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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嵬名霄一开始,就无语了。

  有这样谈判吗?她三言两语,就已经决绝表态,把门关死,把路堵死,把天聊死了啊。

  熙朝以姻亲为助力,他则以臣属为回报,一切都建立在这桩联姻的基础上,比如,那三万骑兵的嫁妆。这个女人一上来,就不嫁不娶的,那还谈个毛?

  再则,这和亲公主都上路了,突然信誓旦旦地说她不嫁,是几个意思?

  嵬名霄实在是郁闷得紧,同时也嗅到些危险气息,莫不是他的深谷最低点,还未到来?

  “在这之前,我已经嫁过三次……”夜长欢坦诚说来,“我想,你一定会介意的。”

  “……”嵬名霄一愣,也不去细想嫁过三次是什么意思,只在心中默念了一下他如今的急切需要,便摇头否认到,“无所谓。”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强大的熙朝作靠山,一支强大的军队帮他打烂仗,其他的,还真无所谓。

  “我命硬,克夫。”对面的女子,又垂下长睫,凉着声音,轻叹一声,很是埋汰自己的样子。

  “没关系,我的命更硬。”若光是斗嘴皮子,嵬名霄还是有些嘴劲的。

  “你只不过是想要从你兄弟手中夺回夏国而已,不一定非得要娶我的。我不嫁你,那三万骑兵,也可以全力助你。只要你答应我,事成之后,我们便一拍两散,不再相干。”夜长欢正了声色,认真说来。

  “……”嵬名霄面上有些懵,可脑中再清醒不过,夜长欢说中了他的心思,也满足了他的需要。

  “我们可以做盟友,如果处得好,私底下,还可以做一做朋友,至于夫妻,还是不做了吧,省得相看两厌,苦大仇深。”夜长欢说着,微微欠身,伸出一只手,越过几案,催促着嵬名霄的决定。她揣着人心给需要,踩着人xìng提要求,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所谈之约,应该,差不离。

  果然,几息沉吟,嵬名霄便伸手抓住那截白玉莹光的手腕,重重一握,爽快地道了句:

  “成jiāo!”

  夜长欢被握得生疼了,赶紧将手抽回去,心想这人多半是故意的。遂撅了撅嘴,直接逐客:

  “不送!”

  既然都谈妥了,还坐着干瞪眼干嘛,赶紧走人,好做后面的事,她很忙的。

  嵬名霄收手握拳,指腹藏在掌心里,回味了少顷方才那滑腻的触感,翕了翕唇,终是未能接上话,无奈地双手一抬,“啪”地一声撑住几案边沿,做了个起身之势。

  起了小半个身躯,忽又停下,坐回去。他像是回过神了,眉尾一扬,拖着声气问到:

  “我就不明白了,事成之后,你就是夏国皇后,这你都不稀罕,你还想怎样?”

  嵬名霄实在想不出,对于一个和亲的公主而言,还有什么是比做皇后更有吸引力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再者,这已经送出门的嫁,犹如开了弓不能回头的箭,她还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

  “我别有所求。”夜长欢淡淡一笑,轻轻地叹了一声。看着倒是和气,其实颇有些夏虫不可语冰的高傲味道。

  “求什么?说来听听?”嵬名霄却不介意,他确实有点好奇。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因为,如果她真想摆脱他的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况且,就在刚才他进门之时,她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更别说,还有三万骑兵在手。万一她脑子进水,临时变卦,突然乱来,他还真不知,该如何防范。

  “说了,你也不懂。”夜长欢又笑,一副懒得多说的神情,顿了顿,仿佛看穿了他的忧虑心思,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会全力助你,因为,我需要这份功劳。”

  她的远行,是为了能够回去,带着功劳,带着重兵,重回玉京,这样,才可在父皇面前,讨一份犒赏,图她之所求。她要去挑战一个夜氏祖训与当朝律例,为什么重臣就不能尚公主?

  这份执拗与决心,说来,嵬名霄不会懂,说不定,还会嘲笑她,痴心妄想,不知轻重,不识好歹,丢西瓜捡芝麻……

  “你有病!”嵬名霄定睛看着她,凝神片刻,突然下了个结论。然后,起身,拍两下袍边,抬脚走人。

  “你才有病!”夜长欢嘴快地追着那个背影,骂了回去。

  话音才落,嵬名霄已经走出了房间。留一室暗淡余辉,佳人独坐,犹自咬牙抽气。

  夏国皇子和熙朝公主的谈判,便从凶险试探开始,以街头骂架告终。

  但该说的话,该表的态,该问清楚的承诺,安阳公主认为,皆已摆在了明面上。以后的事情,谁也不欺谁,谁也不吃亏。她自认,行得坦dàng。

  且从刚才的对话中发现,这个嵬名霄,兴许也不难对付。

  好像除了裴煊之外的人,都不难对付。

  夜长欢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立马撑头扶额,一声长长的哀叹,先前磨着嘴皮子,连唬带吓,从嵬名霄那里得来的胜利与满意,顿时一扫而光。

  窗上光线拉长,变暗,她觉得自己也仿佛显出了又矮又矬的原形,坐在室中,缩成一团。

  裴煊这道难题,该如何解才好?

