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山沟
那人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脸色都变了。
两天之内连死两个人。都是脑瓜子碎了一半，都是面带着微笑… …这任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苏玉回来报仇了！
大部分村民都借故离开了老六伯家 , 好像多呆一秒就会染上晦气一样。一时间 , 院子里只剩我、石头、老六伯还有当时帮着埋人的两个年轻后生。一个后生苦着脸问了句：“六伯 , 这可咋办嘛。”
老六伯死命抽了口烟 , 脸色阴的快能拧出水来：“咋着办？上山！贱娘们害死我儿，我也不能让她好死！”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老六伯仍然觉得一切都是苏玉的错。是她不肯安生做媳妇儿；是她不肯老老实实生孩子；是她矫情，挨了揍就自杀了；是她心肠狠，死后变成了鬼都要回来害人… …
老六伯他们上山掘坟的时候 , 为了怕我逃跑，把我也拽上了。
临走的时候 , 我偷摸拜托石头去找个道士来。以前我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石头答应了，说他认识隔壁村一个能人 , 会尽快带他回来。
我和老六伯几个上了山。
村外有好几座山 , 郁郁葱葱的满是草木 , 所以经常有人上山放羊。不过埋尸终究不是个吉利事儿 , 后生就把苏玉的尸体扛到挺远的一处‘阴山沟’里埋了。
那山不高，但是山路挺陡，离村子也比较远。
我的两只手还被捆在背后 , 这个姿势本来就不易保持平衡，走到苏玉坟前，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苏玉被埋在了一颗大槐树下头。
看到这颗大槐树的时候 , 几个后生咦了一声 , 嘀咕着说上次来的时候这颗大槐树还长的挺好的 , 咋这几天的功夫就枯死成这样了呢？我抬眼一看，槐树下落了厚厚的一层叶子，几乎得有十几厘米深。
那颗槐树树枝已经呈焦黄色，树皮龟裂开 , 像是枯涸龟裂的田地一样。
树木冬天落叶是自然规律 , 可是在几天之内枯成这样 , 明显不正常。老六伯黑着脸用锄头扒拉开一地的落叶，树叶下露出一个小坟堆。坟堆中间有一个洞，洞里面全都是黑紫色的潮湿泥土。
老六伯用锄头在坟堆里倒弄两下，没有找到尸体。锄头拔出来的时候 , 带出来一股坟堆里的腥臭味儿。
是血的味道。
这座坟里没有尸体，但是坟里面是满满的血。
“咋没有呢？”老六伯皱着眉嘟囔了句：“死都死透了 , 还能上哪里去。”
“是不是让啥野物給扒出来吃了，冬天山里不好觅食，那妮子死的时候脑袋上又全是血 , 或许是血腥味儿引来了野狗也说不定。”一个后生哆哆嗦嗦的说了句。
他话还没说完 , 我就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不可能。
要是坟是从外面挖开的，那土肯定是要堆在外面，可是眼前这坟堆的土全在坟里面。这也就说明，坟是从里面被挖开的。
是苏玉自己挖开的！
这个道理我明白，老六伯他们这些成天和土地打交道的人肯定也明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大家脸上都挂着讪讪的笑，硬着头皮附和了几声之后扭头就往山下走。
一队人都走得飞快，可是诡异的是，我们从村里走到阴山沟拢共就用了不到一个钟头 , 可下山的时候，明明看着山路就在眼前 , 可走的时候却怎么走都走不过去。
眼瞅着快到山脚的时候 , 再往前跨一步就会再回到几十分钟前走过的老路上。好几个小时之后 , 我们还在山里打转转 ,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拦着不让我们走一样。
山路陡峭，大家都累的不行 , 索性坐在原地休息。
“妈了个巴子的，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一个叫李开来的后生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 骂道。老六伯连忙让他别胡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打墙。
歇了会儿，李开来说要去撒尿。
他走到不远处一颗树底下 , 尿完 , 却没有回来 , 而是在哪儿嘟嘟囔囔的说起了话。说着说着 , 李开来竟然拉起裤子头也不回的朝山上走去。他走得挺快，几步就跟我们拉开了距离。
