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死亡
风雨交加，即便撑着伞，珍珠大的雨点依旧侵蚀入肌肤。
如意站在皇上宫门口，远远地瞧着殿门口模糊跪着的人影。
是素卿。
“娘娘，您先回去吧，等皇上气消了，或许就原谅素婕妤了。”小李弓着腰低着头，轻声劝道。
等皇上气消？
如意一声轻笑，雨下的这么大，天气又这么冷，衣着单薄的素卿如何熬的过去。等皇上气消了，只怕素卿也没气了。
“哎，哎，娘娘。”小李急忙拦住如意正欲进去的步伐，劝道，“娘娘何苦呢，虽说素婕妤是娘娘的左臂右膀，可如今这情形，只怕连娘娘都会拖累进去的。”
倾盆的大雨几乎要遮蔽住了视线，只瞧见雨丝朦胧倾盆而下。如意胸口上下起伏着，却不知所措。
“娘娘，李公公说的对，”玉瑶轻声道，“如今您只能自保，护不住素婕妤了。奴婢知道您关心她，可若是奴婢到了素婕妤这个地步，也希望您能自保而不要拖累进去的。娘娘您放心，素婕妤不会怪您的。”
不会吗？如意抬头望着弥漫着湿气地天空，她只怕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回去吧，娘娘。”玉瑶劝道。
“李公公，本宫有些疑惑，不知公公能不能帮本宫解惑。”如意突然道。
“娘娘您说。”
“你跟在皇上身边，自然都是明明白白的。素卿是否真的去加了山楂粉？”
小李低头不言，半晌才道：“娘娘疑惑也是有的，多的奴才也不晓得。奴才只知道，那日——素婕妤是一直在宫里绣花的，没有去过小厨房。”
“皇上知道吗？！”如意急忙道，“素卿没有去过小厨房，如何是她加的山楂粉？”
“娘娘息怒，奴才这些话只跟您说了，旁人哪里知道她去没去过。再说——皇上认为她去过，她便去过了，娘娘您可别糊涂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意愣愣地瞧着在雨中模糊跪着的身影。
那她的痛，她的惩罚，都白挨了吗？！
“皇上喜爱素卿，怎么会不相信她。”如意嗓音无力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皇上喜爱的人，多了去了。”
小李只说这一句话，便打碎了如意所有的幻想。
玉瑶扶住无力地她，向小李弯腰行了一礼，便扶着她转身离去。一上雨水四溅，如意瞧着朦胧的天际，恍惚道：“皇上真的是在报复我么？”
“娘娘您别多心。”玉瑶劝道，“青玥在宫里呆久了，把人也想坏了。皇上再不喜欢您，也没必要花心思害您。您好好休息吧。”
“或许吧。”
等到了下午时分，如意从睡梦中惊醒。玉瑶忙走来轻轻撩开帘，问道：“娘娘您醒了。”
如意点点头，正欲说话，却有惨叫声传来。
如意一愣，皱眉沙哑着嗓问道：“是谁在叫？”
玉瑶欲言又止的模样，并不回答如意的话，反而道：“娘娘是起来进晚膳，还是再睡会。”
又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如意拨开玉瑶的手，起身缓缓走向窗边——
“娘娘，您穿好衣服——”
殿外的雨小了点，迷迷蒙蒙地下着。如意坐在轿辇上，一脸急切地望着外面。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响亮，轿辇终于停在了后的永寿宫外。如意下轿，扶着玉瑶的手臂，愣愣地站在宫外。
惨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凄惨又响亮，激的人头皮发麻。
“娘娘——娘娘——”
如意不顾玉瑶的劝解，直接命令孙尚推开了殿门。她缓缓走进，蜷缩在地上的素卿也落入了她的眼里。
“给淑妃娘娘请安。”是萩艾行了一礼。
“起来吧，”如意口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瞧着被鞭抽打的素卿，“这是怎么了——”
“后惩罚罪人呢。”萩艾抿着嘴唇笑了笑，“您来了，后肯定高兴，您快去见后吧。”
素卿显然是看到她了的，眼里不断的流出眼泪来，似乎在求救。
如意无法，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萩艾的嗓音响起：“抽用力点！后娘娘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待进了殿门，只见后依靠在椅上，还缓缓抿着茶水。瞧见了如意也不惊讶，待如意行了礼后让她坐在一旁，便又不说话了。
如意按捺不住，询问道：“后，外头是怎么了——”
“嘘。”后道，“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风吹过的声音。”
雨水声滴滴答答，惨叫声也环绕着耳侧，如何能听到风的声音。如意却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听着，惨叫声却愈发的明显。
“听不到是不是。”如意睁眼，瞧着后一脸淡漠地望着她。
“你的心，不静。”
如意也不争辩，低头默默受着。
