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眠曲。教室里弥漫着U胶的刺鼻味道，程宣鼻子里的神经已经麻木了。他越来越困，最后他终于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宽大的工作台上，堆着雪白的PVC板，完成一半的模型就放在程宣的臂弯旁。
沈约从学院里的图书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本破旧的书，悠闲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路过大一的几个教室时，沈约不经意间往教室内瞄了几眼，没想到竟是惊鸿一瞥。虽然没看到那个人的面容，但他竟在一瞬间觉得那个人……很美丽。
沈约走进教室，看清了那个人的睡颜，确实很美丽。长长的睫毛，直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为风拂过，柔软的发梢微微摇动。他知道，自己果然对这个小学弟很着迷。
沈约想起在百团纳新会上，第一次遇见程宣的场景。面试会上，沈约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前来面试宣传部的学弟学妹一个接一个，手边的简历也已经积累成厚厚一摞。旁边的副部长赵峰对沈约说：“今年的这一届新生挺强的。”
沈约枕着手臂，不以为然道：“是吗？”
另一个副部长林雪薇对沈约嘲讽道：“哼，老油条。”
沈约笑眯眯道：“是老司机哟！”林雪薇翻了个白眼。
“下一个。”沈约说。
一个清秀的男生走上前来，对面试官们鞠了个躬。沈约微笑道：“请坐。”程宣坐了下来，开始了自我介绍。沈约注视着程宣的双目，令他意外的是，程宣没有丝毫地回避。他冷静地回答两位副部长提出的问题，当然，他清秀的外形也给他加了不少分。
“那么最后，老问题，”沈约问道，“如果部门活动和课业发生冲突，你会选择哪一个？”
程宣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定会熬夜。”程宣此话一出，面试官们笑成一片。沈约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心想，真是意外的坦率啊，不过，真想打打这个小子的威风。那就先他入部好了……沈约在程宣的简历上打了个勾。
此后，每每宣传部有活动，沈约总是让程宣参与，本以为建院学业的繁重会让程宣不得已推掉部门活动，但是程宣的韧度真是超出沈约意料之外了。程宣不仅完成了沈约jiāo代的任务，听说在平时的学业上，程宣也非常出类拔萃。这孩子，是成为学生会会长的料啊……但是，沈约还想把他留在宣传部，才不想把他让给学生会会长江烨。
沈约又重新细细看着程宣，确实秀色可餐……这么想着，沈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程宣白皙的脸颊。
“喂，沈约，你在干什么？”忽然传来严厉的声音。沈约收回手，转头一看，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
“哟，会长。”沈约微笑道。
江烨的目光如炬，他走了过来，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意，眉宇间是领导人所具有的威严。“我刚才明明看见你……”
“我？看见我什么？我只不过来关心一下学弟，”沈约摊开手说，“话说日理千机的会长怎么有空来看大一的弟弟妹妹？”
“我只是路过，看到你鬼鬼祟祟……”
“什么鬼鬼祟祟啊？”沈约提高了声音说，“我看你是太cāo劳，眼睛坏掉了，走走，这里都是U胶的味道，我们出去透透气吧！”说着沈约揽过江烨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江烨还来不及看伏在桌案上的人的脸，就被沈约强行拐走了，沈约笑眯眯地说：“走吧走吧，别打扰学弟午休了，他做模型很累的。”
“那你就别把事情都压在新生身上！”江烨不满道。
“我那是锻炼他们，我可不像你，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沈约语气轻松地调侃着。
俩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远得听不见，程宣依旧在沉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头顶的风扇依旧在呼呼啦地转动，身边的窗帘随风吹动，在这样一个清爽静谧的午后，程宣错过了午饭的时间。
“啊……好饿……”程宣扶着额头。窗外已经是漆黑一遍，每次想起身离开他总对自己说：“做完这个再去吃饭吧。”可是做完这个，他又忍不住拿起钢尺继续做下一个，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里。
王达割着板子，随口提议道：“咱们去吃夜宵吧！”
“好啊！”程宣连忙附和。
苏泽、林子扬和王达都一脸诧异地看着程宣，王达惊讶地说：“没想到程宣你也爱吃夜宵啊……”
程宣不好意思地说：“哈哈，我饿了。”
“既然程宣都发话了，咱们走吧！”苏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啊，走吧，反正模型也做得差不多了，五天之内肯定能做完。”林子扬已经开始愉快地收拾东西了。
四个人就这样向学生街出发。
程宣来了纪大那么久，从没真正走进学生街，这个女生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地方。“学生街里面有什么吃的？”程宣好奇地问。
