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其他类型 >蒋经国传最新章节 > 蒋经国传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38 章

  自南韩与土耳其政变后,《自由中国》一再为文鼓动人民效法韩土政变,掀起流血革命,以图颠覆政府。”[18]

  证明经国在下令拘捕雷震之前,早做好一切周详的准备。简言之,发动舆论,使用特务手段,发挥军法制裁的力量,而且,有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决心与气魄。

  雷震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熟悉台湾情况的观察家,认为是意想中事,但外国报纸,仍惊奇不已,圣路易城的《邮讯报》发表社论说:

  “叛乱的定义是‘意图叛乱却因缺乏公开的行动而无法达到之行为’。显然的,在中华民国反对蒋总统就是叛乱。雷先生的《自由中国》杂志,据说曾刊载过那些讨厌的看法。例如,蒋总统的政府太弱,无法光复大陆;党化蒋总统的军队;美国应该监督其对台湾美援的处置,以保障人权。这些意见听来都不象叛乱,美国政治人物在总统竞选中要说比这些更坏得多的事物。”[19]

  其余如《纽约时报》、《基督教箴言报》、《时代周刊》、合众社等,无不先后著文大加挞伐。

  美国参院外jiāo委员会主席傅尔布莱德,气愤不已也公开评蒋,他说:“也许他(雷震)是一个恶棍,但看样子,却象是清算反对党。”[20]

  九月十三日,蒋先生亲自出马,向访台的美国西海岸记者访问团,解释捕雷的原因,“系该刊所登的文章,对‘共匪’有利”。他相信“已有匪谍在该刊幕后作活动”等等,最后,蒋先生故意卖关子:“我不愿作进一步的评论,因为这件案子尚在侦查中。”[21]

  官方一口咬定,雷案是法律事件,其实谁都知道那是政治事件,它的用心,是在逃避世人指责。青年党籍的监察委员陈翰珍,即持此说:“雷案根本不是法律问题,完全是因雷震组织中国民主党的政治问题。”[22]

  法律问题也好,政治问题也好,蒋已一意孤行,只好蛮干到底。

  军事法庭,发挥高度的工作效率,于二十七日公布起诉书,起诉内容,一无新颖之处,主要说,刘子英接受傅学文的派遣,策反雷震,为匪宣传,雷知情不报,另一名马之,曾参加南下工作团,经警总侦讯,由雷军外候审。

  起诉书发表的前三天,《自由中国》的编委及主要撰稿人殷海光、夏道平和宋文明三人,共同发表声明,表示愿对该刊的文章,自负文责,但当局的对象是雷震,故未予理会。

  两星期后(十月八日),军法处走完过场,便匆匆结案,以“煽动叛乱罪”判雷震有期徒刑十年,剥夺公权七年;刘子英陪葬,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公权八年;马之有期徒刑五年;傅正因撰文“攻讦政府,论调激烈”,jiāo感化教育三年。

  guó mín dǎng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字狱,在天人共愤的情形下,急速落幕。

  雷震下狱,蒋先生父子为之释然,再无需担心岛内的反对声浪,刚刚要出土的新党,亦因此寒流霜雪而摧残。但国外正义的怒潮,却奔腾狂卷。

  加州大学教授斯卡拉宾诺,发表在《纽约时报》的文章说:

  “……雷震的罪名,经失败主义直到颠覆政府,但是他的真正罪名,非常简单,他打算领导一个对杭guó mín dǎng的真正反对党。

  ……最近盛传……蒋经国正在握权。统治秘密警察的蒋经国,不是美国的朋友,在台湾住的人,最怕的就是他。

  guó mín dǎng有理由畏惧象中国民主党有生气的新党派,此点毫不足异,甚至拥护guó mín dǎng的人士如胡适,及第三势力如张君劢,目前也很恐俱,或在私下批评。自由中国在哪里呢?它自然不在大陆上,但也没有在台湾。”[23]

  詹姆斯H泰勒牧师这样反问着:

  “起诉书中‘该刘子英图报犹恐不及,断无任意攀诬(雷震)之理。’这说法是错误的。随便看一看历史上记载的就非常多,有的人们甚至捏词出卖朋友。基于这段错误的说法,雷震被假定‘明知刘子英系匪帮派来使其自己为共党工作的匪谍’。

  我并不是说雷震并不知道此事,我也不是说他已经知道此事。我只要问,刘子英说他告诉雷震说他是被共产党派来工作的说法(雷震对此点已予否认),是否就足以构成他确己知道的事实呢?”[24]

  美国舆论的抨击,是站在美国利益的立场,评雷论蒋,guó mín dǎng所受到的羞辱,不下于吴国祯事件,或“五二四事件”。但香港报纸,以纯自己人的身分,同样冷峻责骂,署名参斧的一位先生,在《星岛日报》这样说:

