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母則強
第二天一早美佳先去買菜，討價還價買了三天份的菜回家，她發現自己挺喜歡這種你一句我一句論斤論兩的時刻，傳統市場這種鮮活的食物和人氣，很有趣。她將食物整理好，該醃的該進電鍋燉的都處理好後，去了銀行，銀行行員請她在一些文件上蓋了章後，說經理有事找她。經理告訴美佳上次張先生來蓋章時，他已經跟張先生提過，不過張先生說一切要他太太作主，她才是房地產的主人，要他直接找張太太談。
美佳不知有什麼事，承勳沒跟她提過。經理說這家地區性的銀行起步較晚，一直想在東區找個據點，上次去點交時，覺得診所的地點很好，大小也符合銀行的需求，一樓可做為存款及各項費用繳交的服務櫃台，二樓可以做為放款及外匯專區，上次問過張先生，他已不再執業，要租用是可以的。美佳看了承勳的簽章日期，是在告別式前一天，難怪他都沒問他們母子三人怎麼過日子，他已經知道他們是有退路的，他畢竟不像她所想像的那般狠心。
美佳告訴經理，她正有出租的打算，只是不知銀行的租用條件為何？經理拿了租賃合約出來，那是制式的，只要填上價錢就可以。美佳看到那是二年約，經理說一般銀行為了長期服務客戶，一旦租了，是不會輕易換據點的，期限只是象徵性的，之後還可再續約。那租金怎麼算呢？經理跟她說了一個數字，是年租金，美佳說，這租金遠低於行情，將昨天印的租金行情表給經理看，她上網查過，這才是正確的，而且根據過去的行情分析，每年租金都還在往上漲。
經理滿臉汗，說美佳將資料準備得這麼完備，他都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美佳說，不用擔心，如果他簽六年約，而且一次付清，她可以給銀行依行情價打個九五折，而且押金只收兩個月，那是給這家銀行的優惠，要他今天就決定。美佳還說東區的房價年年漲，今天不租，優惠沒了，租金可還是會往上調的，而且東區坪數這麼大地點這麼好的店面已經不多了，要等好價格，很困難，也等不到別人的轉租，現在美佳是圖個方便，懶得再去刊廣告，她相信等她一放出消息，搶著租的人一定多得是。
美佳說的都是事實，經理也無話可反駁，不過經理說他得請示總經理，一般租辦公室的程序沒有這麼快，還得上呈董事長。他去了樓上，美佳等了很久，最後總經理隨同經理一起下來了，總經理特地過來跟美佳握手，他致意說特地來看看到底是那個生意人這麼厲害，將利害得失分析得這麼清楚，經理跟他說是個沒有工作經驗的醫生太太他還不相信，真的是如經理所說。
美佳說她真的沒工作過，不過最近腦袋變清楚了。他們依美佳的條件簽了約，之後會將錢匯進美佳的戶頭，美佳說等款項進來後通知她，她要再來轉存成定期。美佳離開銀行上了車，鬆了一大口氣，她終於跨出了獨立的第一步，他們靠著這筆錢就可以撐到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如果省著點用，之後不管銀行續不續租，剩下的錢還勉強可以讓美佳當養老基金，她真的很感念爸爸給她的這筆財產，而且還給了兩次。她想到二哥回來時全家相對飲泣懷念爸爸的場面，鼻子就酸了，她不能想爸爸，她還要規劃其它的事。
美佳把名牌包賣了，一次出清拿現金，和買價相較真不成比例，可她，不想再留著這不合身分的裝飾品了，而且，不用陪承勳應酬，未來也用不著，首飾就先留著，反正保值，目前不急著賣。她回家做了飯，邊吃邊告訴子敏c子驥一二樓出租給銀行的事，她等一會聯絡醫療設備商來處理裡面的設備，就會把裡面清空，問他們要不要下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麼要留下來的。
