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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相视无语,一副沮丧的样子。

  黄宗汉说:“这就是姚二以前供词中所言丢失之物,也就是与本案有密切关联的赃证。”

  听了这话,荣雨田和刘天爵一言不发。

  黄宗汉又对衙役吩咐:“将此物jiāo与向氏母女辨认一下,看是否她们丢失之物。”

  衙役走到鞠蓉母女面前,将那物件呈递在她们的面前:“琥珀耳坠!”母女俩异口同声惊叫道。

  黄宗汉一拍惊堂木,收起笑容,愤怒地说道:“身为执法官,知法犯法,藏匿真凶,移罪于无辜受害之人。刘、荣二人,你们知罪不知罪?”

  荣雨田汗如雨下。

  刘天爵冷笑一声说:“只此小小物件,又能说明什么呢?荣大人,你说呢?”

  荣雨田不语。

  黄宗汉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以为做得严密,仗着自己有地盘,有势力,以为钱能通神,便万无一失了?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人哪,带刘四!”

  “刘四?”鞠蓉和母亲同时低声重复了一句,一时惘然。

  刘天爵一听这个名字,刚才还站在那里强撑着,这会儿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将他震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只见他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面如白纸,胡须乱颤。

  四个差役扭上来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鞠蓉盯住一看,见这人只有一只左眼是好的,又大又圆,往外鼓突,黑眼珠发尖,白眼珠旷旷dàngdàng地,露在外面,眼角发炎,血红血红,挂着一嘟噜眼屎,右眼是空的,深深凹陷下去,空空且发青黑色的一个大窝窝。青嘴唇,黄牙齿,鼻梁挺且钩,满脸瘦得刮不出四两ròu。

  这个名叫刘四的人,上得堂来,用一只独眼乱瞅,一眼看见了刘天爵,大声招呼着:“二爷,二爷,救救我吧!”

  刘天爵大声喝着:“谁是你二爷?你认错人了!”

  “咦,二爷,你不是……”

  刘四话刚出口,刘天爵气急败坏冲到刘四跟前,高高抬起脚来就要照死里踢,被衙役及时拦住,只听刘天爵绝望地骂了一声:“畜牲,你害死我了!”

  黄宗汉大喝道:“肃静!”

  刘天爵所有的威风一扫而光,身子顿时像矮了半截,没趣地坐下了。

  黄宗汉道:“刘四,将你的左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刘四一听,不但不伸,反往袖子里缩。黄宗汉道:“将他左手拉出来,让大家看看。”刘四的左手被拽了出来,举在头上。

  鞠蓉清楚地看到了那只缺了两根指头的手。母亲见此情景,由于反应太强烈,一下子昏了过去。鞠蓉大哭:“娘,娘啊!”

  公堂一阵忙乱。母亲向氏被两个大汉扶坐起来,狠掐了人中几下,母亲叹了口气,很快醒转过来。

  鞠蓉大声说:“总督大人,我娘还用再跪吗?”黄宗汉命人给母亲搬了把椅子,对鞠蓉道:“小丫头,你也起来吧,扶你娘安静地听着。”

  鞠蓉脆脆的一声:“谢总督大人!”nǎi声nǎi气,引得那些黑衣红帽的汉子们无声地笑了。那一刻,鞠蓉心里一下子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全,对那些黑衣红帽的畏惧顿时消失,鞠蓉紧贴在母亲的怀中,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认真地听着看着,思想着,她感到自己一下子长高长大了。

  黄宗汉待一阵骚动过去之后,对王意实道:“你先将刘四的身世背景为大家介绍一下,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遵命!”王意实侃侃而谈起来:“说起刘四,正如姚二一样,合州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人称他为‘损种刘独眼’。光听这称呼便不难知道他的品xìng。刘四堪称五dú俱全之徒,吃喝嫖赌,盗窃jiānyín,讹诈拐骗无恶不作。单说他这只独眼的形成吧。这几年,合州麇集一伙流氓恶少,结帮拉伙,专爱到赌场上去讹钱,讹出了许多名堂,其中就有吃宝局一说。大凡结伙讹钱的,大都是些烧不熟煮不烂的无赖之徒,几乎每次分钱都有恶徒被打得鼻青脸肿腿断胳膊折,谁恶谁占便宜,谁恶谁使钱多。‘吃宝局’要分三六九等,谁凶狠到自残肢体的地步,谁不用说话,即可得很多钱,其中能自挖其眼的,得钱最多。刘四就是在一次争吃宝局时,自剜了眼珠子的。”