  自从上次在含章殿落霞阁的门上,裴煊听她自陈了要嫁夏国皇子做夏国皇后的向往,气得甩袖子走人之后,此后这么多天,议亲,备嫁,启程,出行,两人也不是没打过照面,可是,人家裴煊裴大人,愣是一直没拿正眼看过她,更别提与她说话了。

  夜长欢知道,裴煊心里,肯定是已经把她看扁了,认定了她就是个一门心思想抱夏国皇子金大腿的势利眼来着,加之西北骑兵做陪嫁扈从这一着,皇帝直接把调兵谕令与虎符jiāo与她,偏偏又挑裴煊作送亲使,明眼人稍微往深里一想,就知道是皇帝在借裴家的人,却又要削裴家的势,裴煊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好吧,贪慕荣华,喜欢权势,再加一条,父女合谋,算计他们老裴家,还把人家当老牛使!

  这样的面目,换着她是裴煊,也要唾弃的。

  在这半月既成现实的和亲之行面前,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铁一般的事实,之前的所有温言软语,耳鬓厮磨,都可以一笔勾销,当做年少轻狂的儿戏。

  可是,她心中的盘算与念想,又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起,说来,他信吗?她想说,他有耐心听吗?

  也是,说不定,此刻裴煊心中,正失悔自己将她看走眼,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她?

  遂越想越纠结,如一团乱麻,夜长欢恨不得抓头发乱叫。双手一抱头,才发现,繁复发髻,满头重饰,还顶着呢,一身累赘礼服,蚕茧似地裹在身上,yīn凉的室中,竟裹得她一身汗。

  “紫苏,半夏,我想沐浴。”夜长欢扬起声音,使唤门口的侍女。

  安阳公主心道,驱不散心中的烦恼,先用热水驱散一下身体的疲惫,也还使得。再往后,越往西北走,日子越难过,趁今日驿站条件还不错,能舒坦一些,就先舒坦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洗澡了,煊哥你看不看?

  看还是不看?啊?

  ☆、不错

  紫苏和半夏,随公主远嫁。

  可安阳公主私底下与她俩说,就是出趟远门,去夏国走一遭而已。她是要回来的,所以,休要提远嫁二字。

  紫苏和半夏,也就绝口不再提,只当远行是郊游,该怎么侍候,还怎么侍候。

  行旅途中的衣食住行,皆比照公主平日的习惯来准备,故而随行物品装了几大车。她俩是打算着,如果沿途的驿站条件好,倒也罢了,如果实在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让公主吃得满意,穿得舒坦,睡得香甜。

  比如,以平日的习惯看,入夏的天气里,公主每日都要香喷喷地洗个澡的。

  所以,当公主殿下在屋子里大呼小叫着要沐浴时,热水屏风、香花蜜露、更换衣物已经准备好了,晚间的膳食也准备好了。在队伍歇下进驿站的小半个时辰里,紫苏和半夏若是没这点行动力,就不配作公主的贴身侍女。

  两得力的侍女,又好言地规劝她们的公主殿下,按正常顺序,该先用膳,再消消食,然后才沐浴。空着肚子就往水里泡,小心虚脱过去。

  夜长欢想了想,还真的依言先吃了些东西,又慢悠悠地磨蹭了半天,才把自己给泡进热水里,桶边点一盏灯,手里捧一册记事的手卷,一边泡着,一边翻看。

  紫苏和半夏,这才松口气,退到外面去,乘着夜间凉意,看月亮,或者数星星。又在心中感叹,公主殿下,这次出门,跟转了xìng似的,听话多了,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一副很注意将养的样子。

  有个这样的主子,她们也觉得很欣慰。哪怕她们心里其实也知道,此去夏国,并不像公主大言不惭地告诉她们的那样,出趟远门而已。前路未叵,能够自知保重,总是要好些。

  所以,当裴煊裴大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她俩眼前的星星月亮,问起公主在屋里做什么之时,紫苏和半夏竟心有灵犀地,皆认为,放裴大人进去,跟公主说说话,也许是一个能让她开心的体贴之举。

  遂异口同声地回话:“公主在看书。”