吃了飯，三人在診所走了一圈，無限唏噓，子敏把承勳的聽診器收了起來，又拿了一件手術袍，她說她要幫爸爸留著，可以做為再開業的準備，如果他不要，她也要，未來她一定要像爸爸一樣當個好醫生，把這些設備再買回來。美佳想，如果承勳在場，看到有女承衣缽，應該會很高興吧！想想，她還是傳簡訊告訴承勳診所處理的情形，要不要留什麼東西下來，他還是只回了很簡短的內容：＂無所謂。＂美佳想，他還是不願意去面對，那也沒辦法，她眼下只能顧慮她們三人了。
醫療設備商開給了美佳一張支票，加上賣皮包的錢，夠他們用一陣子了，她跟孩子們說，接下來專心念書就可以，到大學畢業之前，都不用擔心財務的問題，有這些資產，他們還是可以安心過日子的。子敏知道，但她早上家教課上得很有心得，她很喜歡這種教育學弟妹替他們解惑的過程，她還要繼續教他們，美佳點頭，子驥說，那他的學校呢？對啊，美佳還沒空問，她會記得的。
晚上，美佳回娘家，她將診所租給銀行的事告訴大家，要他們不用擔心，又將錢還給大嫂，將紅絲綢繡的荷包連同裝著的墜飾給大嫂請她轉交給子琪，那是她的心意。大嫂轉個身又將錢用紅包袋裝好給美佳，她說這是媒人錢，請美佳務必要收下，美佳的禮物她會轉交給子琪的。美佳看到媽很注意在看著她們，就將紅包收起來了，這是大嫂的心意，她很感念，也讓媽和大哥放心。
銀行付了租金，開始到診所敲敲打打重新裝潢，卸下招牌那天，美佳先拍了照，傳給承勳，這是屬於他們兩人婚姻生活的輝煌紀念吧！承勳沒有回訊，美佳想，也許他真的淡泊於田園生活，不悲不喜了。參加偉立和子琪婚禮那天，整個排場和大哥或美佳當時都差了太多，沒有隆重的迎娶過程，宴客時也只邀請了雙方的家族的親友，美佳通知了承勳，可是他並沒有出席，就打扮得簡單素雅獨自帶著子敏和子驥回娘家幫忙。
美佳先去看了新娘子，新娘子真的漂亮，化了新娘妝，原來的清純俏麗成了雍容華麗，美佳讚美了以琪，以琪抓住了美佳的手：＂以琪姑姑，謝謝你的禮物。＂美佳看到墜飾已掛在新娘子脖子上了，很漂亮。以琪又說，她聽說了姑丈的事，她相信姑姑一定能度過難關，找到人生的依靠。美佳謝了以琪，她說她最近的覺悟是靠自己最實在，她會努力變成獨立自主的人的，一定可以好好的過自己的人生。
以琪又告訴美佳一件事，說她已經決定要直升博士班了，指導老師說她的研究潛力無窮，趁年輕一鼓作氣念到頂，無牽無掛，她之前就同意了，沒想到這麼快要結婚。她跟偉立商量過，偉立說兩人都還是學生，以後正好可以一起去學校，她也跟自己爸媽和偉立的爸媽（以琪停頓了一下，改口說公公婆婆）商量過，他們也都同意，只是，她還沒跟祖母報備（以琪又頓了一下，美佳覺得新娘子在濃濃脂粉下還能看得出臉泛紅暈，實在可愛），不知怎麼開口，美佳答應她會跟媽媽說的，要她安心當個學生太太。
喜宴上很多美佳的親戚，那些姑婆姨媽來看子敏，說好漂亮的小姐啊，原來是張醫師的準醫生女兒，張醫師呢？怎麼沒有出席，那天經過診所，怎麼招牌變成銀行了？美佳總是笑笑，現在當醫生太累了，要看診開刀值班很辛苦，還不如早早退休將房子租給銀行，收入固定又可以享受退休生活，那不是很好嗎？承勳去國外看展，沒有時間來參加婚禮，她已經跟大哥和大嫂致意了。
子敏和子驥不了解美佳為什麼這樣說，事後，美佳解釋，這些來關心的人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要來看看她們怎麼反應的，如果裝作若無其事，來看熱鬧的人自覺沒趣就不會再問了，沒有必要在別人面前舔舐j□j裸的傷口。她很慶幸承勳沒出席，如果人家當著他的面問到診所招牌被拆的事，他應該會無法自處吧！子敏子驥說，他們最近學到不少事情，都是學校沒教到的，美佳告訴他們，這就是人生的現實面，他們會越來越能適應的。
