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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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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被最心爱的人追杀!日日承受锥心之痛!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他竟哈哈大笑起来,模样已有些疯癫。

  “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他低头望着微微皱眉即将醒来的蒙尤,一字一句狠狠道:“他便是我手中那柄最锋利的闻歌!”

  如一记重锤击中心底,白莁面色陡然阴沉,“不错。我双手筋脉早断,自是拿不了任何兵器。但那又怎样?我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至少你做不到。”赤雅的回答简短有力。

  白莁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扯起一丝笑意,“我倒是忘了,自己也曾是你的手下败将。不过,你当真以为如今的自己,还像当初一般,令人攻不破,杀不了吗?”

  早知他死心不改,如今蒙尤已死,他既然肯费尽心思为其招魂,也定然不肯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催动蒙尤体内的蛊虫发作。从进殿时起,便对他处处防备,此刻更是反应力惊人,猛然出手,一掌挡住他的右手,一掌已蓄力拍向他的胸口,逼得他不得不倒退几步,停下了攻势。

  言罢,他将阴冷的目光轻轻移向蒙尤的尸体,挥掌缓缓将蒙尤的魂魄放在群灯之中。看着蒙尤的魂魄透过明蓝色的烛光,缓缓沉入身体。他嘴角的笑意也冷的,如同二月化不开的冰河。“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见面礼。”他掌风突起,右手食指以迅耳不及之速,向蒙尤的太阳**点去。

  白莁手指合十,迅速将牵魂引尽数收拢掌中,赤雅两只手腕上被细线划出的伤口,只见他眼神轻蔑,亦是冷笑,“当然不是。你我许久未见,这见面礼自当贵重的多!又岂是那两道微不足道的气刃,所能代替的?”

  她这才抬头望向眼前端坐的白莁,冷冷笑道,“好久不见,这便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

  赤雅强忍着从身体里的不适,加快了速度,毫不拖延,在太阳出来的前一刻,将他的魂魄带进了神殿!忽然,有两股锋利的气刃夹面而来!赤雅速度极快,接连两个翻身,脚步轻盈的落在地上,将这两道险而又险的气刃擦身躲过。

  牵魂引一旦断了,便再无续线只说。它的力量也会被随之切断,除非有人用身体做断线的导体,且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一切,它的力量才会继续通过这个导体,传输到被招魂者的身上。否则,便只有魂飞魄散的结局。

  赤雅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手中捏线的力道,继续带着蒙尤向前。谁知这线既细且滑,赤雅拿捏不住,几乎便要脱手而出。她心下一横,迅速将牵魂引分别牢牢缠在两只手腕上,纤细洁白的腕上,瞬间出现几道渗血的红痕!

  这一切太过突然,赤雅来不及多想,将伞放在蒙尤的身上,速度极快的,飞身用两指捏住了牵魂引的两头。她手指一划,一滴血迅速顺着牵魂引,融进蒙尤即将消散的魂魄之中,蒙尤立刻安静下来。

  赤雅一念方起,忽然,耳旁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许是速度太快,牵魂引被拉扯着,竟然从蒙尤腰间崩断!原本引渡蒙尤的数千游魂,眨眼间碎裂成沫!蒙尤面上尽显痛苦之色,他的魂魄也受此影响,似乎被众手撕扯着,竟隐隐有消散之势!

  白莁十指不停的穿梭变幻,忽然十指一紧,他大惊失色,这牵魂引承受不住如此的力道与速度,怕是要断了!一旦线断,暂不说蒙尤会立刻魂飞魄散,单单是自己,只怕也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反噬,内力俱损!

  蒙尤仿佛在飞,整个身子轻飘飘的,眨眼穿过了一道道丛林。赤雅也加快了速度,或许,在天大亮以前,他的魂魄可以平安无虞的被引到神殿。

  赤雅浅浅笑着,心满意足的模样。她偏头看向蒙尤,不知怎么,蒙尤似乎也怔怔的向她这边望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孩子般的迷茫。赤雅吓了一跳,生怕因为自己的鲁莽,导致他中途会突然回神。但却只是极短的一瞬,他便又恢复了游魂的冰冷呆滞模样。赤雅心里松了一口气,放轻脚步跟上他。黎明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来临。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庄严肃穆的神殿。此刻,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白莁的速度能快些!再快一些!

  想到这里,赤雅再也没丝毫顾忌,伸手握住了蒙尤的右手。他的右手像是一块石头,摸不出形状,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温度。

  她撑着伞,跟在他身后一路飘飞的感觉,像是在亡命天涯。她心中竟然真的不再害怕,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按理说,这些游魂都属于死灵,即便她屏住了呼吸,但如此近的距离,这些游魂也必定能察觉到她的气味。但正因她也属于半个死灵,才掩盖住了活人身上的气味,让她可以轻而易举混入其中,而不被察觉。

  赤雅暗暗屏住呼吸,撑起纸伞,悄悄飞到他身旁,为他遮住苍穹的一切光。他只是不停的向前飘着,没有扭头看她。应该说,他此刻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唯一能让他看见,并且感觉到的,只有他腰间的那根牵魂引而已。

  是的,无论结局怎样,她总不会让他孤身一人。

  赤雅看一眼天色,心中的焦急早已转为不可思议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或许是心中深藏已久的答案,令她心安。

  天空也悄悄由墨色,转为深蓝。黎明,仿佛随时都将来临。

  白莁的手指不停变幻,快的让人看不清招式,眼前只剩下一片幻影,牵魂引在他十指间缠绕的愈发迅疾。蒙尤的双脚不知何时已悄悄离地,鞋与地只见的距离,不过半寸。他被腰间的牵魂引带着,向前飘去。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百里招魂,无论放在何时,都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禁术!百里之遥,两个时辰,时间太短,路途太远。即便是赤雅,也未必就有把握在天亮前结束。无论白莁的灵力较之从前精进多少,这对他来说,都将会是一个重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