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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中,本侯真是不知如何向皇上和太后jiāo代。”

  没人作声,听他一个人似乎是喃喃自语地说下去:“本侯很小的时候,他便是本侯的伴当,二十多年来,办事一直勤谨周全,实在想不到他会跟这桩丑事扯上关系,更没想到他知道将要败露后竟然自焚身死。”

  自焚而死当杨恩等人闻讯赶到现场时,史开全所居的南院已经有一大半烧成了废墟。

  史开全从未娶过亲,连妾侍都没有,哪怕年近五旬,仍是孤身一人。这正是他能比其他人更加勤于诸事,从而得到胡燕郎信任的主要原因。

  他一个人住在南院,正好在回燕阁和侯府后眷们的居所之中,这方便他既很好地服侍胡燕郎,又能自如地帮助胡燕郎管束为数众多的姬妾和婢女们。

  鲁韶山瞧着那被烧成一团焦炭的身躯,很是悲恸。

  他从靖宁府落梅镇被宣入京都,进入缉捕司,虽说是受了长安侯之令,但毕竟长安侯门下贵官无数,还顾及不到一个区区靖宁府尹的姨侄;大半是因为史开全与赵久一的私jiāo,多在胡燕郎面前说了几句而已。

  他人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前来长安侯府,协助杨恩查这一桩宦奴的案子。他比杨恩早来一天,饮食寝卧,也是看这位史总管的面子,才安排得舒舒服服。所以对史开全之死,他比杨苏二人的悲意的确要深上那么几分。

  大火起时,便惊动了人,以侯府侍卫婢仆的能耐,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迅速扑灭了火头。然而却已烧去了大半个院子,梁折柱倾,足见火势之快之猛。换句话说,足见史开全死志之坚决。

  “他先把生油倾倒在房屋周围,又在室中泼上了大量的生油。”当时鲁韶山仔细地查看了现场,告诉杨恩。

  生油是一种出产于西域的黑色稠油,有异味,不能食,但触火即燃,又称火油。因为这种特殊的油xìng,有巧匠制作一种特殊的火qiāng,原理有些像水qiāng,将生油灌入细长的qiāng管里,再加上小小的机关,可以像水qiāng一样喷shè,距离可达数丈之远。当然它喷出去的时候是烈火,其威力之大,足以骇人。

  长安侯府中当然也有这种火qiāng,而史开全又是总管府中事务,所以他可以轻易地从库中弄到大量生油,轻易地把自己解决掉。

  花影轩。

  “韶山,你来说。”杨恩示意鲁韶山。

  “是!”后者立即踏前…步,语气坚定,似乎格外显示出其对案情结果的重视或者说是自信,“卑职查过火场周围,也问过附近的侍卫,没有人进出的痕迹。从所有烧毁的梁柱残垣来看,也排除了有外人曾大力破坏门窗潜入的可能:而且史总管在事发前的确曾命看守库房的人员,给他送来两大桶生油,又屏退了所有服侍他的婢女,然后他将生油浇泼在室内外,点火……自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胡燕郎狠狠一击旁边的高几,盏中茶水激溅出来,“难道真是为了宦奴?”

  小娥连忙拿过银丝白玉盏,重新为他续了新茶,又抽出帕子,给他拭了拭衣襟上的水渍。

  “侯爷府中,自回燕阁往后,皆是眷属们居住的后园。按规矩连六岁以上的童子都不能人内,只能有婢女服侍:侍卫们是分班巡视,一刻漏的时间就要重新点名,管理得很严谨。就算是如刘侍卫长这样的亲信,也只能白天进来领差听令,掌灯时就要退出。为什么侯爷会放心让史总管住进去?”苏兰泽坦率地问道?

  胡燕郎古怪一笑:“本侯与他相处二十余年,‘从未见他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思。昔日本侯曾亲自赐给他几个绝色女子,他居然也完璧退还。所以本侯以为……以为他是……”

  “天阉!”鲁韶山差点把这两个字叫出去,赶紧闭紧了嘴唇。

  天阉指的是男子天生有疾,不能人道,虽然伟器俱全,但跟宦官也没有什么区别,难怪胡燕郎肯放心把他留在府中后园

  “况且,我正室夫人体弱多病,相貌也并不怎样出色,一向深居简出,不见外人:至于姬妾,”胡燕郎淡淡道,“如果开全他真的看中了,以他多年来与本侯的情分,哪怕是宦奴这样的女子,只要太后那边不怪罪,本侯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既然如此……”杨恩的手中,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那根竹笛。笛身就是普通的翠竹所截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只笛尾垂下一绺红流苏,颇有几分别致。

