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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买几个下人,我不会挑人,还是要麻烦贺大哥,小春、小夏很好。」

  她乐津津地扳动手指,说起自己的计划,眼底光彩闪耀,本就是个清秀俏佳人,自信笃定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形美丽,还是个小丫头呢,却有了勾引人心的本事。

  「知道,我会让阿六去办。」

  「又要麻烦阿六哥哥,下回得多做点东西贿赂他才行。」

  「只想到贿赂阿六,怎么没想到贿赂我?」

  「贿赂贺大哥?那可不必,咱们又不是外人,是自己人嘛。」她笑得满脸贼,好像占贺澧便宜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自己人?」眉头微弯,贺澧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三个字的。

  「可不是吗,贺大哥忘记了吗?咱们可是要合伙养牛的,以后nǎi油和起司要是大量生产的话,那个利润才惊人。」

  「又还没卖,你怎么知道利润惊人?」不晓得这丫头哪里来的自信。

  「有没有听过物以稀为贵?东西少,价格自然高……」

  「你们在聊什么?讲得这么高兴。」徐伍辉凑过来,觑着两人。

  贺澧望钟凌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是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处理。

  钟凌挑挑眉,意思是处理就处理,小Case。

  两人眼波流转,默契十足,看在徐伍辉眼里,有着说不出的郁郁。

  转头望向徐伍辉,钟凌笑道:「我想请贺大哥再帮我买三、四个丫头,他挑丫头的眼光挺好,我们家小春、小夏就很厉害。贺大哥说让阿六哥哥去办,那我就得再动动脑子,做点好吃的东西贿赂阿六哥哥。」

  「贿赂他?不如贿赂我,我陪你去挑丫头。」徐伍辉把事儿给揽了。

  「徐大哥也会挑丫头?」钟子静问。

  「不就是挑人?」

  他们一路说,一路往钟家三房走,还没进门,远远地他们看见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朝他们走来。

  那男孩发现钟凌,指了指她,两人兴奋地加快脚步。

  找她吗?钟凌细细辨认,认出是那天闹事的爷孙俩。

  怎么会找来了?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若非有急事,这对祖孙不会挑在这种时候上门,所以……钟凌直觉抛下众人,朝老人的方向跑去。

  发现钟凌没有假装不认识他们,反而朝自己跑来,瞬间,那男孩涕泗纵横,老人家也红了眼眶,直到她来到两人跟前,老人家拉着孙子的手就要跪下。

  男孩伏地大哭,「姐姐,求你救救我娘,阿志愿意给姐姐当奴才……」

  「别哭,先起来,地上还有雪呢,要是跪坏了怎么办?」钟凌急忙把老人家扶起来。

  钟子静跟着跑来,一把扶起那男孩。「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哭啊!」

  「老爷爷、小兄弟,这是我弟弟阿静,有什么事先到我家里再说好不好?我家就在前面。」钟凌见两人身上衣裳单薄,忙道。

  老人没反对,但贺澧、徐伍辉不放心陌生人到钟家,便抬脚跟上。

  走在最后头的贺澧保持沉默,一双眼睛盯着老人和阿志的脚步,眉心微皱。

  一群人进屋,钟凌吩咐小春去煮一壶姜茶。

  热茶下肚后,祖孙俩身子热了起来,阿志才开口说起原委。

  当初爹爹过世,祖孙向人借了二两银子办丧事,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好,勉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能还得上钱。

  去年阿志的娘缠绵病榻,一家人更是过得苦哈哈,还得缩衣节食给阿志的娘买yào,那债竟是越欠越多。

  年前债主上门,说过完年要是还不上钱就得搬家,若只是普通无赖,他们倒是不怕,只是听人家说,看上他们家那片山地的不是普通人,是京里的大官,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们心里有数,所以搬家是必然的,只是天气这么冷,身边又没有银子,临时哪有地方可以住,阿志的娘还病着呢,要是被赶出来,他们一家子还能不能活?

  祖孙两个商量半天,这才决定来找钟凌。

  来的时候两人心中惴惴,不晓得那天钟凌的话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沽名钓誉,专讲给那些客人听的,他们根本不住在秀水村,没想到钟凌不诓人,她是真心想帮助他们,这让祖孙俩怎能不感动?

  萍水相逢呐,何况他们还打了人!

