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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京赴考争取名利,娘定是与你一同。你若是想留乡教书育人,娘亦是与你一同。决定由你自己,无论如何,娘都是你的母亲,这是不会改变的,你也不用多想什么。”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还会多想觉着定是家人望子成龙心切,隐喻的表明其意。可是放到许瀚修身上,就知晓母亲定是真不让自己多想,随他自己心意。

  因为当年无论是许老太爷还是与老太太都未强迫许瀚修参加科举,从小对许瀚修除了日常的基础教育,并未像其他人家一样对孩子要着求哪儿。而是放任自流,却不会放掉底线。

  所以,在思虑是否参加童试的年幼的许瀚修询问晾着衣裳的两亲时。

  许老太爷提着篮子走过来,边接过老太太手里的衣物,边看都不看一眼许瀚修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悦己不悦人。唉唉唉,我来我来。小心些你的腰,快放下快放下!”

  年纪不小的许瀚修自是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就是说他自己高兴就好。他也明白后面的话父亲也不是同自己说的,而是娘亲。

  转过身回房读书的许瀚修走到门口还能听见院里传来的对话。

  “疼不疼,我帮你捶捶腰?”

  “不疼。”

  “累不累,去休息一下吧!”

  “不累,我饿了。”

  “行,我去做饭。等着啊!一会儿就好!”

  “砰!”关上门,他要好好读书。

  “这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

  在后来过了童试,已经是秀才的许瀚修对着父亲的棺椁,向对面面容沉静的母亲询问他是否继续参加乡试,还是继承父亲的衣钵当私塾先生早日赡养母亲时。邵老太太闭着肿的已经睁不开的眼,平静道:“悦己不悦人。”

  虽不说壮志凌云的许瀚修,在看着母亲缝补着她自己洗的褪了色发白的衣裳时,就决定了。他定要让母亲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才不愧对母亲这么多年来独身抚养自己chéng rén。读书的书纸笔墨,书院学费及日常花销所有加起来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如此教养下成长的许瀚修,自然非同凡响。

  现许可婧细想来只能在心中哀叹,都不知上一世的自己是如何养成了那副模样。

  难怪,老太太从来都不待见自己,不是恶言厉色,而是漠然无视。怕是在老太太眼里,自己都同外人一般,不值得一提。

  许玮月站在许可婧身旁轻唤道:“妹妹?妹妹?”

  “嗯?姐姐,好了?”

  许玮月柔声道:“好了,让妹妹久等了。”

  许可婧笑着摇摇头:“走吧。”

  ***

  许府堂屋正位上座,坐着一位老人。

  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齐没有一丝的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眼眸清明透亮有神,不似一般老人那样略带浑浊。不露喜怒的脸上丝丝皱纹,红润的面色挺直的腰板无一不透露着,老人精神矍铄。

  许瀚修将老人从上到下望过后才道:“娘,回了。”

  “嗯,回了。”安稳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明明许久未见,可母子二人简单的对话却让站在许瀚修旁的祝氏安下心来。暗道,老爷终于可以放心了。

  ***

  四年前,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老太太同儿子媳fù道:“我要出游。”

  “娘想去哪儿?”许瀚修放下手中的碗看向老太太。

  “还不知。”

  祝氏一口茶差点呛住,许瀚修倒是习以为常一般:“何时?”

  “就今日吧。”

  “多久?”

  “还不知。”

  “好。”

  说罢二人继续用着早食,一旁的祝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按理道她现下是否应去备好盘缠装点行囊,可是眼前两人如同谈论今日天气如何自然的态度,让她有点缓不劲儿。

  察觉到妻子异样的许瀚修,夹起一个虾仁烧麦放在妻子面前的盘中。

  清浅一笑:“怎么了?没胃口?乖,少说吃点。”

  祝氏尴尬笑道:“不,不是。”一顿,又道:“既要出游,除了盘缠和衣物。娘可还需备何物?”

  “不用。”

  看母亲回答的太过简单,许瀚修道:“不用担心,娘若是要用银子去钱庄报号取便是了。再有事去驿馆报信便可。无妨的。”

  “啊…原来如此。”

  “来,再吃点这个。近日你清减不少,为夫很是担忧。”

  祝氏桌下玉足轻踹,媚眼一瞥却不多言。感受到妻子的动作,许瀚修面上一本正经,心底一笑。这么多年,夫人还是一如少女一般娇羞可爱。

  其实当年祝氏进门之时,对于许家母子的相处方式一时半会儿都不知所措。作为新fù的祝氏实在不知,眼前的婆婆态度如何,而一侧的夫君又是如何。她到底是应偏颇婆婆,还是应偏颇夫君。

