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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爬上连云峡谷,将峡谷窄小出口封死了。

  而后,林津分了剩下九千步兵,从小镇旁的连云山上往下扔着火把,将整座小镇点燃。

  北狄军惊恐中四散逃窜,部分北狄军从关镇南部冲出,又遇到云障城等三万守兵截杀。领将乌骨乃已知中计,率大部往关外冲出,却被石堆堵死。更可怕的是,峡谷两边的山腰上,酒坛子、火把也是不要钱一搬扔下来。乌骨乃来不及犹豫,转身冲向连云关。只要冲出这一片火海,就有机会回到黑水草原。

  连云关南部,北境兵士的包围渐渐缩小,哪怕北境士兵战力不如从前,乌骨乃带着大多严重烧伤的残兵,也根本不可能是北境守兵的对手。绝望之下,自然是更发狠的杀戮,北狄这些年封的大将军,也不是仅有虚名的,他竟然真的冲到了对方军阵中,将手中弓箭对准了白马上为首的少年。

  林津并没有注意到这支冷箭,是岑季白一箭shè出,将乌骨乃送过来的箭矢从中劈成两半。

  北狄数百年与林家军jiāo战,形成一个对战的习惯,凡是shè术好的,全向着为首的林家人shè去。即便最后输了这一局,也把林家领兵的将领拉来陪葬。

  这一回乌骨乃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在与林家人jiāo手,总之他的箭疯了一样向林津shè来,他身边尚有余力挽弓的北狄军也纷纷shè箭。

  林津挥剑阻挡,更多的北境骑兵竭力往乌骨乃所在冲杀。乌骨乃似乎是中箭倒下了,再后来箭雨停歇,岑季白刚有些庆幸,又听到一丝破空之声。他想也没想,向着林津扑了过去,那支从林津侧方袭来的箭矢便落在岑季白后背上。

  铁器穿透皮ròu的痛苦,因为林津回转头时的惊讶与随之而来的惊慌,显得并不是那么强烈。岑季白身子一斜,从银霜背上摔了下去,狠砸在地上,便不醒人事了。

  留给北境守兵最大的麻烦,是赶快去山上砍出隔离带来,防止火势继续蔓延,除此之外,这一战竟堪称轻易烧得极是轻易,除了活人,什么都不曾剩下。

  重建连云关的事情林津不想多管,他只是守在云障城府君的客房里,抱着噩梦中的岑季白,不叫他乱动。

  岑季白jiāo替地喊着火,喊着三哥。他喊着三哥时,林津便不停地应着他,说他在,也不管岑季白能不能听到。等他喊起火来,大火,林津就告诉他没事,火已经停了。

  林源走进房间的时候,便听到这样古怪又完整的对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又走了出去。

  林津见过夏侯斓后便给他去了一封信,只是他们都不能肯定。连云关一直在杜如桧手里,十多年没有出事,林家又深信杜如桧,平时只听他汇报,没到这里审查过。收到林津来信,林源自然心里担忧,当即点了兵马,又布署了青州的防务,便向云州出发。林津得到了斥候确切消息,又发了信给他,但他赶过来的时候,连云关的大火已经灭了。

  林津以为岑季白是看到十五那晚连云关的大火而害怕,其实让岑季白恐惧的并不是这一场火。看到连云关内火光冲天,听到里头北狄人的惨嚎时,岑季白是兴奋而狂热的,浑身热血像是被大火烧沸了一般。

  人加诸于他,他必还诸于人。

  于他而言,所谓复仇,一定要有这样一场大火。他还预备了另一场大火,会在若干年后烧到虞国的王城中。

  只是,他仍然梦到前世,噩梦中林津离他而去,烈焰焚毁了陵阳王都。他仍是一无所有,徒然地看着自己被烈火燃尽了,而这一次,连重生的机会也没有。

  岑季白竭力挣扎,想从那些痛苦的噩梦中挣脱出来,牵扯到背后的作口也是无知无觉。只有在床头看着他的人一阵心惊。

  乌骨乃最后shè出那一箭刺得很深,素馨只能切开他伤口取箭,她为岑季白看了伤,说是三殿下也算命好,肋骨也断了,却没伤到心脏,没伤到肺部。只是他养伤的时候不该乱动,怕断骨还没长好,刺穿体内脏器。

  岑季白噩梦不断,在床上不停挣扎,说要拿绳子固定的阿银被林津狠狠地甩了一记眼刀,立刻噤了声。

  林津将岑季白抱起来,用力箍住他。回应他语无lún次的喊声,拥抱他颤抖的身体。不知是不是林津的声音与气息让岑季白得到宽慰,他渐渐平静下来,偶尔唤一声三哥,听到林津答复,便安静地沉入睡梦中,过不多时再唤出一声来。