“你是不是在疑惑，哀家为何惩罚素卿。”
“是。”如意抬头瞧着后，“臣妾不明白。”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啊。”后叹气道，“贵妃如此，你也如此。后宫的妃嫔，也就贵嫔好点，可惜没有嗣，如何能继承后位。”
“后——”
“哀家是在救你。她是你宫里出来的，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即使疑点多多，皇上宁愿放弃她也要找个由头责罚你，你还不明白么。”
不是盛夏天，如意背后却出了许许多多的汗。她舒了口气，颓废道：“臣妾知道，只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后淡然道，“这种事哀家见多了。天就没有喜怒哀乐了么，他想整人，自然就会用上朝堂上的那一套。只是哀家奇怪，皇上难道真是讨厌了你。”
如意口里苦涩不已，道：“臣妾不知。”
“哀家会帮你打点好的。放弃素卿，你还有生机。若你固执，你们俩便要一起在冷宫里待着了。”
“后——为何怎么说。”
后瞥了瞥她，沉沉道：“区区宫女，为何要陷害主？”
“或许是嫉妒，或许是——”
“或许是她人指使吧。无论是不是有人指使，皇上都会推到你身上，认为是你指使的。陷害宫嫔，即使因为颜家的身份不能把你废入冷宫，也能找个正当的理由降了你的位份，然后一辈不用再见到你了。”
如意眼里有着惶恐，也有着不敢相信：“臣妾——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
“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有哀家一日，便会有你一日，贵妃一脉便永远登不上后位。”
如意抬头深深瞅着后。
“可哀家也会有不在的那一天，所以你要自己努力，自己察言观色，哀家不能护着你一辈。”
如意颓然，低声道：“多谢后教诲。那素卿——”
“区区宫女，死不足惜。为了主而死，更是她的荣耀。”后嗓音平淡，谈论他人生死，像是谈论一只蚂蚁一般。
如意楞了楞神，眼前是一言不发的椿艾和敛着神色的后。她什么也不能做，也无力做，她低低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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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站在皇上宫门口，远远地瞧着殿门口模糊跪着的人影。
是素卿。
“娘娘，您先回去吧，等皇上气消了，或许就原谅素婕妤了。”小李弓着腰低着头，轻声劝道。
等皇上气消？
如意一声轻笑，雨下的这么大，天气又这么冷，衣着单薄的素卿如何熬的过去。等皇上气消了，只怕素卿也没气了。
“哎，哎，娘娘。”小李急忙拦住如意正欲进去的步伐，劝道，“娘娘何苦呢，虽说素婕妤是娘娘的左臂右膀，可如今这情形，只怕连娘娘都会拖累进去的。”
倾盆的大雨几乎要遮蔽住了视线，只瞧见雨丝朦胧倾盆而下。如意胸口上下起伏着，却不知所措。
“娘娘，李公公说的对，”玉瑶轻声道，“如今您只能自保，护不住素婕妤了。奴婢知道您关心她，可若是奴婢到了素婕妤这个地步，也希望您能自保而不要拖累进去的。娘娘您放心，素婕妤不会怪您的。”
不会吗？如意抬头望着弥漫着湿气地天空，她只怕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回去吧，娘娘。”玉瑶劝道。
“李公公，本宫有些疑惑，不知公公能不能帮本宫解惑。”如意突然道。
“娘娘您说。”
“你跟在皇上身边，自然都是明明白白的。素卿是否真的去加了山楂粉？”
小李低头不言，半晌才道：“娘娘疑惑也是有的，多的奴才也不晓得。奴才只知道，那日——素婕妤是一直在宫里绣花的，没有去过小厨房。”
“皇上知道吗？！”如意急忙道，“素卿没有去过小厨房，如何是她加的山楂粉？”
“娘娘息怒，奴才这些话只跟您说了，旁人哪里知道她去没去过。再说——皇上认为她去过，她便去过了，娘娘您可别糊涂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如意愣愣地瞧着在雨中模糊跪着的身影。
那她的痛，她的惩罚，都白挨了吗？！
“皇上喜爱素卿，怎么会不相信她。”如意嗓音无力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皇上喜爱的人，多了去了。”
小李只说这一句话，便打碎了如意所有的幻想。
玉瑶扶住无力地她，向小李弯腰行了一礼，便扶着她转身离去。一上雨水四溅，如意瞧着朦胧的天际，恍惚道：“皇上真的是在报复我么？”
“娘娘您别多心。”玉瑶劝道，“青玥在宫里呆久了，把人也想坏了。皇上再不喜欢您，也没必要花心思害您。您好好休息吧。”
“或许吧。”
等到了下午时分，如意从睡梦中惊醒。玉瑶忙走来轻轻撩开帘，问道：“娘娘您醒了。”
