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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透。猩红的液体和惨白的脸色更是怵目惊心!

  “大师兄!你快停下!”沐川见许言额间青筋暴起,慌忙上前制止,“再这样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

  “还差一点!”许言低声道,掌心猛一运气,脸色蓦然白了几分,脖子上的血管隐隐在皮肤下抽动,看着分外可怖。

  “噗。”的一声,一大口黏稠的紫黑色血自苏凉生的嘴里喷了出来,随之许言也闷哼一声,面露痛楚,唇边立马被鲜血浸湿。

  眼瞧着许言濒临崩溃的边缘,沐川瞬间出手将苏凉生推开。许言这才收回内力,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大师兄!你没事吧?!”沐川将苏凉生扶起,一面焦急的询问许言道。

  苏凉生中的是剧dú,需要以内里相催,方可将dú逼出。可危险xìng极大,方才许言差一点便会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事。”许言脸色发白,强忍着内息灼烧般的痛楚,将苏凉生从沐川手里接过。

  “大师兄,小师弟身上的dú是解了,可是那断刀直接将他手臂刺穿,且不说失血过多会如何,单就他一条手臂都很难保住!”沐川满脸沉痛,苏凉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何能不心痛他伤了手臂?

  许言自然知道沐川所言为实,抱着苏凉生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凉生不怕,有大师哥在……

  外面。

  “怎么还不出来?凉生到底怎么样了?”

  辛追满脸担忧,急躁的在门前走来走去,要不是檀儿拦着非得闯进去不可。

  “你先莫慌,有大师兄和四师兄在,凉生不会有事的!”檀儿安慰道,可仍然掩饰不住眉眼间的忧色。话一出口,语气就弱了几分,与其说是在安慰辛追,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苏凉生受的伤,大伙儿都亲眼瞧见了。断刀淬了剧dú刺穿了右臂,难保不会伤到经脉。一想到此处,檀儿眨了眨眼,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一旁站着的念烛不语,冷若冰霜的脸上瞧不见丝毫的忧色,反正她本就不把苏凉生当回事,又怎会在乎他的死活?她在此处只不过是装个样子,不让众人觉得她薄情寡义罢了。

  “呲呀。”一声,门开了,沐川凝眉走了出来,众人立马围了过去。

  “小师弟如何了?”

  “师弟没事吧?”

  “dú解了没有?”

  …………

  沐川叹了口气,脸上略显疲惫,“已经没事了,方才大师兄将dú逼了出来,再服几贴yào余dú便能彻底清了。手臂上的伤也包扎过了,用了玉露生肌丸,假以时日便能好了。”

  闻言众人皆松了口气,可沐川的神色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只是……今后再拿不起任何兵器了……”

  什么?!

  沐川的一句话,瞬间惊起千层浪,众人脸色一变,气氛瞬间凝了起来。

  “混蛋!”辛追双目通红,一拳打在墙面上,坚硬的砖块瞬间出现裂纹,可见这一拳用了多大的力道。

  檀儿咬紧了下唇,睫毛轻颤,蓦的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凉生他……他才六岁……”

  众人都看向沐川,只见沐川闭上眼睛,沉痛的摇了摇头。

  右臂被断刀刺的血ròu模糊,筋脉寸断,又被剧dú侵蚀,即使有玉露生肌丸此等圣yào,沐川也回天乏术。

  苏凉生的一臂,算是彻底废了,今后即使能好,也再拿不得重物,更别说是拿剑了。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如今十二师弟需要休息,我们在此处也于事无补。”坐在轮椅上的二师兄发话了,众人只好先行回去。

  辛追心头大痛,恨不得将死去的黑衣人再拉出来碎尸万段。

  “辛追,你也先行回去。”沐川清咳一声,脸色蓦然白了一分,白日里的伤又隐隐作痛。

  檀儿见状,慌忙上前相扶,“四师兄,我扶你回去,你的伤还没好,现在需要休息!”

  沐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身上的伤再重也只是受点皮ròu之苦,可凉生却是废了一条手臂!如若当时苏凉生愿意丢下他先跑的话,结果定不会如此!

  “一定不能放过幕后之人!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辛追紧握拳头,满眼坚定。

  沐川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见月色凄清。

  第35章 萋萋袅秋

  一晃数日过去了,秋雨连绵不绝,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开了,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凋零,秋季才算是真正过去了。乔木的落叶混着泥土沉浸在大树下,用做来年树的养分。野草莓的种子深深的埋在土里,开始提早冬眠。整座九离山变的光秃秃的,鸟儿也极少出来觅食。

  苏凉生穿的厚厚的,坐在门槛上望雨,神色萧索而落寞。

  他的手废了,再拿不起剑,挽不了长弓。前一世的记忆仿佛镜花水月,有些竟然渐渐变的模糊起来。

  那自己可会同上一世那般死的凄惨?

