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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应来的,好像起因就是马春明和小菲,那两个王八蛋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有意无意地戳他的心,让他每次见了魏之远,都活像见了个债主。

  后来马春明没寻死觅活,回来上班了,好像和他老婆说开了,俩人是打算离婚了,三胖正张罗着帮他找律师,帮他拆伙。

  马春明自己全不在状态,一天到晚都跟吃了耗子yào一样没精打采的。

  魏谦每次看见他都忍不住脑补魏之远,一开始隐约的惶恐和愧疚逐渐变得越来越浓重。

  乃至于魏之远说想去郊外看红叶的时候,魏谦心里想:“吃饱了撑的吧?”

  嘴上却犹豫了一下,违心地答应下来:“行吧。”

  耳畔传来半山腰一个寺院的钟声,有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从他脚底下跑过去,nǎi声nǎi气地说:“远上寒山石径斜。”

  见魏谦看了她一眼,小女孩原地蹦了几下,也不认生,好像显摆自己的能耐似的,对着他又嘻嘻哈哈地喊了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

  “熊孩子,还挺会掐头去尾。”魏谦想着,冲她挤出一个假笑,吐出一口烟圈,心里又是一声沉痛的叹息,“我这他妈就是丧权辱国啊!”

  两人并肩,一路徒步走到山间的寺院里,魏谦这才想起来,这好像就是老熊出家的那地方。

  魏之远倒是很像那么回事,上香扣头都做得好像标准动作,引来众香客争相效仿,魏谦却不理这套,背着手,大爷一样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等着他。

  大概是有和尚觉得这个施主实在太不是东西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对佛祖大不敬,于是冲他走过来,作揖合掌说:“施主是有缘人,抽个签吧。”

  魏谦摇摇头。

  和尚慈眉善目地说:“今天有缘人免费解签,施主抽一个吧,不要紧的。”

  小和尚缠人得很,魏谦本来就颇为无聊,最后闹着玩似的抽了一根,只见上面写着四句平仄不分、似通不通的诗。

  那小和尚一看,立刻大惊失色:“哎哟,施主,这是下下签啊!”

  魏谦:“……”

  他就知道是这套。

  小和尚接着说:“这是主流年不利,施主近期可能还有血光之灾,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碰上就是缘分,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化解,绝不会……”

  魏谦凉凉地问:“你就说多少钱吧?”

  小和尚见他如此上道,眉开眼笑地说:“开光平安符50块钱,辟邪招财,保家里人健康平安,价格回来功能多,施主来一个吧?”

  魏谦抬手冲他身后一指:“你,向后转,正步走吧。”

  小和尚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打算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位舍命不舍财的“施主”一番,魏谦二话不说,挑出电话拨了个号:“熊英俊,你哪呢?滚到正殿来对,我就在你们寺呢,你们这都哪招的小孩啊?懂事不懂事,有专门逮着熟人坑的吗?”

  熊英俊闻言,风驰电掣地就赶来了,他现在已经不卖票了,是“高僧”了,每天负责给游客诵经开光。

  他眼下胖得像个球,也不知道偷偷破了多少清规戒律。

  高僧熊英俊把不懂事的小新和尚训斥了一番,然后把两位熟人请到了自己的禅房里,他打眼一看魏之远,像是吃了一惊,最后没说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地摇摇头:“不得了。”

  魏之远见了他,却觉得挺亲切:“熊哥,当年指点了我不少,谢谢,将来我会回来还愿的。”

  老熊摆摆手,叹了口气,一唱三叹地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千年的狐狸熬成精,初见还没化形,转眼已渡了劫……唉,罪过罪过,善哉善哉。”

  魏之远像是跟他打禅机一样,笑而不语。

  魏谦却皱了皱眉:“你们俩能说人话吗?”

  老熊糟心地看了他一眼,把他逐出了佛门清净地:“愚昧世人啊,早说跟你三观不合了,快开着你的‘卫生巾’【注】滚回你的凡尘中去吧。”

  谁知那天也不知怎么的,那么邪门。

  大概有一些人类真的是乌鸦变得,随口一张,就好的不灵坏的灵。

  魏谦坐在副驾上,低头翻看魏之远的相机,翻了翻,他觉得不对劲了:“你拍的什么?枫叶呢?”

