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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他的手穿过我的手

  死,对我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身中剧毒有甚么稀罕?“喔。”我沉默了下,继续道,“我想知道的是,你说的‘可惜’是甚么意思?”

  英雄像看白痴一样看我。

  大概还没有见过如我这般,面对死亡如去自家菜地里摘菜那样稀松平常的人罢?而且,人之将死,竟还有心思理会别的甚么,不是白痴难道仅仅是反应迟钝?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将沾在手上、衣服上的血液,往旁边的树丛蹭去。

  英雄露出嫌恶的表情,转身离去。

  以山笑迷的尸体为中心,方圆一丈以内的被溅了它血液的树木,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发黑,而后变成了黑炭。

  我暗暗叹息一声,好霸道的毒!

  “我没有事儿。”我平静而缓慢的声音滑出。

  英雄离去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英雄,你行行好,把我带出山去吧。”我仰着小脸,努力装作一副楚楚可怜之姿。“你看,我真的没事儿,即便是中了毒想必也不深,外面的大夫兴许能解。”

  英雄再次转身过来,盯着我的脸,沉默了好长时间。

  我不失时机的双手抓住他的衣襟下摆,轻轻摇晃。“求你了,英雄。”我自觉地回归十五岁少女的本性,撒娇的模样想必一定是纯洁良善。

  英雄稍显稚气的俊脸红了红,有些粗鲁的拂去我的双手。许是想着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或是我娇憨可爱的作态让他一时失了心智,总之是允了我。

  只是他终归有些不情愿,他在前方健步如飞,我在后面苦苦的跑。好在,在我体力不够跟不上时,他的速度也会减慢,未曾忽略我,始终保持着与我不远不近三丈左右的距离。

  然而,我心里很着急。我腹腔里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热感告诉我,应该是剧毒已然发作。只是不知为何,没在我表面发作出来。我必须尽快下山找人医治,即便仅有一线生机,我也要争取。

  由于英雄的刻意疏离,一路上我和他并无机会交谈。待眼前豁然开阔出现一座村落,英雄停下来等我。

  “你不是不怕死么?”许是看出我的异样,猜到了我的心思,他淡淡的讽刺我。

  我掏出一方帕子,把额上的汗珠擦去,认真的望着他。“没有任何人不怕死,只是,我现在还没死,所以应该争取下。”

  英雄表情一滞,似乎完全未料到我面对死亡如此的淡定,不禁多看了我两眼。

  日已偏西,天边燃烧着一大片火烧云,整座村落笼罩在一片玫瑰色之中,烟囱上炊烟袅袅,鸡鸣狗盗之声不绝于耳,偶有倦归的鸟儿欢叫几声掠过天空,更添一份静谧与温暖。

  从小跟君悦师父躲在深山,即便是出山采购一些生活细软,君悦也不许我多作逗留。而今看到这片人间烟火,我从内心深处发出一阵欢呼。

  “英雄,就送我到这儿吧,十分感谢您!”我轻快的走进那片烟火,潇洒的挥了挥手。我不知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但目前,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一歇。

  英雄默默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