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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他们错处不大,而且他们早已认识到不对,近一时期已经有了转变,就不必检讨啦,因为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作哩!”接着他指出沿河村在共产党领导下英勇斗争的成绩,指出共产党员自我牺牲精神和带头作用,指出沿河村这个一千多人口的大村庄只有赵三庆和张老东两个真正坏家伙,其他个别的人虽然有些毛病,只要好好地检讨和改正,是能跟大家一起前进的。他说沿河村今后的问题,是群众动员起来,如何加强内部团结,如何一致向敌人进行斗争。其次他提到张老东家存了很多粮食,这些东西是剥削和贪污来的。他说这些粮食政府今天宣布没收,为了不被敌人抢去,粮食要分头坚壁起来,怎样处理,等政府决定;目前大家生活有困难,可经村干部讨论,先把粗粮借给穷人一部分。这时他加重说明:“粮食归到政府,也就等于归到老百姓啦!”最后他号召大家赶快把人组织一下,连夜搞粮食去。

  大伙热热闹闹地正研究借布袋家具分组坚壁粮食的当儿,河北响起了稀疏的qiāng声。qiāng一响,人们估计是过河的队伍开始作战了,但意料中的qiāngpào风暴并没接续响下去,过了几分钟,又响了两声手榴弹。大家正在猜疑,忽然西北角上,起了一片熊熊的火光。王金山他们登上房顶了望了一下,高兴地说:“现在报告大家个好消息吧!咱们渡河的部队打了胜仗啦!看清那一片火了吗?一定是麻山营的pào楼被烧掉啦!”

  “这太好啦!咱们趁热打铁,快动手搞粮食去。”

  “对!快搞粮食去,我们马上就出发!”

  “柱子呢?快领道,保证今夜统统把粮食搞出来。”

  人的洪流由学校大场奔西头张老东家出发了。刚刚升起正挂在东方天空的明月,露出笑眯眯的脸蛋,吐着洁净的光辉,照着他们的背影。

  第34章

  团指挥部设在深(泽)安(平)公路北面一片树林子里,这地方在沿河村正南偏西二十里,它的北面距铁镇仅有三里地,树林边沿有几棵粗可合抱的榆柳树。几个战士攀在高高的树杈上放了望哨;树林里正以班排为单位在讨论今天的战斗任务。树林中央有两棵靠背并生的沙果树,因果实累累而压低了的枝叶,紧贴在一间独立小房上。小房原来是看守林木果品的人住的,现在屋里铺了一床缴获的黄军毯,上面写着昭和十二年制造。墙上挂一幅以安平、定县、安国、深泽为核心的军用地图,红色线圈标志着敌人的碉堡、公路,横贯全图的滹沱河,用一道粗粗的蓝线条显示出来。王金山和二青被引领到指挥部门口时,宋团长正在指划着那条蓝线与县委曹同志讲说什么,一见到王金山,便满脸笑容地招呼他进去,等了一会又叫二青进去。

  二青一露面,首长们对他非常热情,像是对待亲切的老战友一样。宋团长握住他的右手,县委握住他的左手,起初两人都想把二青给对方介绍一下,很快发现这种介绍是不必要的,才松手请他坐下谈话。

  见到县委和军队首长又坐到一个房子里开会办公,王金山和二青共同感觉到,坚持根据地的困难阶段已经快过去了。在他们的经验里,党、军队、政权三个方面的领导机关,常常住在一起,有时就聚住在一个大村;只要他们在一起,特别是有军队在一起,就能渡过难关,取得胜利。现在,把人们的眼睛都要盼干了的军队终于来了,人民是多么需要自己的军队呀!

  团长问了些当地人民生活情形之后,笑着对二青说:“咱们军队要扩大呀,你来吧!孙家庄战斗以后,同志们不断地提念你。”

  二青笑着点了点头,从团长的谈话里,他感到团长的作风,似乎比几个月前有很大的转变;其实这位青年指挥员的坚毅、聪颖、果敢的风度根本没有变,所不同的是他冲出重围的时候,表现在镇静、坚定、肃穆的方面多些,现在则是谨慎、细心、迎接胜利的乐观情绪多些。脸色像苹果般的通讯员,提进壶来给二青、王金山倒开水;喝着水,县委谈起渡河作战情形,谈时先向团长笑了笑,似乎解释他当着指挥员侈谈军事是班门弄斧的行为,也似乎表示他应对他的下级王金山和二青有说明一定情况的必要。原来昨夜被打下的确乎是麻山营pào楼,那里原驻伪军一个中队,因为大部分伪军跟鬼子出发到河南,留下的不到二十个人,其中有一个伪军,是我们的内线,和我敌军工作部门联系好,趁敌人兵力少的时候,实行里应外攻。刘政委过河就是执行这一任务。在他率队到达的夜里,双方用信号取得联系,贾排长率领尖刀一排全体同志与敌工干部飞快地奔上楼去,五分钟后,睡在pào楼里的两班伪军,来不及清醒就乖乖儿地当了我们的俘虏。……

