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种田流需要本城
眼见天色渐亮，街上也已渐渐有了行人。为免引起注意，宋然引着一群人走进了游廓。
植松幸广等人已经醒来，正在收拾行装。眼见宋然不知从哪带来了一群人，顿觉十分惊奇。宋然简单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当下令诹访赖泽手下郎党在外戒备，而自己五人则在屋内进行商议。
虽然如今宋然手下已经有了快十人，但凭这几个人却难成大事。如果十多个人一同上路，甚至还有可能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于是宋然决定让诹访赖泽留在诹访郡笼络本地势力，伺机笼络心向武田的旧臣。而自己则带着植松幸广等三人继续前往北信边境寻找机会。
既已谋定，当下几人便各自准备上路。临行前宋然特意嘱咐了诹访赖泽，让他一定要注意低调，切不可漏了行踪。对于宋然来说，抵达越信边境虽是重中之重，但藏匿行踪更是不可马虎。倘若武田信玄幼子还存活于世的消息走漏了出去，恐怕将如蝴蝶振翅一般，改变此后的历史走向。
众所周知，本能寺之变发生在甲州征伐之后。当织田信长确认了武田信玄嫡流灭绝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转头挥师支援西国的毛利攻略。而本能寺之变就发生在这风口浪尖。所以本能寺之变的成立条件就是要让织田信长误以为武田信玄已没有后人存活于世了。
善光寺的那一把火自然是葛山信贞自尽的绝好证明，但倘若此时自己在信州露了行踪，那就万事皆休。为了斩草除根，织田信长定然会全力搜寻自己而非急着回师支援羽柴秀吉的西国攻略。倘若错过了本能寺这个机会让织田家顺利在甲州扎根，那此后自己根本无从翻身。
所以宋然再三叮嘱诹访赖泽，要他加意小心，倘若不能笼络势力也不必强求，万不能因小失大。待诹访赖泽答应之后，宋然顿了片刻，解下身上的俱利伽罗景光，递给了诹访赖泽。
诹访赖泽眼见宋然递过来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名刀，一时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他自然十分想要这柄名刀，但这是武田家之物，那一晚还给宋然之后，也就不敢再提此事。
宋然一路上将诹访赖泽对这把名刀的渴望看在眼底。如今要留他在本地伺机而动，自然要笼络一番。见他满脸通红，温言宽慰道，“诹访，我使不惯太刀。如今得了一柄肋差，这俱利伽罗景光于我更是无用。便赠予你了罢。盼你执此刀为我武田家之兴复拼尽全力。”
诹访赖泽听他如此说，急忙拜下，红着一张脸大声言道：“臣诹访赖泽，定当为主公效死。”
于是当下诹访赖泽领着自己的郎党离开了游廓，而宋然一行人则继续上路。眼下已经进入信州，众人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来。眼见离真田领越来越近，土屋昌政出声问道：“主公，我们是否该去拜会一下真田安房守？”
听得土屋昌政这么说，宋然一阵腹诽。他看着众人打趣般问道：“土屋，你觉得以我们这几个人去拜会安房守，会有什么下场？”
“主公，安房守乃是我武田家忠心臣子，若是见主公安然无恙，定然十分欣喜。”土屋昌政听出宋然的弦外之音，急忙出声说道。
宋然心里一阵冷笑，土屋昌政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虽然历史上真田昌幸对武田家尽忠到了最后一刻，但那是建立在武田胜赖选择了小山田信茂而非他真田昌幸。
换句话说，如果武田胜赖选择了投奔真田昌幸，结局恐怕和天目山自刃没有什么不同。所能带来的改变也只不过是给了小山田信茂一个洗刷叛徒称号，重新做人的机会。
以真田昌幸后来在天正壬午之乱的表现而论，此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为了家门的存续不择手段。指望他能在此时仗义出手，跟指望织田信长能放武田胜赖一马一样纯属扯淡。
“乱世之中连一门血亲都能改弦更张，遑论国人？如今我等势单力薄，此时前去投奔，就算真田安房守曾经是我武田家的忠臣，但我也绝不会冒这个走漏风声的风险。”想到此处，宋然斩钉截铁的对土屋昌政说道。
尽管如此，这番对话却令他陷入一阵沉思。正如他自己所说，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显然无法成事。此前他的想法一直是早日到达信越边境，蛰伏到本能寺之后的信州武田一揆借着芋川亲政的一揆势复兴家门。但说到底，芋川亲政之所以发动一揆，无非是对甲信利益分赃不均而感到不服。之所以扯上武田家这面大旗仅仅是为了拉拢更多心怀不满的国人，到底对武田家有几分忠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如果宋然到时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就算能借芋川亲政的一揆把北信浓的水搅浑，也未必就能借势而起。
想来想去，宋然决定要先弄到一座城，再从长计议。此时距本能寺还有几个月，自己一行人不可能一直飘着。若是弄到一座城做根据地，对于自己等人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下他对众人说了这个想法，众人面面相觑。见众人面露难色，宋然忙向众人解释道自己并非要重筑一座新城，而是寻找一座北信地区的废城，加以重筑。
植松幸广听得宋然所言，沉吟良久，开口说道：“主公，当年信玄公于川中岛和越后的上杉辉虎开战。我武田家奉信玄公之命，在善光寺附近筑起了海津城。海津城筑成以后，附近多处信州国人所筑之城都被废弃，我们不妨从此入手。”
宋然听植松幸广所说正合心意，急忙问道：“植松，你可知废城之所在？”
植松幸广面露难色，说道：“臣下也只是听闻，并不知道这些城池之所在。”
宋然心下十分后悔，倘若这一路带了信州土著诹访赖泽，或许能有些帮助。但眼下……
正在犯愁之际，却见依田信番脸有得色。
宋然心下登时雪亮，自己怎么忘了这茬。这依田信番不正是土生土长的信州人么？这个依田信番在天正壬午之乱中的信州人脉不可谓不强。一个能说动真田昌幸在天正壬午之乱反水的人，不正是眼下自己需要的信州带路党么？
当下更不犹豫，向依田信番问道：“信番，你可有什么建议？”
“臣下冒昧相问，敢问主公的志向是做一个小城主碌碌此生呢？还是要一统甲信，光复我武田家名。”依田信番见宋然相询，也不回答，笑着问道。
一旁的土屋昌政听他如此相问，十分奇怪。“依田大人何出此问？主公的志向当然是要再兴我武田家门。”
依田信番眼见宋然目光中含有同样的相询之意，当下继续说了下去。
“倘若主公只是想在乱世求得存续，那么此间废城众多，我当下便可为主公引路寻一处最为坚固最为险要的城池。”