“有很多啊，烧烤，烤鱼，nǎi茶，面，麻辣干锅……”王达掰着手指说。
“这么多啊，王达你比较有经验，我跟着你走就好了。”程宣拍拍王达的肩膀说。
“哇，我被程大佬夸赞了啊！”王达高兴地向林子扬炫耀道。林子扬撇撇嘴，嫌弃道：“恶心啊！”
“有二十钱就能饱肚子的店吗？”程宣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月手头有点紧。”
“说的大实话，我手头也有点紧，哈哈哈哈！”王达大笑道，“包在我身上吧！有一家面馆的酸辣面超级好吃，那酸爽，全身上下的气孔都打开了！还有他们家的青菜面也很好吃，加个蛋也只要六块钱！”王达滔滔不绝地说着。
林子扬补充道：“有一家店的柠檬水特别好喝，我强烈推荐，一大杯只要四块钱，你们绝对不能错过！”程宣乐呵呵地听着，而苏泽则沉迷于手机游戏无暇顾及谈话。程宣拉过苏泽的衣袖，苏泽抬头疑惑地看着程宣，程宣微笑道：“跟在我身边，不要落队了。”
“恩，我打完这关就好！”苏泽一副对游戏胜利势在必得的样子。
结果，吃完面之后苏泽还是没能打完。“可恶啊！”苏泽气愤得想摔手机。
“淡定淡定。”程宣安抚着苏泽。
“苏老大，你还没好啊，那我再点一碗好了……”王达羞涩道。
“哇呀，胖子你再吃下去就成球了！”林子扬大惊道。
王达瞪了林子扬一眼：“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等苏泽终于输了游戏，程宣他们三人带着怨气冲天的苏泽到了林子扬推荐的店，点了柠檬水，程宣喝了一口，微酸的冰爽直击味蕾，冰凉的液体瞬间冲走了残留在唇齿间面的味道，程宣觉得柠檬水入喉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顿时清爽了不少，而回味之后，甜味渐渐在舌尖上扩散。程宣不禁说道：“好喝！”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喊出了同样的感叹。四人相视一笑。
回去的路上，王达建议道：“下次咱们撸串配啤酒吧！”
“我不喝啤酒。”林子扬推了推眼镜说。
“啊？不会吧，好怂……”王达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子扬。
林子扬连忙辩解道：“啤酒一点都不好喝，你不觉得特别苦吗？”
王达嘿嘿笑道：“小朋友，那就是成熟的味道啊……”
程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达不解地问：“程大佬你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程宣笑道。
苏泽拍拍王达的肩膀说：“下次，撸串，一定叫上我。”
“没问题！”王达拍着肚子答应道。
程宣光看着他们三个人对话就会笑个不停，苏泽总说程宣的笑点太低了。但是，这确实是程宣人生有史以来，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候。
“喂，程宣，你模型大概什么会做好？”苏泽问。
程宣想了想说：“家具已经差不多了，还有大场地。我估计，再两三个晚上就能做完了吧。”
“这么快！”苏泽连忙说，“那你做完会来助攻吗？”
“当然，”程宣笑道，“咱们这一组一定可以按时完成的！”
“我给我们小组起个了名字。”林子扬自信满满道。
王达急忙问：“什么名字？”
“五加小分队！”林子扬大声道。建筑学院平时的评分有1到5个等级，而一个等级又分有加减两个等级。满分为5，所以林子扬所说的5+是不可能的。老师极少给出5，所以一般最高分为5-。可是想拿到5-也是相当困难的。
苏泽点点头：“嚣张，粗暴，简单，还有点无耻。”
王达也点点头说：“可以说是很精确的点评了。”
林子扬囔囔起来：“你们俩个，难道有更好的主意吗？”
苏泽思索了一下说：“暂时想不到可以震慑众生的名字，程宣，你有想法吗？”
程宣毫不犹豫地说：“‘顾府’小分队。”
“哈？”苏泽非常不解，“这么普通？”
王达也觉得奇怪：“那还不如猴子的五加小分队……”
林子扬连忙说：“用我的吧，五加小分队成立！”
“感觉太草率了吧？”王达又皱眉道，“要不410F4？”410是四人的宿舍号。
“滚。”苏泽和林子扬异口同声道。程宣再次噗嗤一声笑出来。四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走回宿舍。
秋风掠过泛黄的枫叶，穿过窗口，扬起窗帘的一边，吹翻了日历本的11月，露出其后的12月。评模的那天，整个大一教室前的走廊上，从走廊的一头直到拐角，摆满了建筑模型，而且至少有六成的人是通宵达旦完成的。
教授一走进教室，看见学生们或是头发凌乱，或是眼底发青，或是动作机械，他乐呵呵地说了句：“这间教室，弥漫着熬夜的氛围啊……”
程宣他们由于平时都泡在了专教里，所以提前一天便完成了。当他们把模型摆放在走廊上时，林子扬和王达激动不已，拿着手机上下左右地拍照。当教授和两位老师拿着评分表在“五加小分队”的作品面前驻足时，程宣紧张地看着教授的表情。教授看起来有些惊喜，他问：“这是‘顾府’餐厅吧？”
“是。”程宣回答。
“唔，你们组很有想法啊，几乎每一届都是测咱们学校的大门，一点新意都没有。”教授这样说着，忽然他转过头对程宣说，“我们要评分了，你先回避吧。”
“好。”程宣连忙走开了。
林子扬拉过程宣的手臂，问：“程宣，教授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组有新意。”