  指挥所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屋里的谈话停止了。接着进来两个人,后面是位穿便衣的侦察员,前面的人高挑身材长方脸,着一身干净军服,横在腰间的皮带上,挎一支带着皮套的二把匣子qiāng,很像一位干部的打扮。二青一眼就看出他是孙家庄房上作战的机qiāng班长赵金元。他立刻也认出了二青,按照他平日那种轻松愉快和幽默的xìng情,不管是否当着首长,他也会笑哈哈地调几句坎儿或是出一点洋相;然而现在他仅向二青友谊地点了点头,就转脸面向团长,像是要jiāo代重要的问题。二青想这一定是汇报什么紧急情况,自己留在这里是不应该的;一看王金山,王金山正朝他使眼色,于是他们辞别了走出来。

  两入围绕树林转,因为没事可做,沿着一条蜿蜒的草径往西走。路上,牵牛草吐出喇叭形的花朵,蒲公英开着鲜艳的黄花,野针菊、野苜蓿、薄荷叶以及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伸腾出花蕾、花朵、绿叶、柔枝,密密蓬蓬地几乎遮满了那条羊肠似的草径。蓝色透明的天空里,青灰色的云彩缓慢地流动着,灰云外面让一层白色而柔和的边儿。早晨的太阳升到了树梢顶,用白色的强光,冲淡了抹在东天边上粉红色的朝露,使它渐渐地褪了颜色。天是晴朗的,大地是宁静的,风光是爽洁美丽的。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王金山和二青踏着柔软的草径,闻着浓艳的花香,呼吸着新鲜空气,怀着愉快的心情,一直走到草径的尽头。一抬头,正看见杏花、赵大娘、朱大牛三个人从一片遍地吐着红缨的玉茭地边上向他们走来。

  王金山笑着说:“哈!你们也跑出来跟着自己的队伍打游击啦!”为他这句话,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这种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艰苦的岁月里,他们与敌人进行过无数次的生死斗争,一直胜利地坚持了这一英勇的村庄,这一圣洁的阵地,一直坚持到子弟兵的卷土重来。如果说在子弟兵离开的时候,他们能够经的起最艰苦最困难的考验,经的起日本帝国主义的最dú辣最残忍的“扫dàng”进攻,而且在斗争中取得了胜利;那么再加上子弟兵到来的力量,还有什么困难艰险不能克服呢?谁还怀疑他们从旧的胜利到新的更大的胜利呢?他们这群站在斗争最前线的优秀儿女,又怎能不在此情此景下兴高采烈呢?

  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凑拢在一起,互相通报了双方所了解的军事情况。畅谈的时间不大,那位苹果脸色的年轻通讯员,站在草径的那端高声喊叫王区长了。

  王金山和二青又回到指挥部。宋团长正讲他的军事意图:“……根据情报,敌人已经由郎仁村沿河西进,现在进入沿河村,看光景他还要往西转移,很可能下午渡河北去。那么我们夜间派胖墩跟刘政委联系,在郎仁村作战的计划是落空了。现在要根据情况作新的计划,要重新派人与刘政委联系才能执行今天的军事任务,但这次联系是很困难的,必须在敌前渡河,否则即失去了时效。”因此团长决定派侦察排长亲自去,但排长地理不熟,加之敌人岗哨严密,单人恐怕难以完成任务。这时团长笑着对王金山、二青说:“我和县委商量了一下,要二青同志帮助一块去!净谁去,怎样去,具体的问题请和侦察排长商量商量!”

  一经二青愉快地答应之后,排长便过来与二青拉手。二青这时才知道原来排长就是机qiāng班长赵金元。赵金元一遇到战斗任务,又恢复了他那轻松愉快劲了,他用白洋淀口音出洋相地说:“同志老弟!敌前过河呀!可格喽不简单啦!把诸葛亮会开好哇,咱哥俩今天得露一鼻子。”

  十分钟后,他们出发了。为了便于侦察敌情,稳准地完成渡河任务,他们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一共是四个人,朱大牛、杏花打扮成父亲送姑娘回婆家的模样,二青他们化装成两个背柴火筐打草的老百姓,选择渡河地点是沿河村以西到杨家庄河岸一段。靠近杨家庄走,道路远,时间长,登岸后靠近pào楼危险大,稍一耽搁便误了军机大事。靠近沿河村走,下水处危险xìng大,登岸后较为平安。他们选择了后者,这样只要过的河去,就十之八九完成了跟刘政委联络的任务。

