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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算只是带着,也能被保护的感觉。

  「走吧,阿启,会来不及吃饭的。」

  「对吧……?」峰想着,餐厅那边的时间也差不多所剩无几了,隔着墙壁注意宿舍内部,准备走向玄关。

  「峰!」

  卫守突然从后面抓住他的手。面对意想不到的动作,峰讶异地抬头看卫守。

  「啊……对不起。」

  卫守低声道歉,放开抓着的峰的手。

  「你……」

  卫守话说到一半,再度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我觉得你大概没有你想得那么坚强。」

  卫守边把目光落在脚下的水泥地,边开口说着。

  「……我没办法具体形容,可能会变成让你不愉快的说法……不过,在我看来,你没有坚强到……像你所想的那样一切都没事。」

  卫守皱着眉,边慢慢搜寻语句边说。

  「我们已经不同房了,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没办法一直陪着你……所以,要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算你其实在像平常那样的笑容背后哭、受伤了……那时候我可能也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卫守还是无法好好表达,不断搔着短发、摇头,但还是用认真的表情说着。

  「要是发生什么事,就跟我说。」

  峰抬头看着跟平常一样,用好像有些痛苦的表情皱着眉的卫守。

  「虽然我可能没办法立刻了解,可是……要跟我说。」

  峰边看着一脸认真,虽然断断续续但仍努力说下去的卫守的脸,觉得这很像在求婚。因为对方是不擅表达的卫守,所以大概没有言语以外的其他意思,不过这对卫守来说,是等同于求婚的话语。

  面对这种举动,就越来越喜欢卫守了。会永远忘不了这一天,一定会变得再也看不上任何人。有种只有自己备受呵护的感觉。

  「谢谢。」

  峰点点头。

  「我一定会跟阿启说的。」

  接着,他伸出手,在不会被人觉得他们靠太近很奇怪的范围内,轻轻碰触卫守的手臂。

  「……走吧,你饿了吧?」

  隔着毛衣碰到的手出乎意料地结实,感到比想象中更强的悸动,峰边连忙抽回手,边拼命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译注

  1 指父亲的表兄弟姐妹的小孩子。

  第二章

  Ⅰ

  「峰,集合时间差不多。」

  晚餐后,当峰在走廊尽头的水槽刷牙时,去年同房过的谏山在下楼梯的途中对他说道。

  「嗯,我马上去。」

  「谢谢……」峰这么回答,漱了漱口。当他用毛巾擦拭嘴角时,眼神不经意望向眼前的镜子。

  镜中那个身高过了春假后再度长高,脸蛋有些成熟的自己正看着这边。那是张眼神有点甜,非常端正的王子型脸庞。折痕明显的双眼皮,动作有些慵懒,有种并非只有爽朗的诱人魅力,和有点翘、色泽轻柔的头发很相配。

  不过,虽然纤细的鼻子本来就挺,但不知不觉间鼻梁又从山根的地方变高,眼睛和鼻子的轮廓比以前更清楚显眼,形成有点骨感的线条。嘴角上扬的唇瓣很薄,虽然看起来高雅柔和,但已很难说是女xìng化了。

  刚进清泉时未达平均的身高,也在国二的一半左右快速长高,昨天在升上高中部第一次举行的体检中,身高已经超过一百七十五了。

  仔细一看,肩宽和体格也在不知不觉间变结实,骨架的长度越来越醒目。拿着毛巾的手也变得非常结实宽大,峰举起那只骨感的手,在脸旁边一下正面、一下背面地翻转照镜子。果然,不管怎么看都是年轻男生筋骨明显的手。虽然纤细且手指也很长,但看到这双手,应该不会有人认为是女生的手吧?

  甜美温和的基本脸型虽然没变,但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人误认为女生了。会有人七嘴八舌地说「好帅」、「好像王子」,还曾好几次收到外校女孩子托人给他的,类似情书的信,但是,没有人会像数年前那样,说峰很像公主。[切勿散播]

  峰探出身子,仔细盯着眼前的镜子看,想要回想起模糊存在记忆中,那个美艳魅惑的神秘女xìng的脸。

  峰不久之前还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像那个梦中的美女。因为只要一照镜子,总是能找到那个美女的影子,所以,那个仿佛梦境般低语着的漂亮脸蛋,虽然模糊,但一直存在记忆之中。