  安阳公主也确实是在看书。

  松挽着长发,褪了全身衣裳,泡在小屏风后面半人高的浴桶里,借着豆灯光亮,看书。

  还边看边念,边念边记:“一万轻装骑兵,曰‘燕骑’,擅长途奔袭与追踪打探;一万□□骑兵,曰‘击刹’,擅正面冲击与对阵作战;一万重甲骑兵,曰‘玄武’,擅阵法与布防……”

  和亲的队伍,至多十日后,就将行至西北边境。届时三万骑兵列阵等候,要随她入夏啊,想着都威风。可是,夜长欢心里却直打颤,边疆将士,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胆儿也肥,只听将令不受君命,只认嫡系不认虎符的前科例子,多了去。她将要面对的,也不知是怎样一群虎狼之师,说不定听他们震天一声吼,自己说话都要打哆嗦。可若是自己太怂,没准就连一个伙头兵都支使不动。

  所以,还是得趁早,先多了解一些,知己知彼,总要多些胜算。幸好,父皇允许她查阅了军中资料,包括那些密封的卷宗。

  遂不顾泡得四肢发软,昏昏yù睡,咬咬银牙,摇摇脑袋,压住一天车马颠簸的疲乏,决心再看一页再起来:

  “燕骑将军常欢,三十有五,为人机敏多变,擅诡计……常欢,常将军,你倒是不避本宫的讳,啊?……击刹将军莫不凡,三十有二,能开三石硬弓,擅使百斤铁qiāng,被誉为西北军中第一将,出身孤苦,早年犯事,面有刺青,深得裴老将军器重,视如己出,未婚配……哦,三十有二,这么大的年纪,还未婚配吗,是不是黥面太丑,把人给吓跑了?”

  安阳公主正看出些意味,不觉自说自话,入了情境,突然屏风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叹息:

  “差不多就起来了,小心着凉。”

  吓得她尖叫一声,一把扔了手中册子,捂着脸,直想埋头往水下钻。可脑子又还清醒,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得让她无地自容。

  她的笨拙言语,又一次被他听了去!

  情急中转念,又觉得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招呼都不打,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听人墙壁,听上瘾了吗?且还偷看她,那薄锦的小屏风,半遮半掩半透亮,哪里挡得住春.光,加之她又坐在灯前,没准就如在他眼前演皮影戏一般!

  一时间,夜长欢又羞又恼,又慌又乱,又无处可躲。水里确实凉了,也总不至于真的钻进去。只得咬了牙关,豁出去面皮,拧着蜂腰,伸出猿臂,探出半个身子,才够着边上的衣架。抓着半夏给她准备的丝袍边角,一把扯过来,也顾不上浑身湿漉漉的滴水,就往身上裹,一边往浴桶外面跳。

  美人出浴,大约都如芙蓉出水,温柔缱绻,婉约涟漪,妩媚多姿。可对于此刻的夜长欢来讲,只顾得上裹衣遮羞,拖衣带水,惊起水花一片,四下飞溅。

  更有甚者,越慌越乱,越乱越慌,那经年打理的木质地板,光滑无比,水渍一浇,更是站不住脚。她光着脚从浴桶中跳出来,当然是死得很惨

  还未来得及看一眼屏风外的情形,亦还未来得及将腰上丝带系一系,天地屋宇眼前家什刹那倾斜,只听得“咚”的一声,摔倒了。

  连摔跤,也摔得极其笨拙,整个人,向前倾,面朝下,头点头,死鱼一般,拍在地上。

  那叫一个痛呀!满眼都是星星,全身都不是自己的。

  尚未啊呜出声,一双皂色靴面,直坠的云纹袍边,已经缓悠悠地递到她眼皮底下。夜长欢都不用抬头去看这衣袍主人的脸色,只瞧着眼边微微晃dàng的袍底云海,还有那恨不得杵她脸上的靴子尖儿,也知道,那人一定在取笑她,连脚都在取笑她。

  更别说脸了。反正,她也没脸了。

  索xìng就那样趴伏在地上,抬起双臂作枕,藏住脸面,彻底匍匐在裴煊脚下,赖着不起来了。

  “还能起来么?”头顶上,裴煊的声音,气定神闲,遥远而生疏。

  “痛……”夜长欢撅着嘴,猫一样,娇.声嚷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怪怪的,又酸又胀,其实,摔得骨裂ròu疼的,都不算什么,她害怕,他对她,从此就这般不凉不热了。

  所以,能不起来,决不起来。他要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就这样趴着听都可以。裴煊总不至于扔了她在地上,掉头就走吧。

  裴煊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赖皮,轻罗半掩玉肌,曲线玲珑,藕臂凝脂,蝤蛴歪倚,珠玉般诱惑,却不自知。禁不住别开头抽口气,轻笑一声,便俯身下来,揽着她的双腋,提抱小孩儿般,将她提起来,放在身前站好。

  又怕她是真的摔疼了,站不住。扶在那紧俏腰背上的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