接过来，希望她能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生子握紧照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望着照片上的笑脸，无声哽咽道：“丫头，原来原来你是这个样子，都长这么大了呜呜！”
张露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女儿虽然生活很贫困，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班里前三名，她跟奶奶一起生活，从小就懂事，照顾奶奶，吃饭洗衣服都是她在做，更难得的是，性格很善良，一点也不像你！”
“好呜呜不像我好！”
生子趴在床头，竭力的大哭，泪水遮住了眼睛，但照片上的女孩却牢牢印在了他的心里。
张露任由他发泄，静静等待，过了十分钟，生子才缓缓平静，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仍有些气喘。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张露递给他几片纸巾，不动声色的问道。
生子神色变幻，目光最终定在了手里的照片上，咬牙问道：“你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吗？”
张露目光闪动，最终道：“这个你可以放心！”
“好！我要见我女儿！”
生子再也顾不得其它，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见女儿！
只要让他见到女儿，就算让他现在就死，他也愿意!
“那么，你背后老大是谁？贩毒的渠道是什么？毒品的来源是哪里？你们怎么逃脱掉边防巡警，把毒品运到国内的？”张露脸色紧绷，死死盯住他，肃然问道。
“我们贩毒的线路很简单，公司与海外毒贩有联系，每个月都会有交易，在海面上进行。”生子缓缓道。
“你说的公司是什么？老板是谁？你在为谁工作？”张露焦急追问。
生子脸色变幻，挣扎犹豫之后，最终道：“是金”
砰砰砰！
敲门声意外响起，张露神色一惊，不由咬牙，最关键的时候有人来搅合，跟大美女就在眼前，光着身子，快上床却发现没带套，一样憋屈。
生子也缓缓住嘴，望了眼房门，神色警惕。
“谁？”
张露压抑着怒气，低声吼道。
“队长，局长电话，专门找你的！”
“你告诉局长，让他稍等，我把事情先处理了。”
门外警察性子很直，道：“可是队长。局长说有急事，一定要现在找您。”
“艹！”
爆了句粗口，张露扭头对生子道：“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生子面无表情的点头，神色平静。
张露急匆匆的跑出了门，然而没等他去接电话，就在走廊里碰到一个熟人。
“诶！孙队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半个月孙茂，说是带薪休假，但跟离职没什么区别。
半个月不见，孙茂神色疲惫了许多，眼角上尽是皱纹，堆叠在一起，头上甚至还长了白头发。
要知道，他现在还未过四十，正值壮年，却白了头发，让人见了不由心酸。
孙茂抿嘴笑道：“昨天回复了我的职务，让我继续负责缉毒的案子，这不，今天我就来了！”
“哈哈哈！太好了，孙队长，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刚才已经敲开了生子的嘴，他决定跟咱们合作，把幕后人全部说出来！”
孙茂手指微颤，大喜过望，问道：“真的吗？他都说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局长的电话就来了，我现在要去接电话，你先过去看看，一定要把他说的东西作好记录，备案之后，咱们就立大功了！”
“好！我现在就去，你快去接电话吧！”
孙茂答应一声，笑呵呵的道，浑身轻松，如释重负。
目送张露走远，孙茂从怀里掏出根烟，点着，深深抽了一口，然后迈步走向重症监护室。
门前的警察都认识他，这位可是本次特大缉毒案的总指挥，缴获如此多的毒品，简直就是我辈之楷模。
肃然的敬了个军礼，孙茂笑呵呵的点头回应，完全没有架子，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生子，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只不过脸色很白，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然后，他顺势望见了生子手里紧握的照片，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孩，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红彤彤的脸庞，却显得十分健康。
他目光沉了沉，缓步走近到他身边，在生子警惕疑惑的眼神下，缓缓道：“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孙茂，接下来，由我对你问话”
孙茂的站姿很巧妙，后背墙上就是房间里的摄像头，他背对摄像头，面对生子，笑意盈盈。
十分钟后，张露快步走回来，神色十分不耐。
狗屁局长的电话，其实就是宣布一下孙茂的任职，从现在开始，缉毒的案子全权交给孙茂调查，而张露作为副手，要配合好全面工作。
