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话 往事
秋虎至，天气转寒而暖。
小竹峰青山雾霭，茂林修竹。修竹叶间那一笔翠绿，是生命；远山上那一片黛色，亦是生命。一切都是新的气象，新的开始。
听，林中幼鸟的叫声昭示着生命的到来；花间小虫的嗡声诉说着生命的力量。
看，竹林中仙衣善舞展现着弧度的柔软；人随剑走忽而却又是如此的锋芒。
林中，一个女子衣袖飘飘步履轻盈，正在舞剑。周围十几个女子正凝神观看，不时发出一声声鼓掌惊叹，“文敏师姐好厉害！”
“刷”一声，利剑归鞘。被叫作文敏的舞剑女子平复一下气息，环顾众人敬佩的眼神，微笑道：“这套剑法，你们看清了么？此一剑不重形式，重在意境。剑法灵动，急缓不定，如果使得恰当便威力无穷，乃是咱们师傅所创。”
话音刚落，只听‘呼’的一声，一道红影呼啸而至。还未看清来人，便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好剑法！文敏啊，几日不见你修为又精进啦。”
文敏一听，便知来人是谁了，忙拱手笑道：“苏师叔见笑了，我这点道行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只见那道红影原是一条鲜红色的长绫，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朱绫之上站着一道倩影，身穿粉色素衣，来人一身粉色素衣，头带玉簪，白壁无暇的脸上薄粉敷面，更显得红艳美丽，唇色朱樱一点，微微露齿一笑，那两排雪白的贝齿称得唇红齿白，十分美好，清秀而扬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妙丽清眸流盼，含着情意绵绵，似秋水盈波，让人心醉至极。待女子落地，只见她未有动作，那红绫便自己束缚在女子纤细的腰间，好看至极。
周围的人也都围拢过来，笑道：“苏师叔，您又来啦！”
原来此人就是水月的师妹，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妻子，苏茹。
苏茹一听，眉头一扬，“什么叫又来了？莫不是不欢迎我，嫌我这不速之客吗？”说完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欲离去。
文敏一听，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拉住她，“不是的，不是的，苏师叔，我们盼您还来不及呢！哪里敢不欢迎呢？”其弟子也都极力附和。
苏茹被众人拉住不得离去，只是盯着众人。众人以为她不相信还欲离去，便把她围住，正欲再次劝说。可紧接着，众人只见前一刻还在生气的师叔‘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师傅可在？”
众人都是一滞，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不由心道‘这个师叔还真是调皮啊’文敏也是哑然，放下心来，只得苦笑道：“在的，师傅在静竹轩呢，我引您去。”说完便引着苏茹向不远处的林间竹屋走去。
蜿蜒的山间小道，青灰色的石板十分平整，两边竹林掩映，鸟鸣不断，环境十分清幽，难怪水月会喜欢。
“看来你师傅很用心培养你这个大弟子啊”苏茹跟在文敏身后微笑道。
文敏一怔，不知此话何意，缓缓道“苏师叔言重了。师傅用心教导我们，我等断然是不敢偷懒的。
苏茹点了点头，赞赏得看了看文敏，没有再言语。
不过片刻，便到了静竹轩门前。文敏上前轻叩门扉道：“师傅，苏师叔来了。”
“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吱啦’一声，文敏轻轻推开竹门。苏茹还未进门便笑道：“师姐，你这师傅当得可真够惬意啊！”
屋内陈设简单，只一张书桌一个轻烟袅袅的香炉，两张竹椅还有一帐纱床而已。
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女子，正是几年前只身赶往雪域，后来又被陆氏托付幼女的美貌妇人。另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个约莫九七岁的小女孩，正在把玩着桌上一把仙光流溢的天蓝色宝剑。
文敏待苏茹进屋后，便默默站在了水月声旁。
“咦，这小姑娘是谁啊，”苏茹发现这个小女孩，“长得可真俊俏啊”
水月微笑道：“这是我昨日刚收的弟子，名叫陆雪琪，和灵儿一般大。”
那小女孩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便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会，就继续低头专心把玩剑柄上的流苏了。
“你啊，都是做娘的人了，怎还是这般玩性。”水月看着苏茹嗔道。原来先前苏茹与文敏等人在外边的玩笑，水月早已听到。
苏茹听了也无作态，俏皮的朝水月吐了吐舌头，宛如小女孩一般。直把文敏看得心惊肉跳，这还是我们的苏茹苏师叔吗？