  等岑季白三天之后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趴在人怀里,下意识地起身挣脱。

  不防背后伤口疼痛起来,本该是一个漂亮的侧身站地,一下子变成了狼狈摔倒。

  “砰”的一声响动,伴着岑季白痛哼,让林津也苏醒过来。

  岑季白呆愣着说不出话来,先前的事情涌入意识中,方知自己是受伤昏睡了。正在心中唾弃自己连昏睡都要占林津便宜的无耻行径,林津已经下床将他抱起来,再次搁回床上。

  岑季白喝着林津递上来的热水,眼睛却一直搁在林津脸上打量。“三哥,”岑季白的声音仍有些嘶哑,“你是不是受伤了?”林津看起来很疲惫,眼中带有血丝,脸色又很苍白。

  “傻子。”林津轻叹一声,忍不住说道。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岑季白昏睡两天,他就抱着他陪了两天,心里担心得要死,也是水米未进了。因此看起来格外憔悴些。

  岑季白醒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受伤,林津越觉得岑季白傻气,至于那不管不顾扑上来替他挡箭的行为,更是傻到家了。

  世上没有比岑季白更傻的人。

  岑季白垂首不语,他还想问问乌骨乃死了没有。但又反应过来他不该知道乌骨乃这个名字。况且,岑季白现在很不想听到这个“傻”字,原本这没什么不好,但现在也没什么好的。

  至少,岑季白不想当小龟,小龟是炖汤喝的,也能红烧,清蒸……

  这样想着才觉饥饿起来,肚子“咕噜咕噜”叫嚣了。

  林津已经吩咐小刀同阿金去拿吃的过来,转而看到岑季白不高兴,又是好笑又有些懊恼了。他坐到岑季白床头,伸手将岑季白再次拥在怀里,缓声道:“小初,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像什么像什么了……小初就是小初,世上也就只你一个了。”

  林津眼眶有些湿润,哽咽道:“你以后也不能替人挡伤……不许替我挡,万一……”

  万一如何,林津没有说,但岑季白明白,林津不再生他的气了。这是件好事,或许又不是件很好的事。

  岑季白很想亲一亲林津……但最后也只是“哦”了一声,将目光转到阿金和小刀送来的ròu粥和青菜上了。

  岑季白想要自己吃饭,林津却说他抬手不方便,要亲自盛了粥喂他。岑季白脑子转了两回,那句“其实没有什么不方便”就给咽了下去。倒是掩饰般说了另一句出口:“阿银呢?”

  阿金阿银是贴身近侍,惯常不离他身边。现在房中只见阿金,不见阿银。

  林津没有说话,阿金答道:“膳房人手不够,阿银去烧火了。”

  阿金心思缜密,阿银大大咧咧,其实这两个人里岑季白更钟意阿银一些。阿银是直xìng子,心思又简单实在,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听说他去膳房帮忙,岑季白也没多想,只是吩咐阿金道:“那你让他多烧些热水,一会儿给我擦身。”受了外伤,不方便沐浴,但岑季白很不能忍受脏乱,何况之前在战场上满是尘土。他是想要清理一下自己。

  林津搁下粥碗,用了些力气,在小案上敲出一声脆响。

  岑季白不明所已,阿金等人忙低下头去看着鞋尖。

  他们才不会告诉主子,阿银是被林三公子罚去膳房烧火了。至于原因,当然是那个没眼色的小子竟敢提出拿绳子绑住三殿下这样的馊主意。

  其实这主意也不算馊,但林三公子不高兴,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林津重新端了碗,一勺一勺地盛粥,间隙中也夹些菜。让岑季白根本没空闲说话了。

  后来,洗头发、擦背这样的事情也全都由林三公子代劳。林津道:“他们笨手笨脚,我不放心。”

  阿银足足在膳房烧了一个月的火,将他解脱的,不是林津终于大发慈悲,不再与他计较,而是岑季白赶着要回陵阳了。

  那天,夏侯斓同回到北境的吴卓一起来面见岑季白,吴卓一句话概括了事情的紧急xìng,道:“虞夫人同王子秋和车裂,恐怕虞国发兵。”

  岑季白惊讶地摔掉了手中竹简,“怎么回事?”

  第40章 陵阳有变

  吴卓简单说了经过,夏侯斓习惯xìng拉长一张苦脸,叹气道:“唉,这可如何是好!”