  但万幸的是,夫君是个良人。每每在她疑惑不解之时,夫君都会立马察觉并悄无声息的帮她,待到夜里再细细道与她听。正如平日里还在婆婆面前时,夫君亦会对自己细心关照。

  可她原是听那些个家里有人嫁到大户人家或是做小妾的都说,稍稍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是极重规矩的,莫要说在公婆面前行为举止皆要小心,就连夫妻二人在房内都不是浓情蜜意的。

  所以初时,祝氏还略有抗拒甚至觉着夫君是否对自己有何不满,在婆婆面前如此下面子。后来夫君见她神色异常,晓得后还好笑了她一番,笑的她面红耳赤快夺门而出时才停下。

  将她搂在怀里道:“在我的印象里,我从小爹娘就是恩恩爱爱,从不在我面前忌讳些什么。更何况娘也说过,纵是规矩又如何?规矩也不是对自家人用的。而夫人不早已是自家人吗?”

  日子一久,她也就习惯了。知晓了这婆婆夫君皆不是迂腐之人,不同于她所闻的官家文人模样。反倒有些地方不拘小节,直直让她都目瞪口呆。

  送走老太太后,夜里替夫君更衣之时她踌躇一番:“夫君…”

  许瀚修低头轻应:“嗯?”

  “夫君…不担心吗?”

  许瀚修叹口气搂住祝氏的肩,坐在床边。

  “很明显吗?”

  “不…”

  轻笑一声:“可还是被夫人看了出来,我夫人真是聪明。如此看来,今后可不能轻易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谎话连篇啊!”

  “促狭!”垂眸娇嗔。

  “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可,这样娘才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哦啊

  厉害的老nǎinǎi上线了!

  其实这个老nǎinǎi超级厉害!

  后面!会告诉你们哟!

  >3<

  蠢作者今天一看!

  多了好多小天使!

  爱你们!么么哒!

  希望各位小天使们多多收藏

  多多评论,有什么建议都可以!

  蠢作者都会接受的!

  抱腹,鞠躬

  第13章 告状

  “老爷,两位小姐来了。”福祉在门外道。

  许可婧挽着许玮月的胳膊走了进来:“姐姐,小心槛儿。”

  “嗯。你也是。”

  两人于厅中站定,微微屈膝:“nǎinǎi,爹,娘。”

  许可婧好似不经意间望过去,扫到老太太时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老人,正是上一世她避之不及的存在。幸亏老太太不喜晨昏定省那一套,不然上一世的她,那时还不知会如何的抓耳挠腮,思索着该怎么不与老太太见面。

  那时她一见老太太,就双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圆溜。在她看来只觉着老太太就同那庙里的佛像一般,死板严厉。而且对她从未有过什么好颜色,以她那时的xìng子看来自然更是厌恶见着老太太。

  然而,现下想来都不过是虚的。若不是那时田氏姑侄二人次次在她见老太太之时,胡言乱语说三道四的,她也不至于明明是从未细处过的nǎinǎi,每每相见相处都万分别扭尴尬。实际上,除了老太太本就xìng子瞧上去凉薄冷淡了些,她就从未与老太太有过实的jiāo谈。

  所以就算重生过,她也完全不知该如何,同这似乎对自己毫无好感的nǎinǎi相处。

  许可婧现在只能心中哀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厅中三人颔首微笑,祝氏道:“原还想着,这个时辰你们俩应是睡着的。娘说晚膳时再唤你们便是了,怎想你们两自个儿倒是来了。”

  两人走至一旁坐下,许玮月道:“若不是妹妹唤我,我还不知要睡到何时呢?”

  许可婧轻笑出声:“可不是。姐姐呀,睡的不知多香呢!就是不知做了何好梦?那嘴角可翘着就没下去过!不妨...姐姐悄声儿说与妹妹听听?”俯身在许玮月耳畔轻声“难不成...是梦见了姐夫?”

  许玮月双颊一红,抬起手作势要打许可婧,嗔道:“可不是当姐姐我好脾气久了,惯会取笑我。可不得让你瞧瞧我还是不是那好xìng子!”

  许可婧一下蹦起一蹿躲到祝氏身后:“娘!娘!你快看!你快看!姐姐要打我!姐姐欺负我!”