老六伯急了，忙喊了他几句 , 可是李开来就跟听不见一样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妈的，中邪了 , 肯定是中邪了！”一个后生叫了一声 , 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他这一跑我们都慌了 , 也跟着跑。可邪门儿的是，我们是朝山下跑， 分别的时候，李开来是往山上去的。可是当我们跑了十几分钟后 , 竟然看见李开来慢悠悠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的手里 , 还牵了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就五六岁的样子 , 现在是冬天，可她身上只穿了身单薄的衣裳，衣裳上还全都是泥巴，不少地方都被刮破了 , 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这是谁呀？”眼看着李开来走近了，老六伯颤抖着嗓子问了句。
“六伯 , 这是我妹子啊。我说，你们咋回事儿嘛，在老远就看见你们几个在原地打转转！”李开来说道 , 他满脸红光 , 一张脸上全是喜气。
那女孩儿也仰起脸来冲我们笑了笑，她长的倒挺秀气，就是脸太白，白到都有些发青了，好像涂了粉一样。小脸儿上的一双眼睛格外大，眼珠子也格外的黑。
李开来说我们在原地打转，一开始没人信。李开来让我们看看地上的脚印儿，果然，地面的浮土上全是混乱的脚印 , 脚印数量众多，我们肯定是绕了不止两三圈了。
“开来 , 你和你妹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老六伯又问了句。
李开来说刚刚撒尿的时候听见他妹子在山上喊他 , 走过去一看才知道 , 他妹子看他迟迟不回家 , 就找他来了。小妹子一个人在山上摔了一跤，把棉袄給掉到一个坑里了。他要給她把衣服找回来，然后带着妹子回家吃饭去。
李开来还说自己撒完尿之后就不晕了 , 果然童子尿有辟邪作用，让我们跟着他走 , 别再山上打转转了。
这李开来是我们四个里最壮的，跟他走，多少也能壮壮胆子。
此时天已经开始黑了 , 大家心里都怕 , 彼此都挨的挺近的。我累的不行 , 每走一步脚底板都生疼 , 而且鞋袜里黏糊糊的，估计是磨出的水泡都被我踩烂了。实在太疲惫，我想起以前跑步的时候体育老师说过 , 不要看脚下的路，要盯着你前面那人看，这样能分散注意力减轻一点疲惫感。
我前面就是李开来和他妹子 , 我就盯着他俩看。
看着看着 ,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
李开来的妹子牵着他的小拇指 , 本来很温馨的，可是… …他妹子的手指头，是反卷的啊！李开来在左他妹子在右，正常情况下我应该看见他妹子的手背 , 但是此时此刻 , 我看见的是她站满泥土的手心。
反卷过来的手指紧紧扣着李开来的小拇指 , 严丝合缝，没半点缝隙。
人的手指头，能反着，弯到这种程度吗？
我的冷汗蹭的就冒出来了，就在这时候 , 老六伯突然放慢了脚步！他抬手拽住身边一个后生，犹豫了一下 , 又拽住了我。
那后生愣了下，张口刚要问，老六伯一个眼神瞪过去 , 让后生闭了嘴。我们放慢脚步 , 故意和李开来还有他妹妹拉开了距离。
眼看着两批人相距六七米了，老六伯终于压着嗓子说了句 ：“我想起来了，李开来是有个妹子… …五六岁的时候，家里收成不好养不活，不是让他爹給扔进阴山沟的坑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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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内连死两个人。都是脑瓜子碎了一半，都是面带着微笑… …这任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苏玉回来报仇了！
大部分村民都借故离开了老六伯家 , 好像多呆一秒就会染上晦气一样。一时间 , 院子里只剩我、石头、老六伯还有当时帮着埋人的两个年轻后生。一个后生苦着脸问了句：“六伯 , 这可咋办嘛。”
老六伯死命抽了口烟 , 脸色阴的快能拧出水来：“咋着办？上山！贱娘们害死我儿，我也不能让她好死！”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老六伯仍然觉得一切都是苏玉的错。是她不肯安生做媳妇儿；是她不肯老老实实生孩子；是她矫情，挨了揍就自杀了；是她心肠狠，死后变成了鬼都要回来害人… …
老六伯他们上山掘坟的时候 , 为了怕我逃跑，把我也拽上了。
临走的时候 , 我偷摸拜托石头去找个道士来。以前我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这件事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石头答应了，说他认识隔壁村一个能人 , 会尽快带他回来。
我和老六伯几个上了山。
村外有好几座山 , 郁郁葱葱的满是草木 , 所以经常有人上山放羊。不过埋尸终究不是个吉利事儿 , 后生就把苏玉的尸体扛到挺远的一处‘阴山沟’里埋了。
那山不高，但是山路挺陡，离村子也比较远。