虽然被人顶了，但张露无所谓，甚至很高兴，本次案件原本就是孙茂一手促成的，现在由他重新掌控，名正言顺。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要赶紧把生子的嘴巴撬开，然后顺藤摸瓜，就出隐藏在中海的所有毒枭，一网打尽。
快步走到病房门前，见两边的警察依旧站得笔直，精神十足，不由松了口气，问道：“我走之后，有人进去过吗？”
一名警察肃然回道：“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另一名却小声补充：“孙队长算吗？”
“你说呢？笨蛋！”
张露一巴掌拍在她头上，那警察讪讪一笑，让开位子请队长进去。
张露冷哼一声，抬步走进去，便听到孙茂温和的声音：“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跟我们警方合作，你背后的贩毒分子不会放过你，而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跟我们合作，说出你的幕后老板，条件你可以提，能答应的，我们一定帮你办好！”
张露神色怔了怔，这话不对啊，他走之前，生子可是已经开口了，若不是那通局长的电话，说不定此时他的口供就已经录好了。
张露心中不安，跨步走到床边，刚要说话，神色又是一变。
只见病床上，生子没了之前的激动，此时脸色死灰，整个人仿佛冰块一般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连那张照片，也被丢在了被子上，背雪白的被子衬托，女孩的笑容都有些诡异。
这是怎么了？
张露大急，忙道：“生子，你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生子缓缓睁开眼睛，死灰一般的目光，让张露不由神色一凛，转而脸色大变。
这怎么回事？
他开口了，声音晦涩沙哑，目光呆滞：“你们出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毒品是我自己贩卖的，没有其他人参与，都是我一个人”
“这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露猛然拿起那张照片，焦急问道：“你不想见你女儿了？只要你跟警方合作，我们会把你女儿接过来，跟你团聚！”
生子摇了摇头，僵硬道：“我不配做她的父亲，我不会见她，你们走吧，我累了，想睡觉！”
话一说完，他便自顾躺倒在床上，被子一蒙，什么也看不到。
“”
张露呆住了，这语气，生子完全想要一个人死扛，甚至死也要保住背后之人。
他才出去几分钟，生子为什么会性情大变？甚至连最疼爱的女儿都不要了？
下意识的，张露豁然扭头，死死盯住孙茂，质问道：“孙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孙茂也是一脸懵逼，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从进入房间，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问什么都不说，要么是不说话，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这不可能！我走之前，他明明已经准备开口了，甚至说出了贩毒路线。”张露一字一句道，神色恼怒。
“张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怀疑我？”
孙茂拧死了眉头，脸色难看的问道。
“没有！”
张露下意识摇头，人就是因为孙茂抓获的，没人比他更希望尽快破案，怎么可能是他在捣乱？
孙茂神色缓了缓，道：“我不清楚张队长所说的‘证人已经开口’是什么意思，我走进来之后，磨破了嘴皮，可他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唉！这种罪犯特别顽固，又喜欢反复无常，张队长，咱们再接再厉吧！”
真的是这样吗？
张露目光闪烁，最终苦涩的点头，答应道：“好吧！”
两人一天都在病房里，跟生子耗上了，可不管两人说什么，生子连动都不动，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
两人无奈，眼看天色已晚，医生过来给生子换药，孙茂与张露商量了一下，便一起回去，明天再审。
目送孙茂开车离去，张露止住了迈出的脚步，神色踌躇，最终一跺脚，再次回到了医院。
“队长？你怎么又回来了？”警戒的警察奇怪问道。
“我有东西拉下了，上去拿！”
张露随口回了一句，上到三楼，却没回到病房，反而来到了信息监控室。
他对站起来敬礼的警察道：“把上午的视频调出来，我要查看！”
警察立刻坐下来操作，问：“队长，几点到几点？”
张露沉声道：“从我走出房间开始，一直到回来！这中间差不多有十几分钟。”
警察神色微怔，答应一声，调出病房里的监控，恰巧定在张露走出房间的那一刻。
张露坐在警察身边，戴上耳机神色专注地盯着屏幕，一瞬不瞬。
画面中，他走出房间后不久，孙茂就打开门，缓步走了进来。
两人开始对话，十分平常，孙茂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宣传了许多警方的条件，只希望生子能跟警察合作。
两人交谈很少，却不知为什么，生子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孙茂说出了一句话：“我们警察的原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你要仔细思考清楚，再做出决定！”