待苏茹走近，向那小女孩细细端详，却见她目光清澈如泉泛着睿智的光芒犹如浩瀚星辰，皮肤白嫩光滑，头发乌黑如磨，小小年纪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一次，小女孩没有再抬头，只一心把玩手里宝剑，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陆雪琪？好名字啊！我看这小女孩资质极好，极是机灵啊。”苏茹惊叹道。
水月一听，白了苏茹一眼道：“要说机灵顽皮谁比得上你啊！当年你的名头在整个青云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让我这个大师姐都望尘莫及啊，不知道多少同门师兄弟对你痴心一片呢！”说道这里水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嘴角也不在有笑容眼神也渐渐暗淡，可是想起了很久的却又无法释怀的伤心过往么？最终水月叹了口气，“可谁知你偏偏嫁给了那个死”
“师姐！”水月话未说完就被苏茹打断，水月看了苏茹一眼，对身旁文敏道：“你带琪儿出去玩耍吧”
聪慧如文敏岂不知何话该听何话不该听，：“是，师傅”文敏便走过去，牵着陆雪琪离开了，还不忘拱手作揖轻轻带上门扉。
“琪儿，我们去看师姐们舞剑好不好？”
小女孩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待得她们出去后，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阳光透过竹稍再转进床口，投到屋内已是斑驳。随着竹林随风摇曳，屋内光亮也是明暗不定，一如其实人的心思起伏不定，只桌上一缕白烟，袅袅升起，最后慢慢消散，只留残香。
苏茹慢慢走向那张空椅子，坐下，不语。眼睛只是看着水月，这个情如姐妹的师姐。
“师姐你怎么还是这样，”苏茹轻声叹道“不易到底哪里不好了了，你要一直看他不顺眼”
水月一声冷哼“我看他哪都不顺眼，我们同门这么多年，早已情同姐妹，那死胖子居然厚颜无耻把你抢走，我就是别扭！”
原来，当水月和苏茹还同在真萼大师坐下修行时，关系便极为要好。水月性格冰冷沉默如莲花，苏茹个性开朗火热如芍药。这个女子不仅容貌极美，修为更是翘楚。师傅真萼大师在上一辈中是最长寿的，所以当其他各脉新人接任后，真萼大师就是最为德高望重的唯一老首座。
因此，仗着真萼大师这个靠山，姐妹两到哪都会搞得天翻地覆。而水月性格沉默寡言，不会主动招惹。但苏茹就不同了，那时人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因此反到时师妹的名气大些。而对于其他人而言，真萼大师对两个底子尤其溺爱，不然也不会纵容她们到处折腾。
听说曾经有一位别脉同辈长老去找真萼大师理论，他人心想如此一来那二人定会收敛一些。可谁知，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没说几句话就被真萼大师一剑扫了出来。
从此，青云山就愈发热闹了，一白一红，一冷一热，实在是青云门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加上二人实在貌美，绝对是青云山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爱慕她们的弟子也就越来越多。
只是水月性格冰冷孤傲，好似对男人都没兴趣，对于爱慕者都是冷眼相待，有时甚至拔剑相向。爱慕者见此也只好放弃，不是还有一个吗？可是，更加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追求苏茹的男子越来越多，其中亦是不乏相貌修为都出众的翘楚之辈。
可谁知苏茹居然选择了又矮又胖的田不易！这让很多同门，不论辈分不论男女，都十分诧异。其中，水月最是恼火。
苏茹一听，知道师姐还是放不下自己，为自己感到不值得，微笑道：“师姐，其实不易他挺好的，虽说脾气不甚好，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水月还是有气，白了苏茹一眼道：“他再好，能比的上万师兄么？想当年”
“师姐！”未待水月说完，苏茹便立刻打断，秀眉紧皱道“你怎提起他来了！”
水月也是一滞，方才还略带怒气的脸庞渐渐泛白，眼神暗淡，欲言又止。
他，终究已是过去了吧。可为何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无法释怀。
水月是何时披上这道袍的？好像是百年前吧。终身不嫁！
自己又是何时弃墨雪不用，而用琥珀朱绫的呢？
茹伸手握住水月微凉的手臂，眼神三分悲切七分关心。水月看着这个自己最亲的人，挤出一丝微笑，摇头道：“我没事。”
苏茹师姐这几年的孤单与艰辛，不禁眼眶一红，：“师姐！这些年你的苦，我知晓的。”水月白了苏茹一眼道：“你若有心，常来看我便是了。”苏茹挤出一丝微笑,“嗯，以后我一有空就来，把灵儿也带来！”水月嗔了苏茹一眼，微笑道：“算你还有良心。”
当日薄西山之时，苏茹终于要起身离去了。看着门口相送的师姐，身单影只，苏茹一声轻叹，终是御起朱绫而去了。
那些年，天琊墨雪，绝代双娇。
水月看着苏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远处的晚霞烧的正红。孤单的身影默默走进屋内，合上门扉。
屋内光线渐渐昏暗，只香炉依旧轻烟袅袅。水月轻轻抚摸桌上神剑，神剑若有感应，泛着柔柔光芒。天琊，就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么？