  但是,现在这样一看,镜中自己的脸变了很多,记忆中的脸和声音,也变得非常模糊。只有那个独特的,温柔得有如梦境般的说话方式,还依稀残留在记忆中而已。

  要被爱的话,就要永远保持美丽的笑容……

  那是童话中的一段吗……峰想着。

  是不知不觉间把童话中的一段,在记忆中错置为自己的梦,并把自己幼时的脸与之重合了吗?以为自己将来能变成非常美丽的公主之类……

  峰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盯着眼前镜中的脸,用力用毛巾擦拭嘴角后,迅速收拾刷牙器具转身走向楼下。

  四月进入宿舍后的第三天,峰他们的年级进入高中部,从国中部用的路卡宿舍,搬到直到三月都还是高中部三年级住的雅各宿舍。

  晚上九点前,在雅各宿舍的jiāo谊厅中,包括国中部直升组的住宿生、从外面新考进来的新生,以及四十个虽然是内部直升,但从高中部起才要展开住宿生活的人在内,共计一百二十人左右,正热闹地齐聚一堂。

  跟国中的路卡宿舍一样,只有名字是传统教会系的雅各宿舍jiāo谊厅,是非常普通的现代建筑。

  摆着一台附DVD和录放影机的大型电视,设有几组灰米色多人沙发和桌子的构造,也几乎是大同小异。不同于住了两百人的庞大路卡宿舍,jiāo谊厅本身变得有点小,不过因为住宿生只限一年级生,所以真要说起来的话,感觉空间上很宽裕。

  餐厅和大浴场也跟jiāo谊厅一样,规模变得比较小,但相反的,抢位置的情况也降低了,整体来说宽敞许多,在直升的住宿生之间颇受好评。多亏了房间从六人房变成四人房,各自的桌子和柜子也从自习室搬到各自房间,隐约觉得隐私的观念也变高。

  相对的,大概是因为除了同房的人以外,也压倒xìng地常和其他人碰面的自习室没有了的关系,包括社团活动在内,只要生活作息不一样,在宿舍中好像也会有几乎没碰过面的人。

  从峰他们这种内部直升组的角度来看,一眼就可看出新进的外校组,也多少有听过各类谣传,但相反的,从外校组的角度而言,虽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好像也很难记住其他住宿生的长相和名字。据说听到简直就像堂兄弟之类,连彼此的个xìng、家庭成员和出生地都了若指掌的直升组谈话内容,刚入学的外校生都会一阵栗然,不过峰觉得,要习惯这点应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吧?

  今天要集合住宿生,进行整体导览介绍,所以峰洗好澡换上衬衫和薄毛衣、牛仔裤的打扮,坐在同样也换上便服的卫守旁边。

  虽然跟卫守同班,但很可惜房间不一样。由于有三十间四人房,所以同房的机率还比较低,不过峰和国中时一样,去卫守房间串门子到才过三天,跟卫守同房的外校生就已经记住峰的脸和名字了。

  「注意!」

  有着神经质外表的年轻舍监一进来,那名戴着眼镜的男人就在白板旁举起手。每间宿舍都会有两位舍监,其中住在宿舍里的高见,是负责教政治经济的新任老师。

  任职期间和三月退休的前舍监前桥约有一年的重叠,似乎是以准舍监的身分住在这里,不过听说从这学期开始,他会成为正式的舍监。他好像是去年才刚以新老师的身分进来,所以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六左右吧。因为年轻,莫名有种不近人情的气息,和另外一名年老的通勤舍监育野,那种与藤谷的气质有些相似,非常像天主教徒,看起来十分亲切、温和的爸爸型完全相反。而育野今天则退居jiāo谊厅后方,似乎是打算在旁观看介绍会的经过。

  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身高不怎么高,线条纤细的高见身上。不知道高见是不是在紧张,他笑也没笑一下。这样一看,以清泉的老师来说,他是很少见的类型。

  清泉的常任教师原则上是以天主教徒为录取标准,整体来说多半是人很好,以xìng善说为前提的类型。清泉的校风之所以会较为温和,一般认为也是深受老师们基本上都很信任学生的良心,或是觉得迷途的羔羊们只要将之导向善良的方向,就一定会往好的方面发展的影响。因为只要不是人格特别扭曲,很少人被说「我相信你们」还会辜负信任。

  虽然也有不少人一时玩过头,被叫到训导处说教,不过可以说是从没听说过有人被劈头痛骂。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被苦口婆心地不断劝说:「你是在想些什么才会做出那种事呢?就算当时觉得不会被人发现,但身为众人之父的神,一直在天上看着迷途子民们的模样……」并花上很多时间,认真地灌输正确观念,大家几乎都是一脸茫然地回来。