“停！”
张露猛然大喝，旁边警察迅速按下了暂停键，只见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孙茂露出侧脸，神色温和，但生子却脸色惨白，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张露抓了抓头发，总感觉这时候有点不对劲，两只眼睛死死钉在屏幕上，但却看不出是什么。
孙茂的话没有一点错，但总感觉生子的反应有问题。
是心虚？害怕？恐惧？
但都感觉差了一点！
半晌，旁边警察弱弱问道：“队长，咱们还继续吗？”
“继续吧！”
张露神色变幻，连续看了监控十几遍，却都没找到不对的地方。
难道自己多心了？
张露扪心自问，脑子里回忆起今天所有的场景，孙茂都很正常，没有出格的行为。
凌晨，警察都开始悄悄打哈欠，张露才站起身，放下耳机，颓然道：“辛苦了，再坚持一下！”
“是，队长！”警察打鸡血似的振奋道。
张露转身走了出去，揉了揉眼睛，神色疲惫，路过重症监护室，他神色怔忪，最终化为一叹。
希望，生子能尽早想明白。
另一边，孙茂开车驶出了医院，准备回家。
车是一万多买的二手货，还是个杂牌，经常出现熄火c档位不正等问题，但孙茂开了十年，再多的毛病，也都熟悉了。
十年的老伙计了，虽然车子越来越破，但他却舍不得换，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没钱。
拐过一个弯到，孙茂眼睛瞥向后视镜，没发现人跟踪，便右手扶着车盘，左手掏出手机，打出了个电话。
半晌，电话接通，孙茂不等对方说话，冷声自顾道：“事情办妥了！”
“哈哈！”
电话里面传来一道笑声，十分爽朗：“孙队长出马，就是干脆，把我屁股后面的麻烦全都清理干净，真是谢谢您了！”
“我不想听废话，我想要钱！”风吹乱了孙茂的头发，遮住了那双眼睛，犹如阴影中的夜枭般狠毒阴森。
“当然！我做事一向最重诚信，为了避免麻烦，我把钱直接打在了医院账户上，呦，已经转账成功，您现在就可以查了！”
“我会查的！”
孙茂直接挂断了电话，请在前方路口红灯处停车，顺便打开手机，取出手机卡片，手指掰成两半，最终远远丢了出去。
做完这些动作，他神色呆滞，双手缓缓攥紧了方向盘，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根根绽起。
“啊呜！”
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孙茂双目通红，如受伤垂死的野兽，凄厉呜咽。
“呜唔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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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人命，警察介入调查，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于是就下发了通缉令，不得已，生子丢下父母妻儿，逃到了中海市。
生子逃跑后，音讯全无，父亲一气之下撒手人寰，老婆也跟人跑了，家里只留下一个老娘和刚会走路的女儿。
因为一次意外，生子认识了壁虎，于是就踏入了贩毒的道路。
贩毒很赚钱，巴掌大的一包白一粉，就能卖到上万块，靠着这几年的血腥厮杀，他也攒了数百万的积蓄，不同于旁人有了钱，就到处花天酒的厮混，他过的却很节俭。
因为他有个女儿。
简陋的床头柜上，一直摆着一张照片，小丫头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带着虎头帽，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笑得很甜，露出小小的虎牙。
照片是十年前拍的，边缘有些磨损。
那时候丫头才两岁，刚刚会走路，一见到自己，就迈着小短腿，张开手磕磕绊绊的跑过来，咿呀咿呀的喊粑粑。
生子却懒得抱她。
他那时候还年轻，脑子里全是江湖义气，掂着一把西瓜刀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一门子向往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想想，很傻！
刀子捅进别人肚子里，鲜血‘嘭’的一声就炸开了，狰狞犹如厉鬼般的脸就硬生生搁在眼前，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他。
生子怕了，甚至比他叫得还要凄厉。
血染红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的重复一个动作，砍砍砍
后来他跑了，甚至连家都没回，在一个臭水沟里洗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东躲西藏的逃到了中海。
他开始想家，开始想家里牙牙学语的丫头，想白发苍苍的父母，想那个并不漂亮的老婆。
可他不敢回去，因为杀人要偿命！
他不怪她，托人打听，在听到老婆跟别人跑了，生子甚至有些高兴，当晚就大醉一场。
唯一心疼的，是家里的丫头，无父无母。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也不知丫头长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漂亮了？学校有没有人欺负？读书成绩怎么样？
等等！
