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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动摇

  签判说:“如今,丁大人溜须于权贵,得宠于圣上,他日权倾朝野之状较然。毫无疑问,我们只能遵从。”知州点点头说:“嗯,这是实情。”

  录事参军批评说:“我等食宋食,衣宋衣。这样辜负朝廷信任,还有何颜面为官!”知州说:“没错,也有道理。”

  通判说:“录事参军不清楚其中利害轻重,冠冕堂皇地这样说了也无济于事。你身为知州不能再这样没有主见了!”

  欧阳晔行礼说:“通判大人请息怒,知州大人也是广开言路嘛。”知州说:“对啊,冷静一下,息怒,息怒。”通判说:“好吧,那你自己定夺吧。”欧阳晔也了解知州的脾气,他虽然不希望被忽视所以希望部下遇事汇报,可是他收到汇报去处理也没什么主见,多半问问众人意见然后敷衍了事。其实,本来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丁渭位高权重,顺从是最安全的。可是欧阳晔来了之后,这段时间连破两桩大案,之前积压的案件也破获不少,有的人开始产生了一些理想浪漫的情怀,有些舍不得就这样屈服回到原来的样子。

  知州见两边相持不下,眼看到了饭点,说:“大家先回去,改天再讨论。”通判见知州又要使缓兵之计,长叹说:“你总是这个样子,让我如何向圣上交代啊!”知州陪笑着说:“哎呀,你别那么认真嘛,也到了人饿的时候了。”

  欧阳晔感觉把事情说出来之后似乎轻松了不少,毕竟现在是集体责任了,换句话说是大家都没有责任压力了——毕竟对错都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欧阳晔吃了一盘春卷外加一盘炖鸡,准备好好放松一下。欧阳晔刚刚要放下筷子,刘虎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欧阳晔说:“别慌,慢慢说。”刘虎定了定神说:“那个丁生,被放走了!”

  欧阳晔把筷子一扔,站起来问:“怎么回事?”刘虎说:“畏惧丁渭官吏们害怕受到牵连,谎称欧阳大人您在他们的劝说下接受了信中的条件,同意了放走丁生。然后,他们就自作主张放人了!”

  欧阳晔一夜没怎么睡,他急着找那些人理论。

  “岂有此理!”欧阳晔气急败坏地说。一个官吏说:“你平日一贯受知州器重,竟然就敢去得罪丁大人,你这样目中无人,我实在忍无可忍!”另一个官吏说:“我们待你可不薄啊,我们说你改变了主意,丁生走的时候已经许诺不会计较你先前对他冒犯的。”欧阳晔大声问:“可是,百姓被杀死,我们就不去做点儿什么吗?”又一个官吏反问道:“如果你真有决心让他杀人偿命,当时不关押他,直接将他正法,谁又能拦住你?”欧阳晔沉默了。这一天,好像更多的官吏的薄薄理想已经被现实刺穿了,不再大力要求惩办丁生了。知州还是无所谓的样子,乐呵呵地说:“放走了也好,放走了也好。”

  当晚,欧阳晔看着如水的月色,似乎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的确,欧阳晔当时内心是动摇的。不然,只要咬定不相信丁生的身份,县官不如现管,的确是有机会让他受到惩罚的。是的,欧阳晔因为心中的动摇才没有勇气自己决定,才把案件拿出来集体负责试图减轻自己的责任,然而这样的结果,是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欧阳晔也反省,是不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欧阳大人,卑职十分惭愧。”何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卑职以往的想法太一厢情愿了,怀揣着天真的想法,欧阳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而卑职一介武夫,自以为读过几本书便来说三道四,今日看来实在是后悔不及。”

  欧阳晔说:“不,你之前说得没有错。就是我内心的动摇,才给了他们机会。以后,我不会再畏惧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襄握拳说:“有欧阳大人在,公道一定能再找回来,失去的民心一定也能再找回来,今后如果欧阳大人需要任何帮助,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欧阳晔说:“好,我们一起努力,总有一天能让苍天睁开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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