如意点点头，正欲说话，却有惨叫声传来。
如意一愣，皱眉沙哑着嗓问道：“是谁在叫？”
玉瑶欲言又止的模样，并不回答如意的话，反而道：“娘娘是起来进晚膳，还是再睡会。”
又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如意拨开玉瑶的手，起身缓缓走向窗边——
“娘娘，您穿好衣服——”
殿外的雨小了点，迷迷蒙蒙地下着。如意坐在轿辇上，一脸急切地望着外面。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响亮，轿辇终于停在了后的永寿宫外。如意下轿，扶着玉瑶的手臂，愣愣地站在宫外。
惨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凄惨又响亮，激的人头皮发麻。
“娘娘——娘娘——”
如意不顾玉瑶的劝解，直接命令孙尚推开了殿门。她缓缓走进，蜷缩在地上的素卿也落入了她的眼里。
“给淑妃娘娘请安。”是萩艾行了一礼。
“起来吧，”如意口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瞧着被鞭抽打的素卿，“这是怎么了——”
“后惩罚罪人呢。”萩艾抿着嘴唇笑了笑，“您来了，后肯定高兴，您快去见后吧。”
素卿显然是看到她了的，眼里不断的流出眼泪来，似乎在求救。
如意无法，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萩艾的嗓音响起：“抽用力点！后娘娘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待进了殿门，只见后依靠在椅上，还缓缓抿着茶水。瞧见了如意也不惊讶，待如意行了礼后让她坐在一旁，便又不说话了。
如意按捺不住，询问道：“后，外头是怎么了——”
“嘘。”后道，“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风吹过的声音。”
雨水声滴滴答答，惨叫声也环绕着耳侧，如何能听到风的声音。如意却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听着，惨叫声却愈发的明显。
“听不到是不是。”如意睁眼，瞧着后一脸淡漠地望着她。
“你的心，不静。”
如意也不争辩，低头默默受着。
“你是不是在疑惑，哀家为何惩罚素卿。”
“是。”如意抬头瞧着后，“臣妾不明白。”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啊。”后叹气道，“贵妃如此，你也如此。后宫的妃嫔，也就贵嫔好点，可惜没有嗣，如何能继承后位。”
“后——”
“哀家是在救你。她是你宫里出来的，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即使疑点多多，皇上宁愿放弃她也要找个由头责罚你，你还不明白么。”
不是盛夏天，如意背后却出了许许多多的汗。她舒了口气，颓废道：“臣妾知道，只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后淡然道，“这种事哀家见多了。天就没有喜怒哀乐了么，他想整人，自然就会用上朝堂上的那一套。只是哀家奇怪，皇上难道真是讨厌了你。”
如意口里苦涩不已，道：“臣妾不知。”
“哀家会帮你打点好的。放弃素卿，你还有生机。若你固执，你们俩便要一起在冷宫里待着了。”
“后——为何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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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嫉妒，或许是——”
“或许是她人指使吧。无论是不是有人指使，皇上都会推到你身上，认为是你指使的。陷害宫嫔，即使因为颜家的身份不能把你废入冷宫，也能找个正当的理由降了你的位份，然后一辈不用再见到你了。”
如意眼里有着惶恐，也有着不敢相信：“臣妾——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
“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有哀家一日，便会有你一日，贵妃一脉便永远登不上后位。”
如意抬头深深瞅着后。
“可哀家也会有不在的那一天，所以你要自己努力，自己察言观色，哀家不能护着你一辈。”
如意颓然，低声道：“多谢后教诲。那素卿——”
“区区宫女，死不足惜。为了主而死，更是她的荣耀。”后嗓音平淡，谈论他人生死，像是谈论一只蚂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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