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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中秋宴

  俗话说得好“秋风凉,蟹脚痒”,中秋时节是吃螃蟹的大好时机。步步一小女子,自幼生活在江南,向来便很爱吃螃蟹。

  齐府准备的豪华中秋盛宴里,不可避免地设有“全蟹席”。园子中间摆了一张空旷的雕花圆桌,那被捆着煮熟了红得发亮的大闸蟹,早早被整齐地排列在桌子的中间,透着那白色的蟹脐,映出中间油黄红彤的膏脂,那肥美厚实的蟹螯散发着特殊的腥香,裹着菊花的清香和黄酒的醇香散发在空中,引得下人们垂涎欲滴。

  在宾主尚未莅临之前,陈妈就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里使唤丫头们上菜了,那桌上琳琅地堆满了各色佳肴,山珍海味,家丁们已经到位垂首而立,侍女们忙着擦拭夜色中可燃的灯具静候,管家有条不紊地仔细检查着工序,撮着小胡子严谨而细致,唯恐出点差错被三娘责怪。

  步步到园子里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才刚进园子就看见璃儿在那边朝她招手,赶紧带着小桔子过去和她会面。璃儿悄悄扯了下步步的衣袖,笑着说到:“今天又这么多螃蟹,你从小就喜欢吃螃蟹,可以好好吃一顿了,要是不够姐姐的都让给你吃。”

  步步一愣,心中悲喜交加,果然湄尔也是那么喜爱吃螃蟹吗?正低头沉思间,突然听见前方一阵喧哗,众人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满面笑容的齐老爷与一年纪相仿,身着紫金袍的官家老爷正迎面走来。那官家老爷看着和齐老爷还有几分相似,那发髻上扎着玉扣,唯有那两道眉毛虬生,双眼细长却依然威风凌凌,让人不寒而立。他们身后跟着一身青衣的敏山,神情里透着冷酷和沉默,一脸的谨慎。

  三娘拨开人群,笑得像朵三月里的桃花,腰肢一扭,几步蹭到齐老爷的身边,朝着那位官老爷一脸媚笑到:“方大人,许久不见了”。那位方大人细着眼睛打量了她片刻,心中实在记不起她是何许人也,便转头问到:“齐恒老弟,这位是?”

  齐大人略微显得尴尬,距离上一次方德信来府上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三娘不过是大夫人房里一个丫头,也没生的这么胖,更不用说打扮得这么富贵像,只得含糊其辞到:“内眷,内眷,呵呵。”他眼角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心想总归出身低微,不懂规矩。三娘也已经猜到他的介意,可仍是一脸不在意,大声招呼着方大人入席。

  方大人细眼微微一眯,极为隐讳地朝齐老爷微微一笑,多年深交对老友这点癖好还是略微了解的。他这一笑,齐老爷越发尴尬了。

  等他们三人一入席,在旁等候的璃儿便上前向道了声好,步步也学着她的样,叫了声“方伯伯。”那方德信的眼睛扫过二女,先是对璃儿流露出赞许之情,直到目光停留在步步身上片刻,不禁惊为天人。他捋了捋胡子到:“齐老弟,你家中有这二女,如有二宝啊,几年不见,出落的都这般水灵。尤其是这二丫头,长得这般羞花闭月,这宫中嫔妃三千,恐怕也难及她分毫啊!”

  齐老爷摇头叹息到:“祸水啊,祸水。这一大家子没个长子,净是惹事的丫头,真不知是造的什么孽啊。”

  方大人却若有所思到:“怎么会是祸水,据悉,这府上的二丫头曾与景王爷婚配,怎么地,到今日还在家中未出阁?”他为官多年,对齐湄尔以死抗婚之事早有耳闻,但又怎么会直接说破。

  这无端又勾起齐老爷的心事来,他铁青着脸无奈到:“方大哥你有所不知,有些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肚中百般隐忍纠结怨恨,直瞪瞪地看了步步一眼,恨不得将她的作为撕得粉碎。

  步步听了那方大人提及景王爷三字,便头嗡的一下,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这位官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主。后来听到齐老爷又拿那恨不得跟自己拼命的眼神往这边看,便紧紧握住了拳头,气得小脸通红,心想这哪是父女啊,这分明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仇家啊!

  步步偷眼看了看璃儿,发现她一声不吭地垂首站着,嘴角还溢起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得自己很是不解。可又实在觉得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刚想发作,却发现对面的敏山却用眼睛看着她,极不易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鲁莽。

  方大人似乎也看出这父女之间的硝烟气息,赶紧招呼二人到:“来来来,两位小姐请入座,这齐府做的大闸蟹可是苏城一绝啊,若是太凉了可真是暴殄天物了。”说完,便伸手将那桌子中间的大闸蟹挨个用手拿过来,一个个地分给入席者。

  璃儿一声娇谢,款款入座,步步则是气呼呼地入座,小桔子在后头使劲地摇头,小姐气头上呢,今晚上务必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

  三娘一声呵斥:“都是木头人吗?都傻站着做什么,哪有看见老爷主子自己动手剥蟹的?”她一声令下,侍女们便纷纷准备上前来剥蟹,方大人倒是摆摆手道:“自己剥的好吃,自己剥的好吃啊。”他眼看大家气氛不融洽,便存心来暖下场,便开口到:“这中秋时候吃螃蟹,古人是很有趣的。”

  步步听了,心中突然很想笑,嘿嘿,这翘眉毛的老头还真有趣,你们不就是古人吗?还叫别人古人,这一乐,把之前的怨气都压了下去。那方大人人哈哈一笑,说到:“我们就不学古人行酒令了,但是我们就这样吧,”他伸手拿出一个酒杯将它倒扣在桌面上,放了一个筷子在杯上,用手一拨,那筷子就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这筷头指向谁,谁就得说一个和螃蟹有关的故事,你们觉得怎么样?”

  步步一下觉得这个很好玩,她抿着嘴到:“方叔叔,没想到您还挺乐,可凡事有输有赢才好玩,至于说不出的那个人怎么办呢?”

  方大人哈哈一笑到:“齐恒老弟,你家二千金还是个人精啊,这样吧,螃蟹最好吃的就是它的蟹斗,我们将那说不出的,或者说得最差的人的斗大家分吃了,你说如何?”

  齐老爷心中觉得不快,可又挨着方德信的面子,只能应口到:“一切方大哥做主,只是玩乐而已,随意,随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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