我的两只手还被捆在背后 , 这个姿势本来就不易保持平衡，走到苏玉坟前，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苏玉被埋在了一颗大槐树下头。
看到这颗大槐树的时候 , 几个后生咦了一声 , 嘀咕着说上次来的时候这颗大槐树还长的挺好的 , 咋这几天的功夫就枯死成这样了呢？我抬眼一看，槐树下落了厚厚的一层叶子，几乎得有十几厘米深。
那颗槐树树枝已经呈焦黄色，树皮龟裂开 , 像是枯涸龟裂的田地一样。
树木冬天落叶是自然规律 , 可是在几天之内枯成这样 , 明显不正常。老六伯黑着脸用锄头扒拉开一地的落叶，树叶下露出一个小坟堆。坟堆中间有一个洞，洞里面全都是黑紫色的潮湿泥土。
老六伯用锄头在坟堆里倒弄两下，没有找到尸体。锄头拔出来的时候 , 带出来一股坟堆里的腥臭味儿。
是血的味道。
这座坟里没有尸体，但是坟里面是满满的血。
“咋没有呢？”老六伯皱着眉嘟囔了句：“死都死透了 , 还能上哪里去。”
“是不是让啥野物給扒出来吃了，冬天山里不好觅食，那妮子死的时候脑袋上又全是血 , 或许是血腥味儿引来了野狗也说不定。”一个后生哆哆嗦嗦的说了句。
他话还没说完 , 我就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不可能。
要是坟是从外面挖开的，那土肯定是要堆在外面，可是眼前这坟堆的土全在坟里面。这也就说明，坟是从里面被挖开的。
是苏玉自己挖开的！
这个道理我明白，老六伯他们这些成天和土地打交道的人肯定也明白，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大家脸上都挂着讪讪的笑，硬着头皮附和了几声之后扭头就往山下走。
一队人都走得飞快，可是诡异的是，我们从村里走到阴山沟拢共就用了不到一个钟头 , 可下山的时候，明明看着山路就在眼前 , 可走的时候却怎么走都走不过去。
眼瞅着快到山脚的时候 , 再往前跨一步就会再回到几十分钟前走过的老路上。好几个小时之后 , 我们还在山里打转转 ,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拦着不让我们走一样。
山路陡峭，大家都累的不行 , 索性坐在原地休息。
“妈了个巴子的，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一个叫李开来的后生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 骂道。老六伯连忙让他别胡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打墙。
歇了会儿，李开来说要去撒尿。
他走到不远处一颗树底下 , 尿完 , 却没有回来 , 而是在哪儿嘟嘟囔囔的说起了话。说着说着 , 李开来竟然拉起裤子头也不回的朝山上走去。他走得挺快，几步就跟我们拉开了距离。
老六伯急了，忙喊了他几句 , 可是李开来就跟听不见一样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妈的，中邪了 , 肯定是中邪了！”一个后生叫了一声 , 爬起来就往山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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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就五六岁的样子 , 现在是冬天，可她身上只穿了身单薄的衣裳，衣裳上还全都是泥巴，不少地方都被刮破了 , 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这是谁呀？”眼看着李开来走近了，老六伯颤抖着嗓子问了句。
“六伯 , 这是我妹子啊。我说，你们咋回事儿嘛，在老远就看见你们几个在原地打转转！”李开来说道 , 他满脸红光 , 一张脸上全是喜气。
那女孩儿也仰起脸来冲我们笑了笑，她长的倒挺秀气，就是脸太白，白到都有些发青了，好像涂了粉一样。小脸儿上的一双眼睛格外大，眼珠子也格外的黑。
李开来说我们在原地打转，一开始没人信。李开来让我们看看地上的脚印儿，果然，地面的浮土上全是混乱的脚印 , 脚印数量众多，我们肯定是绕了不止两三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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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生愣了下，张口刚要问，老六伯一个眼神瞪过去 , 让后生闭了嘴。我们放慢脚步 , 故意和李开来还有他妹妹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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