美佳去了幾家私立中學，和子驥讀的學校教學方式都不相上下，上課時間長且功課繁重，老師們都覺得這樣才是對學生好，美佳很焦心，再這樣下去就要開學了，子驥的學校都還沒有著落。這一天，方芸打電話來找美佳，說她正好在台南，問美佳有空嗎？想來診所找她，美佳跟她約了時間，在樓下等她，她想，不這樣，她怕會找不到吧，已經沒有診所了。
方芸坐了計程車來，她一眼就看到美佳在路邊等她，她看了一下裝潢中的銀行，沒有說話，跟著美佳走到三樓，美佳泡了杯茶給她，兩人相對無言，喝了一杯之後，方芸說：＂你為何都沒告訴我？＂
美佳搖頭：＂不是不告訴你，是一切事情來得太快，沒有空告訴你。＂美佳原原本本的將發生的事，從醫療糾紛開始到承勳離開，一件一件講給方芸聽。
方芸邊聽邊搖頭，最後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為我們三人之中你最幸福，只要離開了林桑不再糾葛，就還可以重回貴婦無憂無慮的日子，沒想到，還是人去一場空。＂
美佳已經不想再掉淚了，可是聽到親愛的姐妹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你怎麼知道要過來？＂
方芸說：＂這件事在台南市鬧得沸沸揚揚的，有人告訴我張醫師被設局，賠掉所有家產，我還以為他騙我，後來在報紙上看到謝老先生的訃聞後打電話跟麗如確認的，她說喪禮很隆重，那時候張醫師還在你身旁，之後竟然招牌拆了，她也不知為何。＂
美佳知道麗如來過，她打過幾次電話來安慰她，可美佳還沒心情見她。方芸皺著眉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美佳說：＂現在財務困難已經過去，不過子驥的學校很麻煩。＂她告訴了方芸子驥的功課及學校最近出的事，而她在台南一直找不到適合的學校，很是傷腦筋。
方芸說：＂你記得我學校旁邊那所中學嗎？＂美佳記得，那不是很自由很尊重學生的地方嗎？方芸告訴美佳，那所學校的高中名額很少，很難轉學進去，不過她的大學和那所中學的董事會是相同的，應該會賣她一個面子，如果美佳願意，就把子驥送上來。
＂送去台北？＂＂中學有宿舍，學生組成自治幹部，採自主性的管理，自己決定熄燈時間與管理方式，學生們都很喜歡。＂美佳覺得這個方式不錯，子驥應該會有興趣一探，等子驥回家，她會跟他商量，也許這兩天就上台北一趟，特地帶子驥去參觀。
兩人許久沒見，講話講得欲罷不能，晚上美佳留方芸過夜，順便跟子驥談那所高中的情形，子敏說她們有同學是那所學校畢業的，解決問題的方式非常有創意，那種思維和一般高中生不一樣，當晚大家就決定第二天上台北去看看。
第二天三人一同北上，他們一進校園，就看到有人濃妝豔抹穿著奇怪的衣服在校園中拍照，子驥很興奮，他說那是同人志，也就是漫畫迷打扮成漫畫中的角色的聚會，這學校真開放，還允許學生打扮成這樣在校園中走來走去，如果是他們學校，連看漫畫都會被沒收。到了教務處，主任沒跟子驥要成績單，他問子驥最喜歡做什麼？子驥說他最喜歡畫畫，＂有作品嗎？＂這個像好脾氣媽媽的中年女主任問。
子驥從包包裡拿出他珍愛的卡片給主任看，美佳都不知他還隨身攜帶那些畫，除了當年他畫的那本漫畫之外，還添了一些單張的，有一張有個很像是子驥的學生坐在高高的欄杆上往樓下看，旁邊有個身上有翅膀像天使一樣飛翔在半空中的學生跟他招手，美佳看了膽顫心驚，這就是他跟她說的想跟同學一起跳下去的畫面，唉！主任一張一張的看了，問子驥何時可以入學？方芸都還沒開口說明來意，主任就邀請子驥加入他們學校成為其中一份子。