待说道此处顿了一顿，见宋然面有愠色，赶紧接着说了下去。“倘若主公是想要复兴我武田家门，那么真田安房守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北信虽大，此间豪族众多。但其中最有实力者非真田安房守莫属。若我们重修废城只是为了存续，那说不定真田安房守能假作不见。但倘若我等要复兴武田家门，那是万万不可。若要筑城，势必要在附近村落普请乡民，很容易走漏风声。消息一旦走漏，让织田信长得知，为了斩草除根，他必定率大军亲至北信。这一来既能对我武田家斩草除根，更能压服信州独立国人，顺势从信州方向进攻越后。这一石三鸟之谋信长定然不会错过。
而真田安房守对眼下情势更不会不知。据臣下对安房守的了解，安房守大人守护真田家名之心，不在其父之下。若我们贸然筑城，他定然会阻止。”
“越后方面自辉虎公过世以后，景胜公在越中一线对抗柴田军团已十分吃力。倘若我们贸然筑城引来了织田家，那不光是真田安房守，连越后都要跟着遭殃。所以若我们此行筑城不提前和真田家通气，恐怕很难成事。”
“相反，若是能说动真田家相助我们筑城，除了事半功倍，更不用担心走漏了风声。臣愿一力说服真田安房守，凭着信玄公时代起的君臣之义，他不会拒绝我们。”
宋然听罢茅塞顿开。此前他一直不愿与真田家发生接触，多半是因了真田昌幸表里比兴的固化印象。但依田信番这番话却道出了重点，也是真田家的死穴，存续。
真田家之所以在天正壬午之乱中左右逢源，无非是为了在乱世生存下去。只要能将他们和自己绑在同一条绳子上，那便不由得真田家不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他却不准备让依田信番去说服真田昌幸。倘若真田昌幸为了自保扣下了依田信番而又将自己等人的行踪泄露了出去，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下几人加紧赶路，于天黑之前赶到了真田家的本领。
宋然看着眼前的真田本城松尾城，心下一阵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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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松幸广等人已经醒来，正在收拾行装。眼见宋然不知从哪带来了一群人，顿觉十分惊奇。宋然简单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当下令诹访赖泽手下郎党在外戒备，而自己五人则在屋内进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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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安房守乃是我武田家忠心臣子，若是见主公安然无恙，定然十分欣喜。”土屋昌政听出宋然的弦外之音，急忙出声说道。
宋然心里一阵冷笑，土屋昌政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虽然历史上真田昌幸对武田家尽忠到了最后一刻，但那是建立在武田胜赖选择了小山田信茂而非他真田昌幸。
换句话说，如果武田胜赖选择了投奔真田昌幸，结局恐怕和天目山自刃没有什么不同。所能带来的改变也只不过是给了小山田信茂一个洗刷叛徒称号，重新做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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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松幸广面露难色，说道：“臣下也只是听闻，并不知道这些城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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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更不犹豫，向依田信番问道：“信番，你可有什么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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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土屋昌政听他如此相问，十分奇怪。“依田大人何出此问？主公的志向当然是要再兴我武田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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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信虽大，此间豪族众多。但其中最有实力者非真田安房守莫属。若我们重修废城只是为了存续，那说不定真田安房守能假作不见。但倘若我等要复兴武田家门，那是万万不可。若要筑城，势必要在附近村落普请乡民，很容易走漏风声。消息一旦走漏，让织田信长得知，为了斩草除根，他必定率大军亲至北信。这一来既能对我武田家斩草除根，更能压服信州独立国人，顺势从信州方向进攻越后。这一石三鸟之谋信长定然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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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若是能说动真田家相助我们筑城，除了事半功倍，更不用担心走漏了风声。臣愿一力说服真田安房守，凭着信玄公时代起的君臣之义，他不会拒绝我们。”
宋然听罢茅塞顿开。此前他一直不愿与真田家发生接触，多半是因了真田昌幸表里比兴的固化印象。但依田信番这番话却道出了重点，也是真田家的死穴，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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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几人加紧赶路，于天黑之前赶到了真田家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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