“那他有没有说我们组哪个模型最丑啊？”林子扬紧张地说，“我觉得我做的模型是我们组最差的，怎么办？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会的，教授没有那么说过，放心吧，”程宣安慰着林子扬，“我们可是‘五加小分队’啊！”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很不安……”林子扬愁苦着一张脸。
“不安也没用啊，我们能做的就是瞎逛逛。”苏泽过来说。
“是啊，我们去看看其他组的模型吧。”程宣说。
“那好吧……”林子扬说着，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那胖子去哪了……”
“好像到隔壁班看模型去了。”苏泽用大拇指指了指方向。
“好吧，我也去看看吧……”
程宣也打算从头到尾好好看看别人做的模型。“苏泽，那边的模型你看了吗？”程宣问。
“没有，一起吧。”苏泽露齿一笑。
“好，走吧！”
程宣仔细地看过每一个人的模型，而每个人的模型都有不一样的优点，有的人专门为模型上了色，有的人很注重场地的布置，有的人则在选择材料上别出心裁。一条走廊，不过五十米，程宣却督见这半个月来大家的心血历程，从一无所知到摸索着进步，从浮躁不安到潜心专注。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建筑学的魅力吧。
最后程宣拍了一张自己模型的照片，发给了顾淮远。
顾淮远很快就回复了，程宣点开一看，是一个大拇指。
“程宣，你又在傻笑什么？”苏泽疑惑地问。
“没、没有……”程宣的脸微微一红，收起了手机。
☆、第10章 小雪
程宣最后的期末作业是一张A1的图纸，图上必须包含测绘建筑的平、立、剖面和总平面以及建筑的钢笔表现图、透视图和简介，对于刚入门的新生们来说，是个工程量很大的作业，单是如何排版就困扰了程宣大半天。林子扬则是参考了前几届的作品排版，几乎是照搬照用，虽然这样也没错，但程宣固执地想有自己的排版方式。
十二月的夜晚温度骤降，正在图书馆看书的程宣忽然一个寒颤。上次走得急，只带了一两件冬天的衣服。程宣决定星期六日回去一趟。如果遇到了陈天，那就硬着头皮和他好好谈谈吧。由于这几天都忙着画图，程宣对袭来的困意毫无抵抗能力。他不停地点着头，在醒和睡的之间挣扎着，最终还是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程宣眯着惺忪的眼睛，直起了腰。
“你醒了。”身边的人说。
程宣吃惊地转头看，居然是顾淮远。顾淮远围着条黑色围巾，穿着薄薄的毛衣，目不斜视地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淮远……”程宣愣愣地看着顾淮远。
“我的笔记本快没电了，既然你醒了，”顾淮远说着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我就回去了。”程宣下意识地连忙抓住顾淮远的衣角。
“怎么了？”顾淮远侧头看着程宣。
程宣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外套……还给你，别着凉了。”程宣说着，将外套拿给顾淮远。
“不用了，你穿着吧，我不冷，”顾淮远揉了揉程宣的头发，温和道，“下次别在图书馆睡着了，万一被人偷走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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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走进教室，看清了那个人的睡颜，确实很美丽。长长的睫毛，直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为风拂过，柔软的发梢微微摇动。他知道，自己果然对这个小学弟很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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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枕着手臂，不以为然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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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沈约说。
一个清秀的男生走上前来，对面试官们鞠了个躬。沈约微笑道：“请坐。”程宣坐了下来，开始了自我介绍。沈约注视着程宣的双目，令他意外的是，程宣没有丝毫地回避。他冷静地回答两位副部长提出的问题，当然，他清秀的外形也给他加了不少分。
“那么最后，老问题，”沈约问道，“如果部门活动和课业发生冲突，你会选择哪一个？”
程宣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一定会熬夜。”程宣此话一出，面试官们笑成一片。沈约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心想，真是意外的坦率啊，不过，真想打打这个小子的威风。那就先他入部好了……沈约在程宣的简历上打了个勾。
此后，每每宣传部有活动，沈约总是让程宣参与，本以为建院学业的繁重会让程宣不得已推掉部门活动，但是程宣的韧度真是超出沈约意料之外了。程宣不仅完成了沈约jiāo代的任务，听说在平时的学业上，程宣也非常出类拔萃。这孩子，是成为学生会会长的料啊……但是，沈约还想把他留在宣传部，才不想把他让给学生会会长江烨。