  由铁镇朝北来,他们完全躲开道路,从青纱帐内隐蔽着走,遇到低秆植物就伏身或是爬过去;个半钟头的时间,走到沿河村西面的新开河。在那里,一种令人难忍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了:沿河村西面北面环村的高秆植物被敌人毁掉了,鬼子和伪军正抽打着一群老头、fù女、小孩去继续毁掉他们亲手养种起来的庄稼。老乡们有的拿着镰刀蹲在茁壮的棒子地里,眼睛瞧着心爱的庄稼不忍动手;任凭鞭子抽在脊背上,qiāng把抡在腰身上,一个个呆若泥人似的,对这种dú辣的ròu体痛苦,像是失去了感觉。老婆和小孩们手里没有杀砍庄稼的工具,敌人用刺刀逼着,要他们把刚莠穗的红白高粱挨棵地折倒。倔强的人们,不肯动手,纷纷地从青纱帐里逃跑。敌人一面用豺狼的声音呼喊:“这是为你们清除匪患,保护治安”;一面开qiāngshè杀逃跑的男女群众。朱大牛爬在谷地陇里藏着,看到这种情形,烧起满腔的怒火,一推身右面的二青,说:“二青!你开qiāng。打!打他们这些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家伙们,打散了他们,趁乱腾劲过河!”二青不同意他的意见,主张集中精力护送排长安全渡河。

  河边放哨的是两个鬼子,距二青他们约二百米,鬼子站在河岸的高坡上,凭高了望,警戒滹沱河沿岸。来往行人不用说过河,就想接近河岸都逃不出他们的视线去。这两个家伙看来很忠实于他们的职务,端着步qiāng朝二青他们这一方向了望,眼珠似乎连眨都不眨。二青他们把脑子里的办法都考虑过了,要想轻而易举地过河是不行的。

  太阳升起的又高了些,时间不允许他们再考虑了。他们决定采取了赵排长的硬干办法以杏花、朱大牛作钓饵的调虎离山计。三分钟后,二青和赵排长爬进了四五十米,重新隐蔽起来,接着弯腰驼背的老人领着他的姑娘出现在沿河村西一条庄稼道上了。起初,父女两人还提心吊胆的,一经被鬼子看到了,倒稳定起来,很自然地朝鬼子跟前走,走了不远,故意往河边奔,刚拐弯走了几步,哨兵摆手喊:“过来的!”如果真的走过去,那是非常糟糕的;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下,便作出爸爸要女儿过去,女儿害怕不前的模样。这时一个哨兵从高坡上赶下来,另一个向这边看了看,原地不动地站在高坡上。

  朱大牛说:“调虎离山吧!就调下来一只,真是倒血霉。”说着鬼子已到了跟前,一句话也不说,先夺去老人的小包袱,解开一看没啥东西,用刺刀挑着扔了。然后用力推老人,老人刚往后一退,鬼子去拉他的女儿,老人上前挡住他的姑娘,鬼子推开他,他又挡住她。鬼子恼了,一连用力推老人,边推边打,老人每退一步身体即靠河岸近一步,眼看老人背后就是汹涌水流了,鬼子推的愈加有力,看来他是决心要淹死这个老人,再抢他的女儿。女儿着急了,希望拾柴火的人出来解围,看了看他们潜伏的那片谷苗处纹丝不动,她失望地转回身来,这时候,猛听得河岸惊呼一声,鬼子和老人同时落水了。

  老人在水中就精神百倍了,他捺住鬼子的脖子像老虎擒绵羊似的,一口气叫他喝饱了滹沱河里的泥水,鬼子的头,再也没从水里露出来。

  另一个哨兵,见伙伴落水,提qiāng赶过来。行至中途,忽然像是患羊痫疯一样摔倒在地上。随后从谷地蹦出两个拾柴火的人,正是二青和排长,二青上去捺住鬼子,排长抽出鬼子的刺刀来,一下便结果了他的狗命。排长同二青飞快走到河岸,排长像下命令一样朝朱大牛说:“你快上来,领女同志先走!”回头又对二青说:“你在河岸盯着我,看我一登岸,你就跑步向团长报告去!”话刚说完,扑的一声,像鲤鱼跳水箭一样,溅起两排水珠,他跳到河里了。

  朱大牛水淋淋地爬上岸来,二青催他们:“顺着原路,赶快回去!”他自己爬在河岸,一面注意四下敌情,一面目送排长渡水。哈!赵金元果然不愧是白洋淀生长大的,多么好的游泳本领呀!他潜下水去,很长时间才露头出一口气,刚一露头,马上又潜下去,像个沉入水里的黑倭瓜,偶尔漂出水面随即被浪头打下去一样,一连扎了六七个猛子,他游到对岸了。

  对于这样胜利而安全地完成任务,二青心里非常高兴,扭身急奔原路走来,心里想着排长要他跑步向团长报告去的话,想快快地追上杏花他们,据他估计,朱大牛和杏花不会拉他有好远的。走到村西南角,大约只隔一块高梁地,他听得很清楚的问话声。

  “你们是干吗的?”

  “他是俺父亲,送我回婆家去!”是杏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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