主任說，他們學校最喜歡這樣子有創意的學生，子驥很有天份，可以用很簡單的線條就描述出豐富故事，等他入學，她一定會提供一些創意比賽及設計比賽的機會讓子驥去參加，他一定很有機會獲獎的。不過主任說，不是一定要拿獎，而是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作品而且學著表達自己的創作理念很重要，如果能受肯定當然是更好了，她希望子驥能快快入學，加入他們團隊。美佳他們當場就下了轉學的決定，登記了入學以及宿舍，他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北上，加入學校團隊。不過主任又說了，學校還是有暑期輔導喔，要加強語言c邏輯及報告的訓練，這樣不管在國內外比賽，都可以充分的表達作品的內容，子驥很高興的說他也要參加。
吃飯的時候子驥一直說個不停，他好喜歡這個學校，他好喜歡主任，他好喜歡暑期輔導，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加入他們了。隔週美佳將子驥的東西打包，辦好所有轉學手續，陪同他進了學校宿舍，美佳想，連最小的孩子都離家了，不禁悲從中來。
在旁邊看著的方芸不覺好笑：＂你不會搬來台北嗎？＂從方芸第一次提議，美佳一直當是開玩笑，從沒認真考慮過這件事，她自言自語的覆述一次：＂搬來台北？＂方芸很鄭重的邀請：＂和我一起住，住得離孩子近一點，起碼可以每個星期看到他們，又不用來回奔波。＂美佳承諾方芸，她會認真的考慮她的提議，謝謝她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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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佳不知有什麼事，承勳沒跟她提過。經理說這家地區性的銀行起步較晚，一直想在東區找個據點，上次去點交時，覺得診所的地點很好，大小也符合銀行的需求，一樓可做為存款及各項費用繳交的服務櫃台，二樓可以做為放款及外匯專區，上次問過張先生，他已不再執業，要租用是可以的。美佳看了承勳的簽章日期，是在告別式前一天，難怪他都沒問他們母子三人怎麼過日子，他已經知道他們是有退路的，他畢竟不像她所想像的那般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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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佳說她真的沒工作過，不過最近腦袋變清楚了。他們依美佳的條件簽了約，之後會將錢匯進美佳的戶頭，美佳說等款項進來後通知她，她要再來轉存成定期。美佳離開銀行上了車，鬆了一大口氣，她終於跨出了獨立的第一步，他們靠著這筆錢就可以撐到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如果省著點用，之後不管銀行續不續租，剩下的錢還勉強可以讓美佳當養老基金，她真的很感念爸爸給她的這筆財產，而且還給了兩次。她想到二哥回來時全家相對飲泣懷念爸爸的場面，鼻子就酸了，她不能想爸爸，她還要規劃其它的事。
美佳把名牌包賣了，一次出清拿現金，和買價相較真不成比例，可她，不想再留著這不合身分的裝飾品了，而且，不用陪承勳應酬，未來也用不著，首飾就先留著，反正保值，目前不急著賣。她回家做了飯，邊吃邊告訴子敏c子驥一二樓出租給銀行的事，她等一會聯絡醫療設備商來處理裡面的設備，就會把裡面清空，問他們要不要下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麼要留下來的。