沈约又重新细细看着程宣，确实秀色可餐……这么想着，沈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程宣白皙的脸颊。
“喂，沈约，你在干什么？”忽然传来严厉的声音。沈约收回手，转头一看，真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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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还来不及看伏在桌案上的人的脸，就被沈约强行拐走了，沈约笑眯眯地说：“走吧走吧，别打扰学弟午休了，他做模型很累的。”
“那你就别把事情都压在新生身上！”江烨不满道。
“我那是锻炼他们，我可不像你，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沈约语气轻松地调侃着。
俩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远得听不见，程宣依旧在沉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头顶的风扇依旧在呼呼啦地转动，身边的窗帘随风吹动，在这样一个清爽静谧的午后，程宣错过了午饭的时间。
“啊……好饿……”程宣扶着额头。窗外已经是漆黑一遍，每次想起身离开他总对自己说：“做完这个再去吃饭吧。”可是做完这个，他又忍不住拿起钢尺继续做下一个，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里。
王达割着板子，随口提议道：“咱们去吃夜宵吧！”
“好啊！”程宣连忙附和。
苏泽、林子扬和王达都一脸诧异地看着程宣，王达惊讶地说：“没想到程宣你也爱吃夜宵啊……”
程宣不好意思地说：“哈哈，我饿了。”
“既然程宣都发话了，咱们走吧！”苏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啊，走吧，反正模型也做得差不多了，五天之内肯定能做完。”林子扬已经开始愉快地收拾东西了。
四个人就这样向学生街出发。
程宣来了纪大那么久，从没真正走进学生街，这个女生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地方。“学生街里面有什么吃的？”程宣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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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十钱就能饱肚子的店吗？”程宣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月手头有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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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打完这关就好！”苏泽一副对游戏胜利势在必得的样子。
结果，吃完面之后苏泽还是没能打完。“可恶啊！”苏泽气愤得想摔手机。
“淡定淡定。”程宣安抚着苏泽。
“苏老大，你还没好啊，那我再点一碗好了……”王达羞涩道。
“哇呀，胖子你再吃下去就成球了！”林子扬大惊道。
王达瞪了林子扬一眼：“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等苏泽终于输了游戏，程宣他们三人带着怨气冲天的苏泽到了林子扬推荐的店，点了柠檬水，程宣喝了一口，微酸的冰爽直击味蕾，冰凉的液体瞬间冲走了残留在唇齿间面的味道，程宣觉得柠檬水入喉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顿时清爽了不少，而回味之后，甜味渐渐在舌尖上扩散。程宣不禁说道：“好喝！”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喊出了同样的感叹。四人相视一笑。
回去的路上，王达建议道：“下次咱们撸串配啤酒吧！”
“我不喝啤酒。”林子扬推了推眼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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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扬连忙辩解道：“啤酒一点都不好喝，你不觉得特别苦吗？”
王达嘿嘿笑道：“小朋友，那就是成熟的味道啊……”
程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达不解地问：“程大佬你笑什么？我有说错吗？”
“哈哈，不好意思，没忍住……”程宣笑道。
苏泽拍拍王达的肩膀说：“下次，撸串，一定叫上我。”
“没问题！”王达拍着肚子答应道。
程宣光看着他们三个人对话就会笑个不停，苏泽总说程宣的笑点太低了。但是，这确实是程宣人生有史以来，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候。
