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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春禾初现

  昌平率一众高阶武士回西奈城后,王庭众人盛赞他杀飞轮尊者为君侯报仇的功绩,对他的爱戴不减昔日对君侯。

  小都督白日里享尽盛誉,每每入夜,想到庆云虐杀缇萦,培养暗卫等,不免对新君不耻,唯有借酒长醉以解愤懑。

  一日黄昏,小都督回寝殿后,照例喊人端上酒来。

  不多时,便有一位粉衣缥缈的妙龄女子,莞尔微笑着奉上烈酒。

  昌平觉得她眼生,不免多看几眼,问说,“你是谁?”

  “妾身春禾,”女子答得大方利落,有礼有节。

  “春禾,”小都督念着又问,“你不是本都督妻妾,为何要称妾身?”

  那个叫春禾的女子又娓娓应答,“王庭有规矩,高阶武士牺牲后,其家眷所求君侯必定尽力答应。妾身的父亲死后,妾身祈愿能委身小都督,无奈那时年幼不能成愿,如今长成,正好侍奉小都督。”

  昌平苦笑一下,见她样貌清秀,说话流利,也就点头允了。

  春禾连忙拜谢,靠近了昌平些,奉上酒樽。

  昌平一面接过,一面打量她起来,看了会,突然问,“你家中,牺牲的那位武士叫什么名字?”

  春禾说,“家父名叫刑曲。”

  “刑曲,”昌平想了一阵,悠悠说,“是随庆云远征南地时被摄魂女妖所伤,与重山一同逃出来又不幸去世的那位武士。”

  春禾点头,“小都督好记心。”

  昌平正百无聊赖,便与她说起话来,“王庭里多的是优秀的武士,为何,要做本都督的人?”

  春禾满面仰慕地望着昌平,说,“因为小都督重情,重情的人最有男子气概。”

  “重情,”昌平想起君侯正是忌惮自己多情才更信赖庆云,而今被这女子提起,不禁冷笑,“重情,倒成了好事了?”

  春禾笃定颔首,断然说,“对春禾而言,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品质。”

  昌平说,“可是本都督辜负过许多人。”

  “春禾不怕被有情人辜负,”她说,“只怕错付了薄情人。”

  昌平慨叹,“哪来那么多的理。”

  春禾一本正经地说,“小都督能为红颜退出王庭,不正是有情有义的。”此话出口,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昌平,见他面有晦涩,即刻转了说辞,“春禾但求能陪伴小都督身侧,已是夙愿有成。”

  “小丫头,”昌平嘴上轻蔑,脸色舒然下来,也喜欢这个机敏善言的女子,于是招手示意她坐自己身旁,也为她斟上一杯酒,“往后,便以此为家。”

  春禾说,“这算是合卺酒吗?”

  昌平顿了下,“你觉得算,就算。”

  春禾又有请求,“若是合卺酒,那还要小都督一句盟誓。”

  这下,昌平拒绝了。

  还不等昌平说出口,春禾已觉察出他心思,瘪瘪嘴,顺着他说,“小都督与妾身还不熟悉,不过,日后,妾身一定能等到小都督良言。”

  昌平越看这女子越觉得她既有察言观色的谨慎,又不失天真,恰如晨曦照耀自己一腔心如死灰,不禁敞开心怀。

  春禾在昌平怀中,顺着他两鬓发丝触及他身体,得偿所愿。

  从这一日起,小都督的床榻旁,又添新欢。

  春禾这个名字,随着她长伴小都督的身影,传遍西奈城。

  00

  昌平与春禾的佳话传得愈是满城风雨,龙媒心头的压抑愈发作祟。她不喜欢看到昌平与春禾在一处,听到他们的消息,又不会表达,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乱的由来,就借着败于摄魂女妖的那一股子不服,更加专心于武功剑术,找了魔似的沉迷手里的剑。