  “既然史总管的确是自焚身亡,而不是受到袭击。那么他的确是因为宦奴尸身被发现,知道事将败露,所以才畏罪自杀的。”杨恩终于做了结论,胡燕郎的脸色却更黑丧了几分。

  “那……‘邵子杀我’这四个字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邵逸之一事的牵连?”鲁韶山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

  “如果宦奴的确是史开全所杀,那这四个字也能解释。或许是宦奴临死前心有不甘,故意扯上邵逸之一事令侯爷疑心……或是其他,都有可能。”杨恩好整以暇地答道。

  “宦奴和史开全已死,这些就不再重要了。只是可惜他这一条命,竟挂在一个女人身上。”胡燕郎好像换了一个人般,郁闷的神情消失得一千二净,对于宦奴也中dú的事情更是似乎不足萦怀,依旧是妖艳风流的态度,“倒是去公主表妹那里索要解yào一事,还望杨兄着力些。不管宦奴是生是死,这中dú之事和她可是脱不了干系。当然,在此事没有解决之前,本侯将继续封闭府门,只准进,不准出只有杨兄你们三位除外。”

  他的意思很明白:封闭府门,不容消息外泄,这也的确是个暂时避开麻烦的办法。否则单是宦奴之死被太后得知,便是一番口舌,到时府中一乱,消息纷纭,对胡燕郎更为不利。所以即使杨恩索yào,也不能明确泄露宦奴生死及府中情况。

  四 香影疏斜美人杀

  “我们就这么去宫中?”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鲁韶山大有隔世为人之感,觉得侯府那种压抑yīn冷的气氛,已经是有多远甩多远了。他见杨恩一副悠闲的样子,浑不以去找公主要yào为难事,忍不住问道。

  “兰泽也好久没上街了,上次让你去问候府中有谁买过香料的事,你到底去了没?”杨恩反问道。

  “还没来得及去,史开全就……”鲁韶山看着一旁拿着个摊子上卖的小镜子爱不释手的苏兰泽,解释道。

  “宫中不必去,四处逛逛去,不如首先就去香料铺子吧。家中的熏香也快没有了,正该买些,这个兰泽比我们在行。”

  “哎!我们不去宫里,怎么拿……拿那个东西?您还有闲心买香料?”街上人多,鲁韶山不方便将“解yào”这两字叫出来,慌忙追着两人,向一间名为“陈记老香”的香料铺子跑去。

  “各位客官,小店新到了不少香料,您请只管选看。”掌柜颇有眼力,赶紧撇开店伙计,亲自迎了上来。

  虽然自谦地说着“小店”,但这店绝对不小,铺地青砖,粉白涂墙,比一般的香料铺子足足大上两倍。

  店内拔地而起的一排排大柜,分隔成巴掌大小的小屉,都镶有玳瑁双环铜扣,干百种香料的味道从那些小屉中飘出来,氤氲成一种甜郁古怪的气味。

  “沉水香二十两,丁子香、鸡骨香、兜娄婆香、甲香各十五两,零陵香、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五两,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各三两五钱,沉檀龙麝、龙脑香各二两。”苏兰泽熟练地报出香料名字。

  香料的价格向来不菲,如沉水香、麝香、龙脑香这些香料更是价值十倍于黄金,所以这笔生意所赚到的银子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让掌柜笑眯了眼。

  “拿个香炉来。”苏兰泽吩咐道。

  掌柜的一边命伙计给几位大主顾上茶,一边忙不迭地拿了个博山炉来,虽然不是真品,但小巧玲珑,精致可爱,显然也价格不菲。

  苏兰泽取下炉盖,用指甲挑出几种香料来,熟练地加入炉腹中,炉底隔层里烧着上好的细炭,热气一烘,顿时有烟雾从炉身镂空处流溢而出,在空中盘旋缭绕,芬芳袭人,如处仙境。

  鲁韶山深吸一口,只觉心旷神怡。倒是那掌柜吸了吸,问道:“姑娘这是什么香,闻着像心字香,但比心字香更悠长,就是叫人头昏昏的。”

  “掌柜的果然深谙香理。”苏兰泽笑道,“这是从扶桑传来的一种新奇的方子,我也是第一次试配呢。盖因这种香里所需的几种香料,譬如上好的龙脑香和沉檀龙麝,实在太难得到了,哪怕京都也是不常见的,看来掌柜这里货品的确是全啊。”

  掌柜的顿时颇为自得:“那当然,小店的香料,料真价正,可算是这京都里的头一家了。”

  “可我妹子上次在孙源记家买的,就比您这要便宜。”

  “他家?他家哪有!这龙脑香可是从海外弄来的,咱这儿根本不产它,一路大风大浪地还要飘洋过海呢,船里多半也积水,一船的香料,能保存住十之一二就不错了,哪里还轮得到孙源记家拿货?一定是拿假的充真的。不瞒您说,整个京都,除了我家,就是李家才有。”

  “哪个李家?”