  知道这对祖孙的困难,钟凌进屋拿了张十两银票,犹豫一下子,最终还是写下城中铺面的地址,一起装进荷包。

  她提醒自己,得告诉徐伍辉,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到徐家,若徐大娘知道她轻易把钱借给陌生人,不知道要想多少事呢。

  走出客厅,她把荷包jiāo给阿志。「老爷爷、阿志,这里有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回去使,如果不够再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们不要担心,别的事先搁着,把婶婶的病治好了再说。」

  「谢谢姐姐,签契书吧,我愿意当姐姐的奴才,给姐姐做牛做马,还姐姐的恩情。」阿志说着,又要跪下来。

  钟凌拦住他,不让他下跪。「别说这种话,你娘的病还要你照顾呢,丢下你爷爷和你娘到我这里算什么孝顺。」

  「可是姐姐……」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机会报恩?小春,你去厨房拿点粮食和ròu,用筐子装了,给爷爷带回去。」

  「是。」

  小春应下,不多久,带来满箩筐食物,让阿志背了,祖孙俩又是谢、又是感恩后,钟凌将他们送出门。

  贺澧跟着两人一起离开,送到大路上,贺澧方才开口说道:「老人家,钟姑娘和阿志一样,也是个没爹的孩子,她一个人照顾寡母和幼弟,生活不容易,日后若是有机会,烦请老人家多照顾照顾钟姑娘。」

  他就要离开了,阿四、阿五、阿六几个得跟着他走,伍辉是个文弱书生,没有人在她身边照应,他放心不下。

  「公子,你这是……」

  老人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同自己说这种话,他们这般落魄,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什么本事帮钟姑娘一把?

  贺澧解下腰间玉佩,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jiāo给老人家,续道:「虽然钟姑娘不愿待你们为仆,但相信老人家看得出来,钟姑娘是个心善的,能跟着她,是老人家的福气,以后不管老人家有任何需要或者钟姑娘有需要,您可以拿着这枚玉佩到城里的金日昌赌坊找一位项管事,他会帮忙的。」

  定眼望住贺澧,半晌,刘星堂明白了,早年他也曾闯dàng过江湖,阅历无数,若不是被废了一只胳臂,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称不上火眼金睛,但对方这气度怕也不是凡夫俗子,人家肯定早就看出自己的底细,想把他们留在钟姑娘身边吧?也罢,五十两银子可以买下十对他们这种祖孙了,何况离了老家,他们也不知道要落脚何处,而媳fù那个身子,怕是撑不了太久。

  「公子是要远行?」刘星堂反问。

  贺澧笑而不答。他没猜错,这个老人够敏锐,值得托付。

  像是自问自答似的,刘星堂又说:「也是,不然何必特意托嘱老朽照顾钟姑娘。公子放心,有我刘星堂在,必尽全力,不教钟姑娘受委屈。」

  「我信老人家!」一拱手,没有白纸黑字,两人已订下契约。

  依钟凌的计划进行着,在找到「租金相当便宜的房子」之后,她开始盖烘焙厨房,那厨房又宽敞又明亮,最了不起的是那个与众不同的烤炉,是用砖瓦砌成的,从上到下有五层,一、三、五层用来燃炭,二、四层用来烤饼干蛋糕,她还做了十几个大铁盘和许多模具。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然比不上上辈子她老妈为她打造的五星级厨房,但和钟家厨房相较,简直不是同一个等级可比拟的。

  一月底,钟家三房正式搬离秀水村,住进新宅子。

  钟凌把老宅用三十两便宜卖给大房,张氏终于能够住进梦想多年的屋子,心情之畅快,笔墨难以形容。

  新家有八间房,卢氏、钟子静、钟凌、钟子文各占一间,再分出一间待客厅堂,剩下三间恰好几个丫头分一分。

  在徐伍辉的陪同下,钟凌买了新丫头,小秋、小冬、小冰和小暖,小秋和小冬是徐伍辉挑的,模样秀丽、形容风流,听说小秋还是个没落的官家千金。

  挑这样的人,钟凌不满意,她想要的丫头是像小春、小夏那样,耐cāo耐用、手脚伶俐、脑袋聪明,才不需要美貌温柔的。

  她似笑非笑地问:「徐大哥不是在替自己挑通房丫头吧,我可先把话说了,今儿个挑的人我是要留在铺子里的,不会陪我出嫁。」

  徐伍辉气了,捏捏她的小脸,说:「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既然要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当然要挑模样整齐、能文识字的。」

  这话在理,于是小秋、小冬成了钟家的一分子。

  这段日子,钟凌忙惨了,除了搬家、准备新铺子开张之外,她时不时得往贺家跑,牛栏盖得很快,过完年不久,桑子、阿黄挑的牛就陆续送来了,五、六头都是刚生产完的牛,rǔ汁充沛。