  当侍从将一纸北境传来的消息交到她手中时,她觉察出其中蕴含的危机,照理应当告之昌平,而今时她又止步昌平居室前,听见里头春禾的阵阵笑声,固执地不肯进去打扰两人。

  门前侍卫要进去禀告也被她喊住,她就痴站在门口,站得侍卫都觉得尴尬了也无动于衷。

  有人趁她不注意进去告之昌平,里头这才安静,春禾姗姗走出来,擦肩而过时,和龙媒施礼。

  “妾身打扰龙媒大人了,”春禾低头说。

  龙媒看了一眼又挪开视线,嘴里嘟囔,“我叫龙媒,不是大人。”

  春禾改口,“龙媒姑娘等在门口叫妾身不安。”

  龙媒说,“我乐意等着,你为什么不安。”

  春禾不知如何作答,正尴尬时,昌平走了出来,喊了声,“龙媒,”让她进来,又让春禾退下,化解了这一出僵局。

  “她青涩得很,”昌平对龙媒说,“别吓着她。”

  龙媒一听昌平维护春禾更不悦,“年轻的女子,娇媚无知。”

  昌平坐着端详她,突然说,“对年轻女孩子得多宽容些。”

  龙媒莫名地邪火又起来,狠狠说,“她与我没有交集岂不才是正道。”

  再辩也是徒增伤害,昌平另说,“找我何事?”

  龙媒这才将一纸消息呈上,上书:北境风暴来袭,北境人南迁,邪王九殊将至晏河城。

  昌平看过,若有所思。

  龙媒迫不及待地说,“九殊明知道晏河城是西北王庭的,这一来,摆明了是要占据晏河城。”

  昌平点头,“然而如今,晏河城中却是南地为主。”

  龙媒急着说,“那我们还不赶紧去,将那些觊觎者清出晏河城。”

  昌平说,“然而我们,才回西奈城。”

  龙媒说,“我们回西奈城是因为不服庆云为新君。”

  昌平叹声说,“不服,他也是新君。”

  龙媒不解,“难道就因为新君之争,将中原拱手相让北境蛮人?”

  昌平忽然间精神振奋,眼泛睿智,徐徐说,“北境人得了晏河城,他们不杀庆云,庆云就是个摆设,杀了庆云,我们,可得再为新君报仇。”

  龙媒恍然大悟,“所以,等到那时,你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君侯。”

  昌平伸出手指止住她,“这不是我主动而为的权谋,实属无奈之举。”

  龙媒说,“有区别吗?”

  “有,”昌平毅然说,“我不能违背君侯的意思。”

  龙媒说,“可君侯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

  “不会,”昌平无比决断,“君侯不会错。”

  龙媒坚持,“他选的新君不能服众,连晏河城都不能保住,怎能说是对的。”

  昌平说,“错的是我们不服新君。”

  “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效忠,”龙媒说,“庆云不能服人,是他的错。”

  昌平问她说,“在你眼里,我可好?”

  “如今普天之下,龙媒信服小都督一人,”龙媒字字肺腑,掷地有声。

  昌平叹息,“然而晏河城一行,我恰恰失去了君侯信任。”

  两人略争辩了几句话,不过片刻,春禾又端茶进屋,先奉小都督,再随手将水壶放到龙媒面前,意思让她自己续水。

  龙媒更为不悦,碍于昌平颜面也就不去理会。

  昌平将自己面前杯盏推到她面前,龙媒则站起身就走。

  春禾正要说话,昌平先问她,“你不喜欢龙媒?”

  春禾说,“她好凶。”

  昌平素知龙媒习性,闻言轻笑,摆手作罢。

  春禾巧言试探,“小都督对龙媒很放纵。”

  昌平虚应一声,只说,“龙媒耿直,本性无邪。”

  察两人神态以及昌平言辞,春禾隐隐觉得他二人熟稔得有别寻常,不禁靠得昌平更近了些,倍觉不安。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