水月放下天琊，转身向旁边一扇小门，轻轻掀开纱帐，走了进去。
小室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两点烛光泛着幽暗的光芒。那是一张小桌子，上挂着一副画，纸质泛黄，看来已久经岁月，但依稀可见画中景象。那是一个男子，一身白衣飞扬，黑发肆意飘散，手握一把利剑。剑气峥嵘，男子更是轻狂不羁，眼神睥睨，仿佛天下尽在脚下！摄人心魄，仿佛连看画之人都被影响，隐隐有一股豪迈之情从心底升起。
桌上一个香炉，两个烛台，还有一个，灵位。香炉上有三支香，已燃至末端，香炉内积满香灰，不少香灰掉落在桌上，显然常有人上香。两支蜡烛，也快燃尽。水月正点燃新烛，轻轻换上，然后又点了三支香，重新插上，又轻轻拂去桌上香灰。轻轻拿起灵位，用雪白的衣袖轻轻拂拭，说不尽的温柔，最后又端置于桌上。
灵位上，只三个字，万剑一。
“万师兄，苏茹师妹她很好，你放心。”
“田不易这厮果然如你所说，很有大才，虽然我还是看他不顺眼。”
“我还新收了一个弟子，年纪很小却心智坚忍，天赋异禀，还与天琊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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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中幼鸟的叫声昭示着生命的到来；花间小虫的嗡声诉说着生命的力量。
看，竹林中仙衣善舞展现着弧度的柔软；人随剑走忽而却又是如此的锋芒。
林中，一个女子衣袖飘飘步履轻盈，正在舞剑。周围十几个女子正凝神观看，不时发出一声声鼓掌惊叹，“文敏师姐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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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敏一听，便知来人是谁了，忙拱手笑道：“苏师叔见笑了，我这点道行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只见那道红影原是一条鲜红色的长绫，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朱绫之上站着一道倩影，身穿粉色素衣，来人一身粉色素衣，头带玉簪，白壁无暇的脸上薄粉敷面，更显得红艳美丽，唇色朱樱一点，微微露齿一笑，那两排雪白的贝齿称得唇红齿白，十分美好，清秀而扬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妙丽清眸流盼，含着情意绵绵，似秋水盈波，让人心醉至极。待女子落地，只见她未有动作，那红绫便自己束缚在女子纤细的腰间，好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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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人就是水月的师妹，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妻子，苏茹。
苏茹一听，眉头一扬，“什么叫又来了？莫不是不欢迎我，嫌我这不速之客吗？”说完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就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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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敏待苏茹进屋后，便默默站在了水月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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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微笑道：“这是我昨日刚收的弟子，名叫陆雪琪，和灵儿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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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一听，白了苏茹一眼道：“要说机灵顽皮谁比得上你啊！当年你的名头在整个青云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让我这个大师姐都望尘莫及啊，不知道多少同门师兄弟对你痴心一片呢！”说道这里水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嘴角也不在有笑容眼神也渐渐暗淡，可是想起了很久的却又无法释怀的伤心过往么？最终水月叹了口气，“可谁知你偏偏嫁给了那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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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儿，我们去看师姐们舞剑好不好？”