  贺澧建议,「你那里鸡蛋用得多,不如再盖间鸡舍。」

  钟凌同意,然后在鸡舍旁增盖一间暖房,反正现成的鸡屎肥,不用也是浪费。

  离牛舍不远处有一整排屋子,扣掉桑子、二牛和阿黄住的以外,剩下的全用来做储放牛nǎi、制作nǎi油的地方。

  这里没有分离机,钟凌只好让光yīn来取代机器,静待牛nǎi发酵,刚开始的产量不多,但足够她的新铺子使用。

  有nǎi油、有鲜nǎi、烤炉以及源源不断的鸡蛋,制作各种饼干的利器全都具备,钟凌心情激奋、大展身手,天天在厨房里摆弄。

  手工饼干出炉了、葡式蛋挞出世了,各种不同的蛋糕纷纷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可惜没有冷藏设备,钟凌不得不放弃鲜nǎi油蛋糕。

  但她不想一次把东西推出来,她打算一月一新款,慢慢拉拢老客户、开发新客源。因此新铺子开张那天,除了原有的煎饼、牛轧糖之外,只多了几种口味不同的手工饼干。

  二月初一,新铺子开张,钟子静心痒痒,也想出来看热闹,但难为了这么个小小孩,硬是压住自己的yù望,只在前头多瞧了几眼,就回屋子里准备即将到来的府试。

  钟凌没学过行销,懂的也就那两招,幸好钟子文这段日子磨练得够了,领着小春和小秋在铺面上招呼客人。

  生意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却也不差,一天结算下来,扣掉人事成本和「房租」,也还有二、三两银子的盈余,和摆摊位时差不多,但胜在不怕风雨、胜在安稳,日后假使生意做得不错,东西全卖完了,厨房就在中院,可以随时供得上货。

  钟子文担心钟凌难受,安慰她,「别怕,熟客还不晓得咱们搬家,这两天我让小秋到咱们摆摊的老地方给熟客指路。」

  在钟凌搬家、准备新铺子开张的同时,秀水村里京城大官的屋宅也开始建了,规模很大,请的工匠不少,村人不播种、chā秧的,全跑去帮忙,听说给的工钱很不错,还供了两餐,每餐都有汤有ròu。

  大官的屋子成了村人的谈资,偶尔徐伍辉进城会绕过来,说几件新鲜事给钟凌听听。

  很快地,迎来钟子静府试的日子。

  卢氏如临大敌似的,什么东西都备下,还催着女儿给弟弟做甜食。

  钟凌拒绝了,她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吃得清淡,万一在里面闹肚子可怎么办?」

  她总不能说甜食吃太多,会影响脑细胞,越变越笨吧!这样以后她的甜食要卖给谁去!

  考试那天,徐伍辉特地赶早来家里接钟子静。

  卢氏送了儿子后,就关在屋里拜佛,连饭都不吃了。

  钟凌好说歹说劝上老半天,叹道:「娘这样,阿静看见能不担心?倘若这次运气好,考上童生,四月还得再考一场,您也知道阿静是再孝顺不过的,总不能让阿静心里头一面担心考试、一面还要担心您在家里不吃不喝吧!」

  这话终于把卢氏劝转了心意。

  之后,在钟子静考试结束,家里又是一阵忙乱,炖汤、熬yào,非要把他丢掉的那几两ròu给补回来不可。

  钟凌没估错,对个九岁的孩子而言,接连参加府试、院试,压力实在太大。

  钟子静考完,回到家里并没有放松精神,隔天又拿起书开始念。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府试必过,开始准备院试,还是心里没把握,打算提早准备,明年再参加一次府试。

  钟凌心疼不已,背地里不时叹气,压力太大是会长不高的,但望子成龙是当娘的无法改变的心态,而光耀门楣更是钟子静的终生志业,她没法改变两人,只好变着法子给弟弟放松心情。

  几天后,成绩下来,钟子静果然通过府试,有了童生资格。

  一百多名童生当中,他的年纪最小,一时间竟传出「神童」的名号,幸好他是个不骄不奢的好孩子,两耳一闭不管窗外事,一心一意准备即将到来的院试。

  铺子开张一个多月后,唐轩的生意渐有起色,钟凌给大家加了月银,钟子文更是一口气提到八两,他上jiāo一半到母亲手中,乐得张氏嘴巴几乎咧到后脑杓了,接连好几次试探钟凌可不可以把老二、老三都送过来?

  很快地,四月院试到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镇定多了。

  送走弟弟,钟凌眼皮突然一阵乱跳,她没有二尖瓣脱垂的毛病,可是突然间觉得喘不过气,仰头喝掉一大杯温茶水,深吸气再深呼气,她试图让自己平静。

  她告诉自己,「没事,就算阿静没考上秀才也无所谓,他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