他甚至开始学画画，画丫头长大了的样子，别别扭扭，遭到很多人的嘲笑。
但生子乐此不彼，脑子里一点一点幻想，有时间就画出来，但每次都感觉不像。
他要攒钱，赞很多很多的钱，给丫头做嫁妆，买最贵的东西送给她。
他甚至都在幻想，有一天丫头穿着洁白的婚纱，牵着自己的手，走过红毯，然后走向一个平凡老实的男人
可惜，幻想永远都是幻想。
当他在昏迷一个星期后，重新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墙壁，以及身边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刑警，他咧了咧嘴，目光绝望。
他最终活下来了，子弹擦着他的心脏钉在了胸前，就差那么几厘米，不然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生子神色呆滞，想起了狭窄宿舍里的烂板床，以及床头上那张破旧照片，复又闭上了眼睛。
耳边恍惚是警察惊喜的大叫，然后身体被来回搬弄，胸口一闷，他再次昏睡过去。
张露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饭都没顾上吃，一路冲进了病房，望着医生焦急问道：“怎么样？病人怎么样？”
医生不敢挣扎，忙道：“病人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还需要住院观察，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
“好好好！”
张露连忙点头答应，兴奋的都快要蹦起来，生子活着，就代表了突破口，如此巨大的毒品犯罪，只要打开他这个缺口，就能把这帮无恶不作的毒贩全都抓起来。
“好好照顾他，这可是重要人证！”
医生连忙答应，他怕自己回答一个不字，眼前这位就会立刻拔枪，分分钟秒杀他。
“还有你们，二十四小时监控，绝对不能让证人有一点闪失。”
“是，队长！”武警肃然答应。
“还有，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间病房，医生检查要有陪同的护士在场，至少三人，在证人康复之前，不准留有任何武器，放置证人自杀。”
“是！”
张露对这帮人可为了解很深，明知自己死罪，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而且黑道帮派也会派人追杀，前几天那个刺客，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必须要防止一切可能，绝对保证证人的安全。
走出门，张露叫副队长，问道：“病人的身份查实了吗？”
“查到了！”
副队长拿着一份解密档案，递给他：“陈阿生，现年二十九岁，南广人，十年前是个小混混，因为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通缉，这些年一直外逃，想不到跑到了咱们的地界。”
张露仔细翻看档案，动作突然一顿，指着子女一栏，问：“他有个女儿？”
“对！陈阿生逃跑时，女儿才刚刚两岁，名字叫陈娇娇，现在在南广小学读书，学习很好，得了许多三好学生。”
张露沉吟片刻，突然道：“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南广警方，让他们配合，护送陈娇娇来中海，咱们能不能撬开陈阿生的嘴巴，就看这个女孩了。”
“是！”
副队答应一声，马上转身去办，张露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希望还来得及！”
三天后，南广警方传来消息，他们派出警察来到陈娇娇的家，却早已没了人，打听后才知道，陈娇娇竟然在一个星期以前，上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他奶奶报案之后，寻找无果，就自己出门找去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老人家年纪太大，还有老年痴呆，估计也失踪了。
现在南广警方已经加大了搜索力度，全市戒严，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结果难料。
张露听到这个消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脸色阴沉，不用想，他也知道陈娇娇失踪的前因后果，有人不想陈阿生开口，陈娇娇就是个大杀器。
父母为了儿女，什么事做不出来？
“加派人手，对陈阿生全程监控，紧致任何人接近他，千万别让他知道陈娇娇的事，明白吗？”
“是！”
带队员走后，张露犹如困兽一般，在办公室内来回渡步，抓了抓头发，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一旦这个消息被陈阿生知道，他肯定会死咬嘴巴，一句话也不会说。
现在唯有加派警力，全力搜索陈娇娇，成与不成却是两说。
焦急地走了两步，张露猛然抓起了庄子上的警一帽，快步走出办公室，向医院走去。
原本还想再等几天，但现在不行了，必须要尽快审讯陈阿生，用一切办法，也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重症病房内，陈阿生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在医生竭力治疗下，他恢复得很好，现在虽然不能动弹，但说话却不成问题。