  许玮月起身道:“长姐如母,我就应该多多管教管教你。妹妹莫忘了这可是娘当着咱俩的面说的。”

  祝氏忍俊不禁道:“月姐儿说的有理,这话确实是我说过的。”说罢侧身闪开把躲在自己身后的许可婧显了出来。

  许可婧暗道,我当然不会忘记。又一躲,躲到了站在老太太身旁的大徐嬷嬷身后: “嬷嬷!嬷嬷!!您瞧瞧!您瞧瞧!小徐嬷嬷不过几日未在姐姐身边,姐姐竟成了这幅模样!嬷嬷您既回了,定要好好说教说教姐姐。纵是我姐姐这般好,可万一把我未来姐夫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许可婧一双手扒在大徐嬷嬷宽大的袖子上,悄悄摸摸的伸出头来,双瞳剪水。

  大徐嬷嬷大笑两声:“二小姐说的是,老奴定好生照顾着大小姐。”

  “嬷嬷,怎么连您也这样!”许玮月到邵氏另一旁娇声道:“nǎinǎi,您瞧妹妹。原以为妹妹长了几岁便会乖巧许多,怎的越发皮了。”

  邵氏淡道:“我也原以为月姐儿就要嫁人了,便会更文静着些。却没想到越发的活泼了起来。”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按着许玮月的模子反了过来。

  见邵氏不帮着自己,竟也同妹妹一般调侃,许玮月娇嗔道:“nǎinǎi!”

  许瀚修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真是女儿大了,不亲爹爹了。夫人,看样子要相看相看哪家公子少爷能将我这大女儿娶了回去了。”

  许可婧乌黑的眼珠同那掌柜的算盘似的,滴溜溜的一转,挑眉道:“娘可得仔细着挑拣一番,再给姐姐瞧瞧,得让姐姐满意了不是?娘,行不行?”

  祝氏失笑道:“行,当然行。”

  许瀚修笑道:“不如也给你瞧瞧?”

  “爹!娘!”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满室欢愉。

  可奈何,总有人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田慧心咬唇暗道,总有一天里头会有她的位置。

  “姑姑,咱们进去!”

  “啊,现在?”田妈面露难色,她觉得现在这时不合适。

  田慧心一拽田妈胳膊:“不是现在,姑姑还打算什么时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老爷,老太太都在一块儿,咱们还能见着的日子可不是常事儿。”

  田妈略一思量:“说的是,咱们这就进!”

  说罢,手拍拍田慧心的手背,搭着田慧心走了进去。

  “老许他媳fù!你可终于回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许可婧抿抿嘴。心道,真是,不见人儿先闻声。

  话音刚落,田妈庞大的身子就从门的一侧显露了出来,昂首阔步的走近了邵氏。而靠着田妈的田慧心走的更是,身姿摇曳柔若柳枝。

  田慧心柔声道:“邵婶子,瀚修哥。”

  “婶子。”邵氏点头道。

  许瀚修行楫拜礼:“田妈,慧心姑娘。”

  对许瀚修而言,田氏是他的长辈更是rǔ娘,如此这般并无不妥。故而,纵是现下早已是一般人见着他都需行礼之际,他也从未自命清高依旧礼待田氏。

  “修哥儿,田妈可好些日子未瞧见你了。这一看,咱们修哥儿可真是好出息了,越发像个大人,官老爷了!”田妈谄笑道。

  这话一出,祝氏垂眸不语,许瀚修邵氏母子俩、大徐嬷嬷皆是面不改色。然而两个年轻孩子却是眉头一皱,眼眸幽微。幸而都还知晓低头掩面,不让眼前二人瞧出不对来。

  此时姐妹二人心中都做同想:田妈话中带刺,这般不善。这话可不是说爹爹当了官,就目中无人瞧不起人了。

  许瀚修严声厉色道:“田妈说笑了。”

  田妈笑容一僵,顿时只觉堵的不行。他这一本正经的说她说笑了,让她怎么回?说她认真的,没说笑?

  许可婧脸颊一鼓憋着笑。爹爹可真是不绕弯子,不过也是,对着田妈绕弯子还不如直着来。

  田慧心见姑姑光笑却说不出话来,便知姑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前道:“姑姑近来染了风寒身下不爽,尽说些个胡话。还望婶子、瀚修哥哥海涵。”

  邵氏道:“田姐可有寻医问诊?”

  田妈挥挥手:“哎哟,哪儿用啊,不过就一些个小毛病,花那个钱做甚!”

  许瀚修道:“婶子若是要抓yào去便是了,要多少银钱寻夫人取。”

  祝氏应道:“老爷说的是,莫误了病。”

  田慧心垂眸轻声道:“本也不是个什么大病,姑姑身子向来也好。只是...”

  “有话直说就好,我们家同婶子这么些年的情分无需如此。”

  邵氏那毫无情感的目光直shè向田慧心,明明出口的关怀之话,本应使人感到亲切。可被那眸子瞧着的田慧心竟觉着慌的很,张了张嘴,原先备好的说辞一时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