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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七杀右手,苍岩七杀竟和身扑上,便算右臂被切下,剑的冲力也要刺透成颀心脏。

  成颀心一寒,身形一转,避开剑锋,右手平转,一剑直掠苍岩七杀咽喉,苍岩七杀更不迟疑,回剑便斩成颀胸肋。成颀虽可将他脑袋切下,自己也必受重伤,急忙回剑格开。苍岩七杀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剑刺向成颀胸口,已尽占先机。

  眼见苍岩七杀一剑狠似一剑,成颀已露败象,一阵秋风吹起,一片枯叶从苍岩七杀眼前飘过。借此良机,成颀已一转身,绕到苍岩七杀身后,反手一剑,正中苍岩七杀背心。

  成颀得意未及,腰部一痛,也着了一剑,两下退开。

  苍岩七杀已站立不住,这一剑刺及肺叶,他竟是拼得一死也要重伤成颀。南宫望急忙扶住苍岩七杀,见他伤重,急呼罗坚。封浪怒吼一声,便来战成颀,却被一人拦在前面道:“让我来。”

  那人便是秦宁,成颀伤重,心知不免,冷笑一声:“你这叛徒。”

  秦宁道:“成颀,你才是剑宫的真正叛徒,我已从无极帮的内线那里得知,你当年刺杀王庭凑,不想他早有防备,你刺杀不成,反而被擒,便自作主张,与他商谈结盟条件,出卖了我,是也不是?”

  成颀鄙夷道:“是又如何?掌门的意思本来便是两手准备,此等大事你懂甚么?有种就来杀了我。”

  秦宁扑上前去,连连急攻,一剑刺中成颀。成颀连退数步,正到封浪身前,封浪一剑将他刺死。成颀弟子约有十几名,成颀平素傲慢骄横,时常因小事责罚弟子,此刻这些弟子竟不上前救助。

  韦玉筝奔到苍岩七杀身边,流泪道:“苍岩大哥,想不到又连累,连累了你。”

  苍岩七杀惨笑摇头。罗坚知苍岩七杀重伤至此,心神渐乱,老疯头将他替下,原来外面战斗已结束,除了一些顽抗的弟子被老疯头擒下外,其余旁支弟子被郑奇秦宁劝住,勒兵观望。

  老叫花子将苍岩七杀背上伤口周围穴道点住,止了流血,见伤及肺叶,只得无奈摇头,韦玉筝泪如雨下。

  这边唐宁与骆二已战到数十招,一直都在观察对手的剑意与弱点,有老叫花子压阵,唐宁胆气颇壮,其它数场胜负渐明,骆二也不能不分心。

  终南道人对孟三,简直是猫玩耗子,他因要分心照顾唐宁,不曾出力,今见唐宁功夫并不在骆二之下,才放下心来,专心来对孟三。

  孟三狼狈招架,颤声道:“好,好,终南老道,我孟三死在了‘终南八式’下,也不枉了这一辈子。”

  终南道人住手不攻,笑道:“贼子,你以为凭你也值得老道使出‘终南八式’?也罢,老道让你临死前见识见识‘终南八式’,也好让你去得安心。”

  江湖中对“终南八式”传言纷纷,但无人真正见识,而今听闻终南道人要展示“终南八式”,这些江湖人物纷纷拭目以待。

  只有孟三魂不附体,终南道人笑道:“若在第一式上便杀了你,只怕你去的不安心,老道先将八式向你一一展示。”

  自来生死相拼,哪有将自己的功夫先演示与人之理,终南道人既然敢在江湖人物面前如此托大,自然是自信无人可以破解。江湖群豪中也有人动了念头,如能学得这“终南八式”剑,岂不也能纵横无敌,更加擦亮双眼。

  一时之间,大厅中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的比斗全部停下来,人人都想见识这传说中天下无敌的剑招。

  终南道人长笑一声,将“华岳仙掌”“太白积雪”“子午栈道”“蓝关风雪”“辋川溪流”“楼观听松”“太乙近天”“暗渡陈仓”八式一一展示。孟三虽看到终南八式,却又怎知如何破解?早吓得两腿发软,等终南道人持剑扑来,只是挥剑抵挡,聊尽人事而已。

  终南八式果然锐不可当,招招可杀孟三,都点到为止,到最后一式“暗渡陈仓”,终南道人分腿从孟三头上掠过,剑却从胯下回刺,喝道:“去吧。”直中孟三大椎穴。

  终南道人的终南八式虽然也是有攻无守,却同苍岩七杀的同归于尽有天壤之别,同归于尽乃是不顾自身xìng命去博别人xìng命,而终南八式却无大的疏漏,疏漏处皆是小的穴道,便算被击中也只是小伤,乃是以小取大。

  苍岩七杀重伤殆死,见识了这天下闻名的“终南八式”,才知同样有攻无守,世间竟还有这等高明的剑法,心中长叹一声。江湖群豪虽看清了“终南八式”,却一招半式也学不来,招式虽然可以模仿,没有极深的内力又有何用?