房内和房外共同站着四名警察，严防死守，禁止任何人靠近病房，而在医院一楼大厅，也有两对警察随时待命，共有十二人，全副武装，随时面临任何紧急情况。
张露开车来到医院，跟把手的警察打过招呼，走进房间，。
他挥挥手，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其他警察都走出门，然后笑问道：“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
生子沉默以对，他显然知道了自己的后果，贩毒c袭警，哪一样都是被枪毙的死罪。
他也不打算说什么，虎哥可以说对自己恩重如山，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能上他也一口饭吃，生子从心里尊敬他。
而且，在道上当叛徒，是最惨的，他混了七八年，见过无数叛徒的下场，堪称是惨不忍睹。
他不想当叛徒，死就死了，出来混，总有还的时候，这一点从他杀了人之后，就已经明白了。
对于他的沉默，张露也不生气。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就不多做解释，也不会说什么宽大处理，因为你的罪就算枪毙一百次，也足够了。”
生子突然嗤的一声，笑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张露会这么直白。
张露也笑了笑：“怎么？很好笑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涩声问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让你跟我们合作，说出背后老大，以及参与贩毒网络的所有人，有了你的口供，我们就可以下令抓人了。”
“呵呵！”
生子嘲笑道：“我为什么要说？不管我说与不说，最后结果都是一个死字，那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因为只要你说出来你的同伴，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满足你心中的愿望！”张露如实回答。
“呵？我有什么愿望？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有！而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
张露神秘一笑，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大人的罪行，千万不要积压在孩子身上，孩子是天真的，无辜的，你说是不是？”
生子神色一阵，激动的脸色通红，伸出手抓向照片，挣扎的要坐起来：“给我呼呼快给我！”
张露很识趣的把照片递给他，沉声道：“我已经派人，从南广把他接过来，希望她能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生子握紧照片，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望着照片上的笑脸，无声哽咽道：“丫头，原来原来你是这个样子，都长这么大了呜呜！”
张露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女儿虽然生活很贫困，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班里前三名，她跟奶奶一起生活，从小就懂事，照顾奶奶，吃饭洗衣服都是她在做，更难得的是，性格很善良，一点也不像你！”
“好呜呜不像我好！”
生子趴在床头，竭力的大哭，泪水遮住了眼睛，但照片上的女孩却牢牢印在了他的心里。
张露任由他发泄，静静等待，过了十分钟，生子才缓缓平静，抹了把脸上的眼泪，仍有些气喘。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张露递给他几片纸巾，不动声色的问道。
生子神色变幻，目光最终定在了手里的照片上，咬牙问道：“你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吗？”
张露目光闪动，最终道：“这个你可以放心！”
“好！我要见我女儿！”
生子再也顾不得其它，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见女儿！
只要让他见到女儿，就算让他现在就死，他也愿意!
“那么，你背后老大是谁？贩毒的渠道是什么？毒品的来源是哪里？你们怎么逃脱掉边防巡警，把毒品运到国内的？”张露脸色紧绷，死死盯住他，肃然问道。
“我们贩毒的线路很简单，公司与海外毒贩有联系，每个月都会有交易，在海面上进行。”生子缓缓道。
“你说的公司是什么？老板是谁？你在为谁工作？”张露焦急追问。
生子脸色变幻，挣扎犹豫之后，最终道：“是金”
砰砰砰！
敲门声意外响起，张露神色一惊，不由咬牙，最关键的时候有人来搅合，跟大美女就在眼前，光着身子，快上床却发现没带套，一样憋屈。
生子也缓缓住嘴，望了眼房门，神色警惕。
“谁？”
张露压抑着怒气，低声吼道。
“队长，局长电话，专门找你的！”
“你告诉局长，让他稍等，我把事情先处理了。”
门外警察性子很直，道：“可是队长。局长说有急事，一定要现在找您。”
“艹！”
爆了句粗口，张露扭头对生子道：“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生子面无表情的点头，神色平静。