  苏凉生不知道,也无人能告诉他。从前他以为只要许言不回京城,前一世的惨剧便不会重演。可那日黑衣人来袭,自己才堪堪明白过来。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因为自己的重生发生了改变,今后的事如今也无从预料。

  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身手诡谲,口口声声说要拿人钱财,□□。

  可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致许言于死地?

  前一世皇子夺嫡,闹的天下大乱。许言贵为平阳王世子,在不久之后袭爵王位,手握重权,又是皇亲国戚,自然被几个皇子争相抢夺。

  既然许言对皇子们来说如此重要,自然不会派人痛下杀手。可若不是皇子们,又会是谁呢?

  苏凉生想的头疼,干脆将脑袋埋在膝上,整个人窝成小小的一团。

  “凉凉。”

  许言一来便瞧见苏凉生如此这般的坐在门槛上,心里蓦然一痛。将手上的油纸伞折了,随即走了上前,蹲下身来。

  “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唔,大师哥,我穿的厚。”

  苏凉生抬起脑袋,左手指了指身上的厚衣裳。

  “手臂还疼不疼?”

  许言垂眉,大手摸了摸苏凉生的脑袋,温和的问道。

  摇了摇头,苏凉生故作轻松道,“早就不疼了,四师兄说了,再休养一阵子就好了,大师哥不用担心我!”

  “凉凉,都怪大师哥不好,你心里可怨我?”许言神色黯然,那日要不是苏凉生替他挡刀,手臂也不至于被废。

  苏凉生神色一暗,替许言挡刀自然是他自愿。在他心里天大地大许言最大,跟许言的命比起来,一条手臂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的命都是大师哥的,区区一条手臂又算的了什么?”苏凉生满脸认真,不管今后如何,他只想许言平安喜乐。

  许言嘴唇微张,惊的说不出话了,半晌儿才将满心的愧疚化作一声长叹。

  “师哥,我想吃麦芽糖~”苏凉生用左手扯了扯许言的衣角,满脸娇憨的模样仍像是一个孩子。

  “好。”

  ……………………………………

  不久之后二白上过一回山,拎了好些红鸡蛋。

  就在前几日,怀庭来二白家提亲,二白娘见怀庭一表人才,又对二白情深意切,当即同意了这门亲事。因着怀庭的双亲还在京城,于是就想带着二白和她娘一同去京城住。

  二白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临走之际想再来见见苏凉生,只当是告别,今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二白,真好,你都要成亲了!”

  苏凉生吃着二白给他带来的冰糖葫芦,由衷的替她高兴。

  二白脸色红润,腰肢纤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更衬托出她的小家碧玉。眉眼间掩不住的欢喜,话还未出,便先笑了出来。

  想来,怀庭待她是极好的。

  “凉生,今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这些鸡蛋是我自家的鸡生的,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今后……今后愿你在山上一切都好,早日长成玉树凌风的少年郎。”二白一席话说的真挚,眼里含着不舍。

  苏凉生不喜离别的场面,生怕二白再说几句,就要哭了出来,于是急忙道,“等我长成玉树凌风的少年郎,二白的娃娃都生一堆了。”

  二白一羞,佯装生气道,“好啊你,居然敢打趣我,看我不放狗咬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苏凉生讨饶,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递与二白。

  “呐,你成亲那日,想来我也去不成了,这块玉佩就当做我的贺礼,祝你和怀庭大哥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那就多谢凉生了。”二白眯着眼睛笑,见这玉佩并不贵重,于是便收下了,只当是留个纪念。此去京城,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过了午时二白便下山去了,临走前对着苏凉生摇了摇手,满眼的不舍。

  苏凉生心里也难过,二白这一走,以后他下山去找谁玩呢?可他心里也知二白是非走不可,也替她能找到幸福高兴。

  第36章 入冬

  入冬之后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苏凉生窝在床上不想动,时常吆喝着手臂疼,借此来逃避早课。

  玉露生肌丸虽是疗伤圣yào,治得了外伤,但却治不了内伤。苏凉生的右臂虽不至于动弹不得,但用起来也是十分吃力。刚开始几天就连筷子都握不住。

  苏凉生怕许言见了难过,每每在他面前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一大清早的辛追夹着冷风推门而进,嘴里呼着热气,身上穿着的黑色棉衣上落了些晶莹剔透的冰晶。