  李牧的消息几乎与林家的消息同时送来,但林家的消息是送到林源手上的,他正在犹豫如何告知岑季白,夏侯斓同吴卓已经到了。

  岑季白一路之上虽然思谋着北境,陵阳之事也多有关注,只是有李牧同宋之遥在,他并不担心。

  他离开陵阳后,最初与前世并无二致,只是宋之遥为防上官家对处于宫外的岑季白下手,比周夫人更用心地挑拨了虞夫人同上官缈,让她们互斗不暇。

  等到除夕那夜大火,玄玑子算出可能是岑秋和同岑季白两人命格与夏朝国运犯冲后,虞夫人更为恼怒。岑季白根本不在王都,这不是明摆着说是王子秋和与夏国相克吗?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六月里天气格外炎热,上官缈的小王子感了风热,发起高烧来。虞夫人买通太医,用了猛yào,小王子上吐下泄,没两日一命呜呼了。

  宋之遥便又暗示上官缈,小殿下死因可疑。

  上官家细细访查,结果给小王子治病的几个太医都不知所踪。其中也包括为宋之遥调制逆阳方的太医院正,杜仲。

  新接手杜仲工作的太医迟衡为宋之遥诊断后,说他用的方yào有误,看了yào渣子,断定杜仲称的yào跟方单上不同。

  宋之遥假作悲愤,同上官缈联手,再一查,种种证据都指向了虞氏母子。

  本来到这一步,夏王气愤不已,废弃、贬斥都有可能,定然会重重地责罚虞夫人。到底是夏国家事,又是虞夫人狠厉,虞国方面也不好太过干涉。

  然而事有凑巧,岑季白当年随乐原一闹,齐州百姓没有起义。等到夏王广二十年春,萧州大旱,同前世齐州类似的事情重演了一遍。

  上官缈恨不得虞氏母子千刀万剐,当难民冲进陵阳城时,禁军起初阻击不力,将难民放进了陵阳王宫中,差点将夏王从床榻上轰了下来。加上后来萧州民变,上官缈几次重提玄玑子的话,夏王越想越气,忍无可忍,为了求得上苍原谅,将原本贬为少使的虞夫人同原本与宋之遥,小王子之事无关的岑秋和一起抓了起来。

  处以车裂,并告之天下,要萧州民兵束手就擒,顺应天意。

  难民冲进陵阳王宫的事无疑鼓舞了民变,这一次的民变比前世闹得更大,上官腾无力收拾,只好请调陵阳驻地的西北军、南军新军,并南军一起平乱。

  这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

  现在乱象如何岑季白尚不得知,他得到的确切消息,就是吴卓所说的第一句话,虞夫人母子,车裂。

  老虞王护短,又宠爱虞夫人这个唯一的女儿,嫁到夏国来,只作了夫人,已经很是委屈了,没想到竟落得个母子车裂的下场。

  而虞国大将军虞从邕更是一贯主张吞并夏国,借此机会,定然力主发兵,加上夏国内乱,此战损耗……

  岑季白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两圈,道:“吴卓即刻赶回陵阳,同子谦一并到虞国,找虞国丞相卫赫,设法说服他阻止虞国发兵,告诉子谦,卫赫一生最爱珍宝。”

  “典客刑御无能,又一向同虞夫人母子亲厚,出使虞国不能派他。报与微澜君,行人曾思可为典客,即刻出访虞国,稳住虞王。”

  “南军全力配合上官腾扑灭民变,绝不能为了折损上官腾,纵容民变闹大,夏国经不起。”

  ……

  吴卓听令后便动身回了陵阳,岑季白第二日也带了林津、素馨等动身,林源调了一万北境兵马一路护送,怕他同林津因为民变出些变故。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十月初回了陵阳。

  陵阳城中,李牧已经取空了财货,这一年大肆扩张,账面上已经没什么银子了,不过他这人能说会道,从陵阳富户那里借了不少金银,带着从林府中借来的珍宝往虞国而去。说是以防林府收不回本金,要林渡代他打理仁和记,那些借钱给他的人一见林二公子在仁和记主事,反倒都安下心来,还问李牧银钱够不够使,要不要再多借些。

  林渡被李牧摆了一道,也说不清抑郁还是无奈了。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在陵阳北城门接迎岑季白时,他心里想得最多的,是将林津绑回家去。

  岑季白要进宫,自然不可能带上林津,林家二哥心满意足地带着林津走了,顺便接走了要去看望父亲的医师“秦欣”。

  素馨这模样,看着才像是沈朗的女儿嘛,先前见的那个……林渡实在不愿回想。

  夏王在寝殿中见了岑季白,比起一年前相别时,夏王似乎苍老了十岁,原本灰白的头发已经全白,面色发黄,身形仍然臃肿,却也比从前消瘦了许多。他现在只剩下岑季白一个儿子了。

  “季儿快快起来,让父王好好看一看你。”夏王向床榻之外伸出胳膊,示意岑季白近前。

  “咱们的三殿下长高了许多呢,恭喜陛下,三殿下嘉华芳树,是陛下之福,夏国之福啊。”上官缈端着汤yào走进来,说了几句让夏王开心的话。

  夏王拉着岑季白问了些连云关的战事,仍没忘记岑季白贩的马。“我儿信里说西北没有良马,所以去了北境,不知北境的马匹如何?”

  “父王,儿臣以为,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