吃了飯，三人在診所走了一圈，無限唏噓，子敏把承勳的聽診器收了起來，又拿了一件手術袍，她說她要幫爸爸留著，可以做為再開業的準備，如果他不要，她也要，未來她一定要像爸爸一樣當個好醫生，把這些設備再買回來。美佳想，如果承勳在場，看到有女承衣缽，應該會很高興吧！想想，她還是傳簡訊告訴承勳診所處理的情形，要不要留什麼東西下來，他還是只回了很簡短的內容：＂無所謂。＂美佳想，他還是不願意去面對，那也沒辦法，她眼下只能顧慮她們三人了。
醫療設備商開給了美佳一張支票，加上賣皮包的錢，夠他們用一陣子了，她跟孩子們說，接下來專心念書就可以，到大學畢業之前，都不用擔心財務的問題，有這些資產，他們還是可以安心過日子的。子敏知道，但她早上家教課上得很有心得，她很喜歡這種教育學弟妹替他們解惑的過程，她還要繼續教他們，美佳點頭，子驥說，那他的學校呢？對啊，美佳還沒空問，她會記得的。
晚上，美佳回娘家，她將診所租給銀行的事告訴大家，要他們不用擔心，又將錢還給大嫂，將紅絲綢繡的荷包連同裝著的墜飾給大嫂請她轉交給子琪，那是她的心意。大嫂轉個身又將錢用紅包袋裝好給美佳，她說這是媒人錢，請美佳務必要收下，美佳的禮物她會轉交給子琪的。美佳看到媽很注意在看著她們，就將紅包收起來了，這是大嫂的心意，她很感念，也讓媽和大哥放心。
銀行付了租金，開始到診所敲敲打打重新裝潢，卸下招牌那天，美佳先拍了照，傳給承勳，這是屬於他們兩人婚姻生活的輝煌紀念吧！承勳沒有回訊，美佳想，也許他真的淡泊於田園生活，不悲不喜了。參加偉立和子琪婚禮那天，整個排場和大哥或美佳當時都差了太多，沒有隆重的迎娶過程，宴客時也只邀請了雙方的家族的親友，美佳通知了承勳，可是他並沒有出席，就打扮得簡單素雅獨自帶著子敏和子驥回娘家幫忙。
美佳先去看了新娘子，新娘子真的漂亮，化了新娘妝，原來的清純俏麗成了雍容華麗，美佳讚美了以琪，以琪抓住了美佳的手：＂以琪姑姑，謝謝你的禮物。＂美佳看到墜飾已掛在新娘子脖子上了，很漂亮。以琪又說，她聽說了姑丈的事，她相信姑姑一定能度過難關，找到人生的依靠。美佳謝了以琪，她說她最近的覺悟是靠自己最實在，她會努力變成獨立自主的人的，一定可以好好的過自己的人生。
以琪又告訴美佳一件事，說她已經決定要直升博士班了，指導老師說她的研究潛力無窮，趁年輕一鼓作氣念到頂，無牽無掛，她之前就同意了，沒想到這麼快要結婚。她跟偉立商量過，偉立說兩人都還是學生，以後正好可以一起去學校，她也跟自己爸媽和偉立的爸媽（以琪停頓了一下，改口說公公婆婆）商量過，他們也都同意，只是，她還沒跟祖母報備（以琪又頓了一下，美佳覺得新娘子在濃濃脂粉下還能看得出臉泛紅暈，實在可愛），不知怎麼開口，美佳答應她會跟媽媽說的，要她安心當個學生太太。
喜宴上很多美佳的親戚，那些姑婆姨媽來看子敏，說好漂亮的小姐啊，原來是張醫師的準醫生女兒，張醫師呢？怎麼沒有出席，那天經過診所，怎麼招牌變成銀行了？美佳總是笑笑，現在當醫生太累了，要看診開刀值班很辛苦，還不如早早退休將房子租給銀行，收入固定又可以享受退休生活，那不是很好嗎？承勳去國外看展，沒有時間來參加婚禮，她已經跟大哥和大嫂致意了。
子敏和子驥不了解美佳為什麼這樣說，事後，美佳解釋，這些來關心的人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要來看看她們怎麼反應的，如果裝作若無其事，來看熱鬧的人自覺沒趣就不會再問了，沒有必要在別人面前舔舐j□j裸的傷口。她很慶幸承勳沒出席，如果人家當著他的面問到診所招牌被拆的事，他應該會無法自處吧！子敏子驥說，他們最近學到不少事情，都是學校沒教到的，美佳告訴他們，這就是人生的現實面，他們會越來越能適應的。