张露急匆匆的跑出了门，然而没等他去接电话，就在走廊里碰到一个熟人。
“诶！孙队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半个月孙茂，说是带薪休假，但跟离职没什么区别。
半个月不见，孙茂神色疲惫了许多，眼角上尽是皱纹，堆叠在一起，头上甚至还长了白头发。
要知道，他现在还未过四十，正值壮年，却白了头发，让人见了不由心酸。
孙茂抿嘴笑道：“昨天回复了我的职务，让我继续负责缉毒的案子，这不，今天我就来了！”
“哈哈哈！太好了，孙队长，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刚才已经敲开了生子的嘴，他决定跟咱们合作，把幕后人全部说出来！”
孙茂手指微颤，大喜过望，问道：“真的吗？他都说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局长的电话就来了，我现在要去接电话，你先过去看看，一定要把他说的东西作好记录，备案之后，咱们就立大功了！”
“好！我现在就去，你快去接电话吧！”
孙茂答应一声，笑呵呵的道，浑身轻松，如释重负。
目送张露走远，孙茂从怀里掏出根烟，点着，深深抽了一口，然后迈步走向重症监护室。
门前的警察都认识他，这位可是本次特大缉毒案的总指挥，缴获如此多的毒品，简直就是我辈之楷模。
肃然的敬了个军礼，孙茂笑呵呵的点头回应，完全没有架子，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生子，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只不过脸色很白，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然后，他顺势望见了生子手里紧握的照片，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孩，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红彤彤的脸庞，却显得十分健康。
他目光沉了沉，缓步走近到他身边，在生子警惕疑惑的眼神下，缓缓道：“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孙茂，接下来，由我对你问话”
孙茂的站姿很巧妙，后背墙上就是房间里的摄像头，他背对摄像头，面对生子，笑意盈盈。
十分钟后，张露快步走回来，神色十分不耐。
狗屁局长的电话，其实就是宣布一下孙茂的任职，从现在开始，缉毒的案子全权交给孙茂调查，而张露作为副手，要配合好全面工作。
虽然被人顶了，但张露无所谓，甚至很高兴，本次案件原本就是孙茂一手促成的，现在由他重新掌控，名正言顺。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要赶紧把生子的嘴巴撬开，然后顺藤摸瓜，就出隐藏在中海的所有毒枭，一网打尽。
快步走到病房门前，见两边的警察依旧站得笔直，精神十足，不由松了口气，问道：“我走之后，有人进去过吗？”
一名警察肃然回道：“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另一名却小声补充：“孙队长算吗？”
“你说呢？笨蛋！”
张露一巴掌拍在她头上，那警察讪讪一笑，让开位子请队长进去。
张露冷哼一声，抬步走进去，便听到孙茂温和的声音：“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跟我们警方合作，你背后的贩毒分子不会放过你，而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跟我们合作，说出你的幕后老板，条件你可以提，能答应的，我们一定帮你办好！”
张露神色怔了怔，这话不对啊，他走之前，生子可是已经开口了，若不是那通局长的电话，说不定此时他的口供就已经录好了。
张露心中不安，跨步走到床边，刚要说话，神色又是一变。
只见病床上，生子没了之前的激动，此时脸色死灰，整个人仿佛冰块一般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连那张照片，也被丢在了被子上，背雪白的被子衬托，女孩的笑容都有些诡异。
这是怎么了？
张露大急，忙道：“生子，你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
生子缓缓睁开眼睛，死灰一般的目光，让张露不由神色一凛，转而脸色大变。
这怎么回事？
他开口了，声音晦涩沙哑，目光呆滞：“你们出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毒品是我自己贩卖的，没有其他人参与，都是我一个人”
“这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露猛然拿起那张照片，焦急问道：“你不想见你女儿了？只要你跟警方合作，我们会把你女儿接过来，跟你团聚！”
生子摇了摇头，僵硬道：“我不配做她的父亲，我不会见她，你们走吧，我累了，想睡觉！”
话一说完，他便自顾躺倒在床上，被子一蒙，什么也看不到。
“”
张露呆住了，这语气，生子完全想要一个人死扛，甚至死也要保住背后之人。
他才出去几分钟，生子为什么会性情大变？甚至连最疼爱的女儿都不要了？