  “大名鼎鼎的龙香李家啊,他家和我家一样,都是百年的老店子了,加上长袖善舞,比我这个老头子可强多了,多少达官贵人都是他家的主顾。譬如文安伯家、户部周侍郎家,甚至连坏了事的邵御史家,以前也只认他龙香李家的招牌货呢。”

  鲁韶山一对眼睛死死盯着苏兰泽调制香料的动作,几乎眨都不眨。

  “这种香味如何?”苏兰泽盖上炉盖,第三次问他。

  “很好闻,以前没闻过。”鲁韶山闻言苦了脸,“苏姑娘,再闻下去,我觉得我的鼻子就什么也闻不出了。”他偷眼看了看杨恩,“其实捕神大人的鼻子非常灵敏……”

  “别说话!”苏兰泽把香炉再次凑到了他的跟前,她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惑力量,“一个人不管做什么,只要全心全意地去做,总没有不成功的。韶山,你再认真地试试,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忘掉身边所有的事情。”

  “喔……”鲁韶山听话地闭上眼睛,整副神情徐徐舒缓开来。

  “你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你的心也是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不会去想。调动全身所有的灵识,化作看不见的你,神游虚空之中,捉住每一丝一缕的香气,仔细去感知……”苏兰泽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春天的风,柔和、轻暖,在他的耳边轻轻一拂,又像柳絮一样飘远了。

  渐渐的,所有的一切,喧嚣的市集声、来往的脚步声、细碎的说话声,也都像柳絮一样飘远了。

  在香料铺独有的沁凉幽静中,他觉得有一个看不见的自己,正自由自在地伸出手去,捉住一缕正想袅袅而起、狡黠遁去的香气。

  苏兰泽一直看着他,鲁韶山的眉梢忽然一动。

  “怎样?”

  “这种香气,好像有点熟悉,有些像龙涎香,可是沉郁中带有一种软软的香,跟龙涎香那种沉郁的甜香不相同。而且一定是在侯府闻过的,因为我老家那地方可没这么好的香。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在侯府哪里闻到过。”

  “好。”苏兰泽满意地收起香炉,“这样就足够了。”

  “足够什么?”

  “足够我们回去了。”

  “我们不去宫里求见公主么?”刚出香料铺,鲁韶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去求见公主,难道直接向她索要解yào?可是我们并没有明显的证据,她要是不认怎么办?”杨恩感受着市井中喧嚣的人声,看上去并不嫌吵,还觉得很惬意。

  苏兰泽小心地扶着他,行走间很自如,没有人想到他的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怎么没有证据?侯爷说亲眼看到宦奴下dú,而宦奴分明又曾经是公主的人……”

  “可是宦奴后来是奉太后之令嫁给侯爷做妾的,公主大可推托说许久不与宦奴往来。”杨恩打断了他的话头。

  “可是她至少有解yào……”

  “还有个关键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若论dúxìng酷烈,鹤顶红一定是天下第一。可为什么说病死疑是最厉害的dúyào?”

  他微笑“看”着满面疑惑的鲁韶山说:“天下之物,相生相克。即使如鹤顶红这样的剧dú,如果及时煎服马铃草,还是可以拣回半条命的。唯独病死疑这种dú,是没有解yào的。”

  “啊!”鲁韶山失声大叫,引来不少行人惊疑的目光。他赶紧抓住杨恩衣袖,低声问,“当真?”

  “比珍珠还真。”苏兰泽含笑chā了一句,“人的七情六yù之中,最害人的就是疑心。一旦有了疑心,虽父子夫妻也不能互信。这种疑,来自自己的内心,外人谁也没办法解除。那么以病死疑命名的这种奇dú,正跟人的疑心一模一样,至死无解。”

  “那侯爷为什么还要我们来索取解yào?”

  “因为人心总有侥幸,一天不死,就一定要寻求转机。如果知道没有解yào就枯坐等死,又怎么会是权倾天下的长安侯?”

  鲁韶山看看她,又看看杨恩,终于松了手,伸到后脑勺搔了搔:“可为什么……你们一点也不着急,而且也根本不向侯爷提起来?”

  “有什么好着急的?”杨恩淡淡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大逆不道,“长安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那我们此时去?”

  “我们既然出来了,怎么能不先去找上林公主?”

  “你不是说没有证据……怎么敢去宫中求见公主?”

  杨恩代苏兰泽回答他: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