  大大小小,不同角度的照片,或点缀一两棵枫树,或点缀一片火红的枫叶,拍得却都是人就是他自己。

  魏谦不怎么喜欢拍照,他觉得这个角度看自己怪怪的。

  有低着头的背影,有仰望山腰的侧脸特写,魏谦不知道他都是什么时候围着自己偷拍的,水平还挺高,活像个写真集。

  其中还有一张特写,他一条腿踩在上一个石阶上,手里夹着根眼,微微挑起眉,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着眼,嘴角含着一点似有似无揶揄的笑容,注视着一个双脚离地,正在地上蹦的小女孩。

  抓拍的时间极其巧,刚好就采集到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微表情,像是有人透过镜头,屏息凝视地注意了他不知多久,才能精准无比地留住这么无比生动的一瞬。

  “我最喜欢这张了。”魏之远说,“我打算洗一张出来随身带着,每天睡前拿出来看。”

  魏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魏之远又露出那种露骨而幽深的表情,轻声说:“留着做春梦用。”

  魏谦无言以对,以他那张缺德不冒烟的嘴,有一万种说辞,保证都能让对方抱头鼠窜,全部列队轰轰烈烈地在他心里走了一遭,魏谦发现怎么说都不合适,最后只有继续木然地看着魏之远。

  魏之远笑起来:“我开玩笑的哥,你把安全带系上。”

  魏谦没说什么,系上了,副驾上的人系不系安全带的问题,总是查一阵松一阵,如果不是魏之远提醒,他是不会主动系的。

  后来想起来,这种规范的安全意识真的很有必要。

  因为就在魏之远开车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车不知怎么的,从路口作死一样地冲了出来,迎头撞上了一辆正在他们旁边车道上行驶的车,说来也巧,那车的型号与颜色和魏谦的正好一样。

  被撞的车当场翻了,往他们这边扑过来,魏之远猛地一打方向盘,剧烈的摩擦和撞击声响起,他们左侧车窗玻璃碎了个干净,渣滓崩得四处都是,大部分被魏之远侧身挡住了。

  魏谦倒是毫发无伤,魏之远卷起一截的手臂、后颈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

  这下子真的成了血光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注】:卫生巾指雪佛兰的车牌形状,我真不是雪佛兰黑【揍……

  第五十九章

  魏谦弯着腰,小心地处理魏之远身上细碎的伤口。

  魏之远后脖颈上不知被什么砸的,有一道稍微很深的伤口,去医院处理过了,其他都是不怎么起眼的小伤,魏谦正沾着酒精挨个给他消dú上yào,脸色很不好看。

  魏之远上衣脱了扔在一边,人模狗样地坐在那,被碰疼了也不吭声,目光一直追着魏谦的脸。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哥,你能别老皱着眉吗?”

  魏谦没好气地说:“管得着吗?我又没收钱,你还挑剔起服务态度来了。”

  “那倒不是。”魏之远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犹豫下面的话当说不当说,过了一会,他决定坦率,于是开口说,“关键你老这样,我都快起反应了。”

  魏谦似乎正在想别的事,当时没反应过来,两秒钟之后回过味来了:“魏之远,你还蹬鼻子上脸来劲了是吧?”

  魏之远看了看他,又缓缓地低下头,片刻后,有点酸涩地笑了一下。

  魏谦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可怜,心里却依然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念头:怎么跟个欢天喜地地跑上来讨骨头吃,结果被一脚踹了个轱辘的小狗似的?

  然而他心里还没可怜完,魏之远又侧过头来,诚恳地问他:“那我能亲你一下吗?不亲嘴,给我脸或者额头就行。”

  魏谦忍无可忍地抬起头逼视着他。

  魏之远仍然不知见好就收,还比划了一个手势:“就一下。”

  “……一下你妈逼。”感觉自己的不多的同情心就这样被浪费了,人五人六的魏董忍不住bào了粗。

  魏之远笑了起来,好像没亲着,挨两句骂他心里也高兴。

  这时,门被人敲响了,魏谦出去开了门,把三胖和马春明放了进来。

  “什么情况?我看看,哎哟我的妈,弟弟,你是刚从伊拉克战壕爬回来吗?”三胖一进屋把魏之远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又指着魏谦手里的小瓶问,“那是什么玩意?”

  魏谦回忆了一下:“忘了是谁上回送我的一瓶白酒,五十多度。”

  “多大仇啊这是,你打算凌迟他呀?”三胖说,“外伤yào呢?大夫没给开?”

  “我看好像有点少,再说黏糊糊的,好像不消dú吧?”魏谦说,他看了魏之远一眼,问,“疼啊?”

  魏之远明显甘之如饴地摇了摇头。

  头还没摇完,被三胖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把你贱得!”三胖很铁不成钢地指责,又对魏谦说,“你可以滚了。”

  魏谦把小酒瓶一扔,大爷还不伺候了,晃晃悠悠地叼着根烟跟马春明到了阳台上。

  马春明强打精神,勉强自己从失恋的漩涡里挣扎出一点斗志来,压低声音对魏谦说:“是意外吗?”