下意识的，张露豁然扭头，死死盯住孙茂，质问道：“孙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孙茂也是一脸懵逼，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从进入房间，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问什么都不说，要么是不说话，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这不可能！我走之前，他明明已经准备开口了，甚至说出了贩毒路线。”张露一字一句道，神色恼怒。
“张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怀疑我？”
孙茂拧死了眉头，脸色难看的问道。
“没有！”
张露下意识摇头，人就是因为孙茂抓获的，没人比他更希望尽快破案，怎么可能是他在捣乱？
孙茂神色缓了缓，道：“我不清楚张队长所说的‘证人已经开口’是什么意思，我走进来之后，磨破了嘴皮，可他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唉！这种罪犯特别顽固，又喜欢反复无常，张队长，咱们再接再厉吧！”
真的是这样吗？
张露目光闪烁，最终苦涩的点头，答应道：“好吧！”
两人一天都在病房里，跟生子耗上了，可不管两人说什么，生子连动都不动，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
两人无奈，眼看天色已晚，医生过来给生子换药，孙茂与张露商量了一下，便一起回去，明天再审。
目送孙茂开车离去，张露止住了迈出的脚步，神色踌躇，最终一跺脚，再次回到了医院。
“队长？你怎么又回来了？”警戒的警察奇怪问道。
“我有东西拉下了，上去拿！”
张露随口回了一句，上到三楼，却没回到病房，反而来到了信息监控室。
他对站起来敬礼的警察道：“把上午的视频调出来，我要查看！”
警察立刻坐下来操作，问：“队长，几点到几点？”
张露沉声道：“从我走出房间开始，一直到回来！这中间差不多有十几分钟。”
警察神色微怔，答应一声，调出病房里的监控，恰巧定在张露走出房间的那一刻。
张露坐在警察身边，戴上耳机神色专注地盯着屏幕，一瞬不瞬。
画面中，他走出房间后不久，孙茂就打开门，缓步走了进来。
两人开始对话，十分平常，孙茂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宣传了许多警方的条件，只希望生子能跟警察合作。
两人交谈很少，却不知为什么，生子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孙茂说出了一句话：“我们警察的原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希望，你要仔细思考清楚，再做出决定！”
“停！”
张露猛然大喝，旁边警察迅速按下了暂停键，只见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孙茂露出侧脸，神色温和，但生子却脸色惨白，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张露抓了抓头发，总感觉这时候有点不对劲，两只眼睛死死钉在屏幕上，但却看不出是什么。
孙茂的话没有一点错，但总感觉生子的反应有问题。
是心虚？害怕？恐惧？
但都感觉差了一点！
半晌，旁边警察弱弱问道：“队长，咱们还继续吗？”
“继续吧！”
张露神色变幻，连续看了监控十几遍，却都没找到不对的地方。
难道自己多心了？
张露扪心自问，脑子里回忆起今天所有的场景，孙茂都很正常，没有出格的行为。
凌晨，警察都开始悄悄打哈欠，张露才站起身，放下耳机，颓然道：“辛苦了，再坚持一下！”
“是，队长！”警察打鸡血似的振奋道。
张露转身走了出去，揉了揉眼睛，神色疲惫，路过重症监护室，他神色怔忪，最终化为一叹。
希望，生子能尽早想明白。
另一边，孙茂开车驶出了医院，准备回家。
车是一万多买的二手货，还是个杂牌，经常出现熄火c档位不正等问题，但孙茂开了十年，再多的毛病，也都熟悉了。
十年的老伙计了，虽然车子越来越破，但他却舍不得换，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没钱。
拐过一个弯到，孙茂眼睛瞥向后视镜，没发现人跟踪，便右手扶着车盘，左手掏出手机，打出了个电话。
半晌，电话接通，孙茂不等对方说话，冷声自顾道：“事情办妥了！”
“哈哈！”
电话里面传来一道笑声，十分爽朗：“孙队长出马，就是干脆，把我屁股后面的麻烦全都清理干净，真是谢谢您了！”
“我不想听废话，我想要钱！”风吹乱了孙茂的头发，遮住了那双眼睛，犹如阴影中的夜枭般狠毒阴森。
“当然！我做事一向最重诚信，为了避免麻烦，我把钱直接打在了医院账户上，呦，已经转账成功，您现在就可以查了！”
“我会查的！”
孙茂直接挂断了电话，请在前方路口红灯处停车，顺便打开手机，取出手机卡片，手指掰成两半，最终远远丢了出去。
做完这些动作，他神色呆滞，双手缓缓攥紧了方向盘，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根根绽起。
“啊呜！”
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孙茂双目通红，如受伤垂死的野兽，凄厉呜咽。
“呜唔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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