美佳去了幾家私立中學，和子驥讀的學校教學方式都不相上下，上課時間長且功課繁重，老師們都覺得這樣才是對學生好，美佳很焦心，再這樣下去就要開學了，子驥的學校都還沒有著落。這一天，方芸打電話來找美佳，說她正好在台南，問美佳有空嗎？想來診所找她，美佳跟她約了時間，在樓下等她，她想，不這樣，她怕會找不到吧，已經沒有診所了。
方芸坐了計程車來，她一眼就看到美佳在路邊等她，她看了一下裝潢中的銀行，沒有說話，跟著美佳走到三樓，美佳泡了杯茶給她，兩人相對無言，喝了一杯之後，方芸說：＂你為何都沒告訴我？＂
美佳搖頭：＂不是不告訴你，是一切事情來得太快，沒有空告訴你。＂美佳原原本本的將發生的事，從醫療糾紛開始到承勳離開，一件一件講給方芸聽。
方芸邊聽邊搖頭，最後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為我們三人之中你最幸福，只要離開了林桑不再糾葛，就還可以重回貴婦無憂無慮的日子，沒想到，還是人去一場空。＂
美佳已經不想再掉淚了，可是聽到親愛的姐妹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你怎麼知道要過來？＂
方芸說：＂這件事在台南市鬧得沸沸揚揚的，有人告訴我張醫師被設局，賠掉所有家產，我還以為他騙我，後來在報紙上看到謝老先生的訃聞後打電話跟麗如確認的，她說喪禮很隆重，那時候張醫師還在你身旁，之後竟然招牌拆了，她也不知為何。＂
美佳知道麗如來過，她打過幾次電話來安慰她，可美佳還沒心情見她。方芸皺著眉說：＂那你打算怎麼辦？＂美佳說：＂現在財務困難已經過去，不過子驥的學校很麻煩。＂她告訴了方芸子驥的功課及學校最近出的事，而她在台南一直找不到適合的學校，很是傷腦筋。
方芸說：＂你記得我學校旁邊那所中學嗎？＂美佳記得，那不是很自由很尊重學生的地方嗎？方芸告訴美佳，那所學校的高中名額很少，很難轉學進去，不過她的大學和那所中學的董事會是相同的，應該會賣她一個面子，如果美佳願意，就把子驥送上來。
＂送去台北？＂＂中學有宿舍，學生組成自治幹部，採自主性的管理，自己決定熄燈時間與管理方式，學生們都很喜歡。＂美佳覺得這個方式不錯，子驥應該會有興趣一探，等子驥回家，她會跟他商量，也許這兩天就上台北一趟，特地帶子驥去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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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驥從包包裡拿出他珍愛的卡片給主任看，美佳都不知他還隨身攜帶那些畫，除了當年他畫的那本漫畫之外，還添了一些單張的，有一張有個很像是子驥的學生坐在高高的欄杆上往樓下看，旁邊有個身上有翅膀像天使一樣飛翔在半空中的學生跟他招手，美佳看了膽顫心驚，這就是他跟她說的想跟同學一起跳下去的畫面，唉！主任一張一張的看了，問子驥何時可以入學？方芸都還沒開口說明來意，主任就邀請子驥加入他們學校成為其中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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