  孟三的功夫与骆二相差不多,按理绝不至挡不住“终南八式”一招半式,一来他当年与骆二四人围攻终南道人,偷袭得手在先仍两死两伤,心有余悸,如今又大势已去,气怯不已,根本是人未死心先死。

  江湖群豪眼见终南道人功夫惊世骇俗,真正明白怎生叫做“可望而不可及”,又想太乙道人身为太乙门掌门、终南道人的师兄,功夫自然更在终南道人之上,那太乙道人功夫究竟多高,唯有“深不可测”四字,长安剑宫与太乙门作对,那可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了。

  孟三摇摇晃晃走前三步,仆地而亡。

  骆二一咬牙:“三弟,你等着我报仇。”明知不敌终南道人,想临死也要先抓一个垫背的,面对唐宁就是一阵猛攻,大厅中厮杀又起。

  秦宁道:“七师叔,八师叔,你们在剑宫中倍受冷眼,又何必为它拼命,未见我师父的下场么?”

  那剑宫的七八师叔本已支持不住,方才又见了这惊世骇俗的终南八式,相顾叹口气,住手不斗,七支八支弟子急忙一哄跑到师父身边。那四师叔也迟疑不决,被广应一指制住。

  只有那五师叔犹在顽抗,广慈心慈手软,他还尽可拖延。

  场中形势已十分明朗,成颀孟三已死,七八两支认输,四支被制。那无极帮冯堂主哪经得老疯头的怪招,步步败退,老疯头一招狠似一招,竟是要取他xìng命。

  骆二眼见势败,怪吼一声,加紧攻势。唐宁冷笑一声,使出太乙剑法来,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又何必拘泥于使不使太乙门剑法。

  阎峰坐在大殿正中的座上,默然不语,眼见那冯堂主被老疯头一掌击死也无动于衷。十二执法弟子始终攻不破少林十八罗汉阵,被困守阵中,其余弟子或者随师父认输,或者受伤,只余二三十人挡在自己身前。

  秦宁已替下广慈来斗那五师叔,他师父为此人所杀,秦宁要亲手报仇。

  那五师叔排在他师父之前,功夫也稍高过他师父,秦宁却是剑宫当年精心培养卧底淮西与无极帮之弟子,功力虽稍逊,所学却极为驳杂,到南诏后又学得一些南诏的怪异功夫,与那五师叔只斗了十几招,便退开冷笑道:“五师伯,我已在你身上下了蛊dú,滋味如何?”

  那五师叔深吸一口气,果然空中有一股淡淡的异味,又似乎内息有异,他知晓南诏有人善使蛊dú,无色无形,中蛊dú者如被人施法,心智丧失,死象极惨。

  那五师叔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别的,双膝便跪地求饶道:“秦师侄啊,这都是掌门之命,我也是不敢不从啊。秦师侄便看在我们曾经同门一场,都是旁支,高抬贵手吧。”

  秦宁冷笑道:“你怎么不念我师父与你同门之情,竟连他家小也赶尽杀绝。好吧,我饶你一命,这是解yào。”他取出一包yào来,抛到那五师叔面前。

  那五师叔急忙吞咽下去,五支的弟子都羞愧难当。

  那五师叔解yào服下,便翻脸作色,来刺秦宁。秦宁哈哈大笑道:“五师伯,你也太xìng急了,你刚吞下的才是蛊dú。”

  那五师叔大怒,催剑来攻秦宁,秦宁念念有词,催动蛊虫。那五师叔竟摇摇晃晃扭动身子,咿咿呀呀唱起小曲来。所有人皆笑不起来,秦宁道:“我无论如何曾是剑宫弟子,成颀诬我杀害赵师弟,我今日却要大家明白,我秦宁决不会作杀害同门之事。”

  他不再催动蛊虫,那五师叔才止住了唱曲,神色惊恐。秦宁道:“这只是七十二种蛊dú中最轻的一种,只要我不再催动蛊虫,它便在你身上一生一世也无恙。不过再让我听见你又作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需我催动三次,便让你发疯,情如疯狗,四处乱咬。”那五师叔颓然瘫倒在地。

  场中除唐宁与骆二外,便只余令狐和华山派大弟子在相斗,十二执法弟子也被少林僧拿下。老疯头叫一声:“甚么一个暗算师兄的丧家犬,又来这里丢人现眼。”上前不出十招,将令狐抓住,点了穴道,一把丢在墙角。

  骆二单论剑术还略在唐宁之上,但唐宁剑利,便只成个平手,此时众人围困之中,骆二气势不足,越战心越乱。若不是胖大道士要依着江湖规矩一对一,韦玉筝早冲上去了。苍岩七杀见韦玉筝虽然因自己伤重而流泪,却心神自然留在唐宁身上,心中更是了无生趣。

  唐宁却越战越有信心,左手铜箫忽然发动。骆二几乎着了道,一阵手忙脚乱,但很快便稳将下来,他当年因受终南道人剑气伤胸,内力修为尚不及唐宁,但眼光经验却不亚于绝顶高手,应变能力远胜唐宁。骆二虽场面被动,但又支持得十数招,已大约窥破唐宁左手铜箫使用之道,便是以剑法拉开空当,乘机点穴。