  王意实说到这里,见刘四用那一只臌眼瞪着他,又吡牙又咧嘴,恨恨的样子,就说,“你也不用拿眼威吓我,我说的属实不属实?谁不知道你剜眼那天的事?你和你那一帮瘟神,大概有五六个人吧,喝了酒蜂拥而至一家赌馆,讹了人家大宗银钱,分钱时候,那个被人称为陆拐子的,当场割下一只耳朵,你刘四不服气,将陆拐子的耳朵扔在地下,一脚踩了个稀烂说,割耳朵算什么本事?那陆拐子说,你踩烂了我的耳朵,今天你刘四不把你一只眼剜下来让我踩泡泡玩,我跟你有账算。刘四当场拍胸脯道:我刘四爷今儿若没剜眼的胆,就不会踩你的鸟耳朵了。说完,从腰里猛地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还笑着对身边的人说:远着点,小心迸血身上。还没等大家瞬过眼来,只听他哇的一声大叫,眼珠子剜了出来,还连着筋挂在脸上,吓得赌局里的人四散窜逃。那个陆拐子说:散熊了吧?手怎么软了?一句话没落地,刘四一手抓住眼球,一手cāo刀割断了筋,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白面,往血眼上一捂,眼珠扔在陆拐子脚前,说:孙子,爷给你玩球儿。踩呀!陆拐子也不说话,掉头就窜,望着刘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伙人哪还敢再说分钱的事,齐伙为他喝彩,拥着他上了街。刘四那天手抱银钱袋子,满脸狰狞,袒胸露怀,足蹬快靴,走在街上还没事人一般哼着yín曲,吓得行人乱窜乱喊。这就是他为什么成为独眼的由来。至于人们为什么称他为‘损种刘独眼’,这说起来更令人切齿了。五年前,不知他从哪里拐了人家一个三四岁的小男童,他把那男童装在一只酒瓮里,只露脑袋在外面,每天随便给他点吃的,瓮的底下留个洞,大小便成天不断,臭气熏天,一天天,小孩头越长越大,身子越长越变形,皮肤在里面流脓淌血。去年他把那瓮砸开,小孩己成为一个畸型儿,这还不算,他把小孩拴在一边,找了一条花巴儿狗,杀了狗,这边让人剥狗皮,那边用刀在小孩身上乱划,割得鲜血直流时,将热狗皮往那小孩身上裹……那小孩后来卖给了耍把戏马戏团,听说只这一pào生意他就赚了两千两白银。俗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在老百姓中间传开了,谁听了谁不骂,‘损种刘独眼’从此喊开。”

  黄宗汉喝问:“刘四,王意实所言是否属实?”刘四破口大骂:“我cāo你姓王的祖宗八代!我刘四有朝一日出去,非把你的狗眼剜出来踩泡泡不可!”

  “做你的洋梦吧!事到如今你还想活着出去?总督大人,刘四横行合州,有恃无恐,杀人越货,天怒人怨。所做的恶死上九遍都抵消不过。然而他却仰仗刘天爵的杆,抱着荣雨田的粗腿不撒把。他就是荣雨田豢养的一只狗,一只咬人的狗,同时也是荣雨田的财源哪!”

  待王意实说完,黄宗汉道:“刘四,你是怎样杀死鞠家父子,盗走琥珀耳坠,从实招来!”

  “我刘四没什么好招的!”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来人哪,将刘四夹起来,看他开口不开口。”

  “荣大人,你快给我开销开销啊,当初接我银子时,你可是大包大揽的呀!”刘四叫道。

  荣雨田道:“休要胡说,本官从没见过你什么银子!”

  “我cāo你荣雨田的祖宗!”刘四一边被夹一边骂,又转对刘天爵说:“二爷,二爷,孩儿我没少孝敬您老人家,您不是常说:爷我堂堂按察使,上下左右都联了官网,树大根深无人撼得动。二爷,救下孩儿这条小命,对您老人家说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二爷呀……”刘四叫声不止。

  黄宗汉一拍惊堂木,怒气冲天,忽然对两旁差役吩咐:“来人哪,将他二人冠冕摘下!”

  刘天爵又道:“姓黄的,你不要忘乎所以,来日方长,猫吞不了日头,有你好瞧的时候。”

  黄宗汉对刘天爵的嚎叫不理不睬,指着刘四喝道:“刘四,招是不招?”

  刘四一见此情此景,一下子没了辙,软了下来,对黄宗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我招,我都招!”