  “天祸中国!六十年风水‘返转头’,庚子年来了,又要象六十年前一样,祸乱迭见。当年是清朝的末代,措施每多倒逆,戊戌政变,捕杀六君子等,都是末代王朝的衰象。现在正要号召‘中兴’,岂可重蹈六十年前的覆辙?但是,不祥的事,接二连三地来,拘捕政治活动者,闭塞言论,一如当年,怎不叫人不寒而栗?‘中兴’之象未见,反而出现末代衰风,拘捕政治活动者,拘捕出版人,大兴文字狱;可怖之事,孰过于此?庚子是一个可怖的岁序,过了不祥之年,应化庆气为祥知,否则徒嗟年头不对,于大局何补?”[25]

  《德臣西报》(CHINA MILL)的社论,用词遣字,近乎淋漓尽致。香港《工商日报》曾予转载:

  “全球人士都想知道雷震将来的命运。现在事情似乎明显得很:蒋氏统治台湾一天,可以预料得到的,不幸的雷震,将会象一个反蒋人物张学良一样,不能希望可以获得宽大待遇,张学良遭非正式的监禁,几乎已有二十五年,guó mín dǎng如容许这些措置,应该抹去自己的愚拙饰词,不要把所据的中国小块土地冠以‘自由’两字了。”[26]

  雷震发监执行,胡适等四十人,曾联名请求“特赦”,蒋先生演双簧,jiāo国防部签注。“签注”的结果,不问可知。一九六八年联合国人权保障委员会,致函国府,要求赦免雷三分之一的刑期,蒋先生置之不理,到一九七0年九月出狱,雷在新店军人监狱,整整坐了十年牢,一天不少。

  刑满出狱,需要jiāo保,堪称中国司法史上的笑话。写自励诗,致《时与潮》停刊一年。雷案发生不久,殷海光先生受迫害,含恨而终,柏杨下狱,李敖判刑,台湾真的安静了,剩下只有喊“蒋总统万岁”的声音了。

  注释:[1]殷海光著《剖析guó mín dǎng》中译本,《南北极》月刊。一九七五年二月第56-57期,第2-5页。

  [2]史量才在南京晤蒋,蒋要《申报》停止攻击南京政府,史不允。且说:“你有qiāng杆子,我有笔杆子!”蒋不悦,下令戴笠,杀史于沪杭公路上。

  [3]司马桑敦著《雷震与〈自由中国〉半月刊》,香港《明报》,第60期(一九七0年十二月),第62-69页。

  [4]同[3]。

  [5]一九七五年选举前夕,白雅灿散发传单,要求蒋经国公布私人财产等,遭判无期徒刑,现羁狱中。

  [6]雷震著《雷霎回忆录》,香港《七十年代》,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出版,第378一379页。

  [7]同[6],第28-29页。

  [8]同[1]。

  [9]同[6],第109-111页。

  [10] 同[6],十项准则是:

  ①不违反三民主义。

  ②不违反fǎn gòng抗俄国策。

  ③不违反国家民族利益。

  ④不违反领袖意旨。

  ⑤不为共产主义帮凶,及对匪俄种种政治yīn谋寄予同情。

  ⑥不带有蔑视国家,及崇拜个人自由主义色彩。

  ⑦不自我鄙弃民族文化传统。

  ⑧不曲解政策,或故作惊人之论以耸动听闻,煽惑群众。

  ⑨不散播悲观颓废思想,助长失败主义,压低军民同仇敌汽情绪。

  ⑩不妨碍国内外团结。

  [11]同[6],第124-126页。

  [12]同[6],第125-136页。

  [13]同[6],第1010-102页。

  [14]同[6],第68页。

  [15]同[6],第69页。

  [16]同[6],第160页。

  [17]同[6],第294--295页。

  [18]同[3],第62-69页。

  [19]同[6],第32页。

  [20]同[6],第35页。

  [21] 同[6],第9-10页。

  [22]同[6],第193页。

  [23]同[6],第37页。

  [24]同[6],第40-41页。

  [25]同[6],第55页。

  [26]同[6],第52--53页。

  ----

  22副部长部长

  进入六十年代,台湾承继前十年的安定,虽进取不足,在安定中求发展,却绰有余裕。

  政治上,发生几件大事,大致上,喜多于忧。

  艾森豪威尔临去秋波,趁旅日之便,顺道访台。蒋、艾森豪威尔南京时代,有过一面之缘。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美国总统屈驾,对蒋先生和他的自由中国的声望,如同火箭升空,光耀环宇。

  也有些细微的挫折,无非“小小苍蝇嗡嗡叫”并无伤大雅。

  雷震判刑下狱,海内外愤怒激烈的舆论,比想象中更来势汹汹,可谓继吴国祯、孙立人、“五二四事件”以来,最震撼的政治风波。

  法国总统戴高乐,不顾华盛顿的反对,断然和北京建jiāo,[1]使国府在西欧的外jiāo防线,出现严重的缺口。

  湖口事件,[2]有惊无险。但反映出,少数军队将领对现状的不安与不满,非单纯的“违纪案”那么单纯。

  当局的因应,不外乎强化控制手段。五中全会后,举行“党员总登记”,“反攻授旗式”,内容、形式,早已陈旧不堪,难期振衰起弊的作用,可是,观众再无反应,戏还是要演。

  经国个人,晋升为二级上将,[3]关于升阶这件事,各方看法,十分分歧。很多战功卓著的将领,发出不平之鸣。“太子凭什么升上将,他有战功吗?”同情者认为,彭孟缉之流,由军安副司令而代参谋总长,以直升机升空的速度向上爬,经国难道不该升上将吗?