“喂，程宣，你模型大概什么会做好？”苏泽问。
程宣想了想说：“家具已经差不多了，还有大场地。我估计，再两三个晚上就能做完了吧。”
“这么快！”苏泽连忙说，“那你做完会来助攻吗？”
“当然，”程宣笑道，“咱们这一组一定可以按时完成的！”
“我给我们小组起个了名字。”林子扬自信满满道。
王达急忙问：“什么名字？”
“五加小分队！”林子扬大声道。建筑学院平时的评分有1到5个等级，而一个等级又分有加减两个等级。满分为5，所以林子扬所说的5+是不可能的。老师极少给出5，所以一般最高分为5-。可是想拿到5-也是相当困难的。
苏泽点点头：“嚣张，粗暴，简单，还有点无耻。”
王达也点点头说：“可以说是很精确的点评了。”
林子扬囔囔起来：“你们俩个，难道有更好的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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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宣毫不犹豫地说：“‘顾府’小分队。”
“哈？”苏泽非常不解，“这么普通？”
王达也觉得奇怪：“那还不如猴子的五加小分队……”
林子扬连忙说：“用我的吧，五加小分队成立！”
“感觉太草率了吧？”王达又皱眉道，“要不410F4？”410是四人的宿舍号。
“滚。”苏泽和林子扬异口同声道。程宣再次噗嗤一声笑出来。四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走回宿舍。
秋风掠过泛黄的枫叶，穿过窗口，扬起窗帘的一边，吹翻了日历本的11月，露出其后的12月。评模的那天，整个大一教室前的走廊上，从走廊的一头直到拐角，摆满了建筑模型，而且至少有六成的人是通宵达旦完成的。
教授一走进教室，看见学生们或是头发凌乱，或是眼底发青，或是动作机械，他乐呵呵地说了句：“这间教室，弥漫着熬夜的氛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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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宣回答。
“唔，你们组很有想法啊，几乎每一届都是测咱们学校的大门，一点新意都没有。”教授这样说着，忽然他转过头对程宣说，“我们要评分了，你先回避吧。”
“好。”程宣连忙走开了。
林子扬拉过程宣的手臂，问：“程宣，教授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组有新意。”
“那他有没有说我们组哪个模型最丑啊？”林子扬紧张地说，“我觉得我做的模型是我们组最差的，怎么办？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会的，教授没有那么说过，放心吧，”程宣安慰着林子扬，“我们可是‘五加小分队’啊！”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很不安……”林子扬愁苦着一张脸。
“不安也没用啊，我们能做的就是瞎逛逛。”苏泽过来说。
“是啊，我们去看看其他组的模型吧。”程宣说。
“那好吧……”林子扬说着，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那胖子去哪了……”
“好像到隔壁班看模型去了。”苏泽用大拇指指了指方向。
“好吧，我也去看看吧……”
程宣也打算从头到尾好好看看别人做的模型。“苏泽，那边的模型你看了吗？”程宣问。
“没有，一起吧。”苏泽露齿一笑。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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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程宣拍了一张自己模型的照片，发给了顾淮远。
顾淮远很快就回复了，程宣点开一看，是一个大拇指。
“程宣，你又在傻笑什么？”苏泽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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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程宣眯着惺忪的眼睛，直起了腰。
“你醒了。”身边的人说。
程宣吃惊地转头看，居然是顾淮远。顾淮远围着条黑色围巾，穿着薄薄的毛衣，目不斜视地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淮远……”程宣愣愣地看着顾淮远。
“我的笔记本快没电了，既然你醒了，”顾淮远说着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我就回去了。”程宣下意识地连忙抓住顾淮远的衣角。
“怎么了？”顾淮远侧头看着程宣。
程宣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外套……还给你，别着凉了。”程宣说着，将外套拿给顾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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