  先不提老师,在清泉的学生方面,虽然天主教家庭出身的学生并不多,不过即使撇开宗教色彩,被态度稳重温和的人面对面说:「我相信你的良心。」大家好像都会受到不轻的打击。

  就这点而言,因为这位叫高见的舍监,是脸上就写着「我打从心底不相信你们这些臭小鬼」的类型,所以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

  峰也才刚升上高中部,并不认识所有高中的老师,不过他觉得好像没有老师会对学生露出这么怀疑的表情。也因为他是新任的年轻舍监,无法融入已习惯住宿生活的住宿生中,莫名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请大家集合,是因为要在各位当中选出舍长。今天是入宿后的第三天,我想外考组也差不多开始了解宿舍生活是怎样的情形了。正如学校有学生会这种自治组织,在住宿生活中也要自己在某种程度上……」

  面对高见展开的严肃开场白,住宿生们都偷偷互相使眼色。总之,高见似乎是想表达要选出舍长,把宿舍内某种程度的自治jiāo给学生,不过,类似「这家伙是怎样……」的沉闷气氛,以及无法言喻的露骨反感,早已弥漫在jiāo谊厅中了。

  「在选舍长这方面,从明年起要用选举制或推荐制也可以,不过因为第一年有很多人不习惯住宿生活,所以,等一下会举出约五位左右成绩名列前茅的人,我想从这些人当中选。」

  听到高见的话,就连峰也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卫守。卫守大概也觉得这做法怪怪的吧,用大大的手掌掩着刚毅的嘴,就这么侧眼和峰对望一眼。

  大家都知道要选成绩在某一程度之上的人,而一开始先暗中询问成绩好的人当舍长的意愿,这也是一种众所皆知的默契。但是,清楚的说限定成绩好的人,并在所有人面前指名,这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让人觉得愉快的言论。

  「那个,不好意思,老师。」

  峰和身旁几名要好的住宿生jiāo换了一下眼神,举起手。

  「什么事?」

  高见透过眼镜,伴随非常冷淡的回应回望峰。峰觉得自己在宿舍中是还算醒目的人,不过看来脸和名字还没在他记忆中留下印象的样子。国中部入学时,路卡宿舍的藤谷和森本在入宿的时候,就对照好所有新生的脸和名字,主动笑容满面地向大家搭话,面对这跟他们完全不同的反应,峰边在内心苦笑,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是二六号房的峰秀一。」

  当他起身报上姓名时,高见似乎是对峰的名字有印象,把目光落在手上那份像是成绩名列前茅者名单的纸上,这才首度出现反应。

  「……喔,你就是峰同学。」

  峰可以很有自信的说,自己的名字应该有在前五名之中,即使是面对高见那非常没礼貌的态度,也用没有敌意的笑容回答:「是的。」

  「虽然好像很多管闲事,不过,如果没有其他自愿的人或候选人的话,请让我当舍长……」

  听到峰的提议,大家发出「喔,当吧、当吧!」的声音,还响起一阵掌声。由于他从国中时起就维持良好人际关系,和周遭的人也处得还不错,所以净是赞同的声音。

  在清泉,大部分的住宿生都知道,舍长这个职位没什么实权,相对的也没有工作。由于没有工作,在直升申请表上也不会特别列入考虑。大家的态度都是,如果有人愿意多少费一点心接下这份工作,就jiāo给他吧。[切勿散播]

  「是无所谓……」

  大概是对有人毛遂自荐感到意外吧,高见犹豫地低语。

  「除了峰同学以外,还有其他候选人吗?」

  「没有」

  「就拜托峰了」

  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回以随便的回答,高见不顾还有候选人,再度板起面孔。

  「那么,舍长就由峰同学担任。峰同学,等一下我有几件事要说,也有一些事想拜托你,请到舍监室来。」

  「我知道了,请多多指教。」

  大家对面带笑容,口齿清晰地回答并一鞠躬的峰,响起热烈的掌声。也许是无法跟上学生们太过活泼的反应吧,高见数度以显得很困惑的表情眨了眨眼。

  这个老师没问题吧……峰边这么想,边弯腰坐下。

  「这样好吗?」

  卫守从旁低声询问。即使长得这么高,变得很有骨感,对卫守来说,峰似乎还隐约是他担心的对象。对峰而言,反而对此感到开心。

  「嗯,没问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