  苏凉生裹着被子又仔细的瞧了几眼,忽而眼睛一亮,“九师兄,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是啊,昨晚就开始下了,小十,小十一都在凉亭前面推起雪人了,就你还在床上孵小鸡。”辛追拍了拍衣服上的残雪,笑呵呵的打趣道。

  “谁孵小鸡了?我才没有!”苏凉生撇了撇嘴,一把将被子掀开,随后又飞快的拢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卧槽,好冷。

  “哈哈哈。”辛追见状大笑起来,“小十二你还是别起来了,等下他们的雪人堆好了,你再过去瞧瞧。”

  “那有什么意思?不行,我也要去堆雪人!”苏凉生咬了咬牙,一把将衣服拖进被窝里,悉悉索索的穿起衣服来。

  因着苏凉生长高了,去年的衣服小了许多。于是檀儿前些日子就给苏凉生量身做了两套。一套是天青色的,一套是淡紫色的。

  苏凉生模样俊俏,长的粉雕玉琢,不管是天青色还是淡紫色,穿着都十分好看。

  今日穿的便是那套淡紫色的,再配上许言送他的发带,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俊俏风流的少年郎。

  就连一旁的辛追都忍不住夸了几句。

  扬了扬头,苏凉生将胸前垂的长发揽在耳后,就这样屁颠屁颠的跑去堆雪人了。

  小十,小十一本就同苏凉生玩的好,此时一瞧见他们来,立马招呼道,“九师兄,小十二,快来玩啊!”

  苏凉生故作深沉,偏过头对着辛追道,“九师兄,去给我找根胡萝卜来,我给你堆个雪人。”

  “哦,好。”辛追应了一声,挠了挠头,下去找胡萝卜去了。

  因着右臂不大灵活,苏凉生雪人堆的费劲,好不容易才做出个雏形出来。

  “师弟,要不要我帮你?”

  小十站在一旁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苏凉生果断的拒绝了,他手臂是落了残疾,但他却不是个废人。

  咬了咬牙,苏凉生尽量用左手团雪,一番修饰之后雪人很快就成型了。这时辛追也拿着胡萝卜回来,苏凉生先是找了两块小石头,给雪人做眼睛。

  随即辛追很有眼色的将胡萝卜chā在雪人的眼睛下方,就算是长鼻子了。

  小十,小十一欢喜的拍手叫好,围着雪人又蹦又跳。

  “小心点,地滑,当心摔着。”辛追提醒道,见苏凉生鼻尖冻的通红,于是便拉了他到凉亭里先避避雪。

  凉亭的石桌旁放了炭火盆,方才没注意,走进来方才瞧见星宇正躲在凉亭的柱子后面。此时见苏凉生二人发现了他,这才走了出来。

  “你躲柱子后面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辛追皱眉,心里也不大喜欢楚楚可怜的星宇。

  “方才见你们玩的高兴,就忍不住看了一会,师兄莫怪。”星宇咬着下唇,脸色如雪一般无二。

  苏凉生偏过脑袋,看都懒得去看星宇,只觉得那白的过分的脸色当真让人看着眼疼。

  炭火盆里的火“噗嗤噗嗤”烧的正旺,苏凉生心疼自己的衣裳是新做的,不肯太过靠近,生怕喷出来的火星子灼了衣裳。

  星宇见二人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也就闭了嘴,方一抬头就见许言往这里走来。

  心里蓦然一喜,脸色泛起笑意,手里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衣摆。

  苏凉生也瞧见了,当下窜了过去,一头扎在许言怀里,满脸欣喜道,“大师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房里看书呢!”

  揉了揉苏凉生毛茸茸的脑袋,许言温和的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雪人道,“这个最好看的雪人是你堆的,是不是?”

  “是了。”苏凉生从许言怀里出来,大力的点了点头,一脸傲娇。

  众人见状,也都笑了起来。

  小十,“大师哥偏心,明明我堆的雪人更好!怎的只夸凉生?”

  闻言,小十一也接话道,“不对不对,我堆的才好,你堆的雪人,脑袋还是歪的。”

  众人都拿眼去瞧,果然见小十的雪人脑袋歪。

  小十急红了脸,抓起一团雪就往小十一屁股上砸。小十一也不甘示弱,立马回击。二人在凉亭外玩的不亦乐乎。

  第37章 生辰(1)

  到了晚间,雪终于停了下来,整座山都被积雪包围,放眼处一片白茫茫。

  苏凉生守在火炉旁边,腿上盖着大氅,柔顺的长发用墨绿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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