  魏谦脸色yīn沉下来:“十有八九不是。”

  马春明声音压得更低:“是A市那块地的事?他们能追到这来?这也太过分了!报警行吗?”

  魏谦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烟圈来:“行是行,但是没有证据。”

  A市有一块原本规划成广场的地,市中心核心区剩下的唯一一块净地了,政府透出消息来,说有意把这块地重新规划成商业用地,魏谦他们盯了已经有大半年。

  优质地块僧多粥少,当地有另外一家也是志在必得。

  据说对头家的老板名叫王栋梁,五十来出头,养了一大帮劳教出来的,早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下就是生意洗白了,依然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当地一霸。

  刚开始,他们派人来给谈判,答应支付五千万,作为魏谦他们撤出竞争的条件。

  可傻子都知道,这是糊弄人的霸王条款,五千万跟那块地的升值价值比起来,简直就是蚊子ròu。

  强龙不压地头蛇,王栋梁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外地人撅面子,他横行A市很久,像一只跟着螃蟹邯郸学步的皮皮虾现在只会横,已经忘了竖着是怎么个走法了。

  于是王栋梁顿时恼羞成怒。

  在那件事之前,寄到魏谦办公室的恐吓信都有好几封了。

  小菲一开始大惊小怪地报过警,可是查不到源头,包括化验在内,也没什么证据指向王栋梁,何况本地的警察的手伸不到A市,这件事无论协调还是调查,困难都很多。

  魏谦干脆叫小菲别大惊小怪,拿恐吓信擦过滤嘴里的烟油用了。

  大概见恐吓不管用,眼看着招拍挂的时间越来越近,王栋梁急了,丧心病狂地开始剑走偏锋。

  “不就一块地吗?让咱们撤就撤呗,咱国家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呢,用得着跟他这一块地死磕吗?”马春明说,“再说,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那个王栋梁就是个流氓,根本不讲规则,怎么和他斗?这次找人开车撞你,下次会不会就往你家里寄zhà弹了?简直没有王法,就是个恐怖分子!”

  魏谦眼皮也不抬地说:“那不可能,哪怕那块地头天到我手里,第二天我就收一块钱签合同转给第三方,也绝对不让这块地落在姓王的手里。”

  马春明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你不要斗气……”

  “斗气?我没有。”魏谦在阳台垃圾筐里弹了弹烟灰,“是流氓很了不起吗?我也是啊。”

  马博士无言以对,从未见过“流氓”这个职称也有人抢着要上岗。

  “你怎么可以这样……”马博士弱弱地抗议,“你打算以暴制暴吗?别开玩笑了。”

  魏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哟,都敢跟我顶嘴了,你胆肥了?”

  马春明:“我在提醒你理智。”

  魏谦反问:“你在宾馆门口站一宿的时候怎么没理智理智?”

  马春明:“……”

  这一刀正中胸口,噎得他半晌没说上话来。过了三秒钟,马春明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去,嘴里软绵绵地怒骂:“你简直……简直是个混蛋!大混蛋!”

  怎么听怎么像被调戏了的良家fù男,魏谦轻轻地笑了一下,伸长了腿坐在阳台上矮墩墩的小沙发上,望着窗外秋高气爽的天,把手里的烟抽完了。

  过了一会,三胖也走了进来,魏谦抬起头,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三胖拎起裤腿在他旁边坐下:“那孩子没什么事不过你们俩今天可够悬的。”

  “悬?”魏谦站起来,双手撑在阳台窗户两侧,居高临下地往下看了一眼,“有人在我家附近盯着,你今天加个班,回公司整理一下通讯录,能找到的关系都撸一遍。”

  三胖愣了一下:“你这是要和王栋梁死磕?”

  “是他要跟我死磕。”魏谦抬眼看了看三胖,“干嘛,你要跟马春明一样给我来犬儒主义那套?”

  “那倒不是。”三胖摇摇头。

  马春明是正经八百好人家出生的孩子,从小顺风顺水地读书,读成一个高知,至今业余兴趣爱好也是宅在家里看书,是个典型的书生,书生都不愿意惹这种事,他们觉得代价太高,而且跌份儿。

  可是三胖明白这个道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好人”反而是最容易招惹事端的,柿子挑软的捏,这谁都知道。

  三胖提出自己的隐忧:“问题咱磕得过他吗?”

  魏谦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他要是胡四爷,我躲着他走,可他是吗?”

  “你的意思是……”

  “要是想一直存续,黑道就得有黑道的规矩,在生意场上来这套流氓把戏,还真当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了吗?”魏谦冷笑一声,“以商养黑养不下去多长时间,这块地当然不错,但也没到价值连城的份上,他不惜找人开车撞我也要抢,你猜为了什么?”

  三胖压低声音:“他们资金不足,怕招拍挂的时候被我们抬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