小女孩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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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茹慢慢走向那张空椅子，坐下，不语。眼睛只是看着水月，这个情如姐妹的师姐。
“师姐你怎么还是这样，”苏茹轻声叹道“不易到底哪里不好了了，你要一直看他不顺眼”
水月一声冷哼“我看他哪都不顺眼，我们同门这么多年，早已情同姐妹，那死胖子居然厚颜无耻把你抢走，我就是别扭！”
原来，当水月和苏茹还同在真萼大师坐下修行时，关系便极为要好。水月性格冰冷沉默如莲花，苏茹个性开朗火热如芍药。这个女子不仅容貌极美，修为更是翘楚。师傅真萼大师在上一辈中是最长寿的，所以当其他各脉新人接任后，真萼大师就是最为德高望重的唯一老首座。
因此，仗着真萼大师这个靠山，姐妹两到哪都会搞得天翻地覆。而水月性格沉默寡言，不会主动招惹。但苏茹就不同了，那时人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因此反到时师妹的名气大些。而对于其他人而言，真萼大师对两个底子尤其溺爱，不然也不会纵容她们到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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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茹一听，知道师姐还是放不下自己，为自己感到不值得，微笑道：“师姐，其实不易他挺好的，虽说脾气不甚好，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水月还是有气，白了苏茹一眼道：“他再好，能比的上万师兄么？想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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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茹师姐这几年的孤单与艰辛，不禁眼眶一红，：“师姐！这些年你的苦，我知晓的。”水月白了苏茹一眼道：“你若有心，常来看我便是了。”苏茹挤出一丝微笑,“嗯，以后我一有空就来，把灵儿也带来！”水月嗔了苏茹一眼，微笑道：“算你还有良心。”
当日薄西山之时，苏茹终于要起身离去了。看着门口相送的师姐，身单影只，苏茹一声轻叹，终是御起朱绫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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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看着苏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远处的晚霞烧的正红。孤单的身影默默走进屋内，合上门扉。
屋内光线渐渐昏暗，只香炉依旧轻烟袅袅。水月轻轻抚摸桌上神剑，神剑若有感应，泛着柔柔光芒。天琊，就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么？
水月放下天琊，转身向旁边一扇小门，轻轻掀开纱帐，走了进去。
小室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只两点烛光泛着幽暗的光芒。那是一张小桌子，上挂着一副画，纸质泛黄，看来已久经岁月，但依稀可见画中景象。那是一个男子，一身白衣飞扬，黑发肆意飘散，手握一把利剑。剑气峥嵘，男子更是轻狂不羁，眼神睥睨，仿佛天下尽在脚下！摄人心魄，仿佛连看画之人都被影响，隐隐有一股豪迈之情从心底升起。
桌上一个香炉，两个烛台，还有一个，灵位。香炉上有三支香，已燃至末端，香炉内积满香灰，不少香灰掉落在桌上，显然常有人上香。两支蜡烛，也快燃尽。水月正点燃新烛，轻轻换上，然后又点了三支香，重新插上，又轻轻拂去桌上香灰。轻轻拿起灵位，用雪白的衣袖轻轻拂拭，说不尽的温柔，最后又端置于桌上。
灵位上，只三个字，万剑一。
“万师兄，苏茹师妹她很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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