  这一期间,经国的职务,是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长,其余的如行政院政务委员、国军退除役官兵辅导会主任委员、党的中央常委等等,与军方根本沾不上边,国家安全会议究竟是什么xìng质?属于国防部的建制?抑总统府直属的机构?亦如五十年代初总统府那个资料室那样,妾身未明。

  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长既无硬xìng规定要军人出任,他的几位后任如黄少谷、沈昌焕等,甚至是道地文人。蒋先生此举,除非有意安排经国出任参谋总长,晋阶的本身,殊少积极意义,和苏联勃列日涅夫苏维埃主席任内,升为陆军元帅一样滑稽。唯一的合理解释,为太子未来做国防部副部长[4]铺路。

  辅导会的担子,经国挑起来,驾轻就熟。一来,他自己勤奋,脚踏实地苦干实干,一来有美援作后盾,无资金匮乏之虞。辅导会开山筑路,实业大兴。数年间,又是一片他自己的新天地。

  敌人方面,大陆经济,稍见复苏,无外患,无内忧,正是安定民生,经济建国的黄金时期。

  敌我形势,相互消长,颇使蒋先生生“观衅而动”的决心。

  一九六二年五月,突下令征收“国防临时特别捐”。配置行动,北投的政工干校,临时开设战地政务班,为未来收复地区的党政干部,从事培训工作。

  guó mín dǎng八届五中全会中,通过“光复大陆指导纲领”,公开倡言,“为反攻复国开路,贯彻革命任务。”

  宁静的宝岛,无复宁静,好象“反攻圣战”,已迫在眉睫。蒋先生不断接见外国记者,重申“我可独立反攻,苏俄不会干预”,“国军一旦开始反攻,三五年内底定全国”等信念。

  北京宣布:国军游击队九批,计一百七十二人,曾先后在大陆沿海海丰、惠阳、惠来、台山等地登陆,遭到擒获,证实,台湾蠢蠢yù动,并非只说不练的宣传攻势。

  大陆出现经济困难,中、苏关系恶化,诚然,有利于国军采取行动的时机。单靠台湾一岛的力量,想旋转乾坤,蒋先生尽可舌灿莲花,毕竟曲高和寡。

  解放军可以放手让国军在闽粤沿海登陆,受地形限制,机械化部队根本无法在这一边的山区施展。遇到优势兵力的围歼,国军顿成瓮中之鳖,山东之役的故事,即会重演。

  国军总兵力,号称六十万,如倾巢而出,台湾空虚,分兵出击,寡不敌众。退一步说送一个野战兵团,约十至十五万人,强行抢滩登陆,暂且不提海军支援,哪来如许规模的渡海工具?登上去,后勤补给又怎么办?后继部队,如何运补?

  蒋先生寄希望于“大陆同胞揭竿而起”,这是一厢情愿。曹聚仁说:

  “在大陆的中国人民,从心底期望中共政权能够巩固下去,他们体会到他们的幸福是和中共共存的,他们不愿意再看到一次内战或对外的战争。没有人再提起蒋介石,也没有人想到他,会想到蒋介石的人,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5]

  毛先生的声望,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依旧是“红太阳”,困难只是暂时的,想“揭竿而起”的那一批,早在“肃反”运动中,dàng然无存。

  蒋先生的一言一行,北京方面,冷眼旁观,可是并不重视。倒是,华盛顿的年轻总统,沉不住气了。这年(一九六二年)八月,肯尼迪提出警告,他说:“国军如对大陆采取军事行动,那等于自杀。”台湾此举,将违背《中美协防条约》。[6]

  台北出版的英文《中国日报》(CHINA NEWS),毫不隐讳地,予以揭载,官方或半官方的中文报纸,奉命一字不提。

  自朝鲜战争以后,美国先中立台湾海峡,杜勒斯签的协防条约,比杜鲁门的中立化,虽有进步,华府却是个现实主义者,奉行决不轻易陷入中国内战泥淖的原则。国军的任何行动,悉在美军协防司令部的监视下,它们的杀手锏是,从汽油、零件,到弹yào补给,最多仅有两至三个月的贮藏量。国军轻启战端,肯尼迪指为“自杀”,一语双关,自非过甚其词。

  迫于形势,一场虚张声势的“反攻圣战”,继停止征收国防捐,而悄然收场。

  肯尼迪不仅反对国军轻举妄动,甚至有意和中共改善关系。远东助理国务卿希尔斯曼(Roger Hils-man)倡“围堵而不孤立”之说,罗斯福的遗孀艾莲诺以美国联大代表团成员的身分,建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