  16

  三个月前的一天傍晚,我与几个弟兄喝了一天酒之后,结伙逛街。我嫌一天叽叽吵吵的闹得慌,中途与他们分了道,单遛了起来,逛到一家瓷器店,见这店中热闹得很,进去一看,许多人正围着一古瓷瓶看。那瓶约有一人高,上面画着山山水水的,还有美人或坐或站在一个小亭子里。我看这瓶也并不觉有什么出奇之处,却听那些酸夫子们一个劲称赞个没完,心里就生出一些厌烦出来。我问这瓶值几个钱,那家老板爱答不理地看了我一眼,白着眼朝我扔了句:不多,五千两银子就卖了。我心想,你他娘的大概是狗眼看人低吧,没领教过我刘四爷的厉害,敢这般轻慢我。我心里一转悠,就有了一个主意。我笑着说,五千两,是不是我听错了,大概是刚才那狗放了一声臭屁吧?五两差不多!那店主刚想对我发作,被身边一位明白事体的主儿拦住了,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我猜想他是通报本大爷的来历,那店老板边听边往我脸上瞅,到底算他聪明,没吭气。我想,你不吭气我还不答应呢,我非得让你吭气不行。我就上前一步问他:到底这瓷瓶值几个?他硬着头皮回答说:五千两。我说,五两差不多。五两卖不卖?我说话的功夫,那些围着瓷瓶絮叨的酸夫子一个个抽身溜了出去,好像我是瘟神似的。那店主听我说五两,又气又恼地红脸粗脖子,憋了半天又笑着说:五两?买个瓶耳朵差不多。我看他那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从一开始,他就压根儿瞧我是个憨皮(无钱),小瞧我,看我不是要这玩艺的人。我二话没说,出去寻了根木棒来,进店没容他反过想来,敲掉了那瓷瓶的两耳朵,从衣袋掏出一把银钱来,拿出五两扔给他说,五两银子两瓶耳朵,我买了。我拿起瓶耳朵往地下“啪啦”两声脆响,摔了它个粉碎。我走了,听到那店老板在身后哭嚎的那声音,别提心里多受用了。我心想,看你今后还敢再和刘大爷我横不?看你还敢瞧不起我,看我是憨皮不?我有个毛病,一高兴,心也痒痒,手也痒痒,就越想寻摸点事。不觉遛出城外六七里地了,太阳才落,风一吹,路两旁的高粱棵子沙沙直响,浑身的汗都叫晚风给吹干了,身上舒坦极了。我就势歪在小道边一块条石上歇着。心里盘算着,不论怎么说,还是得想办法弄钱是真的。我也看透了这个局,人活着,没钱就是吃不开,有钱就是大爷。正想着,听到路上响起一阵声,随即走来一个小娘们。我心下一喜,这不是送给大爷我受用的么?那小娘们边走边哭着揉眼睛,显然没看见我这个大活人。待她走到我身边,我一跃上去揽腰抱倒了她,拖着进了高粱棵子。我怕她喊叫,用手掌捂紧了她的嘴,等我放下来瞧她时,她连憋加吓早昏了,我扒下她的上衣时,突然觉得这女人好面熟,心里犯疑,解第三个扣子时,露出胸rǔ,乃至见有一颗黑痣在两rǔ之间,这才确信,的的确确不是别人,正是我往日旧相好马翠花。要说我刘四这辈子还曾对世上的人动过心,除了这马翠花,连对我亲爹亲妈都没有过。这真是巧她妈打巧,巧极(急)了。怎么我心里正畅快受活,老天爷就把这个马翠花送给了我呢?想当初,她十四五岁时,我就将这个花朵般的女人采了。她发誓赌咒非我刘四不嫁,谁知她爹娘自从在野林子里捉了我们之后,吊了她打了一顿,一个月之后就替她订了亲,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被一顶花轿抬着嫁了。我刘四人见人躲,只这马翠花见我不躲,她也同样有个怪癖,专喜欢我这种人,她亲口对我说,坏种坏种,越坏越有种。我说,我一只眼挖了,你不怕么?她说有种的人才做这事。唉,我刘四活了一世人,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踏实些个。我边想边揉搓她。一会儿她睁开眼,先上来还害怕,一旦看清是我,那个哭啊,又哭又骂:你个坏种呀,你这个死不了的坏种啊:你光知道撕掳我,没本事讨我。如今叫我嫁了这个二红砖男人,嫌说我是被人使用过了的,一年不知揍了我有多少次,我说你这么晚了,为啥一人出来啦?她说她和男人鞠财吵了一架,因为他家有一付明朝宫廷中的镶金琥珀柿型耳坠,非常稀罕,她想要着戴戴也不行。我一听,心想,这倒是个财路。装做不介意,将坠子的样式、来历和所藏之处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与马翠花第二天清晨才分手,她回娘家去了。

  第二天晚上我摸到七涧桥,在鞠家院外溜达了半夜,又翻院墙进去看了地形就出来了。我想,拖两天再偷才妥,不然马翠花要受连累,她才为坠子事吵了架走了,坠子一丢,她必要受猜疑,往后日子更不好过了。

  我耐着xìng子又等了一天,再也等不及了。那天晚上是个月黑头,便于隐藏,黑窟里做事安稳。我原是想跳墙进去的,一摸大门,门没闩,虚掩着,我悄悄摸进去,直奔东屋最南边那间,那间房子小,靠东墙冲门有一张床,这就是那老东西住的地方了,床上有人睡着,正打着呼噜山响。我把手径自摸到枕席下,果然有小硬匣子,我想拽它出来,不想床上那人的脑袋正枕在上面,我一抽,那人醒了,我想抽手,那人咕噜爬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问:谁!我没吭声,只是拽手,谁知他的手铁钳子一般抓着我不能动,一边大声喊:鞠财,鞠财,有贼!我一听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