  高手比拼,功力剑术固然重要,经验与应变有时却更胜一筹,骆二迅速调整剑法,将局面扳转过来。

  唐宁见铜箫无功,干脆收了铜箫,一心一意以剑法相对,太乙剑法、古松剑法、华山剑法在心中如水流过,渐渐混融,出剑再无招式痕迹,骆二渐渐不敌。

  终南道人见唐宁对剑法的领悟更进一步,哈哈长笑。

  唐宁又一剑将骆二竟逼的纵起,猛里一剑回掠,跟着从左肋下如电穿出,姿式绝美,四周一片喝彩之声,眼见骆二此刻身在半空,这一剑是避不开了。

  骆二知他剑利,不肯硬挡,空中急将剑一翻,平磕在唐宁剑上,身体向后平飞。唐宁紧追而上,骆二已经门户大开。

  纵然骆二是jiān邪小人,唐宁却不愿就此一剑将他刺杀,左手抽出铜箫,点向骆二天溪穴。

  忽然间三道乌光闪来,原来骆二见久战必败,早已暗将三支镖扣在手中,行个险招,借与唐宁两剑相jiāo向后一纵,左手三支镖疾shè而出,相距又近,唐宁才警觉时,飞镖已到胸前。唐宁右手剑拍落两支,有一支镖却不曾拍落。

  韦玉筝一声惨呼,几yù昏倒。终南道人怒吼一声,上前直刺骆二,却有一物比他身形更快,抢先打在骆二身上,骆二登时被定住。

  终南道人一剑下去,眼看要将骆二右臂斩下,却停住剑,看那物圆圆鼓鼓,落在地上滴溜乱转,乃是一枚棋子,回头看却是顾先生所发。韩愈于长庆四年病死,顾先生便浪迹天涯,当年韩愈出使成德时正是他制住成颀,救了秦宁。

  韦玉筝急奔上前来看唐宁,却见他笑嘻嘻浑然无事,左手铜箫举起,上面钉着一支镖。他当时右手剑只来得及拍落两镖,灵机一动,将左手箫迎住第三支镖,那镖便钉在箫上,乌青发亮,竟喂有剧dú,好不惊险。若是方才唐宁一心制骆二死命,左手不去拔箫,说不定此刻唐宁已遭dú手。韦玉筝破涕为笑,嫣然如花。

  终南道人哈哈大笑,却伸手解开骆二穴道,要唐宁与他再斗。骆二被人家捉了放,如同玩偶,气势尽失。

  唐宁却是心中一片通明,骆二的每一剑在他眼里都变得很慢,每一剑发动之前身体臂膀脚步的变化,清晰的展示了来路变化,如同棋至中腹,却清楚的看到其后几十步直至终局的诸般变化。

  唐宁心中剑意如潮,手中剑光如水,众人眼中望去,骆二冷汗淋林,被唐宁的剑招完全带动,竟象是陪着唐宁练剑。

  唐宁一阵急攻,口中吟起李贺的《秦王饮酒》:“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羲和敲日玻璃声,劫灰飞尽古今平。龙头泻酒邀酒星,金槽琵琶夜枨枨,洞庭雨脚来吹笙,酒酣喝月使倒行。”忽然一剑上削,令任何人皆大出意外,骆二伸剑格挡,那箫剑锋利,唐宁内力灌注,将骆二的剑削断后余势直上,竟将骆二鼻子削去。骆二惨呼一声,弃剑捂面,踉跄退开。

  唐宁意犹未尽,手中剑舞,口中将《秦王饮酒》吟完:“银云栉栉瑶殿明,宫门掌事报六更。花楼玉凤声娇狞,海绡红文香浅清,黄鹅跌舞千年觥。仙人烛树蜡烟轻,清琴醉眼泪泓泓。”李贺此诗气魄宏伟,唐宁将诗意化作剑意,姿式飘逸,直如舞剑,众人浑忘血战淋漓处,竟成了宴舞之场。

  突然从白衣弟子中冲出一个少年来,指着唐宁骂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削去我师父鼻子,让他今后如何见人?还不如杀了他的好。我作为弟子,虽然明知打不过你,却也要向你来讨这辱师之债。”

  唐宁向他望去,见这白衣弟子只有十三四岁,眼光却很刚强,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

  那弟子挥剑便攻,却见唐宁剑出如电,直冲过来,忙举剑格挡,一眨眼已不见唐宁。

  唐宁却是冲向那弟子身后,一剑制住骆二,原来骆二正一掌击向那弟子。那弟子适才浑然不觉,顺唐宁身形转头才看见骆二袭向自己,颤声奇道:“师父,你做什么?”

  骆二恨声道:“小畜生,你咒我死,我要你先死。”那“生”字需要鼻音,骆二没了鼻子,只发的一点气,散入空中,鼻处又痛不可当。

  那弟子明明是为骆二讨理,宁愿送死,不想骆二居然因他一句“可杀不可辱”便要杀他,一时百感jiāo集,竟泪流满面怔在当地。过了一阵,那弟子双膝跪地道:“师父,是弟子错了。”挥剑便要自刎,唐宁一剑将他的剑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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